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是当然,我还想和王昌龄王大人,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呢……”北辰鼻孔朝天,一脸的得意,那模样,分明就是天老一地老二他老三的架势。
“噗嗤……”
沐婉彤顿时笑的梨花乱颤,如果说北辰敢去杏园挑战赵刚,或许她还会相信,可是去和前朝阁老王昌龄王大人吟诗作对,那真是玩笑了。
王昌龄,前朝位高权重的阁老,深受万民爱戴,可最为出名的并非他的官职,而是他的诗,相传前朝过半的边塞诗全都出自于王昌龄王大人,这足以说明对方才华横溢,文笔了得。
若说大唐边塞诗人中,谁人可与之比较,那真的不多,即便是有,也寥寥无几!
北辰自然知道这些,他之所以想要前去,一是为了见识下这个被后世称为“七绝圣手”的大诗人,灵一个也是为了报那一剑之仇!
回过头,北辰奇怪的看着沐婉彤,一本正经的道:“你笑什么?我认真地。”
只是北辰说的越认真,沐婉彤越觉得是个玩笑,王昌龄对很多诗人来说,都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而北辰一个菜鸟,竟然想要和阁老吟诗作对,这不是玩笑是什么。
沐婉彤离去,北辰继续端坐凉亭,直到初生的旭阳有了几分灼热,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悠闲的跺着漫步走出了沐府。
杏园本是清净之地,平日里三两天也不会来个人,只不过这天一大早,此地便被鼎沸的人声所笼罩,加上时节正值三月杏花开,相离老远,北辰便嗅到了隔墙芬芳,馥郁芬芳。
“这位大人,请出示请柬?”
刚走到杏园门口,他便被一个门卫拦住了,北辰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拿了一个淡紫色纸片,走过门口时出示拿出这个纸片,便可安然渡过。
眉头微蹙,北辰黑着张脸沉声开口:“这里不是文人相聚吗?怎么还要请柬?”
“今天自然是文人相聚日!”两个门卫看北辰衣着不凡,相当的客气。
北辰眯了眯眼睛,一声冷哼,横了一眼杏园:“既然是文人相聚,你可知天下文人几何?你们送不到的请柬又有多少?怎可将远赴之人拒之门外?”
对视了一眼,两个门外皆是皱眉,他们都被北辰的犀利言辞所震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喃喃:“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向着杏园内瞟了一眼,北辰脸色铁青,自知今天这杏园大门进不去了,一甩袖,扭头就走,走到了远处,北辰抬起头,恰好看到一枝红杏出墙来。
深吸了口气,北辰忽然想起了一首诗,脱口而出:“一枝红艳出墙头,墙外行人正独愁。长得看来犹有恨,可堪逢处更难留。”
顿了顿,北辰眸子闪烁,接着道:“林空色暝莺先到,春浅香寒蝶未游。更忆帝乡千万树,澹烟笼日暗神州。”
前半句,并没有什么,可后半句北辰说的就有些小心了,特别最后一句更忆帝乡千万树,澹烟笼日暗神州,这句话,隐隐有妖言惑众之意。
“好诗啊小伙子。”
可就在这时候,北辰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沧桑老迈的笑语,他心底一紧,急忙回头看去,在他后面,有一白发苍苍的老人也笑吟吟的盯着他。
“你是谁,可曾听出我诗中之意了?”北辰警惕的盯着老人,身子紧绷,有些紧张,后两句令人非议,一旦传出怕是不太妙。
老人点点头,大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我只听出是首好诗,始中颇有怨恨之气,不知小友为何隔墙观花,怎不进得院内,一睹杏花色彩?”
发现老人并未追究之意,北辰才松了口气,叹息道:“拒之门外,只得隔墙观春色!”
第十章赴约
“原来是这样……”
老人点了点头,蹙着眉头有些意外的喃喃:“文人当以礼相待,怎可拒之门外?”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没办法,没请柬进不去啊。”北辰一脸的无奈,本来还想着进去杏园复仇,顺带见见七绝圣手之一的王昌龄,这下好了,连大门都进不去。
“请柬?”
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愣,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淡紫色纸片,和刚刚那些人拿的都一样。
拿出来信封后,老人笑着道:“这请柬给你吧,老朽进去亦是无用……”
“哦。”
北辰愣了愣,回味过来连连摆手:“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小子怎么能拿前辈的请柬,我虽然很想进去杏园,可也不能夺人所好!”
可没想到老人忽然笑了,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杏园,淡淡的道:“墙头红杏春意览,何须进去院内观,他不欢迎,我还不愿去呢。”
说完,老人将手里的信封一把塞到北辰手里,背着手,神色平静的离去,那背影,说不出的潇洒。
“高人啊!”
