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皇宫中的路早已摸得滚瓜烂熟,但是我不想为难这些告之我这个新规定的侍卫们,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灵活、利落的小太监给我引路,做做样子。
别说,小太监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的,比如说,我知道了自己在御花园边上碰见的那个身着浅粉色宫妃服饰、鹅蛋脸、面容清丽的女子是礼部尚书之女淑妃史爱琪,而在距离“宁清宫”最近的“飞霞宫”遇见的那名身着浅绿色宫妃服饰、瓜子脸、看似在散步,实则眼神不断投向“宁清宫”的娇媚女子是扬州知府之女贵人欧阳翩翩,让我能够从容的唤出她们的封号,叩拜行礼,不至于失了礼数。
而她们也自小太监的介绍中知晓我的身份,自然,对于我这个传闻中皇上面前最大的红人——风流倜傥的“凤小侯爷”,她们也是不敢怠慢,甚至各自都给我回了个礼,让我沾了个便宜,因为她们现在的身份是君,而我是臣,本无她们向我行礼之理。
我明白她们的意思,可能是希望能给我留个好印象,以便我在白衣人师父面前替她们美言几句吧。只可惜,却献错殷勤了,因为我进宫本是为了给白衣人师父找不自在的,又怎会替她们和白衣人师父穿针引线,给她们做嫁衣裳,却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不仅如此,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非常不痛快起来,虽然自从白衣人师父大婚那日后,这些后宫嫔妃的存在便成了一个铁铮铮的事实,但是,真让我碰上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嫔妃却又是另一码事。
所以,为了不再邂逅上她们当中的某一个,原本打算在皇宫慢悠悠的晃荡上一圈再去御书房的我临时改变行程,抄近道往“宁清宫”赶去。
谁知,天不遂人愿,即便如此,我还是在御书房中又遇上了一个。
因着我之前是“宁清宫”中的常客,“宁清宫”的宫人依照老规矩,未经通报就给我放了行,任由我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御书房跟前之后,我反倒被人阻挡了下来,阻挡我之人是福公公,他微微带些尴尬的对我说道:“小侯爷,您是来找皇上的吗?您稍等片刻,皇上现在不在御书房中。”
不在也没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特意过来拜见他的,因此,我也未太在意,微微笑了笑道:“福公公,不必了,我此趟起来不是为了找皇上的,宗亲王让我去御书房偏殿助他编写兵书。”
“来御书房偏殿编写兵书?”福公公稍稍愣了一下,眼中还掠过一丝担忧之色,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行了个礼道:“如此,老奴便带小侯爷前去偏殿,皇。。。。。。。”
“不必了,我自己能找得到。”偏殿是以前白衣人师父处理奏折时,被我借来处理账务的地方,我自是再熟悉不过,因此,我未待福公公说完,便自顾自往偏殿方向走去。
谁知,在御书房和偏殿共用的过道房中,却迎面碰上了一个身穿红色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下面配同系的百褶裙,头梳朝天髻,带着珠翠庆云冠,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却又带着相当几分傲气的年轻女子,以及一名手拿食盒、青色宫女装扮、同样有些气场不善的女子从御书房中走出来。
此时,我方才恍然大悟,明白方才福公公为何要先进御书房替我通报了,不过,这又是白衣人师父的哪位嫔妃呢?看上去为何有几分眼熟呢?
“来者何人?竟然如此无礼,见到秦贵妃娘娘还不赶紧叩拜?”可能是我表现得稍稍有些恍惚,将目光放在面前女子脸上的时间有些长,这女子身后的宫女不依了,有些傲慢的向我喝斥道。
秦贵妃?原来她便是那个秦惜惜,怪不得看上去有些眼熟了,她与那秦绵绵、秦软软倒也有几分相似,仔细看看,她也算得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怪不得她那个“禽兽”兄弟一度还指望她能问鼎皇后的宝座呢。她身后这名狗仗人势的、朝我吆喝的宫女我也相当的面生,以往从未见过,很有可能是这秦惜惜的陪嫁侍女。
“漓儿,休得对大人无礼!”这秦惜惜貌似也被我的无礼弄得有几分不悦,只是却比那宫女多了几分城府,脸上挂着几分虚伪的笑意,出口喝止了那名宫女,但眼睛却仍旧盯着我下一步的举动。
“不怪漓儿姑娘,确实是微臣无礼,微臣凤吴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尽管我知道“凤小侯爷”一直被秦家视为敌人,且秦家人还很有可能知道“风妩儿”和“凤吴”其实就是一人,道明自己现在的身份后,秦惜惜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但是,我如若不向这秦惜惜行礼吧,必然又被她抓住把柄,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行礼道,心中也有些后悔方才不该拒了福公公要给我引路的好意。
果然,听见我报出自己的自称后,原本在我行礼时欲伸手虚扶我一把的秦惜惜将手收了回去,方才脸上挂着的几丝笑意也不见了,她甚至都未喊我起身,用微微带些冷意的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你便是‘凤小侯爷’?”
