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本、程本、胡本、朱本“土”作“士”。御览引“块”作“段”,无“改”字。朱本注:“块,块同。”赵曦明曰:“音块。”桂馥札朴四曰:“案:汉书贾山传:‘使其后世,曾不得蓬颗蔽冢而托葬焉。’颜注:‘颗谓土块。’”郝懿行曰:“呼物一块为一颗者,汉书贾山传注:‘晋灼曰:“东北人名土块为蓬颗。”师古曰:“颗谓土块,蓬颗言块上生蓬者耳。”’是呼块为颗,北人通语也。颗与块一声之转。”
〔六〕鹞雀赋,续家训作“陈王雀雏赋”,误。赵曦明曰:“说文:‘鹞,挚鸟也。’”卢文弨曰:“此赋,艺文类聚卷九十一载之。”案:又见御览九二八、九六五引。
〔七〕续家训“果蒜”作“蒜果”,御览作“蒜颗”。沈揆曰:“诸本皆作‘雀鹞赋’。”又云:“‘蒜果’者非。”
〔八〕何本、朱本、文津本“擘”作“花”,程本、胡本空白一字,今从宋本。
〔九〕卢文弨曰:“玉篇:‘●,乌火反。’”刘盼遂曰:“按敦煌出土唐写本老子化胡经载老子十六变词云:‘一变之时,生在南方亦如火,出胎堕地独能坐,合口诵经声璅璅,眼中泪出珠子●。父母世间惊怪我,复畏寒冻来结果,身着天衣谨知我。’黄门所云道经,斥老子化胡经而言也。”
〔一0〕续家训无“知”字。
〔一一〕刘盼遂引吴承仕曰:“蒜符之符,殆为误字,既云‘学士读为包裹之裹’,则其音必与裹近,符字从付,绝非其类,以是明之。”
〔一二〕续家训此句作“言盐豉与蒜共苞一裹”,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文津本作“言盐与蒜共一裹苞”,今从宋本。
〔一三〕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正史削繁九十四卷,阮孝绪撰。’”
〔一四〕卢文弨曰:“今人言颗,俱从苦戈切,又言蒜蒲,疑上符字当为‘苻’,苻有蒲音,左传‘萑苻’是也。”案:广韵三十四果:“颗,苦果反。”又左传昭公二十年作“萑蒲”,不作“萑苻”。
有人访吾曰:“魏志蒋济上书云‘弊■之民〔一〕’,是何字也〔二〕?”余应之曰:“意为■即是(危皮)倦之(危皮)耳〔三〕。张揖、吕忱〔四〕并云:‘支傍作刀剑之刀,亦是剞字。’不知蒋氏自造支傍作筋力之力,或借剞字,终当音九伪反〔五〕。”
〔一〕赵曦明曰:“魏志蒋济传:‘济字子通,楚国平阿人。为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景初中,外勤征役,内务宫室,而年谷饥俭,济上疏曰:“今虽有十二州,民数不过汉时一大郡,农桑者少,衣食者多。今其所急,唯当息耗百姓,不至甚弊;弊■之民,傥有水旱,百万之众,不为国用。”’”
〔二〕续家训及各本无“是”字,今从宋本。
〔三〕宋本原注:“要用字苑云:‘■音九偽反,字亦見埤蒼、廣雅及陳思王集。’”续家訓及各本原注“■”作“●”,無“亦”字及“埤蒼”二字,“集”下有“也”字。卢文弨曰:“●,集韵作■。要用字苑,即葛洪之书。”郝懿行曰:“●音垝,集韻作■,疲極也。”器案:集韵五寘:“■,■,疲极也,或作■。”
〔四〕器案:隋书经籍志:“字林七卷,晋弦令吕忱撰。”史记会注本魏公子传正义:“忱字伯雍,任城人,吕姓,晋弦令,作字林七卷。”字林今有任大椿、陶方琦辑本。
〔五〕郝懿行曰:“玉篇云:‘●同剞,居蚁切,刃曲也。’是●字支傍作刀,与剞字音义俱同之证。”
