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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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光微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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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也没用,别想骗取同情心。”把木头赶回它的小领地,拿起它的水盆去换水,一边摇头自语:“真不知道端木那家伙是怎么把你喂这么肥的。你到底抢了他多少饭啊。”
家宠也不嫌累地跟在她身后晃来晃去,瞧她简单清洗过水盆换上新水端着往回走,又将自己的目光往放吃食的地方扫去一眼仍是跟着出去了。
解决掉木头的午饭问题,宫一想起离开咖啡吧时尚可小心翼翼交给自己的食盒。虽然不愿说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看她脸红的模样应该是亲手做的吧。打开白色的盒盖,一边是酱汁,一边是已经有些黏成一团的意面。那个小丫头太有心了呢!这样中饭问题就不用愁叫哪一家的外卖了。慢悠悠地晃到厨房往其中加点凉水,心不在焉地搅动着,尽量将面饼抖得松散些,然后才把酱汁拌进去。红色的稠汁应该是番茄口味的吧。是上次店里的师傅教她做的那种吗?也不等把食物进行加热,宫一就挑起一根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她的尚可也很有持家的潜力哦。边想边将食盒放进微波炉里设定好时间,并在隔不久就拿出来搅拌一番。心情和外面灰蒙蒙的天气成反比的阳光灿烂。宫一对吃的东西一向不太在乎,只要能送进嘴里的便认为是不错的了。意面虽然黏了点,但依然很有韧性。这是宫一喜欢它的很大一个原因,不像普通的筒面,才一下锅就软了大半,更别说放久了,不化在水里已经是万幸的感觉。
挑起热腾腾的面条让它们变得凉一点,还没送入口,那边电话就响了,是端木家的座机。宫一却想也没想就挪过去接起来:“你好,端木家。”
电话那头的人无声的抿嘴笑起:“宫一哦。”
“嗯?端木?下飞机啦?要我去机场接你吗?”
端木话带笑音地回答:“那我不是要在机场傻坐两个小时?”
“我这不是把智商降到你的水平才说出这样的傻话的吗?”宫一停也不停,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便问,“那么是什么事情?”
“是想问你有没想要的礼物。”本以为办完事情就会回去,可突然改变了行程多出一个下午闲晃的时间。看着满架琳琅的东西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给她。
这边一阵沉默,过了会儿才说:“你是晚上回来吧?记得带宵夜就好。还有,请我吃大餐。你现在可不只欠我一顿饭了。”
“恩,好啊。”端木虽不明白为什么宫一的语气突然夹杂了点点怒气,但怎么听也觉得是给了他不少日后和她在一起的机会,当然是先应下来再细说咯。
“啊!你别往沙发上蹭!”与这一声叫喊同时听见的是话筒被胡乱扔下的撞击声,隐约中又听见宫一在说什么,但具体的字眼听不清了。端木并不想就这样随意挂断电话,只能一边等一边自己想象电波那头发生的紧急情况。八成又是木头闯祸了吧,他想。
过了好一会儿,宫一气喘吁吁的声音才又通过国际电波传过来:“你们家木头太肥了!”张口第一句就抱怨家里留守的那个大毛球。
端木歉意地笑着赔不是说:“出什么事啦?”
“回来再告诉你,快回来吧。”说完就切断了电话,留下这头的人看着话筒发愣,好奇心“噌噌”蹿了上来,恨不能立马飞回去。
宫一突然的沉默不为别的,只因一扭头便发现因为医嘱被要求节食的家伙正毫不客气地大嚼尚可为她准备的午餐。居然见机会就偷吃!她忍了,反正要端木赔就好了,回去让尚可再做便是了。现在宫一急匆匆挂断电话也不为别的,只因现在满地番茄汁的狼藉。木头吃意面就好像小孩子,吃得天一半,地一半,身上一半。若不是她拦得及时,现在坐的沙发也非变得白红相间不可。活脱脱一挣扎至死的犯罪现场。再提那被宫一半拉半拖运进浴室反锁的“凶手”身上,昨天才洗白白的毛茸茸,意面的酱汁涂鸦一样挂在那儿。
任木头扒在玻璃门上拍打它肉乎乎的前爪,宫一只先清理过客厅的残渍,不理会它。不大一会木头便觉得被冷落了,安静下来。舔尽身上沾染的酸甜咸的红色汁水,乖乖地趴在白瓷地板上等待对方打开门的一瞬间。直到它确定脚步声是朝自己这边来时才马上站起来冲着门的方向摇摆尾巴。宫一拿着一条足够包裹木头整个身体的大毛巾出现在浴室门口。
端木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下飞机打开手机没有短信或者电话,心里有点失落。宫一已经回家了吧。他抬头寻找自家同样黑洞洞的窗户,将点心盒换到另一只手拎着,按动了大门的密码锁。小声的开锁声,大厅的灯依旧亮着。拖着行李经过信箱,里面并没有信件,虽说现在人们多用电子邮件,但母亲偶尔的心血来潮也会给他带来不小的惊喜。
