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佩服那位散播谣言的八卦名嘴,竟然连方浩曾替她开过快餐店的玻璃门这种小事也形容成“体贴入微”,让她不得不相信公司处处有暗哨,人人都是摄像头。
但谣言通常存活率不长,她从来没去在意过,依然我行我素,宫又颀也从来没警告过她,不知是跟她一样不屑还是压根没传到他耳朵里。他们都没提过那些流言蜚语。
方浩见她亲自来送资料的确惊喜异常,要说他为什么迷上于夕,得归功于两年前他被一干狐朋狗友拉到鑫悦,对于夕当时配着肖楚楚演唱的那曲“告别昔日”而跳的轻舞记忆太深。她当时虽然戴了有面纱的礼帽,但肢体语言把歌曲里的离别愁绪表达的恰到好处,让他一见惊情,再难忘怀。
虽然两年后他得知副董的新任情妇就是鑫悦当年那位“双绝”之一,他坚信于夕是误入红尘,有着最纯真的心灵,沦为情妇也是被迫无奈,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懂她的,要救她脱离红尘。
这些事情于夕当然是不清楚的,只是不懂人气还不错的方经理怎么就偏偏对她有心。放下资料,转告了郭强的一些建议准备离开,被身后的方浩叫住。
“小夕,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于夕回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允许他这样称呼她了?对他笑得轻快:“我没委屈自己啊,过的挺好。”有吃有睡有钱拿,如果不是太无聊,日子还是相当滋润的。
方浩站在她面前,一脸痛心:“副董虽然没什么绯闻,但是并不适合你。”
她眨眨眼,不清楚方浩对她了解多少,继续笑着:“那方经理认为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呢?”
“你应该被好好照顾。”方浩仿佛早就把她看透了似的,“你外表坚强,其实很需要被别人保护,应该有个懂你的男人来小心呵护你。”
于夕眯眼,为他的话心里有那么一丝丝触动,感兴趣的倾身靠近他,玉指勾住他领带,娇嗔着:“方经理真的是好懂人家啊。”
方浩皱眉后退一步,很不喜欢她嗲声嗲气的样子,抓住她手腕真诚相对:“你不要这个样子。”
她抛个媚眼:“方经理觉得人家该什么样子?”
没想到还能遇到自认懂她的男人,看来上天对她的无聊都看不过去了。不如把方浩培养成游戏替补?不过她一向有原则,第一,方浩是MJ的人,她以后离开宫又颀就不想跟他身边的人再有联系。第二,像方浩这样一看就是痴心情种的男人她一向不沾,否则不是她妥协,就是伤了痴情种害她自责,怎样都不划算。不过若是能拉拢来做个朋友倒是好的,就怕他不同意。
掂量了下,还是觉得不惹为妙。
方浩拉近她,眼神很认真:“我希望你做真实的自己,不要再戴着这么虚伪的面具,男人并不都是虚情假意的。”
她眼前这位就是个很有质量保证的吧,可惜不适合她。于夕剥着他的掌控,仍然媚笑:“方经理真是说笑了,人家哪有戴什么面具,副董也不是虚情假意的人啊。”
方浩情绪有些激动,抓得她更紧:“你是欠了他什么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告诉我,我来替你想办法。”
啧啧,这样钟情的英雄还真让她芳心暗动呢。于夕正要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来捏造个催人泪下的隐情,就听到门口冷冰冰的声音:“方经理,放开你的手。”
26 你爱她,就让我自由吧
啧啧,这样钟情的英雄还真让她芳心暗动呢。于夕正要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来捏造个催人泪下的隐情,就听到门口冷冰冰的声音:“方经理,放开你的手。”
方浩一惊,看到副董亲自站了门口,一身冷酷威严的气势让他不得不松手:“副董,我……”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于夕更是一脸吞金的样子,根本想不到宫又颀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跟苏美人正抓紧时间卿卿我我吗?哪里会有时间跑过来阻止她迎接新的春天?
“项目部最近很清闲是吗?跟‘佳华’那边的契约还没谈妥吧?楚总裁那个工程也有问题还没解决,又刚接手了‘环泰’的合作项目,我不认为方经理还能这么闲着在办公室聊天谈心。”
方浩涨红着脸,宫又颀说得几个项目正是目前要鼎力解决的问题。
于夕看不惯宫又颀这么嚣张地责骂方浩,就算方浩玩忽职守,也没必要在别人面前被责怪吧。
她的好心却过于义气冲动,不知道吃醋中的男人是不能惹的,尤其是她帮的是另一方。
所以,当她挡在方浩面前说是她不小心打扰了项目部经理办公,不关方浩的事时,宫又颀的脸色极其难看,语气不善地先把方浩打发到“环泰”苏总裁正等他讨论细节的会议室,凶狠地关了门瞪着于夕。
她被盯得冷汗直冒,一下子就想到昨天。现在宫又颀在她认知中绝对算是个残暴的主了,动不动就让她想到暴力。抓着桌边的手指不由得颤抖起来,虽然她能肯定今天苏美人在,他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他的眼神实在阴森,让她看着就打颤。真的没想到看似优雅温和的宫少居然这么深藏不露,腹黑不算,还隐藏着霸道的占有欲,还是早早离得越远越好。
宫又颀一眼看出她的惊恐,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谁让这女人居然让他亲眼撞到跟别的男人那样亲密。原先关于方浩喜欢于夕的传言他信她可以无视,但今天她敢对着别人那样笑的确让他窝火不已。
“他可真会体贴你,”宫又颀走到她面前,凌厉地看着她:“要想办法帮你脱离苦海?”
