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小吴的体力,伸手想帮他,她笑了笑,拒绝了。我知道她的个性,外表性感美丽,内心倔强柔弱。我也不强求,只是走在她的后面,随时准备他,给他以安全感。
彭处长此时已经没有了男子气概,他的装备早已经背在了黑龙的身上,他找一个树枝做拐杖,喘着粗气,一步一滑地跟着我们。让这样一个书呆子跟着我们,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趟地狱之旅。但是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关注他了,做为生物学的和遗传学的研究生,我深深地被这大自然的杰作而震惊,但也为这块净土将面临人类无休止地贪婪欲望而担心。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突然听见后面哎呀的一声,我回头一看,机械宋一条腿全都陷入枯枝败叶下面的一个空洞,站在他身后的肌肉宋伸手把他往外拉。我刚想过去,就听噗通一声,我们四下寻找才发现彭处长已经不见了,一个人平空失踪了,这可把我们吓坏了,焦急的喊了起来,过了半天,才听见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我掉进了陷阱里面。”孔有大声喊着让我们别乱动,黑龙和几个士兵沿着路找,却发现彭帅哥掉进了一个近两米深的枯枝败叶中的缝隙。好在里面也是枯枝落叶,除了受点惊吓,有点狼狈外并没有真的受伤。
看我们这群人实在有点狼狈不堪,陈头征求了一下孔有的意见,想让大家休息一会,却遭到了密而天的反对,黑龙也支持他们的意见,雨林中的最大麻烦首推没完没了的大雨,暴雨来自地表的水汽蒸发,天气越热地表蒸发越厉害,暴雨就越大越频繁。所以中午以后暴雨是常有的事,常常几分钟前还晴空万里酷热难当,突然间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无数溪流七横八纵从林间冒出来,夹带着残枝败叶汇成滚滚洪流,连整棵大树都能连根拔起。而我们现在的位置并不适合休息。前面的路还长,不能耽搁,继续前进。
我们艰难前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还好,发现了之前留下的一个界桩,证明我们走的路是正确的。这条路士兵们也不是第一次走了,估计也怕陷到洞里,所以从这里开始地上常有当年特意砍倒当作地面桥梁的大树。这也是雨林一景吧,平地搭桥。不过你别说,走在大树上面,虽然又湿又滑,但脚下坚实的感觉给人的心理作用大为不同。
继续前行。连着几道沟壑拦在面前。宽度都不大,深度也不大,当然我看到的深度是从沟上之前士兵们用树搭的独木桥上看下面的枯枝败叶表层。至于枝叶下面是否坚实,我可不知道。在踩着一棵树干过一条沟时,彭处长再次失足,好在一屁股坐到了树干上,没啥损失,就是一只鞋应声落到了下面。黑龙从沟边爬到了5、6米深的沟里帮他把鞋捡了上来,彭处长连忙道谢,穿上继续走。
第十五章天堂鸟
在一个空地上,火鸡让大家休息,他通过秦武告诉我们,再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第一个居民点了,这是一个已经归化的原始部落,是巴新独立之前从布干维尔自治区迁来的,我们将在那里驻上一晚,以此为据点进行寻找。士兵们就在附近的密林里砍了点成熟的香蕉,椰子做午餐。士兵们对我们都很尊敬,但对白法海是格外的尊敬,砍下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先递给白法海,然后才是我们。这让这小子着实的得意了许多,满腹的心事也化解了一些。这小子的模样,确实有些让人敬而远之。
吴漱雪递给我一只砍开的椰子,我喝了一口,又甜又凉,身上的闷热疲劳顿时消除了一大半,我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被小吴摇了摇手制止了:“你听,老七,那是什么鸟在唱歌?”
