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二弯腰进来把她拉了出去,她慢慢让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灯光,估计外间大概真的是个地下室,角落里堆了些废旧家具。两个绑匪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头上也戴了黑色头套只露两只眼睛,应该就是她醉时敲晕她的那两个。既然他们是拿钱办事的,于夕打算利用佑帮的势力作威胁,再辅以金钱作诱惑来收买想让这两个绑匪倒戈。
“你刚刚说你和佑帮帮主什么关系?”黑影二似乎要再次确定。
她看着两个人相互使眼色,舔舔干巴巴的唇轻轻一笑:“就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这两人应该很容易把她当成宫又凯的人,那样最好先吓倒他们。她在心里补充着,楚楚啊抱歉借用下你家男人当幌子吧。
没想到黑影二听了一哼,狠狠把她甩到了地上,仅露的两只眼阴森凶残,声音也变得尖锐:“你是他的女人?好!哈哈!还以为我们跟佑帮的血海深仇再也没机会报了,老天真是有眼,惹不起他们,却把宫又凯的女人送到了我们手上!”
于夕只能惊讶地说不出话,乱认亲终于把白糖认成砒霜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佑帮的仇敌,这次真成了自掘坟墓。她揉着磕痛的手肘,后移几步靠在冰冷的墙上,有些心灰意冷:“你们想怎么样?”
“当然是报仇!”黑影二恨得咬牙:“敢毁了我们‘金狼炎’的赫赫成名之路……”
黑影一插话说:“表哥,我们还是拿了钱交货别惹事了。”
两人又唧唧歪歪争吵,于夕也终于猜测着听懂,那个“金狼炎”就是上次绑架了苏莹然的组织,被佑帮灭了老巢解散了团伙,这个黑影二就是其中某个刚入团没多久的宵小,当时被教训了一顿也就放了,没想到还挺衷心。现在两人有了分歧,黑影一只想拿钱走人,黑影二却固执得一定要“为逝去的组织再贡献点余热”。
两个人看似也只是刚混的新手,于夕稍稍平息了心里的惊慌,在两个炮灰喋喋不休的争辩中使劲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懒懒地说:“两位大哥,不管你们是要利用我报仇也好,交出货拿钱也好,总得先保证我这个货物完好无损吧。货物现在又冷又渴,您二位先赏条毯子赐杯开水再接着讨论如何?”又赶紧补上一句:“我的外套呢?”那可是上次跟楚楚一起上街买的,才穿第一次。是谁脱了她外套的?她有仇必报,以后非扒得他连内衣也不剩。
“闭嘴!”黑影二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哪个阶下囚还敢这样提要求。
黑影一虽然也不耐烦,还是答了她一句:“你路上吐了两次,外套太臭扔了。”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衣服下摆,似乎他也受到了连累。
于夕暗自记下帐又转着脑子想办法:“你们雇主是不是一个中年男人?两位帅哥,不知道他给你们的报酬是多少?我付你们两倍的价格送我回去怎么样?”
黑影一呆了下,黑影二直接凶狠地拒绝说他们很有职业道德,强光手电筒又照过来,一手扳住她下巴拉起她仔细瞧了瞧嘿嘿一笑:“兄弟,咱没发现这个女人长得还真不错。”
黑影一也凑上来, 住她想挡住自己脸颊的手,看了几眼,眼睛就瞪直了,粗着嗓子说:“要不咱不交货了,自己留着。”
于夕觉得胃里又恶心地翻滚,身体微微发抖,又气又急地吼:“你们不是很有职业道德吗?到底是受雇的绑匪还是拐卖良家妇女的人贩子?”这两个炮灰脑子有问题,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思维根本让她也也跟不上。
黑影二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走到一边哼哈了几句,扭头对黑影一说:“人到了,你先去接。”然后把于夕拽到墙角,拉高双手系到了房顶垂下的链子上。
随后黑影也上了木梯,昏暗的地下室顿时静了下来。于夕踮着脚动了动胳膊,手腕被小拇指粗的铁链缠得很紧,身体刚有点回温,冰冷的链子又吸引着她身上的热量,瞬间心里的恐惧和委屈就涌了上来。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被抓了怎么会不害怕,怕被人欺辱被人动刑被人杀了灭口。只是她倔强的性子在人前总还能装出镇,可此时内心也一样会脆弱无助,下意识期待着宫又颀能快点找到里解救她。
她想念他。想起自己昨夜还赌气说不想见他,却又在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求助的人又是他。这不是个好的习惯,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养成依赖他的陋习,以后,该怎么戒。
她勉强保持冷静地思考,想象等会见到陆初元怎样交涉。她不信陆初元会杀了她,因为他也清楚即使她知道了那些秘密,事关辛姨的名誉,她也不会透露给别人。也许陆初元只想跟她达成某种协议,比如,让她主动离开陆仁杰。但若只是那样,那又何必还费心思绑架她,这点她还是想不通。
木梯上又有了声响,她努力挺直了腰,手臂因拉力已经麻木,她吸了几口凉凉的空气凉的空气让自己迅速清醒,“嗒嗒”的鞋跟声击在木质的楼梯上,她终于看清跟在两个黑衣人身后正小心下了楼梯的女人。
梁太太。
于夕自嘲地弯了嘴角。她怎么就忘了这位一直对她又恨又怕的梁家女主人。但是自己早就当面说过放弃梁家的遗产,她怎么还会不放过自己?
