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无力的叹息,在脑子里把它想象成一个热水袋,电暖宝,自动按摩仪,是什么都好。
陈劲脑门抵着林菀后脑勺,闻着她头发上清新的味道感觉到无比的安心。虽然她很麻烦,可是他被麻烦得心甘情愿,想起这两天听到的各种声音,他不禁在心里冷哼,这种感觉谁没拥有谁不知道。虽然他也没想明白林菀之于他到底算什么,但是他可以慢慢想,要是把她放了等他想明白了后悔了怎么办?所以谁说什么都不好使,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放手。反正他也犯浑了自私了被贴上恶人标签了,也不差这一分半毫了。
半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早晨林菀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翻了身,脑袋抵在身边男人的脖颈处,上方是他均匀的呼吸,下面是他规律的心跳,她当即傻了,然后悲哀的闭上眼睛。她还是青蛙,是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旁边还盘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蛙怕蛇,蛇也不止一次咬过蛙,可是当暴风雨侵袭的时候,蛙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它的邻居靠近。
这不是它的错,只是一种本能。
林菀做完心理建设,再次睁开眼睛脑袋往后微仰,静静的打量他,清晨的薄光让他的脸少了些冷峻,看起来像个好人。陈劲警惕性果然高,被她盯了不到两秒钟就睁开眼睛,只是眼里还有惺忪睡意,居然还冲她勾勾嘴角,问:“好点儿了吗?”
林菀愣了愣,嗯了一声。
陈劲抬手捏捏她的脸然后扭头看墙上的挂钟,回过头来时眼里已经一片澄清,随即起身冲她说:“穿衣服,带你去看病去。”
“啊?不用了吧?”她自己都忘了这茬儿了。
陈劲掀被下床,顺便把她那半边也扯了下来,用一贯的命令语气说:“没的商量,赶紧的。”
林菀到底是被陈劲半胁迫着带到上次那个中医诊所,在什么三阴交关元穴上扎了几针,出来时林菀走在前面,陈劲忽然咦了一声,迟疑着说:“菀菀,你裤子脏了。”
林菀脸腾一下就红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管她有多讨厌这个男人,他始终是个异性,没有几个女人能坦然面对这种事。陈劲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没再说什么走在前面带路,林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车时林菀有点犹豫,陈劲绕过去坐进驾驶座回头冲她说:“没事儿,上来吧,不怕被人看见了?”林菀一听赶紧弯腰钻进车里。
陈劲把林菀送到公寓楼下,临了还嫌她不够窘迫的提醒:“赶紧上去换条裤子吧。”
林菀没理他红着脸下车了,进了门直奔卫生间,一检查根本就没问题,陈劲这混蛋居然耍她!气死了。这时手机响起,一看是他打来的她接了开口就骂:“陈劲你有病吧?无聊不无聊?”
那边乐呵呵的说:“有病的不是你吗?在家歇着吧别去上班了,我刚才帮你请过假了。”说完就挂了。
林菀气得冒烟,这人总是这么自作主张,把她当提线木偶,太可恶了。
那几针倒是没白扎,林菀后来几天都没再难受,其实她也是捏了一把汗,之前被水泡了不说,自己还不知死活的吃了冰激凌,简直是雪上加霜,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怕死,可是怕痛经,那种疼法简直是生不如死,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唉,归根到底还是怕死的。
有人说时间就是个相对论,以前陈劲不认同,因为那时候他内心强大,不受环境影响。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观点了,因为他的生活里多了个参照物,那就是林菀,她闹腾的时候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她一旦消停了他就发现原来时间溜的挺快。可不是么,光阴荏苒,日月穿梭,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林菀这段时间之所以不闹,是因为她多了个玩伴儿,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只灰突突的小笨狗。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吓了一跳,简直就是一团抹布,他本能的反应就是拎起来,丢出去,可是林菀抱着那团抹布一脸的倔强,再看怀里那团,也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忽然笑了,说:“这是你亲戚吧,跟你还挺像。”
然后他想了想说:“留下它可以,不过得找个笼子关起来,我怕一脚踩死它。”
小家伙听到最后哼唧一声,眼睛亮得能滴出水来,他觉得更像林菀了。
于是,小抹布就这么留下来了,林菀叫它妮妮,可是他无意中发现那是只公狗,于是他就叫它泥巴。林菀有了玩伴儿,不惆怅了,在他瞅不见的时候还能露个笑脸,陈劲觉得挺好。可慢慢他就不是滋味儿了,林菀在家的时候跟泥巴简直是形影不离,就差没搂着它睡了。
陈劲吃醋了,最让他气愤的是那个狗东西得了宠就不认人了,每次他把它从林菀怀里拎出来扔地上时,它就冲他旺旺叫,还冲他呲牙,他咬着牙想,不知道谁是你的大BOSS么,吃的狗粮住的阳台都是我的,连你眼里的主人也是我的。
有时候趁林菀不注意他就用拖鞋底儿踩踩那团小泥巴,小家伙一点儿都不肯受委屈立即旺旺乱叫,然后林菀就火烧火燎的冲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他淡定的说,谁知道它又抽哪门子风?没事儿瞎叫唤,你该不会是捡了条疯狗吧。
有几次回家时看见林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泥巴紧紧贴在怀里,茶几上摊满她们俩的食物残骸,他就来气,瞧他好端端的公寓被这一人一狗糟蹋成什么样儿了?每当那时他都会扪心自问,怎么就能容忍这一切发生呢?
