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属。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连默一边听首席设计师讲解设计理念,一边拿笔在纸上记着关键的元素,态度十分认真。
董仪璇时不时看他一眼,如今这个社会,像他这样专心的老板已经不多了,设计师讲解完,台下响起掌声。连默转头看着董仪璇,肯定道:“董总,很精彩。”
董仪璇微笑道:“能够得到连总的肯定,是我们业之峰的荣幸。”
连默笑若清风朗月,他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问题,道:“董总,听完设计师讲解的理念,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请讲。”董仪璇依诺微笑道。
连默手中的笔指向第一点,“关于空间多元化这个理论我比较赞同,当然这位设计师刚才的作品呈现给我们的也非常美观。但是在实际生活中,这些并不实用,反而会让人觉得精品房的装修非常的小家子气。”
董仪璇经他一提,再看向投映幕布上的设计稿,才发现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她说:“连总眼光很犀利,这点我们确实做得不太妥当,只考虑到将小户型的空间合理的利用起来,没想到越是繁杂越脱离了现在的简约风格。”
连默点了点头,又继续问第二点,他的问题十分犀利,甚至称得上刁钻,但是却直指问题核心,让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董仪璇认真回答的同时,对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却有了新的看法。
他就像是一柄寒芒四射的宝剑,未出鞘已威力十足,若是出了鞘,只怕桐城的商场将会重新洗牌。他,真不愧是律师界的新贵。
会议结束,董仪璇起身与连默握了握手,董仪璇道:“连总,你的问题让我看到了我们设计师的不足,希望下次的设计,能够让连总满意。”
连默双手垂立在身侧,此刻的他又恢复成之前的内敛,仿佛刚才那个犀利提问的人不是他,他温声道:“董总只要不嫌我这个客户难应付就好。”
“哪里哪里,客户的意见对我们来说是宝贵的。”董仪璇是真的心服口服。
连默抬腕看表,他说:“董总,刚才我多有冒犯之处,还忘董总不要放在心上,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不如一起共进午餐,就当是我向您赔罪。”
“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由我来请才是,请!”董仪璇做了个请的手势,连默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走。董仪璇对连默很有好感,虽然刚才提的问题咄咄逼人,但是此刻的他彬彬有礼,不骄不躁的性子,让她十分赞赏。
两人走出会议室,董仪璇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偏头看着身旁这个清俊矜贵的男人,她说:“我想起来了,上次依诺在C市食物中毒,送她去医院的人就叫连默,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连默吧?”
连默淡淡颔首,“是我,董总,那晚我刚好在C市。”
“我听依诺说起过,没想到真的是你,我是依诺的生母,那晚谢谢你送她去医院。”董仪璇感激道。
“董总太客气了,依诺是我的朋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电梯,因为宋依诺,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刚才明显轻松了不少。西餐厅里,董仪璇看着对面的连默,比起沈存希,她私心里希望依诺能和连默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之间会少很多阻碍。
牛排很快送过来了,优雅的西餐厅里,半空飘荡着贝多芬的钢琴曲,董仪璇优雅的拿起刀叉切牛排,她说:“连总,如果我没记错,依诺的离婚官司也是你帮她打的?”
