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叶随手捻了一穗沉甸甸的谷穗,一颗颗很是饱满,虽然不如现代那般沉重的一穗,但也不差了。比起莫家村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谷穗色泽金黄饱满圆润,但多数还带着青涩,可惜。。。。。”可惜底下的根却是全干了,若是再养个半拉月,又是一批金灿灿的稻子。
老者听她这般说,心里的痛简直都快无法言表了。只双手捧着地上落下的都快干了壳的谷穗,满是皱褶的脸上心疼不已。这些青稻,里边稻米还未成型,就是收割也出不了粮食,这一穗一穗的,就差成熟了。
“老天爷啊,开开眼,救救我南城的子民吧。”老者声泪俱下,他靠天活了一辈子,还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就是灾荒年间,南城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过。若是没了那些不愿放弃的人,这座城几乎就跟死城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人也抹了抹眼泪,脚步却不停地跟着前边。即便脚下都快打起了泡也不愿停下。莫青叶脚步一顿,心口的疼痛蔓延开来。心口微烫,似乎也在替天,替这田地,替这赖以生存的人民悲痛。
更多的,却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白子晋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气息,马上掩了失神。一步不落的跟在她后边。
“这南城的所有庄稼,都废了。”莫青叶轻轻呢喃一声。
一眼望去,满是枯黄。枯黄上边却又挂了沉甸甸的粮食。各种庄稼,无一幸免。
只用肉眼看,都能看出这些庄稼几乎撑不过几日了。
莫青叶看得比旁人要多一些,往常一眼看去就能看出虚无缥缈的灵气环绕,此时却是死气横生,生生把植物中的生机断绝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年,开国娘娘也曾经历过一次。也是让她长眠于地下的最初缘故。这也才存了让大周延肆千年不能断承祭祀。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是赎罪的那人坚守罢了。
若是她知道,也不知是痛心还是痛快。
隐在人群中的莫青叶脸色难看,隐隐也露出几分威压,倒是让那些人又离得她远了一些。
前边的脚步似乎停了下来,莫青叶几人蹙眉。只瞧见人群中似乎有些嘈杂,但也没引起暴乱。似乎被方才那番惊雷给震慑了,到底没敢胡来。
“上去看看。”莫青叶低声吩咐道。
白子晋轻点了头,只护着她,明明拥挤的道硬是被他挤了个位置出来。越朝前走,越能听见几声针锋相对。
“敢问祭司大人,咱们南城可还有救?救不了你就明说,我好带着人另谋出处!你不说,他们可不肯走!”一声清丽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过来。
莫青叶稍微抬了抬脑袋,只见一身俏丽的女子脊背挺直的站在人群最前面,眼神灼灼的看着梁念雨。
她身边的金城主似乎脸色有些难看。
那些民众走了一路,也不知祭司到底看出什么没有,心里本就痒痒的厉害。却又不敢发问。此时这女子站了出来,便也没再阻拦。
只是也不敢上前应活罢了。
那女子,是金城主上任之时便带来的女儿。听说是个孤女,亲娘早死了。是城主一人拉扯大。如今也不过恰恰及笄。生平眼里最是容不得一丝沙子。
莫青叶见得那姑娘眼中的正气,以及她老爹浑身黑压压的气息,不由勾了勾唇。这金城主,当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估计,他女儿可不知他这一手的打算。
第六百九十三章 牵扯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金城主眼里压抑着几分怒气,板着一分带了几分和蔼的脸。
那女子身后站着百姓,“爹,你要信奉于她我不管,但你是南城的父母官,是南城人民的支柱!怎可整日陪着她吃吃喝喝,而不做正事!”女子柳眉一瞪,看着梁念雨颇有几分不悦。总觉得这事一神棍,一骗子。
“你今儿给我个准话,你能不能救?甭想要把脏水往我爹身上泼,我爹在南城兢兢业业数十年,岂是你这黄口小儿三言两句可以诋毁的!”那姑娘话语一转,便说道祭司拿了战粮之事。
莫青叶与梁念雨眉头同时一挑,太子转头,面色微沉。“你是城主的女儿?”