用钥匙开门时并没有加锁,只被简单关上一道。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布帘未拉上的窗口处透进一方亮光,也只能描画出处近前事物的大概轮廓。绕过玄关一侧的博古墙,往客厅扫视,一双发亮的眼睛警觉地盯住来人,但却没有移动身体。端木打开客厅的壁灯看清沙发上抱着木头睡熟的女子,又悄悄把灯光调暗,冲木头作了个“禁音”的手势,拍拍它的脑袋以示表扬。
晚归的人把衣箱搬进卧室,又拉出床上的被子轻轻搭在没有被惊醒的女子身上,略微瞟了一下她全身的装束,抿了下嘴唇没有再有别的动作。
浴室的白光亮起,有些战后未清的感觉。地上是没有拖干的积水,还散落了几缕他无比熟悉的他家木头的长绒毛。电吹风搁在胡乱堆放于洗手台面的大白毛巾上,一旁放着专门给木头刷毛用的梳子。看来是人狗的洗澡大战呢。端木也不在意,将自己从内到外清洗一番换了居家的干净衣服后,又把浴室打扫整理一遍。让地砖上不至于湿答答的后才回到客厅。
此时,睡了一下午的人已经醒来,上身笼着一件他干净的白衬衣,靠在沙发上发呆。睡意未退地按捏自己被宠物压到失去直觉的右手。而重获自由的木头蹭到端木脚边,仰头用鼻子摩擦他的指背。
“乖,这几天有没有听宫一的话呢?”端木引着家宠坐到宫一身边的空位上,一边抚摸它绒毛蓬松的脑袋。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吃那么少了。”宫一慢悠悠地开口道。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也不看身边这一人一狗。右手似乎仍是麻木的,宫一不满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端木试过被木头“鬼压床”一般折磨一个晚上,醒来时便觉得手已经不知哪里去了的感觉。于是推开木头往宫一那边靠了靠,拉过她软得好似没了骨头一样的胳膊按摩起来,顺口问:“怎么知道的?”
“因为都被木头抢了啊。”
宫一摸摸因午餐没吃,晚餐睡过去而饿扁的肚子说:“我的宵夜呢?”
“狗粮吃完了?”端木一边将茶几上的点心盒放到她怀里,一边戳戳宫一仍被自己握在手里的右臂。应该开始发麻了吧。果然,女子娇细的眉目因麻木的不适感被刺激加剧而绞在一起,隔着被子就踹了端木一脚,收回感觉有千万只蚂蚁爬过的右手。
“医生说它得减肥。”她活动着手指打开点心盒子,是四个不同口味的泡芙,随便拿起一个咬下去。
“那慢慢来嘛,你一次给它减一点。”看家宠可怜兮兮的眼神,应该是跟着饿了一下午吧,不禁心软。
宫一伸出舌头舔一口开口处溢出来的草莓奶油,摇摇头无奈地说:“跟着你,不管是人还是狗都非变成个大胖子不可。”她双手轻捏住甜点不经意般看了一眼时间。这家泡芙店的奶油特别浓郁,吃得宫一有点腻了。
应她的要求端木煮了咖啡端过来:“你不打算再睡了?”
宫一抿一口摇摇头:“尚可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晚上比较敏感。”说着放下咖啡,掀开被子从端木身前跨过去,光着脚走上阳台。
端木托着下巴望着她姣好的身段,自己的衬衣免不了是大了,但却显得她的腰身更加纤细了,又那么倔强。修长的腿毫不顾忌地暴露在冷空气中,温柔的曲线延伸到脚踝。宫一把晒干的衣服收下来。本就不喜欢穿得太臃肿的几件单薄的衣裳,在帮木头洗澡的时候,贴身的被汗湿了,外面的被它好玩扑出的水浸湿了,无一幸免。现在她身上除了自己的内衣,就是一件从端木衣柜里拖出来的衬衫。
“你不冷啊。”端木无奈地翻找出一件长的睡袍裹在她身上,“要不就穿这个回去好了。”他放开她,倚墙而立。雨后清冷的月光蒙在他脸上,降下冷冷的淡蓝色的阴影。一双眼睛满含笑意,亮如星芒。
“还以为是从你床上逃回去的呢。”她放下晾衣杆。因为只是把水汽吹干,所以虽然还有些冰凉,但已经没那么湿了。
宫一带上浴室的门,这里明显已经被整理干净。她随意将衣服挂在衣钩上。端木敲敲门道:“换下的放在洗衣篮就好。”然后门外的人影就离开了。
宫一站在镜子前的白光照射下,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被看的清楚。何必两头奔波,只停留一处不是很好么?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被纵容总是会让人留恋的啊。也许她只是累了。宫一对镜子里的自己轻笑一声,匆匆穿上衣服。她还必须是自己。
宫一将那盒泡芙放在副驾驶上。未开暖气的车内空气微凉,麻木了握住方向盘的指尖。彻底封闭的环境,安静地游移出一丝让人心紧的气息。出门前端木把她放下的车钥匙和房间钥匙又放进她手心里。双手环胸杵在那里看她,并不说多的话。宫一抬眼望他,轻轻放下房间钥匙笑道:“会弄丢的。”钥匙的主人也没有去阻止或强求。她便上下抛动车钥匙又说,“下次见面还你。”门安静地被离去的人关上。扇框相合的瞬间,低头不去看里面人的眼。他无波无澜,谦和若君子。
“我会路上小心的。”宫一对门扉小声自语。