晋中兴书〔一〕:“太山羊曼,常颓纵任侠〔二〕,饮酒诞节,兖州号为濌伯〔三〕。”此字皆无音训
〔四〕。梁孝元帝常谓吾曰:“由来不识。唯张简宪见教,呼为嚃羹之嚃〔五〕。自尔便遵承之,亦不知所出。”简宪是湘州刺史张缵谥也〔六〕,江南号为硕学。案:法盛世代殊近,当是耆老相传〔七〕;俗间又有濌濌语〔八〕,盖无所不施〔九〕,无所不容之意也〔一0〕。顾野王玉篇〔一一〕误为黑傍沓。顾虽博物〔一二〕,犹出简宪、孝元之下,而二人皆云重边〔一三〕。吾所见数本,并无作黑者。重沓是多饶积厚之意〔一四〕,从黑更无义旨〔一五〕。
〔一〕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晋中兴书七十八卷,起东晋,宋湘东太守何法盛撰。’”器案:吴仁杰两汉刊误补遗八、王观国学林四俱称颜氏家训●字用盛弘之晋书云云。案:此乃引何法盛晋中兴书,下文所云“法盛世代殊近”者是也,吴、王之说非也。
〔二〕史记季布传集解:“如淳曰:‘相与信为任,同是非为侠。’”续家训“任侠”作“宏任”,不可据。
〔三〕赵曦明曰:“晋书羊曼传:‘曼字祖延,任达颓纵,好饮酒。温峤等同志友善,并为中兴名士。时州里称陈留阮放为宏伯,高平郗鉴为方伯,太山胡毋辅之为达伯,济阴卞壶为裁伯,陈留蔡谟为朗伯,阮孚为诞伯,高平刘绥为委伯,而曼为濌伯,号兖州八伯,盖拟古之八俊。其后更有四伯:大鸿胪陈留江泉以能食为谷伯,豫章太守史畴以太肥为笨伯,散骑郎高平张嶷以狡妄为猾伯,而曼弟聃字彭祖,以狼戾为琐伯,盖拟古之四凶。’”
〔四〕续家训及各本、又靖康缃素杂记四引“皆”都作“更”,今从宋本。
〔五〕卢文弨曰:“礼记曲礼上:‘毋嚃羹。’音他合切。”
〔六〕赵曦明曰:“梁书张缅传:‘缵字伯绪,缅第三弟也,为岳阳王所害。元帝承制,赠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简宪。’”
〔七〕抱经堂定本“是”作“时”,宋本、续家训及各本都作“是”,今从之。
〔八〕靖康缃素杂记“俗间”作“世间”。宋本“濌濌”下有“音沓”二字小注,赵曦明以为二大字,非是。续家训及各本无此注。段玉裁曰:“‘音沓语’,谓音沓语之沓也。”卢文弨曰:“段氏之说,古诚有之,颜氏却无此文法。且方辩濌伯之音,何必于俗间之言先为之作音乎?此本谓俗间有濌濌之语耳,宋本不当从。”案:学林引有“濌濌然无贤不肖之辨”一句,今本无之。
〔九〕宋本“施”作“见”,续家训及各本、又靖康缃素杂记引都作“施”,今从之。
〔一0〕靖康缃素杂记引“容”作“用”。卢文弨曰:“案:今谓多言者为佗佗誻誻。荀子正名篇:‘愚者之言,芴然而粗,啧然而不类,誻誻然而沸。’与颜氏所解不同;颜氏自谓当时人语意如此,必不误也。今人堆物亦云沓沓,与无所不容意颇近之。若无所不施,与孟子所言,似亦相近也。”案:孟子离娄上:“诗(大雅板)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
〔一一〕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玉篇三十一卷,陈左将军顾野王撰。’唐书经籍志:‘三十卷。’案:今本同唐志。”
〔一二〕左传昭公元年:“晋侯闻子产之言,曰:‘博物君子也。’”
〔一三〕抱经堂校定本“云”作“曰”,宋本、续家训及各本都作“云”,今据改。