“是,微臣便是。”即便我在心中唾骂,即便学了川剧变脸,变脸的速度也不一定抵得上她丫的快,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凤小侯爷’的大名在京城如雷贯耳,本宫闻名已久了。不过,听闻‘凤小侯爷’生意繁忙,今儿怎么有时间来皇宫了?”秦惜惜继续慢慢悠悠的询问道。
这丫废话真多,我的脖子已经弯得隐隐有些酸了,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贵妃娘娘听过微臣的名号是微臣的荣幸,微臣今日进宫主要是因着宗亲王邀请微臣过来编纂兵书。”
“哦,这样啊。是了,是了,本宫听说小侯爷还是个驰骋沙场的大英雄,当年随皇上在边关还曾立下汗马功劳呢,让本宫钦佩不已呢,小侯爷将当年在沙场的英雄事迹说予本宫听听吧,本宫可是很想知晓呢。”秦惜惜继续用故作天真的口吻说道。
现在我要是再不明白这丫的意思就是个傻子了,她一直慢慢悠悠的与我说话,又不喊我起身,就是想让我吃个哑巴亏。
因为我是第一次见她,给她行的是君臣之礼,行礼时,需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因着她一直未喊我起身,还在不停的与我说话,所以我只能一直跪在她面前,低着头,保持匍匐状的姿势。
tnnd的,竟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活得不耐烦了,一怒之下,我索性不再作小媳妇状,抬起头,直视秦惜惜,刚巧抓到秦惜惜与那叫“漓儿”的宫女脸上那阴谋得逞、小人得志般的微笑。
正当我准备自顾自的站起身,宁可与她撕破脸也不再与她虚与委蛇时,我的眼角突然瞥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我的眼珠转了转,重新跪了下来,垂下眼帘,用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贵妃娘娘,微臣近几日有些精神不济,昨夜更是彻夜未眠,今日也是应宗亲王要求,强撑着过来的,所以,现在不过才跪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眼前便已有些发黑,说话也有些气喘,现在,贵妃娘娘可否容微臣起来稍事休息一会?待微臣缓过精神后,如若贵妃娘娘仍旧对微臣的事迹感兴趣的话,微臣一定将自己有记忆以来,小到小时候几岁时还在尿床,大至何时准备娶妻,预计纳几房小妾,生几个儿子之事都告之贵妃娘娘,并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好?”
“哦?小侯爷的意思是责备本宫太过啰嗦,连小侯爷鸡毛蒜皮之事都要过问,还是小侯爷觉得本宫擅自托大,不该受你这一拜呢?”秦惜惜冷笑着询问道。
“你确实不该受他这一拜,朕做了他十几年的师父,也还从未受过他如此大礼,莫非你觉得你的身份比朕还要尊贵些?”这时,她的身后有个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秦惜惜可能没料到白衣人师父会突然冒出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够了,不用再解释了,你先回去吧。”白衣人师父微微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准备俯身来扶我。
回去?哼,那也得经过我同意才行。
“不敢劳烦皇上!”我挥了一下衣袖,避开白衣人师父的手,恭敬有礼的说道,让白衣人师父的手僵在半空中。
说完,我站起身,用手捶了捶自己发酸的颈椎,大步往御书房偏殿方向走去。
而一些淡黄色的药粉已经在我挥舞衣袖那时,悄悄的附着在秦惜惜和那个宫女的身上,从明天开始,她们主仆二人将会狠狠的痒上七日,作为让我跪两刻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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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变 141 籍口
让我没料到的是,偏殿之中除了司马宗仁外,还有两位武将装扮的官员,我爹竟然也在其中,他们每人都拿着一卷手稿在看,而司马宗仁则在一旁奋笔疾书着。
见此,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一下,而因着我爹坐着的位置距离我最近,他也最先抬头发现了我。
因着之前我未告之他我要来皇宫之事,突然看到我的出现,他倒是吓了一跳,非常诧异的开口询问道:“妩……小侯爷,您怎么过来了?”