“对,依诺是美昕的朋友,美昕是我的小师妹,她拜托我帮她打这场离婚官司,如果没有这场离婚官司,我也不会认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生。”连默迅速将牛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块状,然后将面前的牛排与董仪璇互换。系讽匠圾。
董仪璇微笑道谢,她说:“我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几年,还是不习惯用刀叉,你别见笑。”
“是我的失误,不应该带董总来吃西餐。”连默歉意道,西餐厅的环境最适合谈话,因为这里的客人都不会高声喧哗,相较起来,比中餐厅里的敬酒之类的,显得高雅许多。
“没关系。”董仪璇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七分熟的牛排味道鲜美,她咽下食物,放下刀叉,端起一旁的红酒抿了一口,她看向对面优雅的切着牛排的连默,她道:“连总,你家里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我童年丧母,少年丧父,唯一的妹妹被爷爷驱逐到美国,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踏入桐城半步,所以我现在是与爷爷相依为命。”
话题有点沉重,董仪璇尴尬道:“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连默垂下目光,继续切着牛排。
董仪璇淡淡地打量他,突然发现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一个有故事的人,并不适合依诺。就像沈存希一样,他们背负的东西太沉重,无法给依诺一个无忧的未来。
吃完午餐,连默与董仪璇告别,目送董仪璇的车子驶出停车场,连默转身折返回西餐厅里,他拿起董仪璇刚才喝过的红酒杯,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无菌塑料袋里。
……
董仪璇没有回公司,而是利用午休的时间改道去医院,经过一家粥铺,她买了新鲜的烧骨粥,打包好向医院驶去。车子停在医院楼下,她买了一束太阳花,捧着花束上楼,来到病房外,保镖直接推开门让她进去了。
宋依诺还在睡觉,唐佑南陪了她一上午,离开后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董仪璇站在病床边上,正将一束太阳花插进花瓶里,她揉了揉眼睛,问道:“您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醒了,就顺路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董仪璇倾身将花瓶放在床头柜上,回头看着她。
“还好,就是伤口又疼又痒。”连宋依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和董仪璇撒娇。她撑身欲坐起来,董仪璇连忙伸手扶她起来。
“那是因为伤口在长新的肉,等长好了就不疼不痒了。这段时间不要用手去挠,当心感染。”董仪璇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坐在枕头上。
“哦。”宋依诺坐在床上,她看着董仪璇,没有说话。
“你饿了吗?我买了烧骨粥,要不要尝尝?”董仪璇说着,已经将床上的小桌搭了起来,然后将打包的外卖放在桌上。
经过上次宋依诺食物中毒的事后,董仪璇再也不敢轻易下厨,去毒害她的胃了。
粥还是滚烫的,董仪璇拿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她唇边。宋依诺鼻翼酸涩,心里掠过一股暖流,她张嘴喝粥,然后伸手要去拿勺子,“我自己喝。”
“我喂你。”董仪璇的手让开,坚定的要自己喂她吃饭,宋依诺没有再坚持,看着她将粥吹凉了,然后喂到她唇边,她忽然发现,她童年那些希望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在发生。
喝完一碗粥,宋依诺已经热泪盈眶,董仪璇将外卖盒子扔进垃圾桶,转过身来就见宋依诺在抹眼泪,她顿时紧张起来,“依诺,怎么啦?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宋依诺拼命摇头,看董仪璇焦急的往门口走去,她失声喊道:“妈……”
喊了一个字,她就没有再喊,董仪璇像被人谢了定身术,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她才回过头来,看着病床上泪流满面的宋依诺,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了什么,她说:“乖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妈。”宋依诺泪眼朦胧的望着董仪璇,喊出了第一声,后面就能喊出口了,她又喊了两声。
董仪璇欣喜若狂,从知道她是她的女儿那天起,她就在盼她喊她一声妈妈,现在她终于盼到了,她快步跑到床边,激动地将她抱进怀里,她“嗳”了一声,激动得直落泪。
母女俩紧紧抱住对方,都为放下心里的芥蒂而感动与欣喜。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董仪璇抬手给她擦眼泪,她说:“乖孩子,别哭了,谢谢你愿意喊我一声妈妈。”
宋依诺抹掉眼泪,她抬头望着她,不安的问道:“您还会再抛弃我吗?”
“不会,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看着你结婚生子,看着你幸福平安,再也不会离你而去。”董仪璇轻轻将她颊边被泪水打湿的发抚到耳后,她想,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分开她们母女。
宋依诺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太渴望亲情太渴望母爱的她,明明心里有很多疑虑,此刻也被她全部忽略了,她只想要得到一份简单的母爱而已。
母女俩解除芥蒂后,董仪璇和她说了很多关于她在美国的遭遇,即便有些事情的细节她略过了,但是她还是听出了她在美国过得并不如意。