“哼,臭丫头,没想到是我吧”梁太太穿了华贵的灰褐色狐裘大衣,一身的珠光宝气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闪发光。
“的确没想到。”她眯了下眼,打了个喷嚏,立刻让梁太太厌恶地退避三尺。
“哼,早知道你终究会栽在我手里。”梁太太得意地又靠近,看了看她单薄的衣着,冷笑:“怎么样,这里很暖和吧,都舒服得打喷嚏了。”
于夕瞄她一眼,皱了皱鼻子:“是挺暖和,没想到竟然连苍蝇也飞来嗡嗡叫了,可惜这股体香实在让我过敏。”这女人还是那么艳俗,以为把各种名贵的香水都喷上就能变成香香公主吗。 黑影一左右环顾地嘀咕:“哪有苍蝇?”被梁太太瞪了一眼,和黑影二一起先上楼了。
梁太太也反应过来,怒红着脸上前给了于夕一个耳光:“敢说我是苍蝇!我打烂你的嘴!” 她站不稳晃了晃,手腕被铁链扯得生疼,白皙的脸上也渐渐浮出红印,半边脸都木木的,嘴上却越是伶俐:“我可没说是您啊,不过看来您很有自知之明,佩服。”又冷冷看着梁太太,温顿地笑:“滴水之恩,我以后一定会涌泉相报。”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打过她,这巴掌她记下了。
梁太太没来由有了些寒意,裹了裹身上的狐裘,不屑地说:“你以为还有机会?我已经跟人商量好,这两天找好买家就把你卖到泰国去。”又掐住她下巴咬着牙说:“你这副狐媚子还能卖几个钱,下半辈子就好好在那边体验给别人做小的滋味!别想着能逃出来,听说那边的大爷天天都是给人喂药的,你敢逃就是找死。”
于夕冷漠地看着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说不怕是骗人的,只是决不能表现出来。故意嘲笑她:“看来完全得到了梁记你还是很缺钱,居然也肯恭维我能卖个好价钱。”
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了梁太太软肋,她猛地沉了脸:“你之前说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女人还在担心自己会夺回梁记吗?但梁记目前由梁青山经营的似乎还不错,她也说过只要他们好好管理就不会再插手。这女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对当年的事,究竟知道多少?”
于夕看着梁太太有些急躁的表情,心里忽然闪过某个想法,试探性地说:“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包括你和别人见不得光的勾当。 ”
梁太太脸上有了慌乱: “你……你知道我和他……”
“果然是他唆使你绑架我的吗?”于夕冷哼:“你真幼稚,陆初元不过是在利用你,即使事情曝光了,也是你来承担责任。”这女人虽然恨她,却一向胆小,如果没人教唆怎么会突想想绑架她。陆初元,果然够阴险,还想来一招借刀杀人吗。但是,这女人凭什么就会听陆初元的话?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梁太太直直看着她:“你胡说!他怎么会利用我!他说过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我!我每季度给他那么多分红,我们早就是不分彼此的!”又忽然想到什么,抓住她衣服问: “那份股权让渡书是不是被你偷了!”
于夕有点云里雾里,绞尽脑汁又旁敲侧击才终于套出了话。
当年陆初元答应梁太太夺取梁家的家产果然是有条件的,一是两人有了不齿的肉体关系,而是梁太太跟陆初元签了一份股权让渡书,答应出让梁记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他。既然两人有了私情,那份让渡书也一直由梁太太保管,每个季度会直接把自己梁记百分之五的分红都转给陆初元,这样一直维持了很多年,但几个月前那份让渡书忽然丢失了。
于夕猜测陆初元也没把握她究竟知道多少内幕,他自己又不愿出手,才唆使梁太太绑架了她质问那份让渡书是不是在她手里。如果在,她就可能借此公开这两个人的私情,这对于两个都有些名气的上流社会人士自然很重要,而且现在掌管梁记的是梁青山,如果知道他母亲私自转让了梁记百分之五的股份,一定不会同意。
搞清了这些,于夕越是鄙视陆初元,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欺骗了多少人。又察觉自己有了一线生机,跺了跺发麻的腿脚,看着梁太太微微一笑:“我渴了。”
第52章
梁太太已经失去冷静,以为那份让渡书果然落到了她手里,恨恨上楼去端了一杯水下来,先不给她:“你说,那东西现在在哪?”
