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是男人被看到也没什麽,不过他总觉得罗桀一定会用那让人发麻的嗓音,道出更让他羞愧、心跳紊乱的逗弄话语。
犹豫了半晌他迟迟没有动作,看见罗桀心平气和耐心的等待自己,没有半点催促,他决定暂且信任罗桀,先解决眼前急迫问题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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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太灵活地拉下两层裤子,他控制力道沉稳地排尿。愉悦的舒畅感涌上全身让他不自觉吐了一口气,听见那道叹息背对他的罗桀蓦然发出一道轻笑声。
「好了吗?我现在可以转过来了吗?」排尿声一停止,他马上探问。
「不可以!我还没好!」罗伊整个人震了一下,惊慌的喊道,想都没想就放下尿壶,伸手抓来被子盖住下半部。
那细柔紧迫的喊叫让罗桀知道他在顾虑什麽,更捉弄地道:「放心~我不会突然转过身偷看的,你赶快安心的尿吧。」
斥满笑意的嗓音让罗伊听了极度不爽,咬牙皱鼻对著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还不是刚刚那道笑声害他吓了一跳,让尿缩回去了。干嘛要把他搞得神经兮兮的。)
什麽两人感情好阿!
他顿时觉得那有可能是罗桀故意在家人面前制造出的假象;事实上他是个会做表面工夫,但私底下却喜欢捉弄、欺负压榨弟弟的人。
以前的罗伊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吧!
戒备地观察罗桀一会後,他才掀开被子。但见到尿壶已打翻,些许尿液流到裤子上,湿溽了一片,他整张脸都刷白了。
(怎麽办!?这个样子绝不能让罗桀发现。)连剩馀的尿意都消失殆尽,他顿时能体会尿裤子的小孩是何种感受。
闷闷地将裤子穿好,他用被子盖好身体後,有气无力的道:「好了....」。
回眸後发现他一脸闷闷不乐地递来尿壶,罗桀收起恶心,关心的问:「怎麽了吗?」方才还那麽有精神的回话。
罗伊摇摇头,不著痕迹闪躲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
罗桀看出他有心事,认为会不会是自己太超过了。毕竟失忆後的罗伊才认识自己不到几天,不了解自己是抱持什麽心态捉弄他。
没有更深入的探问,他决定随机应变。
走到厕所将手上污秽处理完後,端了一盆比温水还要在烫一点的水来到罗伊面前。
「快把上衣脱掉跟裤子脱掉吧,我来帮你擦澡。」这次他是认真想要好好帮罗伊清洁身体,让他等会能舒服好眠。
将乾净的毛巾浸泡在水盆里让它吸饱水分,他不怕烫的直接用手拿起,将水分拧乾後,摺成适合擦拭身体的大小。
「小伊。」看见罗伊还衣著完整的躺著,根本连动都不想动,他轻柔提醒著。
刚经历过那样的事,罗伊怎麽可能让他贴近自己,做出更能随心玩弄自己尊严的行为。
「不要!」
略略地转过身,他盯著左侧窗帘清楚回话:「对不起,我不想擦澡,想睡觉了....」闭上双眸,他打算就这逃避罗桀,直到他拿自己没办法而离开。
只是现在的他太嫩了,还不到能掌控罗桀的程度。听见他这麽说的罗桀,马上将毛巾丢到水盆里,来到他身边想了解实际状况。
「怎麽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在闹脾气?」不喜欢以沉默来逃避彼此间的心结,一把掀开被子,不让他躲藏。
「你.....」罗伊吃惊地睁眼回看他,毫无防备将自己的难堪暴露出来。
无意发现他裤档处湿了一片,罗桀困惑探问::「怎麽那里会湿了?」
一开始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不过见到罗伊那张脸猛然红得如煮熟的虾子,而勾眼瞪著他的哀怨面容清楚写著「还不是你害的!」这几个字,大概知道原因了。
见到那对黑眸斥著笑意,罗伊陡然升起一股怒气,「不准笑!」打算抢回被子盖住身体,可惜被子还被罗桀抓在手上,他只抢回一小角,根本连一只脚都盖不住。
「我没有在笑你。」罗桀倏地收起眸色,神情变得很认真。
「既然裤子湿了那就赶快换起来吧,我看你顺便也把衣服都脱掉,好让我帮你擦澡。」明白再继续闹下去罗伊可能会讨厌起自己,拒绝自己的亲近,他改以严谨模样应对此事。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眼前窘境,罗伊有点不得不认命的感觉。
知道衣服是必然要脱,可是他还在考虑要脱到什麽地步,要连底裤也一起脱吗...?毕竟底裤也湿了。
「都是男人你在害羞什麽,你再不脱我就帮你脱。」重新将毛巾洗一洗摺好,瞅见他还抓著衣领一脸犹豫不决地,罗桀丢了一句。
被他这麽一激,罗伊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著脱就脱、、谁怕谁!
