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代价,坚持做到了。
她觉得自己极深极深的心底某处层层砾甲保护得刀枪不入的心底某处,忽然因不知名的力量龟裂出一条缝隙,透了凛冽的风,呼呼拉拉被割的生疼。 于夕没想到宫又颀竟然一昏不醒。直到念一恒吃了早饭兴致冲冲来欣赏JQ敲门没反应直接推门进来时,看到傻乎乎的某女正坐在地上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发呆。因为实在拖不动他,她只能帮他简单包扎了下拭干了水拿来毯子盖上,也就没在意他已经呼吸不畅额头滚烫了。
念一恒几秒钟就搞清了状况,伸手一探宫又 额头,媚眼微光忽闪,对还没回神的于夕说: “去叫钱三找医生。”
她迷茫地看着念一恒把宫又颀架到床上开始扒他潮湿的衣服,一下子跳起来过去拉住他:“念变态你要干什么!”难道念一恒也跟蓝大一样嗜好不良?
“你不想看他高烧不治就赶紧去找人。 ”
“他……他发烧了?”她还以为他发热是因为药的副作用。
念一恒看她一眼:“没想到你们两个没点着火。看来他淋了一夜的冷水,也不怕把身体浇烂了。”
于夕紧张地抓着他: “他严不严重?” “你怎么好像一夜就变成娇弱的小女孩了?”念一恒奇怪地看她一眼,扒了宫又颀上衣继续扒下衣,指了指墙角一个按钮说:“按一下,叫人过来。”
宫又颀醒来时已经晚上,冷静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仍在原来那个房间。转头看到床头垂下的输液瓶,长长的软管正连在自己手上。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臂上的伤口也经过处理了。
头还是昏昏沉沉,四肢无力,他皱眉想着于夕在哪,伸手刚拔掉手上的针头,门已经打开。念一恒跟一个头发花白的低矮老人进来,那老人一看他拔了针,气冲冲跑出来骂:“你差点急性肺炎了还不躺着!不输液明天就等着输命吧!”
宫又颀似乎没听到,看着念一恒问:“她呢?”
念一恒努努嘴: “让老郭给你插上针。”
宫又颀这才坐下伸手让在一旁跳脚老头给自己重新扎上针头,仍重复地问: “她在哪。 ”
“睡了。”念一恒远远坐在椅子上一贯地叠起长腿:“守了你一天不吃不喝的,刚叫人敲昏送回去睡了。”
他心里翻腾,黑眸收缩着,又站起来准备拔针头,老头儿怒了,使劲摁倒现在没什么力气的宫又颀:“你别浪费我的药!我可是夸了海口明天就叫你退烧消炎的。要不是二爷一早派人大老远把我接回来医治你,你的发烧早转肺炎了!。”他用的是他新配出极珍贵的药,居然还想浪费掉,不知好歹。如果不是二爷说这男人昨夜硬撑过去了他配出的“迷情”让他郭老怪一时兴起回来看看,这会儿他还在海边小别墅享受呢。
宫又颀轻喘着咳了咳,声音沙哑:“你说话算话,我可以带她走”
“当然算,不然我现在就去把她摇醒交给你?”妖男笑着站起来。
他眼神暗了下:“算了,让她休息吧,我明天带她走。”
念一恒点头,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一边招呼郭老头给他换药一边说:“宫少客气了,你现在在我们蓝帮可是条人人敬仰的好汉。今天先休息吧,我已经通知过你的人,明早他们会来接你。”
宫又颀乏力地躺下,闭上眼道了谢,任老头子给他手臂换药。
她的侧脸埋在长发里,细致的眉微微皱 放在脸边,从领口里能看到半边细细的锁骨,呼吸声轻微。 她是这样恬淡美好的女子,他之前怎么么就一直不敢确信。 他又在凌晨潜入她的房间,要亲自看到她的睡容才安心。
昨夜他以为她离开了却在拉开门的一刹那,看到墙边蜷缩的身体,听到心铃在微风里轻轻荡漾的声音,那么悦耳。
她没有离开。顷刻里他就懂了她的意思,身上已经被药折腾的困乏的每个细胞都忽然有了拥抱她的欲望。
他庆幸自己始终没拉开跟她仅隔一门的障碍,没有屈服心魔冲出去 倒她。药效完全发作时他几乎再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拼命用受伤的肩膀撞着墙,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只有一个信念:宁可死,也不能在那种情况下动她。
爱她,首先就要尊重她。
本来他心里还很担心她对他再无情意,听到念一恒说她竟然守了他一整天,在心疼她的同时却又心安,原来她仍是对他有情的。
只要不是他单方面的爱意,其他一切都可以慢慢解决。他会跟莹然坦白一切,尽他所能弥补,却再不能让自己的爱情摇摆不定。他要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眼前正酣睡的天使。 只要她跟他回去重新开始,他会解决其他所有困难。