北辰一声长叹,心里感慨万千,人若活到如此洒脱,无欲无求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紧攥着手中的请柬,北辰回过头,脸色冰冷的走向杏园。
“没想到你还敢来?”
天公不作美,不是冤家不聚头,杏园门口迎宾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北辰有过冲突的赵刚,他看到北辰走来,眼神有些意外。
北辰一声嗤笑,傲然道:“杏园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敢来?”
眯了眯眼睛,赵刚目露寒芒,数息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冷笑:“忘了告诉你,这杏园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你……够格吗?”
“我不够格?”
北辰感觉好笑,龙虎大步向前,朗朗大声道:“有眼不识金镶玉,狗眼怎识人高低?”
说完,北辰高调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请柬,回首,冷冷瞥了一眼黑着脸的赵刚,大跨步走向杏园之内,那两个门卫傻傻的接过那个信封,有些不知所措。
众目睽睽之下,赵刚纵然怒火滔天,杀意席卷天灵盖,也不敢肆意动手,毕竟老师很快就来了,动起手来让老师看到,那就不好了。
“哼!北辰,狗屁神断,今天我就让你颜面扫地!”咬咬牙,赵刚盯着北辰那大摇大罢的身影,一脸的凶戾之像。
“少爷,此事有蹊跷啊!”
这时候,两个门卫走了过来,他们在赵刚面前毕恭毕敬,其实杏园没有请柬也可以进去,而北辰的遭遇,都是赵刚为了刁难北辰所指使。
赵刚蹙着眉头回过头,脸色阴沉:“怎么说?”
“少爷有所不知,刚刚我们以请柬为由,已经将这小子驱逐,可这小子没过多久竟然拿来了请柬,而且请柬上的人,是……”
“是谁?”赵刚好奇。
“前朝阁老,孟大人!”两个门卫对视了一眼,顿时低下头喃喃道。
闻言,赵刚身子一震,眯起眼睛有些惊讶:“竟然是他的请柬?”
前朝阁老,王昌龄和孟浩然不对付世人皆知,两人的矛盾,并不单单只是政治上意见的不和,还有两人诗词的风格问题。
王昌龄是一位著名的边塞诗人,其诗歌意境开阔,大气澎湃,语言圆润蕴藉,音调婉转和谐,耐人寻味,在发情、造景、写意等方面均有很高造诣。
而孟浩然,则是大唐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诗歌主要表达隐居闲适、羁旅愁思,诗风则清淡自然,可以做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境界。
两个风格,也最终造成两人偏执颇大,不说一见面就掐架也差不多了。
“哼,本来还想着怎么让你名声扫地,可没想到你竟是老师死对头之徒,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杏园之内你如何立足?”
杏园之内风景秀美,花香弥漫,馥郁芬芳根本化不开,北辰走进来,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文人模样,北辰一路走来,四处打量。
溜达了一圈,也并未发现有熟悉的人,只是杏园内有很多人认出了他,对着他恭敬的道:“北大人……”
细细询问了一番北辰才明白,这次来的人并不少,吟诗作对,谈笑风生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历年来洛阳诗会中的斗诗。
何为斗诗,就是一人出一首诗歌,由大家前来评比,最后夺得魁首之人,可获得皇上亲笔题名的洛阳才子四字。
了解之后,北辰也懒得废话,走到一旁的糕点处吃了起来,没人来找茬,他也不想主动招惹麻烦。
过了没多久,人更多了,北辰粗略的扫了一下,杏园内人头拥簇,摩肩擦踵,怕是不下于百人。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走上不远处搭的高台,高声道:“诸位,一年一度的洛阳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下面让我们有请前朝阁老,王昌龄王大人!”
很快走上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此人精神抖擞,气势骇人,离得老远,北辰就可以断定,此人必然是久居高位之人。
“老夫王昌龄,承蒙皇上厚爱,特来主持洛阳诗会,斗诗获胜者,可获得皇上金笔‘麒麟才子’四字,并可得老夫举荐,入朝为官!”
这一下,百人的人群炸开了锅,没想到这次洛阳诗会的奖励这么丰厚,以前的“洛阳才子”改成了更具荣誉的“麒麟才子”,而且还可以入朝为官,这诱惑简直太大了。
“这奖励,虚头巴脑的……”
所有人斗红眼,却唯独北辰,依然坐在石墩上,静静的吃着石案上的早点,作为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北辰对于皇上的字,不感兴趣,入朝为官,更加不感兴趣。
“斗诗大比,现在开始!”