「知道了你催什麽催!」
豁出去地回呛後,他迅速解下钮扣,想要俐落地脱去上衣然後再将它丢到地上,表示自己的不爽,但他忘记自己另一只手打著石膏,所以衣服只脱了一半,另一半还卡在袖口。
角度乔了老半天,衣服还是卡在那,他开始不耐烦的胡乱扯弄。
「小伊...」
在衣服无法顺利脱下的此时,听见罗桀的喊叫,罗伊整个火气涌上脑门,「别再催了,你以为我现在跟正常人一样四肢健全阿!」
此话一落,突然出现一双手协助他将衣服退下,接著这双手又主动来到下半身,熟练灵活地帮他把裤子卸下。
他愣愣看著垄罩在自己上方的人,因为上方人的面容透出非常苦楚、哀伤的情绪。
「小伊对不起.....,对不起....」
在哀然低哑嗓音传进耳里的同时,一股热烫触感抚摸上他的胸口,罗桀难过地凝睇著他,方才神采扬意的眸子现在是布满了阴暗,沉重、怆然到要落下水滴了。
看见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多了长达约有十几公分的缝线,罗桀突兀地感到心口郁结难受。
(这伤口是他造成的.......)颤颤地来回抚触那凹凸不平的肌肤,回想起自己那一晚是如何的伤害罗伊,逼他求死。那悔恨与自责感又重新燃烧上全身,让他痛苦地咬牙喘息。
他竟然在罗伊心上留下一辈子无法抹灭的伤痕,他真的是很该死―!!
罗伊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无预警表露出脆弱模样。身体因他眼神产生一股感应电流,而胸口因触碰泛起无法理解的酸疼。
那股心酸一圈一圈地往四肢扩散,没来由的他感到想哭,看著罗桀毫无隐藏、流露出真情的眼眸,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让水气朦胧了视线。
发现他闪烁泪光的眼眸藏著哀然,罗桀神情转为沉著,「你怎麽哭了....?」心里多少还是朝著他可能恢复记忆或是根本没失忆这方向想。他知道罗伊还爱著他,连同他的血液灵魂,所以不可能对他的碰触无动於衷。
「不知道....只觉得胸口很痛、很难受。」罗伊用手抹掉即将掉落的眼泪,不解的回应。
「也许是刚刚脱衣服的动作太大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哥,你能帮我请护士来一下吗?」感觉那股心痛一直无法消除,他压著嗓子柔声请求。
罗桀认真的看著他,试著拆穿他的谎言,可是那对水汪汪眸子坦荡荡的看著自己并等著自己回应。
「我知道了,你再忍耐一下,我先帮你换上新衣服。」
「嗯。」
挺直身躯,他收起所有心绪,拿起一旁备好的乾净衣服,细心将袖口与裤管穿过罗伊包裹著石膏的手脚。而罗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两人目光时而交集,时而分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沉静的室内流动著一股动情氛围。
「等我,我马上回来。」帮他穿好衣裤後,罗桀恢复哥哥的稳重模样,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只剩自己一人时,罗伊愀然地凝视天花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会股感觉,觉得自己在失忆前曾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
至於那个人是谁,他心里是有个答案,一个让他认为很离谱又无法认同的答案。
尽管他想否认,想推翻所有猜测,可是感觉骗不了人。罗桀指梢的温度,他的眼神与话语传递而来的情感他都感应得到,他的心还残留著当时被爱与爱人的感觉。
稍早内心里的疑惑顿时获得解答,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罗桀才会这样异常热切看著自己,把自己当作易碎珍品般捧在掌心的对待。
为什麽会这样....?
为什麽事实会这样叫人痛心、叫人难以负荷承受。
乾涩眼眶立刻又被泪水浸湿,这样的觉醒让他害怕地揪著胸口。
但怎麽办才好.....?
就如他第一眼见到罗桀时所想的,他并不想找回那种只留下痛苦的回忆。
既然罗桀现在已有自己的家庭了,他也该找寻自己新的人生,上天会让他失去记忆大概就是这个用意吧....