于夕瑟缩了下:“我们只是开玩笑。”
他抚摸着她的光滑小脸,却不知道怎么叹息起来:“我们之间的游戏,对于你而言真的成了苦海吗?”
她对他的碰触没有反应,只是认真看着他问:“宫少,两年前即使你知道了苏小姐有婚约还是没放下,现在她回来了,你更是不会放弃了对不对?”
他的手停下来,看着她不言。
那就是默认了。
她再问得直接:“你很爱苏小姐是不是?”
宫又颀蹙眉:“那不是你该过问的。”
避而不答,再当他默认。
于夕忽而微笑:“你既然爱她,就放手去行动。我们的契约也解除吧。”
再次听到契约,他脸色很不好:“你就这么想解约?”
她记得契约上有条很人性的条款:当女方拥有合理有据的理由时,有权提出解约。
于夕直率的点头:“我想。因为宫少您的心意很明确,你爱她,并且不会一直拖延下去,而且你也知道了我喜欢你,这样我也没办法再当她的挡箭牌了,您就让我自由吧。”
不管她醉酒是不是真的说了喜欢他,这个游戏,到现在已经不好玩了。双方都不像当初那样不参杂任何感情,再玩下去会变得麻烦。
以为他眼里的复杂她看不到吗?他说她喜欢他,他却那么轻松地还要留下她,不管是不是只迷恋她的身体,或是他也稍有心动,她不想弄清楚,只知道他既然对苏莹然钟情,就不该再招惹她。
说起固执,她比他更甚,她希望他对苏美人已经坚持了两年的感情能最终有个好结局,也不枉她对着世间还有真爱的想法继续保持信仰。
宫又颀抓着她肩膀,再一次迷惑于她的想法,心里却是清晰的,他还不想放开她。
俯身几乎把她压在桌子上,对着她清澈的双眸低语:“有时,我真不明白你是怎样一个女人。”
于夕无所谓地调皮笑着:“全明白了不是就没兴趣了?您也可以这样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耍手段来引起您注意呢。现在我坦白了,您就从宽吧。”
这么大方的承认吗?他贴得更近,云淡风轻:“方经理是不是你的下一个目标?你的要求怎么忽然降低了,他能满足你高昂的佣金吗?”
于夕咬咬唇:“他什么也没干,你不能公报私仇。”
“你这么维护他,会让我更怀疑。”他啄了下她香甜的唇:“其实你傻些更可爱。放心,我还算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愣着,不懂他的意思。
宫又颀把头搁在她锁骨上,轻轻啃着她白嫩的颈部,呼吸有些浑重:“目前你还不能离开,乖乖呆在我身边。”给他多些时间来梳理自己到底想怎样对待这预料之外的心动。
她因他带来的电流轻轻颤着,却低声嘲笑起来:“留在你身边,等着被你亲自驱逐的那一天吗?”
