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不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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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不为妃-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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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不对,男孩睁开眼,适应了下光线,看清面前的人后,却还是不松手。“我不管,我都抓了好半天了才抓到一个!姐姐你不能耍赖,也得戴上眼罩来抓我!”
灵竹耸耸肩膀,弯下腰,试图跟他交流。“不行哦,姐姐要去拜访村长,改天再陪你玩,好么?”
男孩眼睛转了转,道:“我阿爹就是村长,他现在在田里,不在家。”
“啊?”竟然不在,那自己累死累活地爬上山做什么。灵竹不禁露出懊恼的神色。
“姐姐要找什么?我可以帮你。”男孩拉拉她的裤脚。
“找一本书哦,记录着山寨的重大事情,你知道在哪儿么?”
男孩大力地点点头,机灵地笑着说:“我知道!要是姐姐陪我玩捉迷藏,我就带你去找!”
灵竹失笑,拿起男孩硬塞进她手中的红布,道:“好吧。”

、第五十章 眼罩下的吻

灵竹蹲下身,让男孩用红布蒙起她的眼。像是怕灵竹作弊一般,男孩在她脑后系了一个紧紧的死结。
“可以了么?”紧绷的感觉让灵竹微微皱眉。
男孩在她眼前摆了摆手,问:“姐姐能看到么?”
灵竹摇头。
“那就可以站起来啦!”
灵竹闻言起身,被他拉着手原地转了几圈,又忽然松开。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灵竹下意识地伸出手,急切地喊道:“小孩?”
“嘿嘿,姐姐我在这儿哦!快来抓我吧!”
清脆童真的笑声从远处传来,灵竹原地旋转后只觉得头晕,毫无方向感,只是站着就觉得天旋地转。无奈地耸耸肩,灵竹试图稳住身体,努力分辨方向,伸展双臂,摩挲着向那边蹭过去。
“再前一点哦!”
“在左边呐!”
“哈哈,姐姐,我在这里!你抓不到的!”
男孩就像个小猴子,活蹦乱跳无丝毫安生。灵竹循声走了很长一段路,只觉得离溪水声越来越远,耳边全是风掠过树丛的哗哗声,四下里安静极了,偶闻鸟鸣。
又走了几步,男孩突然噤声,灵竹失去了方向,焦急地呼唤:“小孩,你还在么?在的话出声好么,我找不到你。”
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回应,灵竹急躁起来,伸手就要解开后脑的死结。奈何系得实在太紧,她又看不到,费了半天劲,累得气喘吁吁,都没解开。又试图往下拉,但红布严密地勒在脸上,用力一扯就觉得整张脸都开始错位。
放弃地轻叹一口气,摸摸旁边似乎有棵树,灵竹便软下身子靠住树干休息,等待有人碰巧经过这里帮自己解围。
风似乎强劲了一些,一阵阵刮过脸侧肌肤,像是情人轻柔的抚摸。枝叶窸窣作响,鼻尖满是草木的芳香。
灵竹不由得舒服地仰起头,让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洒在脸上。嘴角一再勾起,笑得平静而祥和。
可下一秒,就有两片微微发烫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灵竹惊愕地瞪大双眼,但由于眼罩的缘故,依旧眼前一片黑暗。大脑一时间也停止了运转,灵竹仿佛化身为一桩木头,呆呆地任人亲吻,辗转吸吮。
