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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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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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叛军攻入京城,豫王爷远在外节制冀州的拓跋大军,无力救援。三千拓跋军杀入了皇宫,不料,京城的禁卫军借歼敌之机,趁乱作乱,待天下大乱,豫王爷才带领部分兵士赶回,尽歼叛军于宫中,可是皇帝早在宫变中离恨归天。国不可一日无君,豫王爷为先帝仅剩子嗣,在冀州立过赫赫战功,尽得天下民心,实乃天命所归。
落在百姓的茶余饭后里,真是一段精彩的说书。
可是阿齐,你难道不知道与你合作的是拓跋扬?他的野心,不下于你,你如何保证剧情一定按你的导演进行,不会出现弄假成真的戏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不到最后,那还是未知之数。再者,金蝉也会脱壳,何况,那壳对蝉而言本是多余。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了。
因为,她连自己都不能做主了。
本来前往东帝陵的马车却不在计划的路上,她淡淡看了驾车的人一眼,那人道,“睿王妃……”
“知道了,快走吧。”
宫门守卫严如铁桶,一见是她,立即放行,此时,马车一路飞奔踏过重华门,过了这道门,就是大臣议政的地方。自京城动乱以来,三品以上的大官一窝蜂涌入了宫中,把勤政殿挤得密密匝匝。果然,殿外又是铜墙铁壁的守卫,她认出了禁卫的首领。
常将军面带微笑,“长公主有吩咐,宫外情况混乱,睿王妃还是留在宫中安全。”
她看了一眼身后,“进了宫,你还怕我会飞了?让你的人别跟着我。”
常将军略思一二,让他们退回去。
那帮鳖一样的朝廷命官,连形势也看不清,以为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只是迫不及待地钻进别人的瓮中来。
三日前,慕容德馨前来送行韩成敖。容颜苍白如雪,笑却婉若清扬,“终于要结束了。”
她也笑,是啊,终于要结束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如何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摇摇头,她并不想知道。
你以为你在充满悲剧色彩地牺牲与成全,但我总有不接受的权利。
她独自去了衍圣宫,一路上不断见到卷着包袱逃出来的宫女,来时内宫早不见一个太监宫女,人人忙着逃命去了,大批人涌到宫门,有人不怕死的冲出去,如愿地成了禁卫军刀下亡魂。
进入衍圣宫的时候,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许多。韩慎站在高高的台阶,望着她走近。
一身白得耀眼的衣服映照得他身上莹然有光,宛如纤尘不染,然而只有她见过如水母一般晶莹透亮的背后却会吐出怎样的毒汁。
她走到高阶之下,跪了下来,“臣妾叩请皇上圣安。”
韩慎一步一步走下来,看她片刻,有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掐死你才好。”
他一把揪着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他比她要高出许多,她几乎是双脚悬空着与他对视。
韩慎脸色阴沉地盯着她,觉得她头上华丽的饰物碍眼得很,忽地探手抽了她发上一支石榴红发簪。
满头的青丝暴跌下来,她不知他要干什么,再看他,已然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变戏法般从袖子晃出一支类似木头簪子的东西,没及她反应,已然把她的发重新绾了上去。
她惊讶得半张嘴,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嫌恶地打量她上下,“换了你这身衣服,看着碍眼。”
“等等。”她反手扯着他,“我要跟你下一盘棋。”
韩慎眉头一挑,“你说什么?”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要你跟下一盘棋。”
既然一切初衷是因为他赢了一灯老道的一局棋,那么她也可以为自己赌上最后一把。
“你还是不甘心?”韩慎像要看穿到她的心里去。
“你答不答应?”她平静地对上他。
棋盘摆开,一黑一白,她执白先下。
毕竟实力太悬殊,黑棋爱剑走偏锋,偏偏落脚虚无缥缈,让人打不着实处,而白棋周围一片太多束缚,手脚施展不得,渐渐坐困愁城,很快黑云压城,白子一点一点被吞噬。
“我输了。”她平静地道出一个毫无悬念的结果。
没想到韩慎一手敲着棋子,懒懒道,“我们再下一盘。上一盘,是你求我的,这一盘,是我给你机会。”
她的手轻轻颤动起来,调整了呼吸,凝神,平静,重新投入棋局中。
他一改棋风,想都不想举手就下。看似轻率冒进,然而她知道这人师承何人,丝毫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要想上半天,棋到半局,他一身轻松,而她却是头冒冷汗,狼狈不已。
“你确定要走这一步?”
