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失控令罗伊内心一阵扼腕。差点把持不住,打算收回分手的话,只为换回他自信满满的神情。
但他用力掐捏自己的大腿,要自己别一时心软,毁了桀的人生。
苍白面容露出一丝歉意,他扯开嘴唇惨淡说道:「人..都是善变的,更何况是人心,桀,有一天你遇上更适合你的人。」会比爱自己更爱她,与她创造更幸福、快乐的回忆,而那些回忆,有一天会覆盖过他们曾经相爱过痕迹。
到时..他们曾有过的一切缠绵,都是云烟。
罗桀一脸不敢置信的摇头。
蓦然,他迈开脚步,迅速到罗伊身边。「小伊,分开不是唯一的选择,我求你别这样虐待自己,虐待我,好不好?我求你..」蹲跪下来,牵住他的手低声央求。
见到他眼里噙著透明液体,罗伊的心彷佛被一双手用力揉拧,疼得要命,终於忍不住淌下热泪。
他双手捧住桀的脸,眸里斥满了心疼与不舍,哽咽说道:「桀,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麽痛苦、难受...」
以为罗伊回心转意了,罗桀脸上透出一丝希望,不料,他随後道出一句让他愤怒不己的话。
「请你原谅我,我必须为我做的事赎罪,你若不舍得我痛苦,那就答应我的请求,对她们母女负起责任,跟黄静莹结婚吧。」罗伊以愀怆神情,哀求著他。
罗桀膛目看著他,一副就要世界末日的模样。
「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麽?要我对小孩负责,我可以,但我没必要娶黄静莹!」他站起身,激动地抓住罗伊肩膀。
面对他的强硬态度,罗伊逼不得已只好说出那件事:「她就快死了。」
罗桀愕然地看著他,「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今天的惊喜还真多,一下子自己当爸了,一下子自己小孩的母亲就快死了。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嘲笑著自己身为当事人,竟到了这个地步才知道事实。
「她得了癌症,只剩半年可活,我希望你能达成她最後的心愿。」罗伊本不想那麽卑鄙利用他的恻隐之心,来达成目的,可是他真的是别无选择。
「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若不是我故意去挑拨你们,或许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了。」
若问他:如果能回到八年前那个夜晚,他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的答案,依然是肯定。
不过为了说服罗桀,他必须表达出对这件事深感罪恶,博取他的同情。
这一番话让罗桀动容,顿时能理解他做此决定的想法。
「小伊,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我能早点忠於自己感情,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心疼罗伊独自承揽过错,立刻紧紧拥抱住他,安抚著道。
炙热体温给予罗伊莫大安慰,整个心彷佛获得疗愈。
很想以自己的双手回应他,可惜理智不允许。
「桀..你跟她结婚好不好?」他不厌其烦的哀求、请求、央求。
罗桀面色肃然,缓缓松开手。
「不,要我娶我不爱的人我做不到,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往後他们的感情会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
罗伊气结,猛然抓住他衣领,怒吼:「你真要这麽无情!」事情都到这地步,他连即将死去的人的愿望都不愿成全。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深爱的男人是如此冷漠无情,可是一想到,他这麽冷血无情是为了自己,心情真的很沉重、混沌。
罗桀立眉瞋目地反驳:「无情的是你,如此容易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我是永远不会放开你的。」大掌迅速揽住他的腰际,将他困在自己的怀中,粗鲁吻住那片柔软。
蛮横的火舌侵袭他的领地,薄唇带著惩罚性地蹂躏,与狂暴啃咬,就算嚐到浓浓的铁锈味也不松口。
罗伊任由他粗暴地吻著,尽管动作是如此暴虐,仍可感受到他汹涌、热切的爱。
见到他怒气冲冲地离开餐厅,快步朝著门口方向而去,他扯喉喊叫:「桀!」
但罗桀不顾他的央求,用力甩上门,「蹦」一声,关出他们之间感情的裂痕。
泪痕交织模糊了视线,罗伊双腿无力滑落坐在地上。
他这麽做错了吗?
因为爱他、想保护他,所以才如此无理取闹地逼他,这麽做真的错了吗!?
作家的话:
Sorry。这篇拖了这麽久才PO
要呈现男人的心境好难。。。。还好我一开始就把主角的个性设定得比较容易多愁善感
不然要一个男人流泪。应该是件难事
不过说实话。我出生到现在。大概看过两个男人在我面前哭(家人朋友除外)
当时都是再谈分手。
见到男人的眼泪。真的会感到不知所措。(PS。我可不是无情的人。我是被害者!!!)
所以大家也不要觉得故事里的罗桀怎麽会哭了?
