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地意思是,南郡公让大人呆在家中等候命令?”
“我看。 是这个猜测。 ”
奶妈盯着桌面想了一会,忽然说:“不见得。 ”
王晗忘了手里的东西。 小陶碗“噹”一声掉到桌上——奶妈有高见?
“依我看,”奶妈深思熟虑地说,“这只不过是王潭自个想想罢了,不能照她暗示你的全信了。 ”
王晗没好气地转转眼珠,她不过是站在敌对王潭的一边想这个问题。
“伴喜!”王晗用力叫了一声,伴喜走上来。 “去外头看看,小良他们有没有见杨默出去——记住!千万别教他们看出来。 你特地打听杨默的动向!”
“奴婢明白,夫人!”伴喜郑重的答话,像一个小士兵。
“那杨默看来是呆不了久了。 ”奶妈望着伴喜远去的背影喃喃说道。
王晗低头继续喝粥,她不想被奶妈看出,一想到杨默可能离开,她有多烦躁。 这种烦躁似乎不同于事情不顺她心意时那些简单地烦躁,似乎还夹带了其它情愫,可她自己也没法弄清。 该怎么形容这种烦躁。 她只知道,她不想杨默离开。 她甚至痛恨着任何有关他可能离开的想法。
“这大人也奇怪,”奶妈又说,“怎么就公然表示他已经听说了传闻?毕竟,杨默与他,他们不是结成兄弟了吗?”
王晗吃好饭。 把手绢贴上嘴角轻轻擦了擦。 伴喜从外面小跑进来。
“夫人,”她喘着气说,“杨少侠一早就出去了,去了桓府!”
“出去就出去!”奶妈不高兴地说,“谁敢肯定他就是去的桓府!”
“是,”伴喜使劲咽了一口。 “颜护卫从后头悄悄跟上奴婢,他告诉奴婢的。 ”
奶妈像终于被打败了的表情瞪着伴喜涨红的小脸。
“颜护卫又给派任务了?”王晗问。
“应该是的,夫人。 奴婢瞧见他们几个正绕着书房外头巡视呢,听说……”伴喜顿了顿,看看四周。
“快说。 ”奶妈小声的催她。
伴喜凑到她们俩中间。 压低声。 “听说大人请了客人。 谁也不让靠近,还得防着以免有外头地刺客过来听呢!”
“这……什么事啊?”奶妈问。 伴喜收回脑袋摇了摇。
她们一起看着王晗。
“还是与公有关。 ”王晗说。 “若公今日有事交予大人,或者,同他商讨出兵的策略,大人决不能呆在府中。 ”
“你认为大人他们关进书房也在商讨策略?”奶妈马上问。
“这个我不能确定。 ”
奶妈唉声叹气,念叨着:“那王潭说什么希望他们下午时候能出去,也不知能不能教她说中……”
但王晗着急的还有颜道启。 杨默见不着,她急于见一见颜道启。 她能肯定,她想了解的颜道启都会知道。
“去,”她对伴喜下令。 “去吩咐小良,小心着点,注意护卫们的安排,看有没有一个颜道启落单的时候?”
伴喜又匆匆往外跑。
“慌什么?”奶妈在她身后喊,“走着去!”
伴喜放下两个手臂,上半身往前倾。 看着急于赶路,脚下步子却不敢摆太快,就这么别扭着走了。
“小姐你要做什么?”奶妈显出对一切了如指掌地神色问。
“什么也不做。”王晗泼了她一盆冷水。 “等伴喜回来。 ”
“等她……?”奶妈大为惊讶。 “那接下去呢?”
“接下去……去点清物品,准备发放。 ”
仲德下令,他们地午饭送进书房里。 丫环从厨房送了来,转给护卫,护卫再送进去。 形式比皇族还需要保密似的慎重。 王晗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下心把这些表示继续生活下去的事务做起来。 尽管每隔一会,她就会开始怀疑他们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吗,这些活还有必要做吗?
“小姐,老爷走之前嘱咐我,若有任何不安心的事,写信给他。 ”
当奶妈提醒王晗时,她正对着面前的鸡肉发呆。 不知怎么回事。 她觉得这顿饭味道不太好,她怀疑她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搅糊涂了,口味都混了。
“我记得。 ”王晗随便答应一句。
“写吗?”奶妈追着问。
王晗才知道她不仅只提醒她。
“这个时候怎么写!”王晗没好气地说,“局势到底如何你看清了?”
奶妈委屈地撅起嘴。 这些事不在她擅长地领域内,关系太大,她也少了平常那份势气。
“就是看不清,才向老爷报告,才可以请他替我们琢磨琢磨。 说不定——”
“书信一个来回要花多长时间,你不知道?”王晗气恼地打断她的念叨。
“可总比我们坐在家中不清不楚,干等着好!”
“你别这么担惊受怕地,奶妈!”王晗叫道,更烦了。 “你一害怕,我地心都乱了!”
