沈氏交给沈遇树,沈存希表示很放心。吃过午饭后,两人前往斯坦福大学所在的加利福尼亚州斯坦福市,那里有沈存希整个青少年时期的回忆。
两人没有开车,而是乘坐高铁,一路上宋依诺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麻雀,沈存希坐在她身旁,听她说话,孤寂的心一点点被填满。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他感慨道:“依诺,谢谢你给我幸福。”
宋依诺一愣,偏头看着他,他俊脸上有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情绪,她想,那应该是对过去的释怀吧,她无声的握紧他的手,笑道:“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不再感到孤单。”
一个男人,肯带你去回忆他的过去,那么一定是深爱到极致。
沈存希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他抬头看着窗外,道:“依诺,你知道吗,当年我从斯坦福大学毕业,我带着我身上仅有的一百美元,只身来到纽约,那时候我在心里对自己暗暗发誓,如果我不混出个人样,我永远不会踏入国门半步。是幸也是不幸,我在华尔街残酷的斗争中一战成名,当我的名字震惊了所有在美的华人时,我的心很空洞。”
“为什么?”宋依诺疑惑的问道,事业是男人的全部,他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会感到空洞?
沈存希收回目光,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他说:“因为我想要看到我成功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永远都不会看见我的成功,而我想要陪着我站在成功巅峰的人,却还没来。”
宋依诺热泪盈眶,她忽然明白,站在人生巅峰的他,那个时候其实最寂寞,她抱住他,主动亲了亲他的薄唇,她说:“对不起,沈存希,我来得太迟了。”
沈存希凝视她的凤眸,轻叹道:“真是个傻瓜!迟到总比不到好。”
“沈存希,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倾心相待?”宋依诺哽咽住,她懦弱自私又害怕受到伤害,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就把心紧紧的包裹起来,宁愿当缩头乌龟,也不愿意多付出一点,这样糟糕的她,怎么配得上如此优秀的他?
沈存希瞧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模样,他道:“大概是因为夜色正好,吃得太饱。”
他的话在她脑子里转了几圈,她才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她顿时哭笑不得,“沈存希,你很讨厌啊,人家和你说正经的。”
“讨厌吗?我昨晚明明听到有人说很喜欢哦。”沈存希取笑道。
“……”宋依诺扭头看向窗外,她愤怒道:“我不想理你了。”
……
连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连默脸色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撑在桌面上的大掌手背青筋暴起,仿佛在隐忍什么,他目光冷鸷地盯着助手,“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连总,刚刚得到的消息,宋依诺小姐和沈存希去了美国,公司暂时由沈存希的弟弟沈遇树代为管理,据说,他们此番美国之行结束后,回来就要准备婚礼……”助手眼角余光瞄到连默越来越阴鸷的神情,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了音。
连默猛地将桌上的文件全都扫落在地,一股怒气直插他肺腑,他气得直喘气,沈存希和宋依诺冰释前嫌,他掩藏的再好,他的目的也已经昭然若揭,宋依诺知道他是偷换头发样本的人,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接下来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重新赢回她对他的注意?
是他低估了沈存希的决心,也低估了宋依诺对他的感情。
没有血缘关系再盘桓在他们中间,还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他撑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伪善的面具一旦揭开,人通常只会变得更加残暴不忍,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日晒雨打仍旧屹立不倒的希塔,要打败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釜底抽薪。
他的大手探进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幽魅的火光倒映在他的俊脸上,那一刹那,助手在他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狠决,他心惊胆颤,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悄然改变。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助手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女人长发飘飘地站在门口,他一怔,望向顶头上司,连默朝他挥了挥手,他连忙转身出去了。
连清雨踩着地砖,一步步走了进来,站在连默面前,她说:“谁的主意?”
连默垂眸看着她,大概一夜没睡,她眼眶熬得通红,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脸色惨白,红唇妖艳,像女鬼一样目光凄厉地瞪着他,他说:“谁的主意有那么重要吗?清雨,你本来就是爸爸领养的孩子,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连默!”连清雨咬牙切齿的低喝道,“我不要当他的妹妹,我要当他的女人!”
连默看着她目光半点怜惜都没有,他冷笑道:“就凭你?别不自量力了,他以为宋依诺是他妹妹时,他决心未改,但是你,除了是他妹妹,你什么也不是,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出去!”