“夕夕。”他声音又冷,暗示不要再挑战他的极限。
于夕正想试试玩火自焚的感觉,今天这间格外有人气的办公室又被打开,首当其冲的是一脸茫然的郭强,于夕翘着嘴,看的却是郭强身后站着的那位脸色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俏丽美人。
“副总,我刚刚敲门没人回答……”郭强尴尬地说着,苏总裁刚刚等了好久只见到方浩脸色颓败地进了会议室,忽然暗自拉了郭助理去楼下看看,只说是自己惹了副董,怕迁怒于夕。
郭强来找时苏莹然居然亲自跟了来,郭强也是近来才知道了她就是副董一直的心结,也就没有阻止。如果副董发怒,苏小姐还可以帮忙劝劝。
只是刚刚敲门没人回应,推开门却看到这么暧昧的一幕,郭强是一脸尴尬,苏莹然却瞪着大眼仿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嘴唇颤抖着,极力克制。
宫又颀转身,只盯着苏莹然的黯淡眼神,于夕离他很近,感受到他浑身的僵硬,身侧的手紧握着,指甲肯定都陷进肉里了。
她大眼扫着两人的表情变化,嘴角始终挂着微笑。
“莹然……”他低低叫了一声,语气轻柔不忍,又带着歉意。
苏莹然艰难地弯出个苦笑,声音颤抖:“我……还是先到会议室等你们。”
“等等……”宫又颀不由得叫住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于夕看着宫又颀,大眼明亮,想寻求暗示看他现在需要她帮忙吗?但是美男此刻眼里只有苏美人,她眸光流转,忽然妖娆地笑着,对苏莹然说:“苏小姐,你来得正好,宫少其实正跟我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把几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于夕温柔地抛下颗炸弹:“其实宫少为了表达对苏小姐的真心,刚刚决定让我离开他。是我,要求副董最后一个告别的拥抱。”反正几个人对她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她没必要忌讳。不如,就让她成全了他们两个,顺便也让自己自由吧。
一句话,三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一双是纯粹的惊讶,一双是惊讶中带喜悦和感动,而她身侧那双眼,她没有心情去看,只察觉那两道火热的冰冷,想把她身体射穿。
苏美人在惊讶后已经俏脸微红,轻轻垂头不语,一派腼腆的娇羞。郭强也恢复了置身事外的平静,权当自己只是空气。而宫又颀心里翻滚着,此时当着苏萦然的面竟说不出能否定她的话,只想把身侧的女人一狠心扔出窗户。
于夕决定充分利用这个突发乘胜追击,速战速决。一边朝门外走着一边对傻愣的三人说:“那个,您三位是不是该开会了,其他人一定都在等着了。”
出了门,才回头看着宫又颀,很真诚地说:“宫少,谢谢您一直‘礼貌’相待,从现在起我们就算解约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离开。”看到他眼里的死静,心跳剧烈起来,勉强再笑笑:“希望您对苏小姐的真心有个好结果。”
弯腰行礼很郑重地道别,连“再见”也不想说,转身大踏步离开。
慢慢扯起嘴角。原来,结束可以这样简单。
直接打车回公寓收拾,她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这回跟宫又颀对着干,如果今天走不掉,下回就很难脱身了。
她一直没工夫好好审视下自己内心,只想着先离开再说。今天有苏美人牵绊着宫少,她时间不多,但应该够了。
快到公寓时收到一条短信,想必宫又颀正在开会,不方便离席打电话。她看着那句文字,只淡淡一笑,关了手机。
他简短的威胁:“你敢离开,小心后果。”
于夕嗤鼻,她娇弱逢迎的面具戴的太久,需要揭了好好呼吸。
只简单地带了几件衣服,看着那些光彩夺目的珠宝,笑着全卷进袋子里。那是她应得的,干嘛不要。那张金卡她却留在了抽屉,始终还是太贵重。
本来想直奔机场,觉得楚楚的事还没解决,想先清静几天计划计划,又叫司机去了孤儿院。
安安静静吃睡了三天,她跟梁叔聊天,才得知原来辛姨也曾是她老爹梁晔钟爱的某任情妇。如果辛姨愿意,也许后来登入梁家执掌大权的根本轮不到那女人,他们也都就不会被赶出梁家。大概辛姨也是出于歉疚,才领养了他们。
但辛姨生性不喜欢受约束,梁晔就送了她几处产业,鑫悦就是其中之一。于夕一直知道梁叔对辛姨的执着,却不知道,原来辛姨心里放的那个人,是她已经去世的老爹。
其实辛姨现在的生活比在梁家要惬意自如很多。女人,在最重要的时刻,也许并不是需要爱情,也跟男人一样要的是能让自己独立的根基。
只是,她也不知道在辛姨享受这么长久的自由里,深夜是不是感到过寂寞。
这三天,于夕也想了很多。她想她是喜欢宫少的。说是身体上的吸引也好,贪恋他的美色和金钱也罢,或者她亦不知不觉地动了心,总之她是想念他的。
她也喜欢路人甲,却一直认为他是了解她的知己,不见不会记挂,见了会自然如初。在她看来,朋友比情人的关系更可贵,因为情人可以一换再换,但朋友却依然情怀如旧。所以她很珍惜在乎路人甲,不想他受伤害。
她喜欢上宫又颀,却还不够深刻。也许她内心一直的排斥爱情的,对感情只是浅尝辄止,就想离开。她不愿自己陷进去,她想像辛姨那样过的潇洒自由,不管内心是不是真的有渴望,但至少表面上安然自如,毫无牵绊。
第四天,于夕清晨一开了房门,就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倚墙站着。朝阳是金灿灿的和煦,给他的碎发渡上温柔的感觉,希腊神像般俊挺的面容闪耀得让她离不开目光。
“走吧。”
他语气极淡,仿佛像往常一样在楼下等她一起上班。
她用了几十秒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静静跟在他身后,如同迷路的孩子跟着警察叔叔一起回家。
沉默一路,回到一切如旧的公寓,衣架上挂着他要换洗的衬衫,枕边还散落着一只她蓝宝石耳坠。
三天,却仿佛历经了一个轮回,恍若重生。
宫又颀扔掉她手中的行李,使劲一抬她下巴,他的唇已经在等待了。
以为是个粗暴的吻,她也不打算反抗,闭着眼,却感受到他的温柔。悠长地缠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