爱一个人。却被迫放手的心情。。。。真的会让一个大男人留下真情泪水
第二十三章 默许伤心都是为你
等罗桀回到家里,已是凌晨四点。
偌大屋内一片灯光明亮,氛围十分祥和宁静,完全感受不到梢早前才经历一场风暴。
餐桌上的景色和他离开时是一模一样,两副碗筷还摆在相对位置,可想而知,在他离开後,另一人也接连离开这里。
他吐了一口长气,开始动手整理桌面,毫不犹豫将那锅粥直接倒掉,就像爱人处理他们感情的方式,无情处理掉这份冷掉的心意。
收拾残局後,他进入浴室冲洗身体,尔後,踏著徐缓脚步,进入卧房。
卧房里是另一个世界。
漆黑、冰冷、死寂,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他意识下伸手摸向左侧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霎时,随风摇摆的窗帘缝隙中,透进一道微弱月光,洒落在床铺上,照射出一道寂寥身影,制止他的动作。
转瞬间,光线消逝,房内又恢复黑暗。
他靠著记忆,摸索空间距离,来到床边。待双眸适应黑暗,隐约能描绘出一副单薄形体,躺在他专属的位置上。
他改开启内嵌在天花板里的夜灯,淡淡鹅黄光束将床上人儿的五官清楚显露出来,却又不惊扰到他的睡眠。
就算入睡时,罗伊仍不自觉拧著眉宇。一对明亮、清澈双眸此时紧闭,长长地睫毛上还残留著水液,看样子,这一整晚都由眼泪伴他睡入。
伸手欲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可是,指梢才一接触到湿润肌肤,罗桀便收手。
他神色复杂看著指梢上沾附的水,又看看罗伊憔悴的面容,蓦地,收紧下颚,迈开脚步,绕过床底,来到床的另一侧。
动作轻巧地在他身边空位躺下,柔软床铺因他的重量略略摇晃了一下。才阖上眼,便感受到一股温热贴上後背,伴随著规律心跳与微弱气息。
黑眸瞬间睁开,全身毛发为了感应他的存在变得敏锐,但他一动也不动,依然背对著罗伊,任由他依偎著自己。
罗桀不确定他现在所处状态是清醒,还是睡梦中?
在争吵之前,他们每个夜晚都是如此依偎著彼此入睡,甚至到入梦後,仍会无意识地寻求对方的体温。
倏忽,一抹湿热自服贴肌肤的布料泛开,回应了他脑中的疑问,也触动他佯装冷漠的心。
被泪沾湿的布料接触到空气转为冰冷,随後又被新的泪液浸热,他越是沉默,湿溽的面积越为扩大。
身後胸膛传来起伏、震动,耳边传来细微的啜气声,罗伊压抑著情感在流泪,他也压抑著自己的心,默许他伤心。
明明就碰触得到彼此,感受得到彼此存在,然而,两人的心与心之间却隔著一片海洋,湛蓝忧郁。
? ? ?
渡过缠绵悱恻的夜晚,一早起来,罗桀破天荒没有准备早餐就去上班了。
待在办公室时,他眉头深锁,脑中不断反覆回忆昨日曲折离谱的经过。除了对罗伊提出的无理要求感到愤然、伤心外,他内心怀著很多疑惑。
他不明白黄静莹为何一开始会选择找上罗伊而不是自己?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交情,只有几面之缘。发生那件事至今已有八年,就他所知,这两人在这八年间,根本完全没有交集,也没有相互联络。
照道理来说,她若是心有怨言,应该是该针对他而不是罗伊,毕竟当初是他决定分手的。
他想过,也许是黄静莹发现那晚的事实,所以利用这点来对罗伊施加压力;透过他信任的人,会比她自己还来得有说服力。
但就算是这样,那她为什麽要拖这麽多年才将小孩的事情说出口?
她若是还爱著自己,应该会想利用小孩来挽留自己,她却没有。
真的是因为身染重病,所以希望让小孩获得照顾...?
倘若如此,那事情很好处理,他愿意提供这小孩未来一切开销,也愿意帮她分担医药费,以一个生父的立场。只要他坚持,父母是无法强迫他娶她,将她们母女接回家里生活。
不过,眼前最麻烦的事,就是牵扯到罗伊。
他这个傻瓜.....为何要钻牛角尖在赎罪的念头上?