伴随着王昌龄中气十足的朗声,人群中霎时间诗歌激昂,一个个人斗诗斗得脸红脖子粗,格外卖命,只有北辰翘着二郎腿,吃着早点喝着茶。
只不过,这时候已经有人将目光锁定在了北辰身上,高台旁边,赵刚眯起眼睛盯着北辰,高声道:“听说孟大人的高徒今天也来了,赵某人不才,愿与此人斗上一斗……”
闻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略一回味,就明白赵刚口中的孟大人是谁了,前朝阁老,王昌龄的死对头孟浩然!
最过于淡然的,当属于北辰了,听到赵刚熟悉的声音,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平静的放下手里的糕点,低声感慨道:“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第十一章边塞诗,我真的很厉害
微笑着回过头,盯着大步走过来的赵刚,北辰轻蔑的道:“姓赵的,你知道什么叫不做死就不会死吗?”
“希望你一会还笑的出来!”
眯了眯眼睛,赵刚此刻恨不能刀起刀落,直接将北辰的头割下来解恨,而现在明显不能这样做,不过还好,打败敌人,有时候比杀死敌人更有杀伤力。
北辰没有再说话,听小兰说,众人说,这小子不是才子吗,他就是要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击垮对方,而且是以摧枯拉朽,碾压的姿态取胜。
只不过北辰不说话,赵刚明显就愿意消停,他走上前几步,在北辰耳边喃喃道:“小子,我今天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张张嘴,北辰没有说话,不过看那嘴型,很多人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三个字:我等着。
“好了,可以开始了。”
看出两个人的冲突,王昌龄也不想制止,特别是看向北辰的眼神,有些不善,他承认自己孟浩然是不对付,可也用不着派一个年轻人前来挑衅吧?
“小子,你听好了,风雨三十载,任行百余年,待到从头日,沙场骨成海!”眸子冰冷,赵刚率先发难,一口豪迈的诗句。
微微点头,北辰没有任何的意外,赵刚师从著名的边塞诗人王昌龄,上口的自然是边塞诗,那豪迈奔放的诗意,也一成没边。
高台之上的王昌龄抚了抚胡须,静静的点了点头,明显赵刚的诗句的得到了他的肯定,周围人也是低下了头,面对赵刚这样一个才子,所有人都只能屈服。
“赶快认输吧!”
“不行认输吧。”
……
一声声劝说响彻在北辰周围,对于赵刚的诗句,他不想品头论足,可不得不否认,对方才华的确了得,换做常人,怕是早就缴械投降了,可惜啊……
微思量,北辰便想起一首诗,也不顾周围人的眼神,大笑道:“你的说完了,你且听听我的。”
目光紧盯着赵刚,北辰字字铿锵的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低头,北辰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淡淡轻语:“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
正所谓行家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北辰这诗一出,全场寂静,就连高台上连连点头的王昌龄都一愣,深邃的眸子闪烁着道道精光。
“这诗……”
来此地诗会的人,学文都不会太低,自然能分辨出北辰诗歌中的深意,也是惊骇欲死,大唐盛世之下,诗歌的各派风格已基本定型,没有什么可以动摇。
可唯独北辰的诗,圆润而不失意境,讽刺却不显谩骂,既反映了世风日下的攀附现象,又批评了大唐盛世之下的风气。
北辰一顿,盯着所有人,语句豪迈激昂:“寒窗十年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诗句寓意,高啊,妙啊……”
杏园内有一位老学究,听到这最后一句,顿时就拍掌叫好,如果说前面都是无差别攻击的话,那最后这一句话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原来我贫居闹市,寒窗苦读十年也不是无人问津,只待一举成名天下知,这即是讽刺,又有激励人们奋发努力的意思,当然高明。
“你!”
赵刚瞪大了眼,明显很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北辰竟然真的会作诗,而且听上去,要比他做的边塞诗好很多!
“我很好,不过现在轮到我了……”
北辰的笑容很友好,可是落在周围人的眼里,怎么都觉得他的笑容很奸诈,就像是酝酿已久的阴谋得逞了一样。
面色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赵刚忽然有点心慌,总感要大祸临头一样,他吞了口口水,十分戒备的盯着北辰,表情严肃没有了刚刚的自信。
咧嘴一笑,北辰顺着身旁的清水溪流看去,恰好看到红墙外的半圆拱形桥,他眼珠子移动,喃喃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深吸了口气,北辰一指墙外,双眸迷离的喃喃:“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全场哗然,再无半点声音,若说上一首诗歌还有运气的成分,那这首诗,就完全是文采了,一字一词,都将周围的环境,心绪带入其中,最后烘托出了古道瘦马不归家,断肠人流浪在天涯!
“好诗,好诗啊,此诗可为传世之经典,为后人知!”
高台之上的王昌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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