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糖果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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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糖果屋的路-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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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还没遇到真爱,”赵茜说,“遇到了你就不会这么理智了,你就理解新闻里的这些人了。” 
“没有阵脚大乱,”我轻声地插嘴进去,“不代表不深爱。” 
他们两人一下都愣住了,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这种曝光很难看,不是吗?”我看着电视画面,自顾自地说道,“面对注定失去的感情,任何挣扎渴求都是徒劳的,反而低了姿态,更被人看不起。” 
三千五和赵茜面面相觑,随后小心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大彻大悟了?” 
“我经历过啊,”我朝三千五笑笑,“才让我懂得了感情的真相。” 
“看吧,我说她已经被这种新闻影响了,”他对赵茜说,“看破红尘,已经不再相信感情了。” 
赵茜怀疑地看着我,没有应答。 
“我只是了解了。看透和了解是两个概念,”我说,“看透伴随着灰心失望,而了解是客观的知道。” 
“其实是在咬文嚼字。”三千五说。 
我笑笑,不再争辩。我的经历和体验,以及那些千回百转的心绪,始终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地知晓。它们让我感受切肤的伤痛和无法言状的惆怅,却也给了我渐渐清晰的真相。 
感情是什么,在韩可离开后,不,或者说是我了解到不能得到他的时候,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它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的精神旁靠,却因为不同的两个人而呈现出千姿百态。就像我,跟沈威是一种感情,跟韩可也是一种感情。与沈威一起的我,谦卑不自信;跟韩可在一起的我,常常感到温暖和快乐,甚至以为不好的运气已经结束,命运将开始转折了。真的有关运气吗?抑或两个都是本来的我,只是我渐渐有了选择的能力,到底要做哪一个自己。 
跟韩可在一起,就是我一劳永逸的幸福吗,未必是。当我们更深入的了解,当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感情还会如初始般美好吗?我不敢肯定。所以我一遍遍拿这样的想法来说服自己,来让自己接受失去他的事实。 
而三千五是不会懂得我的。他生活平顺,心思单纯,负荷不了我这般兜兜转转的心路历程。作为朋友,他那么好,我不能失去他。可是我始终无法像爱韩可一样去爱他。不会是三千五,但我知道,总会有一个人。

时间是个好东西,曾帮我抚平沈威造成的伤痛,如今又将再帮我一次。 
我允许自己常常想起韩可,但我跟自己说好了,工作的时候便不能分心,这是我对自己软弱的唯一要求。 
我的策划方案渐渐通过得越来越顺利,工作的成就感成了我生活中一抹鲜艳的亮色。 
于娜有了经理不避嫌的关照,加上她自己的用功,也做出了一些成绩。因为我并不理会关于她和经理的传言,所以我们相处得倒还相安无事。 
部门发季度奖的时候,我破天荒地拿到了三千块奖金。加上刚发的工资,我突然有种殷实的感觉,心里着实兴奋。晚上决定请刘姐吃饭。 
她并不是很高兴,可能对拿到的数额不满意。 
“觉得像意外之财,多少都让人高兴,”我试图安慰她,微笑着朝她眨眨眼,“开心一点,大不了我多请你几次。”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是应得的吗?”她依然面露不悦,“我们做了那么多事。” 
“所以也发了奖金嘛,一点都不发才郁闷呢。”我替她夹菜。 
“你呀,真不知道该表扬你的心态,还是该说你傻,”刘姐嗔怪地看我一眼,“你一个人一个月出了好几套方案,简直把你当两三个人来用。其他人做过什么。” 
我笑笑,知道她是在替我说话。 
“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也不图往上爬了,把自己份内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只要稳稳当当地就好。”她说。 
“你做得很不错了,那些又杂又繁的事务,换个人,未必有你做得好,”我认真地说,“其实你有多忙多累,大家都看得到的。” 
“我不是为我自己,”刘姐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差多拿那一千两千的。只是我看不惯有的人。” 
“别人的事,我们还是少管,也没什么意思。”我说。 
“可她这次拿了多少,你知道吗?”刘姐看着我,“五千!她做了些什么,值得这个奖金,那些最终实施的方案,不全是乐颖你写的吗?你自己也觉得公平吗?” 