连清雨瞪着一双美目,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她说:“你不帮我就算了,我会自己帮自己。”
V155做事不能半途而废
高铁到达斯坦福市时,已经傍晚了,走出高铁站,外面晚霞漫天,一层金光笼罩在斯坦福市上空。美得如痴如醉。
宋依诺第一次走出国门,第一次来到沈存希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心情很激动,对什么都很好奇。沈存希牵着她的手,坐上去往斯坦福大学的公交车。
车上很多来自各个国家的大学生,肤色不同。大家都用英文交流,宋依诺和沈存希坐在最后一排,终点站是斯坦福大学,坐在最后面,就没必要跟人挤来挤去。
“沈存希,你除了英文,还会什么语言?”宋依诺艳羡地看着那些用流畅的英文交流的大学生们,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灿烂无忧的笑容,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因为她在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已经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打拼。
她的大学,没能在学校里完整的度过。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沈存希看着她落寞的神情,不用想已经猜到她的心情,他说:“我会的语言,英语,法语。德语,俄语,还有意大利语。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中文,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值得学习的地方很多很多。”
宋依诺莞尔,崇拜地看着他,“你会六国语言啊。好厉害哦,可惜我连英语都说得不流畅。”
“说得不流畅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沈存希握着她的手,温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颗心宁静而温暖。
宋依诺瘪了瘪嘴,“你那么优秀,会六国语言,在你面前,我会自惭形秽,感觉配不上你。”
“又胡说八道,一个人配不配得上另一个人,不是看这些外在条件。依诺,我会这些语言,都是逼出来的。我在高铁上不是和你说过,我当年身上只有一百美元,在华尔街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百美元吃几个汉堡就没了。逼不得已,我找了很多工作,其中就有一个工作是在酒吧当酒保。”沈存希慢慢陷入回忆。
宋依诺看着他眉宇间的沉郁,她悄然握紧他的手,每个人都不是随随便便成功,在成功的道路上,他们一定经历了很多非人的折磨,才会站到今天这个高度。
“酒吧是个很复杂的地方,龙蛇混杂,遇到难缠的客人,就会欺负东方人。他们说的语言你听不懂,只知道他在嘲笑你,你又无力反击,那个时候心里就特别难受,中国人为什么要被外国人欺负呢,我们除了个子小一点,并不比他们缺少智慧。于是我发誓,要知道他们骂了我什么,我要把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骂回去,还要用字正腔圆的中文骂回去。”
沈存希想起自己年少的冲动,忍不住摇头失笑。
“你骂回去了吗?”宋依诺很心疼他,他明明含着金汤匙出生,却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侮辱与嘲笑,当时在美国孤苦无依的他,该有多难过?
可他是坚韧的,即便生活举步维艰,仍是一个让国人感到骄傲的男人!
“嗯,骂回去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外国佬的表情。依诺,人的潜力是被逼出来的。有时候我反而羡慕你的简单与执着,那证明你至少比我幸福。”沈存希垂眸看着她,这趟美国之行,他们之间亲近了不少,这也是他带她来美国,来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用意,他要她更了解他,走进他的生活,走进他的过去,让她再也割舍不下他!
宋依诺看着沈存希说这话的神情,心口一疼,她忽然很想抱抱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已经这样做了,她抱住他的腰,柔声道:“沈存希,以后我在你身边,你会幸福的。”
沈存希笑着将她拥紧,凤眸里掠过狡猾的笑意,他道:“依诺,我讲这些就是让你心疼的。”
“我知道,所以我更心疼你了。”
沈存希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道:“真傻!”
说话间,公交车已经到了终点站,学子们陆陆续续的下车,很有秩序,不争不抢的。沈存希搂着宋依诺走在最后,他们下了车,走了一段路才到斯坦福大学。
有着百年历史的斯坦福大学文化渊源流长,巍峨的建筑,文化底蕴深厚,这里的每一处都充满文化气息,宋依诺站在斯坦福大学的校门前,才发现自己如此渺小。
沈存希牵着她的手往校门里走去,宋依诺有些胆怯,她说:“沈存希,他们会不会把我轰出来?”