答案当时是有的,因为林菀为了保住这条狗肯跟他委曲求全了,比如,他说今晚我要试一试回旋式,林菀不懂,他解释给她听,林菀不干,他说那我这就去把那狗东西从窗户丢出去。林菀立即白了脸,他心想自己还真是记录不良,随便吓一吓就当真。
有个词叫此消彼长,林菀这边儿消停了他家里那边儿又闹起来了,他妈三天两头打电话编造各种理由让他回去,今儿脑袋疼明儿肚子疼,编完自己编他爸,吃准了他有孝心,结果每次一回去家里准是恰好坐着一姑娘。
他外公那边则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做派,不服软就不认他这个外孙,两个舅舅在中间敲敲打打和稀泥,剑拔弩张的关系终于在老人家九十大寿那天有了缓解。寿宴上他大舅给他介绍了一个人,张韵仪,就是之前提到的部长千金,他大舅悄悄跟他说,就是吃吃饭聊聊天又不会死人,何必非得跟老人家较劲呢,那么大年纪了还能活个几年。见他不表态又说,老爷子已经知道你藏着那姑娘是谁了,你还非得逼他对她下手怎么着?
陈劲当时心里掂量了一下,说实话他也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跟家里搞得太僵,同时也不希望林菀再受到任何打扰。他看了看那个张韵仪,落落大方,举止有度,倒是不招人烦,而且一看就是个心气儿高的,应该不会死缠烂打,诚如他大舅所言,反正就是吃顿饭又不会死人,更不会生人。只要不弄个什么订婚之类的就好说,他总有办法全身而退。
等陈劲平定了内乱,他的生日也快到了,以往都是和那帮发小吃吃喝喝然后再乱七八糟的玩一通,闹腾过后尽是虚空,回想起来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今年他改主意了,他得跟林菀一起过。
生日前一礼拜他要去趟美国参加一个行业峰会,去机场时他把林菀强行拉到车上为他送行,一路上他都紧紧攥着她的手,到了机场停车场,他说:“给你一周时间想想送我什么礼物。”
林菀扭头看窗外不理他,陈劲刚想说话一眼看到前面的老李,于是一挥手把他给撵下车了,他在林菀面前说点儿软化已经到极限了,决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老李出去后他把林菀的脸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跟你说话呐,听到没?”
林菀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说:“想不出来。”
“我看你是懒得想,算了,我点一个,”他想了想说:“给我做一碗面条吧。”
“不会。”
陈劲哼一声,不屑的说:“甭糊弄我,不会做饭那还是女人吗?”
林菀不搭理他,他眼珠子一转,凑过去说:“得了,我也不要面条了,我要提前收礼物,”说完抬手看了眼腕表,嘀咕道:“还有四十分钟,来场车震够了。”
林菀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没听没明白,却又实实在在是听懂了。陈劲一把将她压在车门上,语气暧昧的问:“面条还是车震,选A还是B?”
说着就要去解她的衣服,林菀忙按住他的手,闭了闭眼说:“A”。
陈劲笑出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我得走了,马上登机了。”说完就去推自己那一侧的车门,林菀又被他戏耍一番,忍不住骂出口:“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陈劲回头眨了眨眼,得意道:“你知道的,我能。”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你们也看出来了,老刘有点不着调,还爱恶搞,喜欢吓唬人,
昨儿算是遭报应了,晚上睡不着想起了《疑神疑鬼》某个片段,吓死鸟。。。
然后又想起多年前的一个片子《office有鬼》又吓死鸟。。
其实老刘归根到底还是个靠谱的青年。。
该咋办咋办,各位放心吧。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南柯一梦的结局的确很好,很文艺。
58
58、意外 。。。
瘟神走了,林菀可算是松了口气,整天被他的大小糖衣炮弹轮番轰炸,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吃不消,没想到这本该平静的几天却过得依然不太平。第一天下班时,在单位门口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谭希哲,身后是一辆火红的玛莎拉蒂。
上车后,谭希哲说:“上次你们在西山的事儿我听说了,你该不会是绝望了想不开吧?”
