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齐表示自己虽然做战经验丰富,但如此大规模的探险还是第一此,因此需要我们,尤其是陈世安、安德烈等人的协助。
陈世安也警告对方,在如此的环境中,我们可以协助,但关键时需要同舟共济,而不是互相牵制。他要求卡齐必须解除我们身上的全部毒药,让我们配备上足够的武器。
卡齐爽快地答应了陈世安的全部要求,并且尽可能准备大家所需要的物资,而且他答应陈世安这次探险结束,立即秘密送大家返回国内,看着几人义正词严,神色庄重地讨价还价,我感到好笑,以我的了解,这几个人没什么信誉可言,我相信,无论我们是否能帮助卡齐完整的取得东西,卡齐事后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
我都能看明白的事,陈世安会看不明白,他还一本正经的和卡齐等人讨价还价,这些人都是极好的演员的材料,而且是真正的演技派。我明白,对卡齐来说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对陈世安来说,一来可以利用卡齐强大的人力物力摸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另一方面寻找着逃走的机会。
陈世安开出的巨大的单子并不是马上都能满足的,卡齐努力遵守承诺,他提出四姑娘、徐惠、谢依、娜塔莎四人不需要参加探险,先行送到首府,理由很高尚是这些事尽量不让女孩子参与,但以我的估计先拿她们四人做人质。
徐惠和四姑娘坚决反对,但陈世安很赞同,也认为女人在黑暗中更容易失去理智,在外面更安全一些,既然陈世安也这么说,徐惠这一次并没有太过坚持,陈世安提出小白龙年纪尚轻,让小白龙和几个女人一同撤离。
由双方的人员组成一个探险大队,由卡齐和陈世安分任总指挥。但在下面却分了很多小组,我们这些人四人一组,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下,小组里的人应该互相靠近,互相帮助。名单是由卡齐、何笑和陈世安等人共同商议完成的,我们的分配如下:陈世安,赫思远,安德烈,何笑为一个组和卡齐率领的一组士兵在一起,主要任务是协调和指挥。
而我和凤青龙,朱天伦、纳斯一个组,三郎、施运兴、龙少爷、冷二先生一个组,余下的三郎、李大哥、机械宋、火爷、肌肉宋四位一个组,我和三郎,李大哥四人分别担任各小组的组长。
卡齐又抽调了最精锐的士兵,组成了若干个小组,最后确定要往下走的有六十多人。但等我们赶到出发点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和原来想象的并不一样,整个大厅到处堆满了物资和人,满副武装的士兵整齐肃立,一幅大战来临的模样。
在所有的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队士兵簇拥着的一个人,在一群灰色军装中,她白色的头巾,白色的长袍,婀娜的身姿显得卓然出众。我看了一眼肌肉宋,此时的也象一个树桩一样死死钉在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她身边的护卫都是最精锐的士兵,我能看见费萨尔,曾经让我们认为已经失踪的贾夫特,比夫尼两人,此时见面已经形同陌路,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他有一个鲜明的标记,左侧耳朵少了一半,正是在山谷口猎杀美军士兵的那个贾里,他的两侧两个象豹子一样的士兵。
卡齐一方面支走四姑娘等人,一方面不惜重兵保护加米拉,我知道加米拉虽然号称先知,但绝对没有什么战斗力,带上她,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这洞穴里有一个地方会用到她,可卡齐又怎么肯定这里一定要用到加米拉先知,除非她对这洞穴里的东西真的先知先觉。
加米拉似乎看到了肌肉宋,款款走了下来,周围的士兵似乎对她十分尊敬,纷纷弯腰让开一条路,贾里和贾夫特等人紧紧护卫在她身侧。库尔德人多数信奉伊斯兰教,在伊斯兰教中虽有先知一说,但那只是对博学人的尊称,可这些人都是强悍的士兵,怎么会对加米拉如此尊敬。
加米拉已经走到肌肉宋的面前,卡齐和何笑也弯下了腰,周围的士兵纷纷呵斥,何笑示意我们低下头向他们一样,虽然不情愿,但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只有肌肉宋昂首而立,仿佛一切万物都不存在,只是痴痴地看着加米拉。
贾里一步跳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卡齐大声喝止,他却根本不理会,扬起手对准肌肉宋的脸了过去。陈世安怒喝一声,抢前一步,此时的肌肉宋痴痴傻傻,仿佛根本没有知觉。
但贾里整个人却惨叫一声,象一座塔一样踉跄着后退,而肌肉宋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象驱赶一只苍蝇。我吃了一惊,我见过贾里的出手,又准又狠,绝对尚在我之上,肌肉宋虽然比我能打,但要胜贾里,也要恶斗一场,怎么会如此轻松。