于夕充耳不闻,眼里只有那杯水,梁太太咬着牙又把水送到她嘴边,虽然水冰冷,她也不介意,就着水杯一气喝完,才觉得喉咙的干涩有了些许缓解。舔了舔唇:“能不能再来一杯?”
梁太太被惹火,“别以为你拿了那个让渡书就能威胁到我们!大不了我们直接把你卖了,那个东西也一样永远被人找不到!”
“哦,那如果我已经把那个东西交给别人保管了呢?如果我失踪过不了几天,可能那个东西就面世了。”其实那份让渡书于夕是毫不知情的,不过既然能利用上,当然要物尽其用。看梁太太的脸越来越黑,于夕觉得自己脸颊也不疼了,挣了挣没了知觉的手臂,继续谈条件:“叫他们先放开我。”
梁太太此时恼羞成怒又奈何她不得,蹬蹬噔又上楼去叫人了。 黑影一把她放了下来,看她的眼光仍是直白的很,于夕咬着牙说腹语:“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玻璃球玩!” 忽然听到深沉的男中音: “你们先上去,我跟她谈谈。”
于夕靠墙按摩着自己麻木的胳膊和手,冷冷看着终于肯现身的陆初元。
陆初元站得很近,一脸思索地看着她。于夕发现他跟路人甲一样有双狭长的桃花眼,目光却根本没有路人甲的清澈,茶褐色的眼瞳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精明。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梁太太那种白痴,很不好对付。她暗自紧张起来,心里又隐隐担忧,当有一天路人甲知道他爸爸的真面目时,怎么能接受。
“他们不会知道。”陆初元仿佛轻易就看透了她的想法,邪邪一笑: “在我家人眼里,我会永远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虚伪!恶心!”她厌恶地往旁边移了移,仿佛跟他近些都会无法忍受。
陆初元横跨一步伸臂挡在了墙上,一张只觉成熟而不显老的俊脸贴近她,吐了口气:“你是怎么把我儿子迷得走火入魔的?”
于夕觉得浑身汗毛都恶心地立起来了,绷着身体紧贴着墙怒视他:“离我远点!”
一只手想抚上她脸颊,于夕忍不住手脚同时防卫,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却轻易制住了她压在墙上,还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已经微肿的左脸,声音轻佻:“你后妈可真不懂疼惜你。”
她用尽全力也没避开,猛地扭头狠狠咬住了他一根手指,尝到腥味时下巴也被用力钳住。陆初元眯着眼看她,嘴角邪魅一勾,架着她又到了墙角的锁链前,捆住她双手,还恶意往上提拉,让她勉强起脚尖才撑住身体。然后满意看着她无力扭动着纤细的手臂,脚下稍站不稳就踉跄着被悬吊起来,脸色很快苍白,又咬着唇忍住疼痛,倔强瞪着他。
他舔了舔手上的伤口,再次靠近,眼神像一只盯着被宰羊羔的恶狼,呼哧呼哧哈着白气低语:“你知不知道,十几年前,我也迷恋过你那位跟你现在同样姿态的可敬的辛姨。”
于夕绷直的身体轻轻颤抖,极力踮着脚尖来缓轻手腕被拉拽的疼痛,昂着头骂:“你这个大变态伪君子!根本不配叫我辛姨的名字!你无耻透顶欺骗了多少人,你这个阴险狠毒,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陆初元嘿嘿冷笑:“你似乎什么都知道。”撅住她下颌:“对于知道太多的女人,我通常用两种方式对待,你来选一种?”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她拼命向后扬着头恨恨地说:“拿开你的脏手!你这种大败类有什么资格为人父!”
他因提到儿子动作微停,长眼一眯:“即使仁杰喜欢你也永远不可能,你很快就会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也有些失了耐性直接问:“那份让渡书是不是在你手里?”
“是又怎么样?我不会交出来!”于夕觉得现在也不怕了,视死如归轻蔑地看着他:“你花一个女人的钱花了这么多年,可真让天下男人仰望。”
“你这种律师,不知道贪污受贿过多少好处,询私枉法了多少错案,明明就是披着人皮禽兽不如的人渣!你怎么配有那么贤惠的妻子那么优秀的儿子!你欺骗过多少女人,不知羞耻地利用女人满足自己的私欲贪念,陆初元,你这个男人真窝囊!你这样活着不觉得惭愧恶心吗?你真是全人类的耻辱!”
陆初元听她骂着,怒极反笑,眼里闪过一抹狠绝,声音鬼魅般阴森:”好,骂得好,有个性,难怪会被我儿子看中。不过,我这个当父亲的更喜欢你这种呛人的小辣椒,反正还有时间,在把你卖掉之前我先来好好调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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