沈存希摇头失笑,“你是我的夫人,他们怎么会把你轰出来?国外的名校还是允许参观的。”
宋依诺这才放下心来,跟在沈存希身后进了斯坦福大学。一路走来,他们遇到不少学生还有教授,也有沈存希认识的人。
沈存希远远看见一位五十上下的男人走过来,他揽着宋依诺上前,教授对他的印象深刻,立即认出了他,两人热情的握了握手,随即聊了起来。
宋依诺站在旁边,她听不太懂,却听到了最关键的单词,沈存希在介绍她时用了“My/wife”,老教授向她点了点头,又与沈存希聊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宋依诺看着老教授远去的背影,她问沈存希,“你和你的老师说了什么?”
“我说我带我妻子过来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说我变了。”沈存希握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天已经黑了,路灯亮了起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然后融和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为什么说你变了?”
“大概曾经我是一个无心的人,现在有心了。”沈存希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明明淡若清风,却让宋依诺铭记了很多年,偶尔想起来时,仍旧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
斯坦福大学很大,他们并没有走完,离开斯坦福大学时,宋依诺还恋恋不舍,她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有点不舍。”
沈存希眉宇间染着一抹柔情,他伸手揽着她的肩,说:“等以后你生了孩子,我们再带孩子来。”
“想得美。”宋依诺瞪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走出校门。沈存希站在原地,他看着夜色下格外庄严的校园,心里那些不忿终究远去,他想他会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转身,快走几步追上宋依诺,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缓缓走离斯坦福大学。
他们在斯坦福市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坐高铁回了纽约,分公司出了紧急状况,沈存希带着宋依诺去了分公司,临进会议室前,沈存希揽着宋依诺的腰,歉疚道:“不好意思,说好带你来玩。”
“没关系,你先去处理正事要紧,我在办公室等你。”宋依诺完全理解他,他是公司的主心骨,公司不可以少了他。
沈存希皱眉,他吻了吻她的眉心,说:“你也是我的正事,等我回来。”
“嗯。”宋依诺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她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纽约繁华的街景,这里是沈存希的王国,是他白手起家的地方,站在这里,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这两天和她讲述的回忆。
一个男人从一无所有,到把世界都踩在脚下,她钦佩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疼。那个时候的他,该有多寂寞?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当沈存希从会议室出来时,已经下午一点半了,他抬腕看表,早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他匆匆回到办公室,却不见宋依诺的身影,他的心猛地一跳,刚要给她打电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宋依诺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条出现在门口,看到他拿着手机,她说:“我去楼下餐厅借用了下厨房,刚出锅的面条,热气腾腾的,快过来吃。”
说话间,她已经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揭开了上面用来挡灰尘的保鲜膜,一股面条的香味扑鼻而来,沈存希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一碗油泼面上搭着几根青菜,他端起来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哪怕吃相如此不斯文,还是透着优雅。
他边吃边道:“怎么想到要亲手给我做碗面条?”
宋依诺端起剩下的那碗面,一边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一边道:“来了美国,一直是你照顾我,我想要照顾你一次,面条好吃吗?”
“嗯,老婆做的就是好吃。”沈存希打趣道。
宋依诺耳根子一烫,“就知道说甜言蜜月哄我,吃吧。”
沈存希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就知道这声老婆很受用,他趁热打铁,一边吃面一边不经意的道:“依诺,等鉴定结果出来,我们去趟美国大使馆,把结婚证领了。”
宋依诺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他说得随意,就好像是告知她一声。结婚这么大的事,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更没有求婚,只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怎么看都觉得不够浪漫。
但是她却感觉到心脏热热的,自从DNA鉴定结果出来,证实了他们不是亲兄妹后,虽然她没有提,但是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想,她一直在问自己,她不是沈家小六,那她是谁?
沈存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回答,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他心里一慌,连忙放下碗,起身坐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碗筷放回茶几上,他伸手轻轻揩拭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无奈轻叹:“嫁给我就这么委屈吗?”
“我哪有?”宋依诺觉得自己糗大了,这辈子也不是没有被人求婚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他的求婚那么简朴,她却感动得哭了。
“那是为什么哭?”沈存希捧着她的脸,柔声问道。
宋依诺控诉,“没有鲜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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