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个懦夫!”聂铭泣不成声,“从头至尾……我就纳闷了,从头至尾这半年来,我怎么就没想过好好的跟他聊一聊呢?我怎么就不能停下来好好听倾听他的故事呢?调侃多于关心,挖苦多于鼓励!”
“这不是你的错……”
“是!”聂铭晃了晃脑袋,“我恨的不是这个,我恨的是……我悔的是我曾经的态度,他到了那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记住的可能只是一个成天没有好脸色的我……可能还有一个负心的李其新。”
“那能怎么办?”卫饶亲亲他满是泪水的面颊,“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他还……好好的,你会改变态度?”
“我……”
“你不会……”卫饶松开环住聂铭的胳膊,随即用手卡住他的双肩,让聂铭直直的看着自己,“人啊,总是后悔,在事发之后反省自己的不是和错误,他要是没出事,我想你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一番论调,你也想不起来对他好!你……你……”说着说着,卫饶眼睛里也模糊了,“你就记着,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个人,别做那些让人伤心的事……因为指不定哪天咱俩其中谁不在了,到那边了,还能觉得这个世界不都是残酷,还能想起对方的好……”
这回换成聂铭赶紧抱住卫饶,啥也说不出,只是一味的亲着贴着,仿佛分开了就不行,分开谁就会不见。
这么多曲折一路走来,情愈坚,爱愈浓。还有什么好发誓的?那些不离不弃的话语不靠谱,最坚固的是在一起厮守的愿望和心疼对方的情绪,只要有这两样,那么可能就会这样一辈子一直走下去吧。
聂铭捧起卫饶的脸,仿佛初次的亲密接触,端端正正印了一个吻在他的嘴上。
卫饶伸出舌头,不含□的微微润湿聂铭还未离开的半片唇。
缓缓的,俩人交换起一个可谓是圣洁的吻。
然后双双卧倒在床上,卫饶认真的看着聂铭,“你……今天情绪不知道行不行……”
聂铭抬手摩挲着他的脸颊,扯出个苦笑,“好歹也是新婚之夜。”
卫饶点点头,然后大方的坐起来,快速的脱光,再次俯身,像只乖巧的小鹿顺从的侧卧在对方的身边,“我陪你……不论何时何地,都在。”
聂铭半晌没言语,只是胡撸着对方的鬓角。
“……难得你说了句煽情的话。”
“也是我的真心话……”卫饶抬起头,“从今天开始,咱俩都别藏着掖着了……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一个可以坦白的人好好的坦白一回,我想我也算值了。”
“好。”聂铭挪动身躯,光滑的肌肤蹭着棉麻的被单,发出唰唰声,他小心翼翼的推到卫饶,自己翻身笼在上面。俩人对看了一会,接着便闭起眼睛,慢慢的接吻,慢慢的四只手在两具温热的躯体上相互摩挲,带着崇拜,带着敬仰,带着珍惜。
火苗在攒动,卫饶终是先不耐烦,也不看聂铭的详细位置,大概其的拉了他的一只胳膊,往自己的下身拿去。
回馈他的,不仅仅是强有力的按压和挤弄,并且没过一会,卫饶就感觉自己的那物被含进了一个温暖粘湿的环境。这刺激大了,卫饶哼唧,不断扭动上身,并紧紧抓住抵在自己胯部的脑袋,聂铭的每一口,都好似舔到心坎里面,又软又痒,让自己的神智都被刮走,几欲疯狂。
“行……行了……你……”
卫饶去扳聂铭的脑袋,聂铭不解的斜眼看着他。
“你别管我了,”卫饶说着,敞亮的分开两条腿,“上来。”
聂铭点点头,但是却没有急于爬上对方的身体,两掌倒是顺着匀称的腿部线条,滑溜到那入口处,大拇指沾了口水,一点点推着搡着,有时候进去点,又马上撤出来,好似第一次会伤到谁,却又勾引着卫饶的神经。
在这刺激下,卫饶倒是睁眼了,然而脑子中的快感让他眼前仍然是一片黑盲,“聂铭……聂铭……”
“我在……我就在你的身边……”聂铭拉住卫饶胡乱扑腾的双手。
卫饶顺势一带,聂铭抬起身子,不歪不斜的卡在他的两腿之间,聂铭也不客气,摆正自己的家伙,腰部发力,便直直捅了进去。
“嗯……”仿佛泡澡一样,舒服到浑身毛孔没有不舒张的,聂铭闭上眼睛,保持不动,他感到卫饶肠壁的高温以及和心跳一致的起伏……所谓人们常说,肌肤相亲,血肉相容,此刻倒是真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聂铭……咳呜呜……咳咳呜……”不知怎么地,卫饶居然像个孩子哭了起来,刚毅线条的脸颊顿时弯成委屈的线条。
“怎么了?”聂铭将他牢牢的贴在自己的胸口,“疼?”
“不是……”卫饶的眼睛被汗水加泪水给迷了,半睁不睁,“……是舒服……太爽了……你够大,也够热——啊啊,现在变得更——”
聂铭一口咬住他的脖根儿,埋头在他的肩膀,突然发死力的一击到底。
“求你了!”卫饶基本处于意识癫狂的状态,也用两只胳膊反手勒紧了聂铭的后背,“求你使劲,用力,弄死我龘,操龘死我,干穿我!让我死吧!死……死……”
“你……你……”聂铭边动边喘,“你不能死……”
“你……你要好好活着……”
“嗯……”
“听到没有!”聂铭又是狠狠的一顶,“你要好好的活着!”