我侧耳倾听,耳边仍然是嗡嗡地蚊虫奏出的环绕立体声,但中间却有了激昂的快板,还是C大调的,抬头查看,高耸的枝头间,阳光丝丝缕缕地洒漏了进来,在一颗最高大的树冠间,有一只鸟,体态极为华美,中央尾羽延长象金色的丝线,仰头拱背,竖起两肋蓬松而分披的金黄色饰羽,抖开如锦似缎般的羽毛,嘴里正不停地唱着爱情的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以招引对面的异性们看过来。
“这是天堂鸟,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骄傲,世界上最美丽的鸟。当地居民深信,这种鸟是天国里的神鸟,它们食花蜜饮天露,造物主赋予它们最美妙的形体,赐予它们最妍丽的华服,为人间带来幸福和祥瑞。”我轻身地向吴漱雪介绍。吴漱雪看的如痴如醉,脸上溢出羡慕的表情,他是不是在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的歌唱。
这时有一只天堂鸟飞了起来,它全身五彩斑斓的羽毛,硕大艳丽的尾翼,腾空飞起,有如满天彩霞,流光溢彩。所有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在哪里。
我继续卖弄自己的专业知识:“天堂鸟禀性特异,对爱情忠贞不渝,无论男女,一朝相恋,就终生相伴,也不打架,也不吵闹,就那么永远地互相关心着,互相爱护着,哪一天失去伴侣,另一只鸟绝对不会改嫁或另娶,而是绝食以死;另一方面它们生性孤独,不愿和别的鸟类共栖一处。”
孔有看了我一眼,接着我的话说:“天堂鸟在远古时代就为土著居民所尊崇珍爱。每当盛大节日庆典,土著居民们戴上用绚丽的天堂鸟羽毛制作的头饰,载歌载舞,多姿多彩,欢乐喜庆。独立后的国旗上就有一只展翅飞翔的黄色极乐鸟,象征国家、民族独立和自由与幸福。”他顿了一下,语调有些低沉:“可惜,美丽的羽毛也给它们带来了危机,由于大量捕猎,即便是当地人,也多是久闻其鸣,罕见其影。”
黑龙告诉我们,天堂鸟又叫极乐鸟,代表着幸福与吉祥,我们第一次来就见到,预示着我们这一次寻找之旅注定是一趟吉祥如意之旅,大神会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天将黑时,我们总算到了第一个居民点—尤吐村,尤吐村是当地的土语,一种当地特有的青蛙的名字。尤吐村的人非常封闭,他们主要依靠采集植物和打猎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村长也就是酋长,是村里的最高官员,由村里年龄最长的男性担任。
村子建在一个山坡上,周围地势开阔,房子有点象中国南方的吊脚楼,下而是空的,养殖着猪、鸡、狗等家畜,上面住人。一家一居,正中间是一座非常大的吊脚楼,是村子里的公共会议室,最高权力机构所在地,会议室门前有一片漂亮的大草坪,平滑如毯,养护程度是很多高档社区都比不了的。看到我如此惊奇,黑龙告诉我,草坪如此平整,全靠村民们用又宽又大的劈柴刀修剪!令人难以置信,我马上拜师,谁知上手一试,挥刀的精确性太难把握了,就算我曾经练习过刀法,钻研了半天,还是只能甘拜下风。
村民们无论男女都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短裙,赤脚,一些年青女孩用一种青草遮盖上身,而男人们则涂上五彩,显的非常强壮。村民们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甚至有一支“排箫”仪仗乐队。乐器由尺寸不一的竹子做成,非常“彪悍”,大竹子吹低音,小竹子吹高音,加上树叶伴奏,汇成了一支美丽朴实的交响乐。当村里的男女老少齐心协力吹出一支支和谐的大自然之乐,我们都深感震撼。
夜色降临,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土著篝火舞在大草坪中央开始了。舞蹈分三部分:前奏是村民的草裙舞;接下来身着传统服饰的妇女们跳起篝火圆舞;压轴的是最好看刺激的部分,戴大嘴鸟面具的男人赤脚在火堆上旋转舞蹈。音乐则靠竹筒和木块的击打,节奏响彻快乐。
而白法海依然是最受尊敬的佳宾,这让一直都是团队核心的陈头也感到有些不适应,白法海却受之不恭,一一笑纳了。跳舞的几位小姑娘也只冲他抛媚眼,如果不是大家对美的评价角度不同,估计那小子更得意了。
吃着烤肉,水果,看着热情的歌舞表演,吴漱雪就坐在我身边,火堆映照着她的脸,灿如朝霞,她和着节拍,在轻身应和。我不由的有些痴了,小吴似乎感应到我,她扭转脸,笑靥如花。比起前面的惊险旅程,我们这次的任务真的算是一趟休闲之旅。
黑龙告诉我们,中国军人的墓葬就在这村庄的不远处,零零星星地分布着,一直到哇其峰下,有些还有简单的标记,有些标记已经湮灭了。
这里的条件十分简陋,我们住的房间里没有家庭用品,只配一顶蚊帐。沐浴的用水还是雨天时收集在铁皮桶里。房子里只有一间厕所,晚上如厕却成为恐怖的事,因为里面都成为超级大蟑螂的巢穴。如此简单的生活,他们却过得很好很开心。夜晚吊脚楼外面是蛇虫的天下,一个人根本不敢出去。
第十六章魔鬼领地