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其他感觉就变得格外灵敏。所以那拂过耳畔的温热气流,若有若无的水渍轻响,还有低沉的喟叹,此时感受起来格外动人。
直到腰间传来强大的臂力,自己被锁进一个紧紧的怀抱,灵竹终于反应过来,挥动着手臂开始挣扎。
那人敏捷地单手抓住她的手腕,压在两人身后的树干上,另一只手继续揽着她的腰,一点点地往怀里带。
灵竹动弹不得,只得费力地扭过头去,试图逃开。而那人却不死心地追过去,含住,继续吻。灵竹换个方向,又转头,他再次追去,最后跨上前一步,把灵竹压在树干上,才终于止住她微弱的挣扎。
无奈之下,灵竹只好死命地闭紧嘴咬紧牙,不给那条逡巡试探的舌头留一丝机会。
而那人也并不强求,只在她唇上流连,变换着角度,一次次或轻或重地吸动,或急或缓地舔舐。
草木的味道越发浓郁起来,整个鼻腔肺部都被充满。腰间那条手臂用力却毫不粗鲁,反而像是充满了柔情和思念。
灵竹后脑靠着树干,在如此紧急的情境下,思绪却蓦地放松下来,脑海中慢慢浮起一个影像。那人的大手,就像现在这么温暖。那人凑近时周身萦绕的香气,就像现在这么淡雅迷人。这样想着,身体不禁放松下来。
感觉到她不再那么抗拒,那人的动作更加温柔起来。轻吻一路往上,滑过脸颊,滑过被红布蒙着的双眼,最后停留在她的眉心。
很轻很轻,很柔很柔,最真心、最重视、最珍贵的触碰。
那一刻,灵竹几乎出现了幻觉,仿佛听到有人在脉脉低喃:“竹儿……”
很轻灵,很微弱,却承载着这天底下最深厚的感情。
心灵发出的呼唤,只有心意相通的另一个心灵,才能听到。
心底柔软得不堪一击,灵竹几乎落下泪来。她在心里默默地低诉:“我听到了……流云……”
束缚在手腕和腰间的手忽然松开,脑后死结也被人挑开。树林里突然刮起强风,沙飞石走,让人睁不开眼睛。
灵竹捂着双眼,强迫自己微微睁开一条缝,浓密的睫毛阴影外,青色的衣角,飘然而去。
片刻后,树林里再次恢复宁静,灵竹无力地靠在树上,仰头看着天空里倾泻的光线,明明灭灭间,枝摇叶摆,葱郁可爱。
若不是手里还握着被解开的红布,灵竹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
爱么……你不爱的……
男孩从树林里跳出来,叫嚷道:“姐姐你原来躲在这里,害我好找……”走近了看清,又大惊小怪地叫道:“姐姐你怎么擅自解开眼罩了?你违反游戏规则了!这样不好!会被伙伴们鄙视的!”
灵竹摇摇头,无奈地笑道:“姐姐错了……这个还给你,你去找伙伴们玩吧,姐姐不能陪你了……”
接过红布,男孩抬头问:“姐姐你怎么不开心了?捉迷藏不好玩吗?”
灵竹揉揉他的脑袋,道:“很有意思,不过姐姐玩不起罢了。”
最初是满天飞的甜言蜜语,然后是冷酷无情的彻底抛弃,之后又做出这么亲昵的事情,接着再次不留一丝挂念地离去……
欲擒故纵,忽冷忽热,躲躲闪闪。不得不说,你很高明。
如你所愿,我陷进去了,而且越来越深。但我已经很尽量地躲开你了,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
即便你喜欢玩捉迷藏,也请不要拿我的真心作陪。因为我真的,玩不起这种高级的游戏。
男孩见灵竹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几欲哭泣,连忙扯住她的衣袖,讨好地说:“姐姐不难过,虽然你没抓住我,但我也会带你去找书的!真的!姐姐开心点!”
被他过于严肃认真的神色感动到,灵竹破涕为笑,说:“嗯,好,谢谢你。”
两人并肩往外走,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灵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的小伙伴呢?”