我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想到于娜拿了这么多。 
“我还听说下个月准备给她加薪了,”刘姐无奈地摇摇头,“这就是耍手段的好处。” 
“她是有一定潜力的,做这行,”我说,“而且也不是只靠跟经理的关系,她自己其实还是很努力的。” 
“再有潜力,心术不正也枉然。”刘姐说。 
我笑了笑,招呼她吃菜。 
“你不觉得生气吗?”刘姐疑惑地看着我,“我都替你不值。这只是开始,以后各种各样名目的照顾还会落到她头上。你那么辛苦地做事,加班加点,结果好处都让别人得了。” 
“生气有用吗?找经理理论?这样可行吗?”我笑了笑,“或许情况还会变得更糟。” 
刘姐无奈地点点头。 
“其实奖金只是一部分,”我说,“更让我欣喜的是我自己的进步。你以为我加班加点都是为了公司吗?还不是存有私心,为自己积累经验。” 
“你这样的私心倒好。”刘姐赞许地看着我。 
“那些方案被同意实施的时候,才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对她笑笑,“我这个人的虚荣心其实蛮强的。” 
“我真的都不如你了,”刘姐说,“你年纪尚轻,心态这样平和,实在难得。” 
“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说到底都是为自己,没有必要互相看不惯,”我喝了一口啤酒,“你为安稳,我为积累,于娜为她想要的。不管我们各自为什么,用什么方式,心里的踏实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吧。” 
“那种被人议论纷纷的手段也踏实和快乐吗?”刘姐好笑地看着我。 
“或许,她真的觉得很快乐。”我说。 
刘姐不再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买了一个漂亮的红包,准备包两千块给妈妈,让她分享一下我的快乐。然后游说三千五周末开车送我回家。 
“你从邮局打到她卡上不就行了吗?”三千五打量着我,“这都要跑一趟,郑乐颖,你没见过这么多钱是吧,搞得这么隆重。” 
“这叫惊喜,”我白他一眼,“是我的心意,让我妈高兴一下。” 
“也是,阿姨为你操的那些心,”三千五啧啧嘴,“尽替你解决麻烦了,终于时来运转了。” 
“你别废话了,送不送?”我瞪着他。 
“送啊,”他好脾气地朝我笑笑,伸手摸摸我的头,“娃儿啊,看着你这份孝心,我着实欣慰啊!” 
“你这个家伙!”我跳起来要打他,他嘻嘻哈哈地躲到门口去了。 
“还有什么要带的,都整理好,我们周末出发!”他冲我挥挥手,“先闪了,我还有约会呢!” 
“真的吗?”我追到门口。 
“你很紧张?”他朝我眨眨眼。 
“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我说。 
“唉,郑乐颖,”他故意黯然的样子,“你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情吧,为了我这颗受伤的心,你假装难过一下不行么?” 
“真的吗?”我皱紧了眉头,“三千五,我太难受了,真的,真的很难受。”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着头:“假,太假了。” 
“因为高兴是真的嘛。”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他更加痛苦的表情:“你不说实话会死啊!” 
我趴在门口笑得直不起腰来。我知道他其实已经放开了,才会这样跟我开玩笑。 
三千五是如此单纯可爱的人,他值得一个同样生活愉快的女子来陪他,简简单单,平实幸福。 
  
周末一早,我们的车子和着王菲空灵的歌声往回家的方向开着,我陶醉在一路上的怡人景色中,内心充满欢愉。 
“我问你一个问题。”三千五偏头看我一眼。 
“问吧。”我说,继续看着车窗外。 
“你是不是,”他想了想,“又爱上了什么人?” 
“何以见得?”我转头看他。 
“女人会因为爱情变成哲学家,”他好笑地看我一眼,“你已经有这样的风范了。” 
“因为我有时候说的一些话吗?”我轻轻笑起来,“觉得很有道理?” 
“你以前太弱智,现在心思又太重,不知道是不是好现象。”他说。 
原来他不是看不见我的变化,这么多年的了解,不是我自以为的成长能拉开距离的。 
“只是不能让那些经历白白地发生,”我觉得我小看了三千五,也小看了我们之间可以交心的友谊,“总要提炼出有益的东西才划算啊。” 
三千五含笑看了我一眼。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常常想很多问题。我总是试图从那些发生的过往中看到一些内里的东西,就像,就像,”我思索着,“找到一些规律。万事万物不都有规律的吗?” 