林菀揉了揉太阳穴,答:“不是,只是一次意外。”
“那就好,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本钱才有扭亏为盈的机会。”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也许你的曙光就快到了。”
林菀听了不由得惊奇的看向他。
“陈劲他们家正给他张罗婚事呢,老太爷钦点了一个外孙媳妇,也是圈子里的,全家一致通过,陈劲也没反对。”他想了想又说:“不过照着他现在对你这架势,也许结了婚也不会放你走,毕竟现在结了婚的在外面养个几房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林菀听了沉默一会儿,笑了一下说:“那我只好带瓶汽油去他婚礼上祝福他了。”
谭希哲笑着接:“那我只好不去参加他婚礼了,免得被殃及了。”
林菀把视线转向车窗外,路边一排排高大的法国梧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树枝上零星挂着几片叶子,摇摇欲坠,和她的人生一样。她暗暗叹息了一下,问:“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他说完看向她,认真的说:“林菀,我想,我知道你的顾虑了。”
“你知道了?”林菀转过头有些惊异的问。
“前阵子跟人聊天时提到十六年前那个事故,我才发现这其中的联系,然后我就猜会不会是陈劲用这个要挟你们息事宁人,于是我就找人去核实,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林菀紧张的问。
“那份审查报告被人取走了。”
“什么?”林菀愣住,她记得王妈妈说当时陈劲给他们看的是复印件,“是他做的吗?”
“这种事可不是谁都做的了的,我勉强算一个,第四个我是没想出来,至少目前对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感兴趣的没几个。”
林菀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心情比窗外的景致还要萧条几分,想了想问:“那第三个是谁?”
谭希哲失笑,说:“是我那个表弟,他一向不怎么搀和这种事儿,看来也是想把你从水深火热里救出来啊。”
见林菀听后愣了一下,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斟酌着说:“林菀,你大概还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姑娘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见她要变脸,他笑笑说:“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这很正常,人通常都会对和自己不同的人感到好奇,产生兴趣,越是对自己不待见的越是想要征服,我想陈劲起初对你也许就是这种感觉,但是经过西山那档子事儿我倒有点儿说不准了,他好像越陷越深了。”
林菀冷哼,说:“他那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谭希哲也笑,“林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且你们两个都属于那种固有观念超强的人,更是不容易看清事情真相,不瞒你说,我曾想过要不要追求你,也许把你抢到手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林菀眼睛瞪得溜圆,像看怪物一样看向他,谭希哲笑笑说:“不过看你好像不太容易追到手,而且说实话,感情是个奢侈游戏,我玩不起。”
林菀想了想说:“你们都是这样把感情当成儿戏的吗?”
“是啊,这世上的人这么多,对待感情的态度肯定也不同,有像你一样认真的,自然也有像我这样不认真的,还有大多数一半儿一半儿的,当然了,还有些是像陈劲那样,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较起来,还是大多数人会更幸福些,你这种最痛苦,我这种呢,不会痛苦但也不会太幸福,至于陈劲,我只想说,自信不如自知啊。”
“陈劲他在玩火,我本来想等到他惹火上身那一天看个热闹,可是对你又于心不忍,所以才给你提个醒儿,要知道就算是冰山也有会被火融化的那天。”
当晚林菀失眠了,所以第二天周末米兰约她逛商场时,她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当时两人逛了几家店各买了一件衣服,米兰去洗手间她就站在外面拎着东西等她。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她心头一跳,手里的两个袋子就掉在地上了。那个侧脸随即又淹没在行人当中,她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一直跟着下了扶手电梯,那个人走到旋转门时终于回了一下头,林菀立即呆住,那个头发染成亚麻色的青年男人,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只是侧脸有点像而已。
林菀无助的抬手捂住嘴巴,难以置信,那个人明明是化成了灰她都会认得,她怎么能认错人呢,难道是又出现幻觉了。她在原地呆呆的站了许久,任凭身边身边来来往往行人如梭,直到身后传来米兰的惊呼:“菀菀?”
她机械的转过身,米兰松了口气好笑的问:“你怎么跑这来了?害得我好找,诶,东西呢?”
林菀低头一看,两手空空,她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顺口编了个理由:“刚才,有个人偷了我的钱包,我,就追了过来……”
“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