一个女强人的成长史,其实都充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与眼泪。就像那些明星一样,在人前多么风光,背后其实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
董仪璇离开后,宋依诺想了很多事,包括宋子矜早上说的话。她没有问董仪璇她的爸爸是谁,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再提起的往事。她已经有妈妈了,她不想贪心的还想要一个爸爸。
……
沈存希开了一整天的会,沈氏的市场因为先前的甲醛风波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如今启鸿集团推出新品牌家装公司,抢占了沈氏一部分市场,随即连氏也推出精品概念房,在房价方面,冲击着沈氏的楼盘,沈氏在房地产行业里的龙头地位岌岌可危。
沈氏房产在全国都有很高的享誉,被名声所累,房价不可能降太低,沈存希紧急推出了适合老百姓居住的清水房,清水房在很大的程度能被一般的白领阶层以及收入更低的民工接受。
在精品房市场如此难打开局面的情况下,他们打算放弃精品房,打侧翼战,让启鸿集团与连氏去狗咬狗,等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他们休整得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卷土重来。
他的这一想法被守旧派的顽固分子强烈反对,因此会议陷入僵局,开了一整天,才确定了最终方案。
从会议室里出来,沈存希按着疼痛的太阳穴,严城跟在他身后,汇报接下来的行程,沈存希叫停,“把今晚的应酬取消,能推掉的推掉,不能推掉的往后挪。”
严城犹豫了一下,道:“沈总,今晚的应酬非常重要,是房管局局长千金的成人礼,邀请了商界名流,不去捧场不太好。我们有一个项目即将动工,需要审批拿预售证。”
沈存希眉峰紧蹙,这几天宋依诺昏迷不醒,他能推的应酬几乎都推掉了,但是眼下这个应酬是推不得,他烦躁极了,道:“叫人准备衣服,送到医院去。”
严城看着他走进总裁办公室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然后打电话通知下面的人将晚宴需要的衣服送去医院。
沈存希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宋依诺正在床上看报纸,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来,看到是他,她脸上顿时绽开一抹比夏花还灿烂的笑容,“你来了。”
“嗯。”沈存希走过去,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看她气色比早上还红润了些,他说:“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就是吃了睡,睡了再吃,继续这么下去,我都要变成猪了。”宋依诺不开心道,她想下床,医生叮嘱她暂时不要下床。
“就算变成猪,也是最可爱的小猪。”沈存希在床边坐下,眼角余光扫到她打着石膏的左腿上写着字,他顺着看过去,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唐佑南来过?”
宋依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点了点头,“嗯,早上来看了我。”瞧他脸色阴鸷的盯着石膏上面的字,她说:“你认识意大利语吗?”
“谁让他进来的?”沈存希怒声道,他说过,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宋依诺没想到他会生气,她握住他的手,紧张道:“沈存希,你别生气,早上宋子矜来看过我,她离开时,唐佑南正好过来探病,我就让他进来了。”
沈存希冷笑了两声,他看着床头柜上的太阳花,不悦道:“花也是他送来的?他对你倒还贼心不死。”
宋依诺看了一眼旁边的太阳花,她没解释,因为太阳花旁边放着一束玫瑰花,让沈存希知道唐佑南其实是送的玫瑰花,不知道会不会火力全开。
“他到底写了什么,你这么生气?”宋依诺不认识意大利语,当时唐佑南说要在石膏上写字时,她下意识就要拒绝,就是怕沈存希看见不高兴。
沈存希恨不得将她腿上的石膏拆掉,那一排意大利语完全是赤果果的挑衅,特么的他以为他是情圣,他冷声道:“你以为我生气的是他写了什么?我生气的是你为什么让他在你腿上乱画?”
宋依诺看向那排字,写得挺好啊,可是她不敢说,怕沈存希盛怒之下掐死她,她说:“他说写了字腿才好得快,所以……”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你还让他在你腿上写字?”沈存希闻言,气得更狠了,整个人就像一头暴走的喷火龙,见哪烧哪。
“……”宋依诺明智的决定闭嘴,不去招惹他,免得他越来越生气。
结果她不说话,他也生气,“不说话心虚了?”
“沈存希,我和唐佑南真的没什么了,他来看我,说以前的事情他都放下了。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看待我和他的关系,但是现在,我都放下了,我心里在乎的人是你,如果你看到这些字不开心,我马上叫医生来敲了这些石膏。”宋依诺无奈道。
沈存希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有点小题大作了,他在椅子上坐下,看到那一排字,就觉得糟心。唐佑南也就能骗骗这个小丫头,他真的放下了,会幼稚的在她的石膏上写字,向他示威么?
他忽然道:“严城,去找只黑色油彩笔来。”
站在病房外等的严城听见BOSS大人的吩咐,连忙去护士台借了油彩笔过来,沈存希接过笔,站起来走到病床的另一侧,然后大手一挥,在石膏上写下几个醒目的大字。
“宋依诺是沈存希的女人!”
宋依诺看着这十几个字,顿时哭笑不得,他还能再幼稚一点吗?黑色油彩笔的字迹将唐佑南的签字名的字迹完全覆盖住,再也看不到丁点痕迹。
她抬头看着他得意洋洋的俊脸,她说:“沈存希,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就是幼稚,我要你分分秒秒看见的想的全是我,不准再想别的男人,听到没有?”沈存希轻喝道,看来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并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