见他没有说话,我又继续说道:“我以前就是过得太盲目,太茫然了,仿佛被命运拨弄一般毫无应对之力,于是只能受制于别人。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便只能痛苦地去接受,别无选择。若我能明白多一些,也许就能在不好的事情发生前将它们化解掉,或者改变,或者承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归咎于运气,似乎是逃避责任的借口,找到自己,才是解决之道吧。” 
“这么说,你找到自己了?”他看我一眼。 
“还在找的过程当中。”我笑笑。 
“谁教你的?”他问。 
“一个我真心爱着的人。”我说。 
“就是那个,”他回忆着,“那个谁,” 
“总之是这么一个人,”我看向窗外,“告诉我,好与坏是同在的,没有人绝对糟糕,也没有人是神话。” 
“这还需要人告诉吗?这么浅显的道理。”三千五怀疑地看我一眼。 
“只是他用了我能理解和接受的方式。”我回答。 
“你还爱着他?”三千五问道。 
“嗯,”我点点头,“是我一个人的事,甚至不关他的事了。” 
“什么意思,他不爱你?” 
“有些人出现,有些事情发生,是用来教我们长大的,完成使命后,自然就结束了。”我笑笑。 
“你说得好深奥,”他不解地笑笑,“不管怎样,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对,这几乎成了我的处世标准,”我笑着看他,“开心就好。” 

可是我却是在医院见到妈妈的。她已经第二次因为突然晕倒入院了,但她坚决不让人告诉我。 
“妈妈你怎么这样啊,为什么不跟我讲,我是你女儿啊!”我哭着拉着她的手,“要不是自己回来,还不知道被瞒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啊!” 
妈妈虚弱地朝我露出一个微笑,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客栈帮忙的叔叔和阿姨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她,见到我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千五显然也吓到了,他不停地询问着医生我妈的病情。 
“我妈到底怎么了?”我转头看着他们,“你们瞒着我什么?” 
“乐颖,”阿姨为难地看着我,“你妈不跟你说,是怕你担心,医生也说了,可能是太过劳累,休息不足才这样的。你不要太担心。” 
“真的吗?”我回过头看着妈妈,“妈,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我没事,”妈妈伸手摸摸我的脸,“真的没事,别担心。” 
她又转头对阿姨说:“既然乐颖来了,你们就回去休息一下吧,辛苦你们了。” 
“你,”阿姨看看我妈,又看看我,“想想我说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妈妈闭了闭眼睛:“回去吧,路上小心。” 
“什么话?”我紧张地看着她,“妈,有什么话瞒着我?” 
“乐颖,我想再睡一会,我没事,你别担心。”她说。 
“你让阿姨休息一下吧,”三千五拍拍我的肩膀,“有什么等她精神好了再说。” 
待妈妈重新入睡后,我让三千五守在床边,去楼道里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去了主治医生那里。 
“没什么大问题,多休息一下就好。”他头也不抬地说。 
“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晕倒,”我焦急地看着他,“我是她唯一的亲人,请你告诉我实情。”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我不相信。”我说。 
“医生你都不信,那你信谁?”他说,“我们遇到过这样的病例,偶尔会晕倒,但是没有其它问题,也没有检查出更严重的毛病。” 
我始终怀疑地紧盯着他。 
“你以为是癌症?”他问。 
我没回答,依旧盯着他。 
“复查过,不是。” 
我揪着的一颗心缓缓放松开来。 
“但那些查不出病因的突然晕倒,也不能说明只是简单的晕倒,只是现在的水平还不能诊断,”他放下手里的病历,看着我,“也许用没什么事的心态来看,对患者来说是更积极的治疗。在查不出根源的情况下,我们也愿意相信你妈妈没事。” 
“如果有事,”我小声地自语道。 
“你不是说能面对和处理吗?”他站起来,“如果有事,该怎样就怎样,这就是实情。我要去巡病房了,如无其它问题,你妈妈后天即可出院,在家好好休养。” 
 

三千五陪我一起办完了妈妈的出院手续就先回去上班了。“下周末我来接你,好好陪阿姨,自己也别太累了。”他叮嘱我。 
“我知道,你路上小心。”我说。 
“乐颖,”他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跟我说。 
“嗯?”我抬头看他。 
“你来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些话,”他想了想,“你真的成熟了,这样真好。” 
“担心我因为妈妈的病又手足无措吗?”我微笑着看他,“放心,我自己不能乱,才能照顾好妈妈,我知道。” 
他点点头,却似乎还有话说。我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了,我先走,下周来。”他走了,临走时看我的眼里好像有一丝担忧。 
我仔细地照顾妈妈,她的精神也渐渐好了起来。 
一日看她喝完我熬好的粥后,我对她说:“要不我辞职回来好了,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没有必要,你工作刚有起色,不要半途而废了。”她说。 
“父母养儿女是为什么啊,还不是能有个依靠,”我伸手圈住她,“我就是你的依靠。” 
妈妈欣慰地笑笑,把我的手拿下来握在她手里:“乐颖,我有话跟你说。” 
“嗯。”我点点头。 
妈妈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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