〔一四〕两汉刊误补遗作“濌者多饶积厚之貌”,学林作“濌者多饶积厚”,都作“濌”,不作“重沓”。广韵二十七合:“濌,积厚。”即用颜说。
〔一五〕靖康缃素杂记曰:“唐常衮窒卖官之路,一切以公议格之,非文辞者,皆摈不用,世谓之濌伯,以其濌濌无贤不肖之辨云:盖兖州之遗意也。”学林引颜氏家训此文曰:“●从黑,濌从重,二字虽同音榻,而义各不同。玉篇、广韵皆曰:‘●,羊曼为●伯也。濌,积厚也。’盖羊曼为●伯从黑,而颜氏家训乃用从重之濌,是以颜氏推其义不行也。颜氏所引乃盛弘之晋书,用从重之濌已为误;今世所行晋书,乃唐太宗所修,于羊曼传用从黑之●为不误矣。”又引晋书羊曼传曰:“以此观之,则●者乃美称,是八俊之中居一俊也。若如颜氏家训所称,则多饶积厚,与夫濌濌无贤不肖之辨,皆非美称矣;非美称,则岂容在八俊之列邪?今案羊曼以任达颓纵好饮酒,而得●伯之名,则●者豁达不拘小节之称也。颜氏所训,与此皆不合矣。”又曰:“(新唐书)常衮传谓:‘惩元载败,窒卖官之路,一切以公议格之。’盖其进退人才,皆出于朝廷之公论,而以贿者不容于滥进,非文词者皆摈不用,则俗吏不在所用也。为宰相而能如此,是真贤宰相也。而史乃以濌濌无贤不肖之辨而加之,何以史辞之自紊如此?盖史臣引颜氏家训释●伯之语,而不知于常衮传之意则不合也。”
古乐府歌词〔一〕,先述三子,次及三妇,妇是对舅姑之称。其末章云:“丈人且安坐〔二〕,调弦未遽央〔三〕。”古者,子妇供事舅姑,旦夕在侧,与儿女无异〔四〕,故有此言〔五〕。丈人亦长老之目,今世俗犹呼其祖考为先亡丈人〔六〕。又疑“丈”当作“大”〔七〕,北间风俗,妇呼舅为大人公。“丈”之与“大”,易为误耳。近代文士,颇作三妇诗〔八〕,乃为匹嫡并耦己之群妻之意〔九〕,又加郑、卫之辞,大雅君子〔一0〕,何其谬乎〔一一〕?
〔一〕类说“歌词”作“词调”。
〔二〕类说“坐”作“在”,未可据。
〔三〕爱日斋丛钞“未遽央”作“渠未央”。赵曦明曰:“乐府清调曲相逢行:‘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不知何年少,夹毂问君家。君家诚易知,易知复难忘。黄金为君门,白玉为君堂;堂上置尊酒,作使邯郸倡。中庭生桂树,华灯何煌煌。兄弟两三人,中子为侍郎。五日一来归,道上自生光,黄金络马头,观者盈道傍。入门时左顾,但见双鸳鸯,鸳鸯七十二,罗列自成行。音声何噰噰,鹤鸣东西厢。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瑟上高堂,丈人且安坐,调丝方未央。’案:又一首长安有狭邪行末云:‘丈人且徐徐,调弦讵未央。’”卢文弨曰:“案:‘讵未央’必本是‘未渠央’,‘渠’与‘遽’音义同,故颜即引作‘未遽央’,若讵之训为岂,岂未央则是已过中矣,不与诗意大相左乎?诗小雅庭燎曰:‘夜未央。’笺云:‘夜未央,犹言夜未渠央。’诗意本此。若巨字亦可读为渠,汉书高帝纪:‘项伯告羽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巨能入乎?”’服虔曰:‘巨音渠,犹未应得入也。’案:服氏之解最妙,言公遽能入乎?乃颜师古转以服说为非,而读巨为讵,言公岂能入乎?语索然矣。与改诗为讵未央者,其见解正相似耳。”郝懿行曰:“未遽央,古语也,或称未渠央,说见颜师古匡谬正俗。”
〔四〕类说、新编事文类聚翰墨大全后丙一引“儿”作“男”。