“妩儿,你过来啦?”这时,原来正在埋头奋笔疾书的司马宗仁听见我爹的话,连忙抬起头,满心欢喜的和我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他主动向我爹以及那两位官员解释道:“是本王让凤小侯爷前来御书房,助本王一起编制《兵法及治军策略》一书的,凤小侯爷在军事上的见解独特,说出来的谋略很值得借鉴。”
“哦,这样啊。”我爹强颜欢笑了一下,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不过碍于司马宗仁在场不便说。而那两位官员则非常不以为然,甚至对我有些嗤之以鼻,可能是因为“凤小侯爷”之名在京城烂得够彻底,所以他们不以为我这个浪荡子弟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来。
对此,我也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对他们说道:“各位大人先忙你们的,我先来看看手稿再说。”
然后,我拿着一叠手稿,凑到我叠身旁,眼睛装模作样的看着,嘴中却用传音秘术询问我爹道:“爹,你是有什么话要告之我吗?”
我爹瞥了我一眼之后,意会过来,也学我一样,眼中盯着手稿,嘴中用传音秘术说道:“妩儿,你心情不是不好吗?怎么还突然跑到御书房来了?皇上正打算这几日也在这偏殿审阅宗仁王爷编完的初稿,今日早朝下朝后,他特意喊我以及几位位高权重的将领过来一同看一下初稿,然后给出自己的意见。他方才让我们先将初稿给看一遍,等会要过来询问我们的意见。”
虽然我爹没明说,但是我明白他肯定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大概是怕我看见白衣人师父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吧,如若我要告之他,我是特意过来气白衣人师父的,只怕依照他的忠君之心,更是不可能允许我出现在这里,因此,我冠冕堂皇的找理由解释道:“爹,躲避不是办法,既然我已被指婚给了宗仁哥哥,皇上便是我名义上的皇叔了,日后肯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与其这样,反倒别遮遮掩掩的,不如大大方方的相见,这样反而坦坦荡荡一些,反正妩儿也未做何亏心事。而且,这样还能早点解开宗仁哥哥心中的疙瘩。”
我爹思索了一番道:“也是,逃避也不是什么办法,不过,你待会一定要把持住点自己,不要露出什么情绪或者破绽来,让人看出蛛丝马迹,招来闲言碎语。”
“嗯,爹爹放心好了,不行的话,待会爹爹找个理由早点将这些将领带走好了。”我应允道。
接着,我也认真的看起手稿来,既然来了,多少也的干点正事不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偏殿内的所有人都看完了自己手中的手稿,白衣人师父也终于回到了偏殿。
我悄悄的窥了一眼他的脸色,虽然之前我没让他扶我之时,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但是现在他的脸色倒是平静了下来,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甚至还带着温和笑意的让在场的各位将领发表自己的意见。
说实话,从这些包括我爹在内的三名武将发表的言论来说,他们确实还是有些思想和自己的独到之处的,也不算愧对他们现在所做的位置,就是有个共同的缺点:喜欢在战术上称英雄主义,不愿认输,习惯硬碰硬,不知变通,没有全局观念。
因此,听完他们的发言后,我有些不太赞同的摇了摇头,谁知,我的这个动作竟然被那个最后一个发完言、看上去颇为自负的将领看见了,他冷笑着询问道:“凤小侯爷,末将见您一直摇头,似是不太赞同末将的意见,既然如此,敢问凤小侯爷有何高见呢?”
本来,白衣人师父没指明要我发表自己的建议,我也没打算在众人面前哗众取宠,只打算在私底下将自己的见解,呃,其实也不能算是我自己的见解告之司马宗仁,让他编入书中就算了,但是,现在既然人家都上门挑衅了,我也只能如实发言道:“凤某觉得,这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浴血苦战、拼死激战的策略,即便胜了,也实乃是下下之策。”
这将领怒道:“恕下官驽钝,请小侯爷给末将指点出一个上上之策。”
“上上之策乃胜于易胜、胜已败者,即攻打好打易打之敌,或者攻打处于失败地位之敌,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才是用兵者交战而胜的至高追求。”我侃侃而谈道。
“小侯爷,你以为战场是你的小侯爷府,敌人也是可以任由你自己选择的吗?如若小侯爷在战场上遇到的不是好打易打或者处于失败地位之敌,而是与我方旗鼓相当的强敌怎么办?难道那时小侯爷便是举白旗投降吗?哈哈……小侯爷果然是天真无邪啊……”那将领嘲讽我般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身旁的那个同样看我不太顺眼的将领也大笑不已。
我也不恼,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继续不动声色说道:“即便遇到与我方旗鼓相当的强敌仍可使用此法,但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想必将军仍旧不认同凤某的说法,而凤某也不同意将军的说法,继续争论下去,只怕谁也服不了谁,不若这样,将军与凤某一起去‘西郊牧场’赛场马,如同运兵一样,运用各自的计策来赛,验证一下谁的计策正确,具体方案是这样,皇上、宗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