“没错。”她一咬牙,落了子。
他轻笑一声,扬手落了一粒子,瞬时半壁江山分崩离析,她好不容易挽回来的一点优势尽失。
他怎么不赢,他只是当一局游戏,远没有她那么在意,也远没有她的心理压力。
她颓然背靠着椅子,脸容惨白。


第二百三十四章 满盘落索
更新时间201196 19:00:50  字数:2388

 韩慎微笑着把余局扫乱,“虽然我要让你知道你赢不了,但是我不准备给你机会了,哪怕是输。”
“为什么?”她喃喃道。
他微笑地靠近她,“我说过,天下人没有人能负我。”
就在这时,他突然脸色一变,倏然飞身而起,避开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光。顺势抓起一把棋子,朝来人撒去。
她定睛一看,只见一道黑影不知打哪冒出来,黑衣人避过棋雨,举剑在空中“唰唰”几下,剑无虚发,粒粒棋子竟成两半,零落满地。黑人人提剑紧跟其后,韩慎手无寸铁,只能以轻功与他周旋。
韩慎飞身落在高阶之上,冷笑道,“你是什么人?难道见不得人么?”
“狗皇帝,人人得而诛之!”
黑衣人一开口,施玥儿便懵了,这个声音?
黑衣人再次提剑而起,招招将韩慎逼到死角,韩慎不得不借助一切能掩护的地方,高台、长案、书架、屏风、梁柱躲避闪藏。
不出片刻,黑衣人便瞧出他是故意把自己绕得团团转,顿生怒意,下手更为凶狠,剑光突然大盛,韩慎架不住攻势,一连飞身后退,退到了台阶之下。
黑衣人的轻功也不弱,他识破韩慎的伎俩,哪里肯如他愿耗费力气。黑白两道影子纠缠着,从大殿头到殿尾,如此几翻来回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相比之下,韩慎气息更为不稳。
施玥儿愣在一旁,不知是看,还是劝好,突然见韩慎落在身旁,两人围着她身旁乒乒乓乓打了起来,韩慎把能扔的东西全朝他身上招呼了过去。黑衣人投鼠忌器,不敢使出全力。
不出片刻,韩慎便瞧出端倪,抽空回身,露出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啧啧,你招惹的人还真不少。”
“小心!”她眼见剑光杀到,不由脱口而出。
韩慎避过一劫,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到此为止了。”
他一把搂过她的腰,忽而点足而起,往大门逃去,黑衣人哪里肯让他如愿,以冲天之势赶在他们前面,剑如流光横扫过来,将他们逼退回去。
黑衣人喝道,“把人放下,我饶你一命!”
韩慎嗤笑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衣人突然定住,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未蒙住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情,长剑一指,“竟然是你!”
说罢,黑衣人提剑再战,出剑越加凌厉,不到片刻,屋内摆设已是一片狼藉,几乎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韩慎不得不放开她,全力应付。
两人转瞬纠缠到了里角落,黑衣人一式分花拂柳,将角落的一个屏风劈成两边,木屑飞溅,韩慎避无可避,正要遁逃,黑衣人快若惊雷的剑已经送到面前——
身距在半米之遥的她早已看出,韩慎的武功并不如黑衣人,加上带着她一个包袱,长久打下去,他占不了便宜。
她只来得及闭上眼,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这样,也不错……
黑衣人剑在半空,急忙刹车,剑尖只没入她胸口不到半寸。
韩慎怒意大盛,一个急振把她震飞出去,再度张开眼,只见韩慎从袖间扬起一丝粉末,粉末很快消弥在空气中。黑衣人脸色骤变,忙屏息闭气,可是来不及了,全身忽如痉挛一般手足狂舞,手里的剑一个握不住飞了出去。
她大声叫了起来,“不要!”
一切发生在数秒之间,韩慎飞身捏住黑衣人的剑身,反手一折,“嘭”一声,断掉的剑身拐头,如离弦之箭,没入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躺趴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血从他胸口涌喷出来。
她魔怔了一般爬过去,扯开他的面巾,“施子珩,你怎么了?”
“我没有……想到。”施子珩不断地抽搐,边吐出大量的血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话耗了他大量的力气,她截住他,“不要说话,我先帮你止血。”
“不……”施子珩目光开始涣散,瞳孔也在放大,她知道是软筋粉开始起作用了,急得朝韩慎大喊,“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救人。”韩慎哼的一声,扔掉断剑,很不屑的转过头去。
“不……你听我说。”施子珩的力气迅速流失,却用仅有的力气擒住她的手,“爹临死前……对我说,你……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的亲娘与我娘是同胞姐妹,并不是……呕。”施子珩吐出一大口血,血沾满了她的前襟。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她虽然不愿深入查过,可是心中却也是多少有底,何况,现在哪有心情听他说这些。
她扒开他的衣服,哪里还见得到剑尖的影子,要是没伤着要害的话,唯一的办法是把伤口挖开,把断剑挑出来,这样一来,恐怕施子珩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她不停地拍着他的脸,没发现自己的手比他抖得更厉害,“施子珩……你要挺住。”
有晶莹的水珠滴到他的脸上,施子珩神智情醒了一点,缓缓张开眼,生平第一次对她笑了,笑中带着他的血,她的泪。
血染了他半边脸和发,他抬起带血的手来,悬在半空,像隔着空气摸她的脸,咫尺之距,始终是无法企及。
大殿回荡着他越来越低沉的喘气,她初次这么近看他,发觉不过而立之年,他鬓边已有华发初生,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微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我并非……龌趗……之人。”手颓然落下。
她手脚冰冷。
往事一幕一幕回放,首次见面,他差点刺死她;施家的后院,他的黑影从她洗澡的池塘边掠过;往冀州的路上,电闪雷鸣瞬间照亮他脸上的温柔;黑山洞里,那件被他藏起来的衣裳;生死关头,他带着粮草千里而来;她掉落山崖,他勒住马车,脸上的惊怒……
为什么,每次有难,总是你?