然而在公共的吊脚楼里竟摆放着用大阳能做能源的电视和VCD播放机,这是村里的首领外出时带回来的,村里人最爱看中国进口的光碟电影。最受欢迎的影片是中国制作的功夫片,他们每个人都能摆两个象模象样的加式,我们不得不感叹现代文明的巨大的侵蚀力。终有一天,这里的人们及其后代也会象我们一样走进现代文明,只是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是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第二天一早,黑龙已经与当地村民谈好了价钱,我们继续出发,在村民的带领下,一路披荆斩棘,又走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第一块中国军人的墓葬,如果不是当地村民指引,我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处墓葬,没有墓碑,没有坟茔,只有几块较大的石头堆积在一起,石头上似乎还有刻画的痕迹,但早已经被六十年的时光所磨平,只能依稀看出是汉字的笔画。
我们所有的人默然无语,用砍刀把周围的杂木清理干净,在陈头的口令声中,三鞠躬,孤独流浪的灵魂,你们当得起我们的尊敬,也请你们的英灵保佑我们,让历史永远记得你们的勇敢与坚持。我们做了卫星定位,标记准确位置,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准备。我们的真实任务虽并不在此,但是我们仍然认真地协作郭大校、彭处长。这项工作艰苦异常,墓葬散布在丛林中,并没有什么规则,我们要一一寻找,有时一天能找到三四个,有时一天一个也找不到,既使是找到了墓葬,有的墓葬上也没有标记,根本无法确定是哪国人。
据郭上校介绍,根据资料,最少有一千名中国战俘被送上此岛屿,但无一生还。由于日本人在战后毁灭了大部分资料,加上当时中国军政系统混乱,大部分士兵根本就没有档案,甚至没有留下名字。国力积贫,还有当权者对小人物的轻视,加上战后国内形势的不稳定,因此具体有多少人,他们是谁,已经根本不可能考证出来。因此,就算找到这些墓葬,也没有能力证明他们是谁,甚至不能证明他们曾经是中国军人。实际上岂止他们,在东南亚各国这样的墓葬数以万计,而更多的连墓葬都没有。二战中,中国国民牺牲者达二千多万之众,可是有多少能魂归故乡。
我们黯然无语,为人类的贪婪自私,当权者为了利益而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在林中偶尔还能发现残留的炸弹,飞机残骸散落在树木丛中。因为热带雨林的风吹雨淋,生物侵蚀,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但你可以想象,当年这座岛上曾经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战争。
一切的一切,给我们一份神秘、一份美丽、一份感伤。我烦燥的心情因为森林的壮丽而变得柔美,我沉重的呼吸因为林间的鸟语花香而轻声歌唱。不时有动物穿梭其中的空中花园、独树而成林的壮美景观、高大的让人惊讶的板根植物景致、藤蔓间绞缠扭杀形成的自然风景、滴水叶尖凝聚的蝶恋花舞,森林之歌向我诠释着关于雨林的奥秘和自然的法则,在这片世界上最后一块还没被人破坏的原始热带雨林,我全身心地呼吸、感受着。
越往北走,地势越来越高,树林渐渐稀了,开始出现灌木林。一天早上,我们正在林中寻找,发现远处在一处山坡上面好象有一处空地几处墓葬,我们砍出一条路往对面山坡靠拢过去,有一道10米多深的沟挡住了去路。沟并不宽,有两株大树倒在沟上面,正好做桥。由于头天夜里刚下过雨,比较湿滑,两脚都吃不住劲了。我们几人,晃晃悠悠战战兢兢走到一半,这树干上还有原来缠绕的藤条。本来有藤条增加摩擦力,比光溜溜的树干应该好走,现在还在雨季,藤条被雨水打得稀烂,我两腿打颤,就是不敢踩到那看着就一团糟的藤条上去了,我们几人,晃晃悠悠战战兢兢走到一半,突然听到前面带路的村民啊的一声,象猴子一样窜了回来,比去的时候灵敏多了,差点没把我们几个撞到沟里去。
这一下,我们也紧张起来,猫着腰,四处张望,一直懒洋洋的士兵们也举起了枪。走在最后的火鸡一把拽着一个村民,大声质问,两人用土语对话,语速极快,我们一句都听不明白,陈头示意还没过去的退了回来。可四处张望,风轻林静,并没有什么异常。骆驼指了指,在沟对面的一颗大树上挂着一颗硕大的牛头,显得十分诡异,在密林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但是火鸡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然脸黑看不清楚,但是他脸上的笑意却一下全无。黑龙和孔有也变的紧张起来,两人小声交谈着什么。
过了一会,火鸡走过来告诉我们,前面就是魔鬼山了,过了沟就是魔鬼的领地,普通人是不能进入,否则灵魂就会被永远禁锢在此,在这块领地里,有一只食人的原始部落,他们被魔鬼禁锢了灵魂,凶残好杀,他们往往把战利品的脑袋砍下来,挂在高处,向敌人示威,昭示自己的领地,那只牛头,就是魔鬼部落的杰作。我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那个牛头,那是一只红色的水牛头,怒目圆睁,盯着我们,它是如此的栩栩如生,就好象刚砍下来一样,哇其岛及其附近,确实分布着一种野生水牛,但由于环境的局限,这种水牛要小的多,在这如此炎热的雨林,牛头并没有腐烂,本身就让人奇怪,仔细看那层红色更象是人为刷上的。
不论我们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村民们就是不愿在前进了,即使是我们把引路费涨了三倍,在我们商议的时候他们象受惊的兔子一样消失在丛林中。而士兵们也面有难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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