太子年方二十,俊朗无双,曾经又是作为储君培养,一身浑然天成的气势很是凌厉。即便如今登不了大位,但皇家的威仪又岂是旁人可以比拟。
金书奕面色沉了沉,“书亦!回去!”金城主一把把满脸正气的少女拉过来,三两下按在地上。自己也跪下。“还望太子恕罪,小女年幼,金某定是好好管教。”
那金书弈挣扎了两下却未挣扎开,心里倒是有些诧异。这文官出生的老爹咋力气比她还大。她可是从小习武。
冷哼一声看了眼不做声的祭司,越发认定了她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骗了南城人民的粮食,现在还来欺骗南城的心。简直是令人发指。
可惜她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城主额间的冷汗。估摸着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太子轻看了她一眼,不过却是奇异,这女子与她爹浑身的气息仿佛站在两个极端。看着还有几分正义感爆表的节奏。倒也没加以斥责,“罢了,回家好好看管吧。祭司乃是大周之福,我大周,是绝不允任何人轻视!”太子眼神微沉的看了眼紧张兮兮的人群。
那些人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多看。
金书弈虽是城主女儿,但从小在南城长大,又极其崇拜那些劫富济贫的行为,导致她从小便拜了师傅学武。在南城,许多人对她都很是喜欢。在她心里,她爹便是难得的清官。方才在路途她爹被祭司指责盗用祭司之名纳粮,早就气炸了。
此时见那么多人为那劳什子祭司说话,心里更是气愤。她爹可是大清官,绝世大清官!
小姑娘不屑的看了眼梁念雨。
梁念雨眼神灼灼的看着她,眼里忽然飘过几抹讽刺和同情。自家崇拜的老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她从未看清过吧。
“城主大人果然是厉害的。”一语双关,看着金书弈凉凉一笑,便错身走开。
每日生活在一起的女儿都未曾看出半分,这金城主藏得也是够深。
由着金书弈这一闹,众人都看出祭司大人心情早就不耐了。一路上那么多人,竟是一个都没敢多说。直到响午时,祭司一行人才直接回了城主府。
一群人倒是把南城周边饶了一圈,许多年纪稍大的都走得腿脚酸疼,也没落下一步。回来时纷纷围在城主府外,很是让人心酸。
莫青叶远远地伫立在一旁,腿脚酸,也不及那些衣衫褴褛双眼满是期待的人酸。
“师傅咱们回去吧。”常宁小声的道。语气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小脚微微动了动,想必都已经起泡出血了。
白子晋看了她一眼,本想扶住她,却被她躲过去了。眉头轻皱。
莫青叶木然的点了点脑袋,此时若是有人注意,恐怕就能发现她面容的模糊。连方才那平淡的面容都早已消失不见。仿佛被什么罩上了一层阴影似的,一眼望去都看不清脸。
待到回去的路上,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民众。其中甚至还有一些不知躲在何处的流民。
那些流民脸上希冀的期盼刺的人想要流泪。
“若是没有猫腻,那为何驱赶流民,为何要关押我爹娘!”袁松一回来便红了眼眸,也不知是对谁说。
其实他进京除了告御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金城主对流民的驱赶。说是流民,其实南城又哪里来的流民,只是那些被他逼迫的生活不下去的南城人民。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啊!!
袁家是南城有名的大户。平日里很是乐善好施。
“让人去大牢探探。”莫青叶淡然的吩咐道。此时面容恢复了几分正常,但也带了几分冷厉。
袁松死死地咬着牙。金书弈,他也是认得的。
以前金书弈还是袁家常客,袁家常常在门口施粥,她便在周围帮忙。其实严格说来,金书弈确实是难得的好心肠。但,但她爹,却亲自抄了袁家。亲自把南城送入了火坑。
此时的袁松,自己都没想过为何那般信任莫青叶。
“我,我给师傅去了信。”白子晋迟疑了片刻,才过来说道。看着莫青叶那张小脸微微打了个寒颤。
即便认识不久,但他也知道莫青叶最是讨厌人算计于她。
“师傅会过来。”说完这一句,白子晋便低着头不再言语。雨神娘娘,其实就葬在南城以北的山脉中。此事,只有没任祭司和帝王历代相传。
莫青叶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白子晋一眼,心中竟是升起一些烦闷。她为何,总觉得此事与她有关。
甩开脑海里的疑惑,便回了屋子。按照大国师所教授的那般,调动体内的灵气去感受周边所存在的气息,一点点滋润着身子。
似乎,这天地间的灵气有些薄弱了。
莫青叶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了那块可以吸食灵气的镇魂玉。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大国师,守护大周几百年,这些人,都是活在他的庇佑下。又哪里会有那般冷硬的心肠。
这一晚,莫青叶第一次失眠了。也格外的想念远在西北的苏二爷。
苏谨言,早在她们抵达南城时便从京都回了西北。按理来说该带领大军退兵,却迟迟没有动作。只听得京中传来消息,圣上震怒,几乎掀了御书房的桌子。