端木啄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关上房间所有的灯,躺在沙发上半搭上被子。木头似乎也被那小恶魔折腾惨了,饿不饿已经不在乎,挨上自己的绒垫就睡香了。他很累,但却头痛到睡不着。也许床上会好一些,可是身体不想动弹。金属的钥匙在不知道哪里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下凝结住细碎的光芒。翻转一夜,天色渐亮才朦胧睡去,直到太阳出山,不知是被子自己滑落还是被端坐一旁的木头扯下去的。还没睡够的人帮它安排了午餐便拖着被子回到床上蒙头大睡。此时宫一正在店内黏着尚可,磨蹭她未吃到嘴里的那份午餐,全不顾怀里女孩已经红透如意面茄汁的脸蛋。


20。所谓自由
更新时间201215 16:27:50  字数:2327

 自从开始和尚可合住,已经鲜少深夜造访酒吧的女子踹开“多维次元”的大门。侍应生正在清理场子,听见谁这么没教养的大力推门头也不及抬头看一眼地喊了句:“对不起,已经打烊了。”
“等你落锁走人再对我这么说吧。”靠近门口处的侍应生直起背转头瞧清眼前双手插在裤兜里,满脸不爽的女子,不是宫一是谁,才又笑道:“我当谁呢。”
“收保护费的。”宫一扬起手,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她近处桌上空了的饮料罐子就落入了侍应生撑开的垃圾袋里。
“这谁惹了宫一了?”
“云扬呢?”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后面操作间呢,和……”闯入的女子也没想听他把话说全了,径直跨过被扫到地上的垃圾走过去,“和一个男客在一起。”侍应生撇撇嘴小声说道。
宫一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已经扭动把手打开操作间的门了。脑中闪过一些相对久远的片段,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要遭天谴的事情,就直愣愣地看着里面两个处于对持状态的男人。正对着自己的人是云扬,而转头不满自己打搅的人也只有左航了。在他愤懑加无助加气馁的目光照射下,宫一觉得自己打断这两个人的独处是更应当遇雷劈的事情了。
她吐吐舌头赔笑道:“打扰了。”看着就要转身离开。
留下的两人中一人开口叫住她:“不用了。”
宫一惊讶于出声的人不是云扬,左航冲她抱歉地笑笑,无奈地说:“反正他也不太愿意和我谈。”说完又恋恋地回头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人一眼来到宫一跟前报以虚弱的一笑,“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呢。”宫一点点头,轻声应了一句。对面的人便先行离开了。
“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尚可呢?”云扬对宫一总是柔声和气的,不曾真正发过一次火。
女子嘟着嘴冲到他面前,化身小女生撒娇道:“尚可要走了。”
“你说真的?”云扬反问,带她回到吧台内。
宫一点点头。
“她父母要来接她走?”
云扬知道尚可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丫头,对父母也并没有什么深情。父母也不太理会这个孩子,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尚可已经成年了,有独立选择相处人的自由。
“她姑妈来了。”
“姑妈?”
“其实尚可从小是奶奶和姑妈一起带大的。后来姑妈去国外闯事业才渐渐疏远了。但对尚可,她还是很关心的。时不时就会寄东西回来,或者打电话,上网聊一下。”宫一的脚点地,就着椅子下的转轮一蹬向后滑去,又转动着椅面滑回来继续说,“尚可对她姑妈的感情可比父母亲切多了。”
“那她这次回来?”
“经过好些年了,她在那边的事业、生活也都稳定了。这次回来是和这边谈一次合作项目,顺便看看尚可的生活。”宫一的声调低落下去,“她觉得尚可跟她走会生活得更好些。”
云扬抿了一下嘴:“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时……”
宫一抬起头,对面的人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一丝无望飘离她的眼睛:“没有。她不能生育,也没有结婚。”停了一下,她又说,“如果她过去,会有一个新的环境,摆脱过去的噩梦。她姑妈知道她所受的一切伤害,也懂得安抚她的方法。她会遇到很好的心理医师治疗她的精神敏感。好的教育环境和学习机会以及新的朋友会带给她全新的生活不是吗?”宫一越说越快,像机关枪要一次性打光所有的子弹。
“你也赞同?”
“我有什么理由不赞同?”宫一曲起腿,脚踩在凳面上,双臂环抱住自己不再正视云扬。
他害怕她这样,害怕她再回到那个自我保护过度的时期。
“我很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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