宫又颀盯着沉睡的于夕很久,终于也上床钻进丝被,从正面抱住她,一点点扳直她蜷缩的身体,拨开她的发,轻轻碰着她滑嫩的脸颊。熟悉的馨香,熟悉的感觉,老天,他有多久没这样抱过她了!直到拥住她,他才明白自己的想念有多深,才明白为什么对别的女人再没感觉。他的怀,原来只能嵌合一具躯体,而她,便是那个唯一。
“小夕。”他用心轻声唤着,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一遍遍低喃着她的名,所有的深情借助着两个字,如同潺潺的溪水,在他唇间流淌。
因为是她,他真的爱上了。
又做梦了。于夕瞪着眼前一张恍若天人的脸,狠狠鄙视自己最近老是想入非非胡思乱想。不过这回的梦很精细,精细到她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她抬手想碰碰他的脸,心想不会也有温度吧。一碰,不得了,温度比她高这么多,他的眼睛也忽然睁开,那双黑眸跟她心里想象的一模一样。
“你以后老在我梦里可怎么办。”她叹了一声,觉得还是醒了吧,春梦了无痕,做多了伤身体。
“我总是在吗?”黑眸盈满了笑意。
她闭上眼打个哈欠: “你可以隐了,我要醒了。”还像往常一样酝酿了片刻,再睁开眼,他居然还在笑。确定自己是醒了,可是这……她默默看了他几秒钟,仰躺着再瞪了会儿空气,忽然转头恶狠狠吼:“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他及时捉住她要推人的手,长腿也夹住了她双腿,淡淡地笑: “昨天你不是守了我一天吗,所以晚上我来守着你了。 ”
“我有守到你床上吗?”一想到昨天他昏迷高烧的样子心里还发毛,还好念一恒找来个厉害的老医生,说保证他睡一天就会退烧,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也好了。至于那夜,既然后来他出来时看到她在,肯定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不提,她最好也装糊涂。
“小夕,谢谢你。”他温温顿顿地说。
于夕就觉得浑身别扭,很不适应听他这么温柔的语气。两个人一向演戏,一个奴婢一个爷,不是矫情就是讽刺,忽然变正常了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使劲挣从他怀里挣脱,掀了被坐起来,看到他皱眉才知道自己碰到他肩上的肿处,不自在地看着他:“是你没经过同意就上了我的床。”想到昨夜居然又跟他同床共枕,心里不知道是懊悔还是欢喜。
他整了下衣服下了床,看了看时间,估计丁扬也快来找人了,俯身看她:“今天跟我跟我一起走。”语气温柔却异常坚定。
她低头想了一会: “我不回去你不会罢手是不是。”
宫又颀沉默。
“好,我跟你回去。”她动了动嘴角:“但是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
“你先答应。” 他挑了下眉,看着她轻轻说:“好。”
“我回去,并不就要跟你重新开始。
”她很坚决地看着他:“你再逼我,我还是会离开,下次会逃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小夕……”
“你有你的责任和义务,我也有。宫又颀,我相信你爱我,我也承认对你有情,那又怎样。我的人生并没有卖给你,我也没再欠你什么。”
他静静听完,很久才又开口: “我知道你怪我跟莹然的事还没解决。我不逼你,只想让你离我近些,等我处理好一切会重新追求你。”他转身看着窗外,轻轻地像自语又像倾诉:“两年前我已经错了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空等着错过。”
第45章
于夕虽然答应回上海,但一定要三天以后,她知道宫又颀是不肯先自己走的,但好歹逼他回了自己驿馆那边去修养。他身上小伤不少,两只手臂也没消肿,丁扬看到的时候,眼里阴森得厉害,要不是宫又颀喝住他,几乎就要带人跟蓝帮动手了。
这三天她又去看了于晨一次。弟弟的伤基本已经无碍,蓝大也遵守诺言只静静守着他。于夕跟蓝大谈过,很希望他能让于晨返校完成学业,蓝大最终答应了,人也准备跟到澳洲去。她觉得这个木寡言的大个头其实心还是挺细腻的,但仍是坚决不接受让于晨的将来都受他荼毒,她跟弟弟都乐观地想,也许慢慢争取,以后于晨终究会脱离那种荒唐的圈子。
