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庶女力气极大，本就抱了必死之心，虽然被老太太掀的偏离了几分，却也直接撞上了老太太身旁的桌角。
咚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划破了骸骨，那庶女的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来。
仰面朝上，那庶女嘴角带笑，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一般望着老太太和老爷子的方向，满脑袋的血顿时便流了下来。衬着那阴笑的嘴角，老太太当时便尖叫了一声，然后便眼睛一番，昏了过去。
只是那坐着的椅子上，似乎有什么热乎乎湿漉漉的东西流了下来。屋中片刻便弥漫起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
梁老爷子似乎也被下怔住了，他这辈子手段虽然阴毒，却还从未有人直接死在他面前，还是用了这般震撼又激烈的方式。顿时心口就猛的一缩，似乎被什么揪紧了一般。
沙哑着嗓子鼓着眼睛，似乎从喉咙里吐出来的声音一般难听。“拖出去，拖出去。贱婢贱婢！把这贱婢的生母，一块儿拖出去，活埋了！直接活埋！“老爷子几乎是鼓着满眼的血丝怒吼了出来。
那大厅内坐着的夫人和小姐，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撞死在眼前，似乎那嘴角的笑和闭不上的眼睛，还在眼前不停地转啊转。那离得近的几个女子，当即便面如死灰。吓得回不了魂，一身抖个不停。
饶是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被惊得浑身一跳，那三夫人条件反射般的便把梁宛秋的眼睛捂上了。
梁家人似乎都被这一幕给惊了，偏生却动也不敢动，只愣愣的看着那个双手环抱的女子，眼神漠然的看着她们。大厅中的尸体也静静的看着她们，心里的压抑几乎要达到一个顶峰。
“拖出去，都死了么！”老爷子像个傻缺似的一个劲儿的朝外吼，外边却听不见丝毫声音。
梁丞相浑身轻颤，看着本该是他女儿的人眼中的冰冷。打了个寒颤，“爹，咱们输了。梁家输了。”脸上满是苦笑。
他现在还有哪里不明白，他们想要求着莫青叶说情，求得她回归，让皇帝放过他们。但，真正想要整死梁家的，才真正是她啊！！梁家错了，错的离谱。
一开始针对梁家的，就是她！
梁丞相突然想通这一层，面上都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心中的酸涩悔意几乎要把他淹没。
“不会的，不会的。圣上最是重视梁家，梁家不可能败落。定是你这个畜生使坏，我梁家不可能败落！我梁家，是除了皇帝便最让人敬仰的。祭司是我孙女，这天下，都是姓梁的。”老爷子嘴里嘀嘀咕咕，还一巴掌扇在了梁丞相脸上。这不孝的东西。
莫青叶听完莞尔，那一声声轻笑似乎在众人耳边回响，那般鲜明，又那般让人惊骇。
“梁家，也该落幕了。”莫青叶向前一步，明明只是一步，却压制得梁老爷子快喘不过气来。
莫青叶右手轻轻一抬，一道凌厉的劲风便打在老爷子脸颊上，众人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便见得梁老爷子浑身一软瘫软在地，耳边和嘴角还有着隐隐血迹。
梁丞相一滞，却只能看着她，不敢再多言，生怕激怒了她。
“叶儿，爹知道，是爹对不起你。但是梁家是无辜的，你放过梁家好不好？”梁丞相嘴角满是苦涩，老爷子这个人历来便是野心勃勃，但梁家，他却是不愿失去啊。
莫青叶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着屋内梁家众人默默跪倒在地的样子，心里却并无半分怜悯。梁家仗着大国师的身份，做了多少孽，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梁家罪孽深重，残害数百条性命，当罚。”莫青叶淡淡道。
殊不知那话一出，却是让梁丞相都变了脸色。看着莫青叶，几乎全身都在颤。目光中，几乎满是哀求。
那梁宛秋却是眼神一凝，此事她居然毫无印象。跪在地上眼神灼灼的看着那个丫头。
第八百七十五章 惊天罪孽
曾经大周有个传言。
梁家继承天命，以后是要得天下的。那时，正逢莫青叶和梁念雨出生的最后一个月。
那时梁老爷子每日走路都是飘飘然的，但在皇帝面前，他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忠心。就差以死明志了。那时，梁老爷子心里都快笑开了花。
孙女都还未出生，便直接上了族谱，成了梁家最受宠的存在。
梁老爷子曾经是跟着先皇一起打天下，便是先皇在时也是极有威慑力。后来祥武帝上位，加上祥武帝上位时用了些手段，那些皇兄皇弟几乎不是流放便是拘禁再无翻身之地。
祥武帝上位了，但大周的基业却也倒退了好几年，边疆更是极其不稳定，谁都想要在祥武帝跟前分一杯羹。那时，能稳住民心的，便是用天命之女临世，是老天爷对新皇的认可。