就算当初分手的导火线是他,但他没必要因自责而转向同情她们,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罗伊说那是她最後的心愿,他倒觉得那是他为了博取自己同情而撒的谎。
他知道关键点在於小孩,是小孩勾起他心底的罪恶感,不允许他为了私心悖逆而行。
虽然罗伊曾发表过独占宣言,不想让任何人介入他们之间,可是,从他观察罗伊见到妹妹小孩时的神情,就可发现其实他喜爱小孩的人。
他相信罗伊在面对自己小孩时,感触会更深,就因为她是自己的小孩,他才无法狠心剥夺她拥有亲情的权利。
而眼下他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个性固执的罗伊,一旦决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见他宁愿牺牲自己,默默地将所有悲伤、痛苦往肚里吞,他心里亦然难受。如此压抑地哭了一整晚,都快把他的心给淹没。
老实说他是动摇了。甚至脑中有道想法:只要能让他不流泪,不管是什麽要求,他愿意去做。
与其各持己见,冷战下去,还不如退一步,朝更长远的方向想。
反正黄静莹只剩半年可活,只要忍耐半年,等她离开後,他们就可以恢复原有生活。
就算多了个小孩,他相信罗伊会敞开心胸接受她,以爱屋及乌的心对待她。
思索至此,黑眸顿时闪过一道精光,罗桀蓦然拿起桌上手机,自电话簿里调出早上从罗伊手机里取得的电话,传送了一封讯息过去。
黄静莹:
我是罗桀。
今晚6点有空吗?我想单独与你见面,谈小孩的事,约在上次的餐厅。
不到几秒钟就接获她的回覆:”好。”
原本紧蹙的眉心松懈下来,他扬起笑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罗伊。
? ? ?
晚间六点,罗桀准时来到饭店餐厅赴约。向服务生询问後,得知黄静莹尚未到来,他决定先到包厢里等候。
约莫不到半晌,门口便传来敲门声,穿著黑色套装的女服务生将她带领到包厢内。
进入包厢後,黄静莹的目光立即停驻在他身上,对於他主动联络一事,内心是既惊喜又抱持著期待。罗桀也注视著她,两人四目相交,却没任何的嘘寒问暖。
等她坐定位,服务生这时来到身为主人的罗桀身边询问:「罗先生,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罗桀收回目光,勾起浅笑,「不好意思,我们要先谈事情,等需要点餐时我会在叫你。」向服务生示意,希望不被人打扰谈话。
「我知道了,若有什麽需要请在叫我。」服务生笑脸迎人回应,随後,退出包厢,给他们独处空间。
罗桀这时又将视线摆回到她身上,目光沉著的打量一番。
才一天未见,黄静莹彷佛变了个人似得,双眼无神布满血丝,面色极为惨白。出於自朋友的关心,他轻声探问:「你还好吧..?」
从眉心摺痕看穿他的心思,黄静莹扬起苍白嘴唇解释:「因为化疗关系,身体产生一些副作用,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麽难看的一面。」
其实她原本打算放弃治疗,一心等死。不过自从抓到罗伊的把柄,利用他与罗桀重逢後,她顿时又燃起了希望,重新接受治疗。想要与罗桀结婚,又能战胜病魔。
听见化疗,罗桀神情转为凝重,但没意愿延续在这个话题上。
「罗伊已经跟我解释过你们的事情了,不过,我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什麽要隐瞒这麽多年才将小孩的事说出口?」他提出内心疑惑,想赶快结束谈话与晚餐,回家与罗伊和好。
黄静莹有些吃惊罗伊竟然没将她说的话转述给他听。
她想既然这样,那回答对自己有利的话。「因为当时发生那种误会,你又不听我的解释....」垂下眼帘,以一副无辜模样继续说道:「虽然对你还有感情,可是..我不想利用小孩将你绑住...若不是因为生病,担心筱晴没人照顾...」话说到此,她眼眶泛红瞅著罗桀。
见到她那悲伤神情,罗桀不疑有他,「对不起,当初那样处理事情,不过别担心筱晴的事,我会对你们母女负责。」
黄静莹破涕为笑,「真的吗?」明明就为计谋得逞得意,她却矫揉做作的道:「其实你不必为了孩子勉强娶我,你心里应该有喜欢的人吧,我听罗伊说,你已经有交往多年的对象。」
这时扯进罗伊,无非是想探问另一项事情。
罗桀眸色转为深沉,若有所思。
(原来罗伊还有事瞒著他。)得知他曾试著守护两人这段感情,心里对他所作的一切牺牲,更为怜惜不舍。
「我是有交往的对象,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立即歛起神色,云淡风轻的回应。
确认事态照著自己所希望得走,黄静莹这才放下心中重担。
她在心里嘲弄著:看来昨天在众人面前警告罗伊是对的,谁叫他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早点说服罗桀不就好了。
但她揪起脸,自责的道:「..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