“所以说。 所以说嘛,写信去请教老爷,好有个——”
“来不及的!昨日没你看见几位它城地大人吗?他们必定是为出兵的事赶到桓府!到时候,还没等父亲回信,我们就已经——”
王晗猛地打住她差点说出口的话,但还是晚了,奶妈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发青。
“已经……已经怎样……”
“已经回到娘家去了。 ”王晗急中生智想出一句。 当然,这也不是没可能。 假如他们真要逃难,她第一个想去的地方。 就是父母亲身边。
“小姐。 你是说?”奶妈稍稍顺了些。
“对。 ”王晗握住奶妈地手,在心里向她保证。 她们会安然无恙。 “我们先做着这打算,到时候看形势。 ”
正当伴喜接下王晗的命令,去王潭那头跑了一趟,带回与王晗一样的想法——眼看这个下午书房里头的人也不会出来了,王晗打算接着上午的活时,一阵马匹的到来打破了沉闷。
“怎么样?”伴喜还没走近,奶妈就忍不住发问。
王晗微笑起来。 还用问吗,转机的消息都写在伴喜的脸上了!
“是,桓府,来地人。 ”伴喜上气不接下气,充满期待地看着王晗。
“这下好了,南郡公总算是没忘记我们大人!”奶妈说。
“书房那头动身了?”王晗问。
“那报信的一来说了后,就骑马走了。 ”伴喜答道,“大人也才刚收到消息呢!”
“这小丫头,还自个夸自个报信快是吧!”奶妈高兴地戳伴喜的脑袋。 伴喜眉开眼笑的,还是等着王晗做决定。
“大人要不带着颜道启就好了。 ”王晗感叹道,不自觉看着手里的衣服发呆。 她如何才能找机会问一问他们其中一人?
“夫人,”伴喜犹豫地叫了声。
王晗和奶妈同时抬起头。
“说。 ”
“奴婢斗胆,想……想了件事,可总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
“什么事,说啊。 ”王晗微笑着鼓励她。
“奴婢在想,那杨少侠……若夫人能见着杨少侠,怎样才能同他说上几句话呢?”
王晗笑了笑。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你想了什么办法?”
“奴婢想,或许夫人可以书信与杨少侠来往。 ”
“不妥。 ”奶妈插话说,“这府中每一个角落都有眼睛盯着,书信来往,岂不跟吹号子一个样?”
“奴婢不说那经人手的路!”伴喜急得脸通红。
“不经人手地路也不行。 ”王晗说,“太冒险了。 ”
“不冒险,夫人,不冒险!夫人听奴婢细说——”
“行了别说了。 ”奶妈打断伴喜。 “这头还烦着呢。 ”
第一卷 相争之痛 第五十九章 问话颜道启
第五十九章 问话颜道启
伴喜又到前面跑了一趟,这回,她带来了更好的消息。
“大人走了,夫人!”她报告说,“没带上颜护卫!他们说,大人吩咐颜护卫带领余下的护卫仔细巡视全府,不得有误。 ”
“就该这样。 ”奶妈高兴地说,“留一个武功高强的带头,会些拳脚的跟班,好好守住这宅子。 ”
“大人还说什么了?”伴喜的神色让王晗感觉她还有话要说,但她却看到她退到了一边。
“没了,夫人。 ”伴喜似乎想装一次,但她做得还不够。 王晗更加确信了。
“他们还说什么了?”
奶妈收起笑容,站到离伴喜更近的地方,审视着她。
“他们,没说,什么了。 ”
伴喜躲避着她们俩的目光。
“有什么就说!”奶妈尖着嗓子催她。 “有任何事,瞒谁也不能瞒着夫人!瞒了夫人,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个。 ”
“他们,真没说什么。 ”
伴喜用哀求的眼光看着王晗。 王晗在逼问和放过之间选择了一会,她决定遵照第一下怀疑。
“在我骂你之前,赶快说。 ”她冷静地盯住伴喜。
“就是……就是……”伴喜磨着,不敢说出口。
“说呀!”奶妈吼了一句。
“大人他……他像是因为下毒的事,对我们……对下人凶得很……奴婢也害怕。 奴婢知道。 大人怀疑府里有内贼,对我们不比往常也是情理中地事。 可……可是奴婢真不知道那事!那毒到底怎么下进去的,奴婢如何也想不通!奴婢……我们也偷偷商讨来着,看谁最可疑……可昨日实在是忙得很,心全在大堂那呢,谁也没留意。 ”
“我知道你不会——大人公开说有内贼?”王晗问。
伴喜点点头,缩着脖子。 两个手放在衣服上夹得紧紧的。
“大人,那是。 ”奶妈清清嗓子,说,“被这些事夹的,才会不同于以往。 你们别多想。 ”她紧张地看一眼王晗,王晗面无表情。
酒中下毒……有内贼……仲德破了这么长时间来他留给所有人的印象,昨日之事到底有何不同?王晗不禁想到,之前府中书房进刺客。 王潭房中进贼,后桓夫人来还玉,这件件事不也都是没查彻底的坏事吗?事情一过,府上连提都不提了,唯独昨日的事,不仅仲德,连王潭也是坚决查明地意思……他们知道什么,而她不知道。 这是她唯一能肯定的。
“行了,你们担心地事它没法一两天下定论,得再看看。 ”奶妈笑着对伴喜说。 接着,她又瞥了王晗一眼。
“颜护卫还在安排巡视的事?”一会之后,见没人接话,奶妈转移话题问。
“奴婢去瞧瞧?”伴喜问。
“不用了。 ”王晗收回神思。 “等一会,颜护卫应该会抽空过来。 ”
“那王潭那头,只怕会差人来叫,到时,会碰上吧?”奶妈问。
“不碍事。 他原本就是看护夫人的安危,向主子交代几句实属正常。 ”
“若他们问起呢,他向你交代了些什么?”