梁老爷子本就在先皇死后被祥武帝架空了权利，在莫青叶出生以前，梁家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圣上心机重，往年的旧臣几乎都被罢免了。就在梁家快要淡出朝廷之际，国师的预言下来了。
梁老爷子心中那点野心顿时死灰复燃甚至急速膨胀，在朝堂的腰杆也硬气了几分。
那时，当朝最为正直的谏官，安大人站了出来。
安大人，便是林青白的外祖家。林青白的母亲，是安家嫁过去的嫡女。那时林家还未崛起，还只是个寒门小户。若不是安大人性子醇和，只怕林家还娶不到安家嫡女。
安大人见梁家一步步壮大，更是在梁念雨被国师收入府中做弟子时，安大人对梁家忌惮到了极点。
本朝有规定，但凡与国师府关系非同寻常之人皆不可入朝为官。这可是千年前历经各朝各代传下来的。
国师府在民间的号召力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若是在朝中再掌握了权势，只怕是大周的灭顶之灾。更何况，梁家老爷子还是曾经跟着先皇打天下的，这人，更是野心勃勃。
当日安大人便在朝臣面前弹劾了梁家，梁老爷子那时都还未退出朝堂，梁念雨又刚刚出生，正是春风得意又满心傲气的时候。
两人在朝堂争论，皇帝却摆摆手并不同意。事后，安大人多次觐见，皇帝都按捺下了心中的无奈。那时政权未稳，便是他，那时也因着预言之事不敢动梁家的。
后来，安大人也不知是否知道了什么，越发急躁。终于在长公主出嫁那日，安大人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以死明志。只求圣上收回梁家越发庞大的权势。
圣上因着这事，三日未曾上朝。终于，一道旨意颁布下来，梁老爷子年岁已大回家休养，嫡子入朝述职。嫡孙女入住国师府，由国师府一同教养。
梁家许多同族都受到了打压，一时之间竟是直接被束缚住了。梁老爷子回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那安家直接恨到了骨子里。
后来，梁老爷子都越发沉淀了下来。直到过了好几年，那安家在一次上香的途中，被贼人洗劫，那安家的后一代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仅剩的独苗也因意外落水，安家，彻底淡忘在众人视线里。
再后来的后来，林家因被人栽赃而全家流放。也就金掌柜两口子遇上了莫青叶被救了下来，林家族人，几乎在流放途中没有一人存活。那安氏，便是林青白的娘亲，嫁入林家的安家嫡女。更是被人奸污而死。
梁家，对于安家的报复，长达数十年。
莫青叶每每想到此处，都觉浑身发凉。
那是几百口人命啊！梁老爷子，竟是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这些事，莫青叶甚至不敢让林青白知道。
即便林青白即便知晓也不会埋怨莫青叶，但那个孩子早已走了出来，莫青叶着实不想再毁了他。恨梁家也好，她都不愿林青白的生活再受影响。
坏人，由她来做便可。
“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梁宛秋浑身一凉，身上几乎没有半分力气。听得莫青叶那悠悠的话语，整个人如坠冰窖。
当年安家被贼人洗劫，连根独苗都未曾留下，即便是现在，京中人谈起来也是唏嘘不已。林家的流放众人并未注意，但此时再一想想梁老爷子的为人，和那阴狠的性子。便是自家孙儿孙女都舍得放弃之人，又哪里忍得下当年那口气。
梁丞相看着满屋子女眷苍然的神色，便脑子一白，完了完了，梁家真的完了。
此时他恨不得自己也与梁老太太和梁老爷子一起晕死过去算了。
二夫人还跪在地上半响回不过神，她知道老爷子有所图谋，甚至她都隐隐猜到前几年老爷子的几分想法。却未曾想过，梁老爷子竟是潜伏这十多年，安家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啊！！
二夫人打了个寒颤，她似乎有些明白偶尔老爷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阴冷之气哪里来的了。那是对她的杀意啊。老爷子曾经在她耀武扬威踩了底线时，对她动过杀心啊！！
“大伯，大伯，你告诉叶儿，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梁家，顶天立地，即便是未曾为圣上立功，却也绝对不会犯下那等滔天罪孽！”梁宛秋整个人都呆住了，跪爬着上前死死拉着梁丞相，眼中满是希冀和恐慌。
“祖父不可能那般狠心，不可能。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祖父不会那么狠心，不会的。”梁宛秋轻轻抹了把眼泪，即便是现在有人偶尔谈及安家，那是真正一心为大周的忠臣，却落得如此下场。
即便是府中姐妹全都怕老爷子，她却也是想不出老爷子竟是敢做下这等事。那是地狱里的恶魔，是地狱里的修罗啊。
一屋子梁家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已经在梁家的庇佑下，过来数十年。他们害怕那种生活的远去，但此时，却恨不得宁愿退回去。
不知道这会儿有多少人在后悔，后悔之前不愿放手扒着莫青叶，才捅出了这等惊天罪孽。
如今，想要再全身而退，那又怎么可能！