第二日便大病了一场。
第六百九十四章 梁初文军营记事
所有人都不知道,苏谨言回西北第一件事,便是重整大军,竟是比走时态度还要坚决几分。
“严副将,你去问问,不是说休战了么。怎么突然又开始操练起来了。可是圣上有何指示?但将军没给任何旨意啊。”几个副将把严承安围堵在一角,面色有些迟疑。
早在大半个月前便休了战,西北那边直接派遣了人过来,说是愿意继续以联姻与大周交好。而且愿意每年上供,说白了便是投降书。
大周将领皆是一片喜悦,曾经祥武帝初上位时,内忧外患,西北更是趁机来占便宜。直接把新上任的皇帝嫡亲妹子娶走了。且连年都要求大周拿布匹粮食与西北做交换。
祥武帝憋屈着呢,如今大周上了轨道,越发富强起来。西北那边也不敢胡来,倒是嫁过去的大公主有许多年未曾见过。
如今妙怀的母亲大公主,见了她也得唤一声姑姑。那大公主曾经还对祥武帝上位做出了许多功劳。未曾上位前,在府里也是极好的兄妹关系。
曾经祥武帝用了许多次理由召远嫁他乡的妹妹进京,都被西北否决了。直到前年,大公主因病逝去。皇帝醉了一天一夜,几乎要昏死过去。
此时严承安脸色微沉,哪还有在莫家村时的憨厚劲儿。一双虎目多看一眼便让人心神一震。声音略有些低沉,“想知道?直接问将军!”说完便冷冷的看着那几人。
这几人,从苏谨言进来拿了主帅位置便心生不满。如今更是来他面前打探消息。
若不是在军中,他不得打得他们亲娘都不认识。
“严副将,咱们也是同僚,更是并肩作战的将领。如今大军严阵以待,大家伙儿心里却没个数,总得稳定军心才是。”来人话说的很是严谨。一副大义凛然。
“稳定军心?军令如山,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严承安冷笑一声。平日里的傻大个机灵着呢。
“你!”几人说着便要动手。却被人拉住了。
“不说便罢,若是大军有个什么不妥,严副将可记得负责才是。”眼神阴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走了。
待他们走后,严承安才微微松了口气。脸色也有些难看的紧。
一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娇弱身影走了过来,眼神略带娇羞,还有那掩不住的柔弱。手中端着一盏碧玉陶瓷盅。“严将军,谨言哥哥可在里边?”语气略显娇柔,但又不失风骨。倒是让人不讨厌。
严承安恢复了黑脸煞神的模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梁姑娘,军营重地,莫要乱走才是。将军早已说过,请叫他苏将军。旁人听了免得误会。”严承安颇有几分不屑。只是他那黑脸的模样,有些看不出来罢了。
梁初文面色一僵,顿时收敛了笑容,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那张脸本就容貌出众,此时倒是让人怜惜。若是换了旁人,估计早就心软了、可惜,严承安历来脑回路就与旁人不同。
“是不是将军回去后与叶儿误会了?我,我我回去自会与莫姑娘解释,一切,都与将军无关。是初文,一意孤行。”梁初文面色悲戚,那模样就似为爱而委屈,求而不得,甘愿站在他身后一般。
严承安刀疤脸上不由自主的一抽,顿时心里有几分恶心。尼玛,为毛自从这女人来了军营以后,这营里便显得有些乌烟瘴气了。难不成,他真像小北那傻丫头说的,他有病?
他也没去计较梁初文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了叫莫青叶为少夫人的事,只淡淡道“姑娘想多了,姑娘与将军无凭无故,少夫人怎会因姑娘而生气。将军与少夫人是世间少有的神仙眷侣,如今更是还有了孩子,将军疼惜都来不及。梁姑娘莫要再说这般惹人误会的话。”严承安说着便有些来气。
这女人有时候无意中露出几分女主人的架势,简直让他手痒。小北可是偷偷来信了,若是知道了回去不得挨揍才怪。
梁初文身形一顿,只觉心口一阵难受,面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初文,初文,只是。。。。。”梁初文微微红了眼眶。
“行了行了,你可别在我面前哭。我是个粗人,见不得女人哭。”严承安厌烦的甩了甩头,直接便走开了。
随后又吩咐了人不允梁初文靠近将军营帐,这才放心离去。
梁初文默默的站在那儿,待严承安走开,那张惹人垂怜的小脸顿时面无表情。木然的擦了眼泪,嘴角轻勾起一抹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带着丝阴冷。呵,有些账以后迟早会算!
莫青叶,莫青叶,莫青叶。你怎么不去死呢!梁初文紧咬着下唇,面容扭曲。
苏谨言对莫青叶越是爱护有加,越是疼惜,她便越是喜欢他,越是想要抢了他。只要想到以后苏谨言的疼惜只会对她一个人,梁初文眼睛便闪了闪。
曾经,她错过了苏谨言,如今重新站在他面前又算什么。梁初文嘴角轻勾,她对自己有信心。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把莫青叶放在眼里过。祭司又如何,留不住男人的心又有何用!
说着便轻摇晃着身子走了出去,面色带着委屈又固执的强忍着。惹的人频频看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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