看着奶妈做贼心虚似的紧张这事,王晗想笑。
“奶妈,大哥对此事不了解,不会问什么。 以王潭的个性。 她不会多问。 ”
“那难说!”奶妈反驳道。 开始长篇大论。 “你若说那男子,因为清楚他的脾性。 还可大约肯定几回……”
不过王晗不需要再听了。 门口,颜道启的身影从远而近,引走了王晗地注意力。 她向他看去,静静地等着,借此也向奶妈暗示,她得停嘴了。
“夫人。 ”
颜道启站在门槛外叫了一声,王晗微微一笑,示意他进来。
“奶妈,你和伴喜先到外头去。 ”
奶妈怒目相向,王晗对伴喜点一点头,伴喜上前搀住奶妈,硬把她带走了。
“夫人受惊了。 ”颜道启说,抱拳微拜。
王晗笑着说:“这‘惊’也不是头一回了,可以肯定,更不是最后一回。 ”
看着颜道启恭敬的面孔她一时不知先问什么。
“夫人是否担心杨少侠的安危?”颜道启先开口。
“刺客的事查出来了?”王晗惊呼,她没料到她的心收得如此紧且快。
“刺客的事,不好查。 ”颜道启沉吟着答道。
“毫无头绪吗?”王晗注意到了,可不知他沉吟的原因。
“并非毫无头绪。 ”颜道启慢慢地说。
“都查出什么了?”王晗继续问。
“眼下,还有刺客在城中。 估计应是同一帮人,单凭杨少侠个人之力,不太好查。 ”
“不太好查……”王晗琢磨着他的话。 “可我看杨默那时不是这么个说法?”
“是这样地,夫人。 属下原本想助他一同调查,但是,近几日来,府中的事和桓府派的任务颇多,形势杂乱,属下也不便公开跟随在杨少侠身边。 他一人分身不了。 ”
“那么,还有刺客在城中,杨默岂不一直脱不了危险?”
颜道启的脸暗淡了下去。 “确实如此。 ”
“那该怎么办?”
“夫人您先别担忧这事。 杨少侠虽没有入过正式的门派,他的身手却是不错。 只要他平日独自外出时,多留意些,刺客不见得能找着空隙。 假如没有很好地机会,刺客也不敢轻举妄动。 ”
“我听说刺客个个都是高手。 他们奉命取人性命,怎会不敢轻举妄动?”
颜道启总算笑了一笑,王晗问到点上了。
“这便是杨少侠需要仔细查清楚地地方。 留下来的刺客身手到底如何,我们不好随意给他定论,只有等正面交手后才知道。 就如夫人推测的,如果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或许早已向目标下手。 既然他们不急在一时。 便给了我们各种可能的猜测。 ”
“他们身手一般,想找个绝佳的时机。 取了目标的性命,还能保住自己的?”
颜道启对王晗微笑表示赞赏。
“没错,这是一种猜测。 另外一种,他们收到地命令或许仅是观察杨少侠的举动,可能会下手,也可能只在追踪他地行踪。 ”
“因此你才不肯对我透露他查到了什么?”
“夫人,”颜道启露出无奈地轻笑。 “属下已经将所知的报告给你了。 ”
“好。 我知道了。 ”
即便王晗觉得颜道启仍有所隐瞒,她明白再问也不会问出更多。 时间不多了,她感到微微地着急起来。 当着奶妈,她淡定地宣称不怕被王潭撞见(保不准她会亲自来喊她)。 事实上,奶妈一想就想的与她一条路,只要能做到,她绝不想给王潭留下探问她的空隙。
“我有一事不甚明了,这会正好可以请教你。 ”王晗接着说。
“夫人言重了。 请尽管问。 ”
“昨日。 大人趁着喜宴向公提出和降的建议,我委实吃惊不已。 ”
“夫人,为何吃惊?”
王晗想了想,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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