为什么,施子珩,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这个刽子手,你是个魔鬼!”她扑到始作俑者身上,拳打脚踢。
韩慎一把扭住她,“我杀他?你弄清楚究竟是谁要杀谁。”
她咬紧唇,紧盯着这个一步一步将她逼上绝境的人,不由自主地发抖,她怎么会沾上这样的人。
“你以为是我杀他的?你错了,他是你杀的。”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是啊,施子珩是因为她而死的。如果他是魔鬼,他把她拉下地狱,那么她也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
“本来他可以不死的,可是你,你万不该替我挡了那一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他反手将她抵到冰凉墙面上,身体压了上来,她双脚力气全然消失了,可是他不许她瘫下去,一手抚上她的脖子,将她钉在墙上,缓缓用力。“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走,嗯?”
胸腔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挤尽,她仰起头,像快要脱水的鱼,徒劳挣扎了几下,眼里迸出了泪,朦胧中看见了他复杂疯狂的眼神。
也好,她累了,这样结束也好。
眼前一黑,停止了挣扎,跌入无边无际的暗黑之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如归去
更新时间201197 23:15:13  字数:2959

 再度醒来身处一个陌生屋子,她脑子一片混沌,直到看到眼前晃着那张可恨的脸,恍惚地记起之前发生的事。
“我劝你别激动,你吸入了不少软禁粉,不想半身残废,就乖乖躺着。”韩慎斜倚在床边,好整以暇。
半梦半醒,她发觉自己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屏息凝神一会,才感觉一丝气力回笼。
她再度阖上眼,只当自己已死去一般。
门外有人哭丧着喊叫,“皇上,禁军叛变了!”
天色掠过一道闪电,像要送到面前来,接着是震雷滚滚,湮没了所有呼喊。
耳边有人轻笑,“禁军叛变,闯入禁宫,皇帝妃子双双暴毙,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她睁开眼,他的脸赫然在眼前,火光下他的眼睛有种水样的迷离。她皱起眉头,闻到空气中有股香味,花香混在脂粉里,仿佛在哪里闻过。
想起来了,是华贵人身上的香味……
这里是华贵人的地方?
“再也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她费力地理解他的意思,昏过去前,似乎有女子哭喊的声音,“皇上,臣妾不想死,臣妾不想死……”
他要华贵人顶替自己,他要世人以为自己永远消失了。
她费力抬眼望去,屋子一角,一个四角蟹爪兰雕纹鼎炉里正袅袅一丝飘散。
她想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试着用残余的清醒去辨认香料里的成分,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得罪的人真不少,这个地方你还呆得下去?”他似乎在低声笑。空气中暧昧流动,夹着他身上的气息,她脑子极端糊涂,依着她的认知判断,却也分辨得出不是寻常的气味。
“韩慎……熏香有……问题。”
清晰的念头在脑中重组,她血液冰冷,身体却如置身炙烤之上,感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丝被滑落,胸前冰凉一寸一寸侵入,“不……你醒醒……这香……有问题……你听到没……”她虚弱地抵抗,发出的呻吟却是连自己都认不得。
耳边有人以颊相贴,轻喃低唤,陌生得让人心悸的温柔,“……我用了所有的自由来换,才能像今日这样抱着你,只有你不可以,只有你不可以……”声音破碎,附在她唇边呢喃,如同梦呓,气息却逐渐粗重,像蛰伏已久的野兽。
她心中一片冰凉的绝望,勉力撑起眼皮,火光下他的脸映出不自然的潮红,欲望灼燃的眼底深处却分明是清澈。
是了,他是谁?天下间有什么迷药能对他起作用?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咬下去,腥气在唇间蔓延开,换来的更紧密的钳制,她只觉自己如同浪花被抛上浪尖,被击碎成了千万朵。野兽焦躁起来,却轻柔地呵哄着,让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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