“他们回家吃午饭去了,我等姐姐不到,所以才留下来找你。”
“这样啊……诶,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愣了下,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凌云……”
“凌驾云霄,好名字。”灵竹由衷地赞叹。
男孩却不自然地随便点点头,看起来很不想提起自己的名字一样。灵竹便收住口,不再多话。
不一会儿就来到那片竹屋前,男孩推开门,请灵竹进去。“姐姐你坐进屋里等,我去田里叫阿爹。”
灵竹没急着往里走,反问道:“你不是说知道书放在哪儿么?何必去麻烦你阿爹回来一趟。”
男孩抓抓头发,瞥眼看到不远处篱笆外荷锄归来的青年男子,随口说道:“啊,我又突然忘了在哪儿了,反正也该喊他回来吃饭了,没关系的。姐姐你等着哈,我去去就来。”说着飞奔出了院子,朝树林那边跑去。
灵竹想开口提醒他那是来时的路,那名男子已经走到门旁,隔着篱笆笑问:“姑娘有何事?”
转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到那挽起的裤脚和满腿的泥巴,确定他只是普通的农夫,灵竹便道:“我来找村长借用一本书。”
男子径直走进院子,把锄头倚在门后,豪迈地擦了把汗,憨厚地笑道:“我就是村长,姑娘是跟狐仙一起回来的吧?看起来眼生,呵呵。”
“嗯,是,我叫灵竹。”礼貌地笑笑,她接着说:“凌云说你在田里,所以让我进来等……”
“这没什么,远道客来,理应进家里歇歇脚。不过凌云是谁?”
灵竹奇怪地挑起眉毛。“他是你儿子啊!”
男子羞涩地揉揉后脑,道:“我尚未娶妻,哪里有儿子……”
“诶?可是他说……”解释蓦地止住,灵竹的神色黯淡下来。
凌云……灵……云……原来如此……竟然还是被你戏耍了……
“姑娘?”男子见她走神,急忙问道:“方才你说找我借用一本书……”
“哦,那个。”灵竹眨眨眼,抚了下鬓边长发。“记录山寨每年大事的书册,我想看看狐仙初到的那些。”
一提到狐仙,男子脸上立刻露出崇敬之色,纯净的眼睛里闪烁起奇异的光辉。“姑娘也崇拜狐仙对吧?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你找。”说着就越过灵竹进了房间。
灵竹跟着走进去,趁着他寻找的时间,四处打量了下。很简单的布置,或者说朴素的过分,大概是看席捷奢侈惯了,猛地见到民居,有些不适应。
伸出手,轻轻在竹凳上一划,果然有一层薄薄的灰。灵竹叹口气,摇摇头轻笑,单身男子像席捷那样会过日子的,果然不多。
墙边立着一个竹柜,在从竹窗透进的倾斜光柱里闪闪发亮,那是因为经常擦拭,竹子表面被打磨得很光滑的缘故。灵竹想,这个柜子里一定放着很重要的东西,才能让一个不拘小节的农夫这么珍重。
男子进门后先去洗了手,用力地甩干水珠后,才走到竹柜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从最里面拿出一本书。而后轻轻地合上柜门,转身满脸庄重地对灵竹说:“姑娘,就是这本了。”

、第五十一章 我等你

从他手中接过书册,大概翻了翻,竟然满满的全是图。灵竹不由得讶异,难道最初的山民不识字吗。
村长客气道:“都到正午了,姑娘不如留在我这里吃饭吧。我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也能做些家常菜,外面院子里就有新鲜的青菜,不知姑娘爱吃什么?”