趁著他的心还没找回对罗桀的爱之前,趁著他还没重新爱上他之前,他必须守护住自己。
「小伊,护士小姐来了。」
不到三分钟,罗桀随同著护士一起进入病房。
看见他那张脸蛋更为难堪、没有血色,罗桀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摩娑著,「很痛吗?我叫护士马上帮你打止痛针。」
「护士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快一点!」温柔目光转移到她的瞬间变得冰冷,他口气威严的命令。移动身子到一旁让她可以方便做事。
被他这麽一凶,护士小姐完全忘了询问与评估这两个步骤,直接就帮罗伊打了一剂止痛针。
等拿著药盘走出病房时,她才意识到依罗伊现在的病况应该不需要注射止痛针了。为了自己的粗心大意,她一脸愁眉苦脸回到护士站,烦恼著要怎样跟主任交代。
「小伊你觉得现在怎麽样?」
见到罗桀又欺身过来,罗伊巧妙地将手藏进被子里。
「打了止痛针比较不痛了,不过现在好像有点想睡觉.....」微眯著眼眸看著罗桀,他困乏地打了一个哈欠,将被子盖到颈部,标准的准备就寝姿势。
罗桀瞟了一眼放置在桌上准备用来帮他擦澡的水盆,喟了一口气地回应:「嗯,好吧,今天就别擦澡了,休息比较要紧。」语落,便端起水盆走向厕所倒掉。
之後,他走出病房,打算交代照护罗伊的护士,要她以後不准帮罗伊擦澡。
约莫过了一会,回到病房里。发现罗伊已经阖上眼,平稳的呼吸睡眠後,他神情稍显失落。
来到床边,他伸手非常轻柔地抚顺他发际头发,柔声细语的呢喃:「晚安,我的小伊。」如蜻蜓点水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後,带著明朗的心情离开。
听见门被关起的声音,罗伊缓缓地睁开双眸,哀伤看著那扇门。
在清醒後的第七天,因害怕会想起过往记忆的他,决定做出行动来阻止自己与罗桀回到那段错误关系。
作家的话:
稍微修改过。。。。大家应该不会发现吧
第五十一章 矛盾
在那之後又过了一个星期。
而这一个星期间的生活几乎是一成不变的被动模式。
由於手脚打著石膏,罗伊每天就只能躺在那张单人病床上,视线所及永远都是那十坪不到的枯燥乏味空间。
除了偶尔开启的窗户能带给他一点幻想期望外,对他来说这间房间就像是牢笼,而他是被铐上牢锁渴望展翅高飞的鸟。
自存在这失忆身躯里的一部分灵魂觉醒後,他的心境从像对外界感到兴致勃勃的出生婴儿,转折直下变成只想摆脱过去的胆小鬼。因为他害怕了解真实的自己,害怕知道原来出车祸前的自己是活在多麽悲伤、痛苦剜心的世界里。
罗桀那天说过他曾对自己做出过分、不可饶恕的事,他现在大概知道是什麽事了。既然他出车祸的日子与罗桀的婚宴在同一天,那很好推测这一连串的前因後果。
爱上不该爱的人,拥抱著不可能的梦想的下场会有多麽凄惨,他想当时的那个自己已经嚐过了,所以他才要重生的自己别再重蹈覆辙同样的悲剧。
如果能永远不想起他与他的过往点滴那是最好不过,即使在发生车祸前两人有过什麽误会或是不得已的苦衷,错误的事就是错误,尽管充满刺激与诱惑,但别留恋那令人堕落的错误。
他知道罗桀不会这麽容易放过罗伊这个人。要是他们这段感情已处理好了,那他就该在得知自己失忆後与自己保持单纯的兄弟关系,而不是毫不隐藏地展露情意,甚至还刻意营造那种暧昧气氛。
他不懂罗桀为什麽能这麽自私.....
既然选择了家庭为什麽还要招惹伤痕累累的自己?
他是个男人,而且又是他的亲弟弟,继续纠缠著这种只会留下後悔而不会留下任何东西的关系,究竟有什麽意义?
他倒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麽!?
好多个问号在脑中盘旋,几乎快把他搞疯了!可是,滴著泪的心告诉他别去找寻答案,得到答案後所要付出的代价他没办法承担。
单单只是找回心中失落的一片拼图,就让他感到沉重,他实在无法想像,当所有记忆拼图全都找其拼凑後,自己那颗碎裂的心能再乘载多少情感纠结。
罗桀说他单纯,他真为这时单纯的自己感到愚蠢与无能。尽管他想反抗罗桀,但现在的他根本手无缚鸡之力。眼看著罗桀正强势地一步一步入侵自己,他只能闪躲再闪躲。
这几天来,白天时间父母与妹妹、妹婿都会轮流来探望他,晚上时间则是被罗桀一人霸占著。
通常罗桀会在下班後,特地回家帮他准备晚餐,然後於七点前来医院,一待就会待到超过九点才回家。
虽然他委婉劝过罗桀很多次,要他别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应该多陪陪老婆与小孩,可是他总以不放心自己为理由,硬赖在病房内不走。明明家里的环境比较适合处理公务,他却宁愿每天带著笔电来这里,弯曲著身体工作。
他岂会不知道罗桀的企图与想法。那深沉黑眸发送而来的浓烈情波几乎快把他的细胞电晕了,而撩拨心弦的话语,与明目张胆接触更是让他心湖无法平定,理智动盪得很。
他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纵使不断交代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