第八百七十六章 赎罪
梁家屋里都静的有些渗人，却没有一人说话，只呆呆的怔在原地。
莫青叶微微撇开了眼睛，不管梁家利用了多少祭司的身份做事，即便是梁家许多人不知情，但她们心安理得的享受梁家带来的荣耀，却也是帮凶。
梁念雨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指尖微微颤抖。眼眸微微闪了闪，似乎有些惊慌。
她知道自己曾经也高傲，也曾傲视过满京的女子。甚至觉得自己在外的荣耀能庇护家族，是她最为高兴之事，可此刻，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凉。
她想要庇佑家族，想要家族荣盛不衰，但家族，却是仗着她的势，手上早已染满了血。这些，都是她的罪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梁念雨语气轻飘飘的，所以，这就是祖母祖父后来对她极其失望的原因么？梁家不需要庇护，只是需要一个人人敬畏的身份，可以图谋更多的机会么？
“叶儿，你回去吧。梁家之事，便让圣上定夺。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吧。爹，爹求你了。”此时屋中唯一还能顶事的梁丞相嘴角苦涩，看着莫青叶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当年安家满门被灭，他无意中知道，但那时已经来不及。后来林家满门流放全都死在路上，老爷子甚至并未瞒过他。他想要阻止，但这个家，从来都由不得他做主。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祈求莫青叶能看在血浓于水的关系上，不要再管此事。若是早知道叶儿知晓这些，即便是死，他也会拦住老爷子不让她插手。
梁丞相话一出，屋中众人都变了颜色。
她们都懂此事若捅出去会有何种结果，别说全身而退，只怕梁家再也留不下一丝香火。
二夫人一听顿时哭出了声，上前便想要抱着莫青叶的腿，“叶儿，叶儿，二婶不求你救梁家，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吧。梁家就由我们自生自灭吧。叶儿，二婶家几个姑娘刚及笄，还未成亲啊。叶儿，你就当不知此事吧。”二夫人此刻是真的慌了神，不住的后悔，老爷子偏要去招惹这个丫头。
却不记得自己之前可是极力支持老爷子的。
府中几个姑娘，此时都嘤嘤啼哭，看着莫青叶眼眶红红，眼中满是祈求。更多的却是惊惧。她们虽然处在后院，平日里也曾杖毙过几个丫鬟婆子，但真正听得家中犯下了这等滔天罪孽，却都觉得浑身发凉。只觉后怕得很。
梁家，已经让她们恐惧了。
梁丞相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默默的看着堂中那个身姿娇小，却只是站在那里也能感觉到威压的女儿。
三夫人平日里不理世事，这会儿也微微叹了口气，跪在地上看着莫青叶没说话。
一屋子人如今是真的怕了，真的后悔了。
怕梁家的覆灭，怕梁家的罪孽缠身，怕莫青叶。后悔这些年养尊处优忘了自身的境地，越发张狂的行事，只便是想想，也能想到梁念雨曾经在位时梁家的嚣张。甚至后悔不该招惹上莫青叶。
若是一开始不招惹她，也许她根本就无心祭司之位。一开始不招惹她，梁家也许不会受了这般多苦难，也不会成了京中笑柄。现如今，连抽身都成了奢望。
梁宛秋跪在地上没说话，脸色煞白，她说不出求情的话。
安家林家，上上下下近五百口人啊。竟是被灭了全族。
只想想，她就觉得寒心。甚至对梁家，对自己都生出几分厌恶来。
“所以，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所以，安家林家就活该枉死几百人了？”
“所以，你们都心安理得的在梁家荣耀下过活，却没一丝愧疚么？”莫青叶淡淡的声音，毫无波澜。
突然，她也有些心寒。
看着她们，除了三房之人有些愧疚外。其余人，竟全是担忧梁家以后如何，仿佛她们后悔的重点，只是安家和林家没收拾干净，让莫青叶查了出来。
莫青叶很难想象，若是她没有把梁念雨带下位，不知道梁家到底还能闯出多少滔天大祸。更何况这几年随着梁念雨的名头越来越想，梁老爷子只怕早就计划好了。
只是中间出了莫青叶这个变数。这也能理解为何梁老爷子对莫青叶这般的忌惮。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依着老爷子这么些年的部署，即便是因着当年双生胎的事犯了欺君之罪，但要保下梁家也不是不可以。却偏生要赖着恨梁家的莫青叶。
老爷子只怕是不甘罢了。
当年安家阻挡了他的路，便灭了安家满门。更何况莫青叶直接断了梁家后路。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梁家愿意终身吃斋念佛为他们赎罪。叶儿，你不救梁家便罢了，你就当不知道吧。”二夫人被莫青叶的话激的脸色越发难看，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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