“啊啊!”卫饶边哭边喊,“活着……我听你的……活着……”
“咱俩都要活下去。”
或许事后谁都不记得,即使想起来也会觉得害臊,但是在那个时刻,两个年轻的生命面对突袭的死亡,活竟成了最大的渴求,活是唯一的安慰,也是唯一的愿望。
什么是爱?
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还有什么附加条件的话,那么,请在我的身边,好好的活下去。
内篇:
耐心和持久胜过激烈和狂热。——拉封丹
聂铭这天早上上完课,在图书馆泡了一下午,约莫快四点的时候,才起身赶回市区。
他先去了菜场买了些菜,荠菜正上市,新鲜得很。不过应该是人工种植的了。聂铭想到小时候和小朋友们去邻居家的花园里挖野菜玩儿,他们本以为是没人管的、自生自灭的野菜,没想第二天竟然被邻居向父母告状了,说这是他们自己家种的菜。这种童年的经历,大概卫饶也有过。他又买了条鱼,打算回去红烧一下,配上荠菜豆腐羹,定然美味。
提了袋子一路走到小区,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路边的西府海棠随风摇曳着,粉嫩如女孩儿脸蛋的花朵开得清丽喜人,聂铭边走边看,不觉心情大好。暖金色的太阳渐渐沉到高楼后头去了,街上到处都是刚刚放学的学生,手里或拿着烤串或拿着奶茶,不知回去后还吃得下饭不?
正这么想着,肩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聂铭回过头,正看到卫饶笑得得意。
“想什么呢?走这么慢?”
聂铭没回答他,反而问:“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嗯,没什么事儿,就早些走呗。让我看看买了什么菜?”
聂铭把袋子提起来供家里的大厨检阅。
“嗯嗯,简单,荠菜你来捡啊!”
“一句话。”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多时便到家了。
离韩微出事,已经整整一年了,他的案件早已了解,罪犯也被绳之以法。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过着看似一如往常的日子。
两人一个摘菜一个下厨,不多时晚饭也就做好了。他们相对坐在桌上一边吃饭,一边随意聊着白天发生的种种。
聂铭吃了几口饭,突然放下碗。
卫饶抬头看他:“怎么了?”
“我要和你说个事儿。”
虽然他本来也不是嬉皮笑脸的人,但卫饶见他一脸凝重,也不禁绷起了神经。
“有个去美国大学交流的机会,今天一哥找我说起……”
“很有希望?”卫饶听了坐直了身子。
聂铭见他似乎隐隐高兴,点了点头:“他正巧和对方学校一位教授相识,说能推荐我。”
“那好啊!多少人想去还去不成呢!”
卫饶的全力支持本应让聂铭高兴,可看他毫不犹豫的赞成,聂铭反而郁闷起来:“你……真那么高兴?”
“你这什么话呢?我难道还不想你出人头地?”
“不是,要去一年,我们才刚一起没多久……”
“啊!我明白了!你是不相信我。”卫饶转眼板起了脸。
“不,不是!”
卫饶见他着急,“噗嗤”笑出声道:“也就一年嘛!虽然我确实会想你,可也就一年啊。”
聂铭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我想过了,等到放寒暑假的时候,你能过来看我,还能顺便到美国玩一圈。”
“想得倒美!我和你什么关系啊?说探亲?人家让发签证吗?”
“这……没关系,现在到美国去的旅游团也很多,总之不怕见不着面。”
“你啊!既然去了就抓紧时间多学习,别老想些无聊的事!”
聂铭微笑道:“难得听你这么说话,卫老师真是贤惠,我全听你的。”
“欠抽!”卫饶作势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两人因为这个话题而兴奋起来,直到睡前还在讨论。
卫饶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道:“其实,确实该想想今后的规划,不能老和过去一样浑浑噩噩的了。”
聂铭撑着脑袋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灵动的双眼一眨一眨的,问道:“什么规划?”
“比如你要不要出国留学啊?我知道你爸很想你出去,而且你这专业,无论最后留不留在国内,在外面镀层金总是很吃香的。”
“别老是说我,说说你自己。”
“我还能如何?做个勤勤恳恳的小老师呗,最后熬成老老师,如果运气好呢,再评个高级教师、特级教师,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聂铭不喜欢他这么颓丧的口气,虽然做老师并无不好,可显然卫饶并不甘愿一直如此:“也可以转行。”他建议道。
“我又不会别的,能做什么?”
“世界很大,不一定局限于你所看到的。”
“可世界也很小,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聂铭摸了摸他额头:“这不像你。”
卫饶笑了笑,转头看他:“我知道啦!你懂我意思。而且,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他说着翻了个身抱住聂铭,“以前我老是想,为什么会看上你?”
卫饶说话的气息拂过聂铭的脖颈,他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越来越觉得,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安心。虽然你也只是个平凡人,但总能给我倚靠,好像只要看着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他转而把头埋在聂铭怀里,确实安心极了,即使是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毫无凭借,一切都是虚空,但只要和这个人紧紧相依,即使立时消失也没关系。
聂铭圈住卫饶,心里也一片安宁。卫饶大概不知道,不仅是自己对他,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倚靠呢?他们俩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现在还能相依相偎,这或许就是人生的福气之一了。没有多少人能陪你度过生命里的众多幸福与坎坷,前二十年大概是父母,后面的年月,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就够了。
既然卫饶愿意自己出去,那明天就去和赵一谈谈,申请什么的,都得赶快弄起来。学业虽然是自己个人的事情,可知道有卫饶的全力支持,似乎做起事来也越发有劲头。聂铭盘算了一阵,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他轻轻放开卫饶,好让他透透气,可这家伙竟像个孩子似的,迷迷糊糊中仍旧抱着自己不放。
聂铭用下巴蹭了蹭卫饶滑溜溜的发丝,也不再勉强,拥着他入眠。
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