反正也没地方可去,灵竹便随口答应下来。“随意就好,我不挑食的。”
“那好,姑娘歇着,饭马上就好。”村长搓搓手,进厨房生火,干柴烈烈燃烧起来,黑烟弥漫。
灵竹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咳嗽不止,慌忙捂着鼻子冲出去,站在院子里眼眶红红地换气。
窗户里,村长顶着被熏黑的脸,从水缸里一瓢瓢地舀水,准备煮汤。一会儿碰掉双筷子,一会儿背过身打喷嚏,一会儿在那件黑黢黢的褂子上一个劲地擦手。
灵竹看着他手忙脚乱又邋里邋遢的背影,唏嘘感叹,同样是做饭,为什么席捷和舞桐就那么有美感,放在别人身上,却是这幅狼狈样子。
摇摇头,眼不见心不烦,灵竹索性不再理他,躲得远远的,开始认真看起图画来。
不得不说,写这书的人虽然可能不识字,但画得一手好图。即便过了一千年,纸张早已泛黄,但人物、景象依旧栩栩如生,连微风中裙摆的褶皱都细腻地描绘出来了。
灵竹仔仔细细地盯着图画中嘴角含笑一脸宁静的女子,深深吐了口气,是神祖,没错。不过与在祭灵堂看到的有些不同,此时的她明显温柔亲近许多,若不是美得太过霸气华丽,仿佛就只是挽着夫君的普通少妇。
视线在她那张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上逡巡好久,灵竹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她长得确实很像,不同之处就只有两个。一是眉间红莲,一是无人能模仿的眼神。
太让人着迷,太深邃,仿佛包纳整个天下。说它平静,却似乎含着悲悯。说它复杂,却又澄澈得如同雨后新茶。说它豁达,却总氤氲着飘渺的哀愁。
这种融合了太多种感情而不外露的眼神,不坐拥旷世,看透红尘,是不会拥有的。
翻完最后一页,灵竹舒口气,把它抱在怀中,满腔柔情翻滚,几乎冲出胸口。手腕上雕刻着神祖画像的银铃叮咚作响,似在欢笑轻唱。
村长走出来,堆笑道:“姑娘久等了,饭做好了,快进来吃吧。”
灵竹回眸,对他温和一笑。“谢谢。”便转身进了房内。
村长被那刹那间无法言说的美丽震撼到,呆呆地愣在门口,一副痴傻的表情。
灵竹再次摸了摸竹凳,确定它被人擦过了,才放心地落座。面前低脚桌子上,摆着两碗蛋花面汤,一碟炒小青菜,一碟时蔬炒蛋,一碟番茄黄瓜拼盘,很简单的农家饭。
想着早晨席捷弄得那一大桌子好吃的,再看看眼前,灵竹略微有些失望。
村长回过神也落了座,谦让道:“我手拙,做得不好,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哪里,我还要多谢村长款待才是。”拿起筷子,夹了块蛋放进嘴里,灵竹的内心默默地流泪。眨眨眼看着对面一脸憨厚的男子,哀叹道原来你是真的做得不好,不是谦虚啊。
村长咧着嘴傻笑,露出一口锃亮的白牙,抱着一只青花白瓷的海碗,一个劲地往嘴里扒米饭,偶尔趁咀嚼的间隙,大手大脚地帮灵竹夹菜。“姑娘多吃点,不必客气!”
“好……谢了……”灵竹一边嚼着脆生生毫无味道的青菜,一边苦着脸看越来越高的菜碗,自责地想,就算席捷很差劲,但他做的饭总是没错的,自己真不该拒饭于千里之外。
山无棱,天地合之后,这顿极其煎熬的午饭才宣告结束。灵竹痛苦地捂着嘴,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村长去刷碗。
乒乒乓乓的脆响断断续续传来,灵竹看到瓷碗一次次磕到锅沿上或是摔到地上,终于明白布满整个碗沿大大小小的缺口是怎么来的。值得庆幸的是,它们虽然承受了无数次磕绊,却依然没有破碎。
想想早晨,席捷穿了那件无比闷骚的墨梅纱袍,高高挽起袖子,拿紫色绸带竖起银发,长身玉立在一池清水前,水眸低垂,玉手温柔地轻轻抚过每一个碗碟。
他素洁的侧影映着竹窗外的青山白云,动作是那么的细致宁静,气质是那么的高贵出尘,仿佛不是在刷碗,而是在洗笔作画。
“唉……”灵竹无奈地叹气,像他那样极致精美的男子,自己前世究竟积了何德何能,这辈子才能让他退尽浮华,甘愿守在一个小山村里,洗手作羹汤。
太阳慢慢西斜,橘红色的光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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