第四天一大早,宫又颀已经在门口等人。于夕也是一早才下的飞机,顶着黑眼圈跟念一恒还没进蓝帮大门,就被宫又颀劫进了车里。她摇下窗户跟念妖男告别,很真诚地道谢这些天的关照。她知道这男人虽然有时很变态,心底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角落,某些方面他和她是相像的,她看不透,能感到他心底浓浓的黑暗。
他因谁而暗,将来又会因谁洒进阳光。她相信总会有那个人的。
妖男笑眯眯贴近车窗递了两个小礼盒给她,“好走。这是我代表蓝帮送给你的和宫少的一份小礼,欢迎下次做客。蓝帮的兄弟们很期待再跟宫少切磋。”
宫又颀淡淡礼节性地也道了谢告别,吩咐开车。
于夕带着好奇先打开了给宫又颀的礼盒,是一块通身莹绿的翡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过她注意到的不是质地,而是形状……这分明是只雕琢精细的百兽之王。顿时忍俊不禁,料想宫又颀也不懂这层含义,斜眼瞟着他自个儿偷着乐。
再斜了一眼,正看到宫又颀也打开了她那份,里面是一块比翡翠小了一半的血红色石头,红的异常艳丽,雕刻的也极为精巧,不过,不过,她一眼看出那个形状,怎么也是只一一 “很相配,不是吗?”换他笑的惬意了。 于夕看着那块特品鸡血石雕成的玲珑老虎,跟那块翡翠虎一配,明显看出是一大一小一公一母。混蛋念一恒,居然暗示她是只母老虎吗?独自坐着郁闷了一会,双手忽然被轻轻握住,他的声音靠近:“对不起。” 她纳闷地看他一眼,抽出手往边上移了移:“宫少,最近‘对不起’快变成您的口头禅了,我可担不起。”
他看了下两人间拉开的距离,平淡地解释:“那些珠宝。”
她看向窗外,笑得随意:“真是没想到因为那个让你赢了薛晗,我对他可是很歉疚。” 他没再多说,盯着她的侧脸默默看。
这两天赶来赶去都没睡好,不一会儿于夕就昏昏沉沉在往机场的路上会周公去了。一只长臂慢慢爬上她的肩,停了片刻发现没遭反抗,身体又大胆地向她靠了靠。然后宫又颀唇角一勾,揽过不停歪着的于夕。
走出机场已经黄昏,空气一阵瑟寒,于夕才想起十一月的上海,也要准备入冬了。腰间的力道忽然越收越紧,她知道宫又颀在顾虑什么,却还是抬眼看他。
“我要回鑫悦。”
他静静看着她,眼里有淡淡忧郁:“一定吗?”
于夕顽固地点头:“一定。”
他松了手,轻然点了点头走在她身侧,步伐带着几分无奈
。 她忽然觉得一回来,她和他立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开了距离。他们都清楚,有些事始终要面对。
于夕一路对碰到的小姐妹们打着招呼,嘻嘻哈哈捏捏这个抱抱那个,恢复了以往人见人爱的鑫悦“双绝’’之一。在厅里找到辛悦,奔上去抱个满怀,有着对母亲的撒娇:“辛姨,我好想好想你。”
辛悦温和地摸摸她的发: “还以为你跟小晨一样也失踪了。”
对于弟弟的事,于夕编了其他借口免得辛姨担心,反正人找到了其他也就不重要了。她贪恋着这个充满母爱的怀抱,每次对着辛悦永远温雅淡然的笑容,心里一处都忍得发疼。 有谁能知道这个孤傲的女子,心里藏了多少伤。
八年前,于夕在自己十六岁的生日上决定做个洒脱的社交花瓶,自甘堕落纵横红尘,一切,缘于幼时她看到的那场噩梦。那时还在读小学的她,放学拿着双百的成绩单连书包都没 放,就光着脚丫到前厅去给辛姨报喜。时间尚早舞厅还没营业,四处无人的大堂里周围都拉了厚厚的窗帘,光线暗淡。
这时间辛姨通常会坐在角落里用一杯鸡尾酒打发黄昏,她悄悄潜进去,想给辛姨一个惊喜,在经过舞台时却听到有声响。
于夕自小机灵早熟,悄拨开幕布一角偷看,却看到了她终身难忘的噩梦。她看到平日里那个高雅清丽的女子,那个孤傲自尊的女子,此刻正衣衫凌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压下身下,侧头挣扎又无声地接受着暴行。
她听到那个男人一边做着肮脏的事一边低笑,“为了那两个小鬼才肯屈服,姓梁的知道了在地下也该感动。为了你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放心,我不会暴露他们在 ;不过,你可得好好听话,我这个律师也不是白做的,当初既然能帮她夺了梁记,当然也能帮你保住他们。”
“……在这种低俗的地方长大,你还想他们以后从良吗?”
“你的心血浪费在他们身上,不如听我的安排……”
于夕很久很久以后才回过神慢慢从后台跑出去,一气跑了很远很远。她的脑袋里只有辛姨那张苍白的咬着唇的脸,那双空洞的眼睛在往后很长很长时间里都持续出现在于夕梦里。
她只知道辛姨是为了她和于晨,她不知道之前和之后辛姨是不是还承受过那样的折辱。可是她记住了那个男人的脸,她甚至发过誓长大后要找那个外面人模人样内心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