〔五〕续家训曰:“案:汉武祠太一于甘泉,祭后土于汾阴,乃立乐府。乐府之名,始起于此。是时,举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篇,以合八音,祠事,使童男女歌之。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词,集五经家乃能知其意。后世慕古而贱之,或不知古义,若三妇词是也。三妇词,之推言:‘古者,子妇供事舅姑,朝夕在侧,与儿女无异。’言古者,明之推时不如此也。之推既居江南,又寓河朔;今江左风俗,多与之推时同,河南北亦大抵如古,亦或家各有异。”
〔六〕郝懿行曰:“案:先亡丈人,非宜称于祖考,颜君疑‘丈’当为‘大’,是也。”
〔七〕续家训“作”作“为”。类说此句作“‘丈人’疑当为‘大人’”。
〔八〕何焯曰:“然则三妇艳‘艳’乃是曲调,犹昔昔盐‘盐’字,非艳冶也。”
〔九〕续家训“意”作“妾”,未可从。
〔一0〕续家训曰:“班固弹射迁之臧否多矣,亦不究三五之世次,何也?然固以迁为小雅巷伯之伦,迁虽昧于知人,高誉李陵,不及大雅之明哲,然所论着,裴骃称迁:‘虽时有纰缪,总其大较,信命世之宏才。’而固便比之阍寺,此固之短也。而固倚权贵,失兢慎,卒亦不免,盖有甚焉。用智犹目,信乎!后世因固之论,遂目贤者为‘大雅’,孔文举称祢衡曰‘正平大雅’是也。”器案:文选西都赋:“大雅宏达,于兹为群。”李善注:“大雅,谓有大雅之才者,诗有大雅,故以立称焉。”又上林赋:“揜群雅。”注:“张揖曰:‘诗小雅之材七十四人,大雅之材三十一人,故曰群雅也。’”又为曹公作书与孙权:“大雅之人。”李善注:“班固汉书赞曰:‘大雅卓尔不群,河间献王近之矣。’”张铣注:“大雅,谓君子。”又檄吴将校部曲文:“大雅君子,于安思危。”
〔一一〕续家训“其”作“得”。卢文弨曰:“宋南平王铄,始仿乐府之后六句作三妇艳诗,犹未甚猥亵也。梁昭明太子、沈约,俱有‘良人且高卧’之句。王筠、刘孝绰尚称‘丈人’,吴均则云‘佳人’,至陈后主乃有十一首之多,如‘小妇正横陈,含娇情未吐’等句,正颜氏所谓郑、卫之辞也。张正见亦然,皆大失本指。梁元帝纂要:‘楚歌曰艳。’”
古乐府歌百里奚词〔一〕曰:“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二〕,烹伏雌,吹扊■〔三〕;今日富贵忘我为〔四〕!”“吹”当作炊煮之“炊”〔五〕。案:蔡邕月令章句〔六〕曰:“键,关牡也〔七〕,所以止扉〔八〕,或谓之剡移〔九〕。”然则当时贫困,幷以门牡木作薪炊耳。声类作扊〔一0〕,又或作扂〔一一〕。
〔一〕黄山谷戏书秦少游壁诗任渊注、陈后山和黄预久两诗任渊注引此都作“乐府载百里奚妻辞”。
〔二〕陈后山诗注“别”作“昔”。
〔三〕卢文弨曰:“扊■,余染、余之二切。”
〔四〕赵曦明曰:“乐府解题引风俗通:‘百里奚为秦相,堂上乐作,所赁澣妇,自言知音。呼之,搏髀援琴抚弦而歌者三。问之,乃其故妻,还为夫妇也。’此所举乃其首章。”
〔五〕能改斋漫录七:“予谓作‘吹’,其义亦通。扊■作薪以为火,则有吹之义。汉书:‘赵氏无吹火焉。’木华海赋曰:‘■炭重燔,吹炯九泉。’李善曰:‘吹犹然也,炯,光也,言火之光,下照九泉。’”器案:吹、炊古通,荀子仲尼篇:“可炊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