加米拉走到肌肉宋面前,伸出手抚摸肌肉宋的脸,她的脸上满是欢喜,又露出如那单纯童真的笑,在灯光下,她的笑如此的迷人,如此的让人心醉。
肌肉宋就这样傻傻地站着任她抚摸,这几天的颓废,郁闷都已经丝毫不见,天地万物,世间万象都不在他的眼中,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就是加米拉。
我简直被他的这种疯狂的执着震惊了,我知道肌肉宋是个很执着,很偏激的人,但我没想到他会把爱看成生命的全部,超越了所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
加米拉突然抬起头,她的头顶只到肌肉宋的肩膀,她踮起脚尖,双手轻轻地捧着肌肉宋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六十六章完美的建筑
整个队伍绵延前进,我们走在前面,全副武装,枪,匕首,一个也不少,而我更心仪的是贾里手中的大刀,在黑暗中这玩意近身肉搏可是比枪有用。更何况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开枪非常容易造成误伤。
灯光打在两侧崖壁上,那巍峨的浮雕之城一直随着崖壁向前延伸,仿佛无穷无尽,走在下面,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仿佛那些黑暗的房屋、城堡里随时都有怪物恶魔跳出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越往前走,道路越窄,而两侧崖壁上的浮雕不断变换着,越来越小,越精细。开始出现一些人物、树木和神的雕像,赫思远和施运兴的精神也变得亢奋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为每一个建筑,每一个雕刻而呐喊。
这些雕刻深镶在绝壁,虽然躲在这黑暗的地下,但时光仍旧无情地在建筑物上面留下了痕迹,有些已经开裂,摇摇欲坠,有些显得破为陈旧,有些残缺。
朱天伦就在我身边,但望着那精美的雕刻,那无数个镶嵌在墙壁上的颅骨,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我虽然不懂的古代建筑学,但我曾经在博物院里见过一座汉代画像碑,那是一座早已经被盗劫一空的汉墓最后的残留片,那完美的线条,丰富的人物构造让我深深震撼。
如今,这两侧的建筑竟然让我产生了和观看汉代画像一样的感觉,完美,和谐、自然,这些词不应该用在这里,却偏偏给了我同样的感觉。这里的古人没有留下姓命,但他们对美的理解,对和谐自然的理解却并不次于任何大师。
可惜这样的建筑中间那点点的白色颅骨,把整个基点都改变,让人从心底不由自主产生种压抑,胆怯和恐惧,虽然身体四周灯火通明,虽然四周刀枪林立,那种压抑、胆怯和恐惧却一点点滋生,根本无法克服。
脚下的路很平坦,用灯光仔细看,应该是石块堆彻而成,有些碎石块,有些散落的骷髅,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我悄悄地扭脸往回看,在我们后边成群的士兵,浩浩荡荡,我不明白,这么大的规模,是探险还是打仗,这些人中又有几个能安全返回。
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一个问题,不时有各种事情需要处理,卡齐眉头紧锁,也不理会,只是催促我们不停地往前走。
我们渐渐和大队人马拉开了距离,回头已经看不见加米拉等人的身影,但就算如此,也有几十人之众,这个情景让我想起了在埃及进魔宫的情景,但时也是浩浩荡荡数百人种,还有骡马驮着军火,结果又有几人出来,几人返回。
每隔一段路边有士兵做下标记,以便让后人能找到路径,留下一些物品,看来卡齐他们是早有计划,我们在前面开路,后面大队人马来撷取胜利果实。
和我们同组的两名士兵身材都不高,在一米七左右,但对身体健壮,负重比我们要多,他们应该是得到了命令,言谈举止中对我们非常尊重。六个人分成两列,把我们四个围在中间。
我各纳斯并排走在最前面,凤青龙和师兄在我们两个身后。
纳期曾经是我见到的最英俊的外国人,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以为他是德国人人种优化的产物,因为他的外表,他的笑容完美无缺。我曾经想过,当年古龙先生写绝对双骄时是不是也见过这个德国人,如果见了他一定会改主意把花无缺改成一个德国人。
但如今,除了我们少数几个人,大部人就是走在他的对面也认不出这个人,他的脸已经瘦削下来,长满了粗硬的胡须茬子,他金黄色的头发也有些枯干,整个人就是一个普通的欧洲青年,只有眼睛里面那灵动的目光,还有偶尔展现在微笑,让我和那个迷人的德国青年才俊联系起来。
纳斯的日语和英语都不错,只是汉语差了一点,从幻境出来后,他大多数时间和娜塔莎在一起,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他的手中已经没有了那个可以变幻魔法的金属棒,他似乎已经变成了没牙的老虎,但我总有一个感觉,这个年青人依然是一只虎,一只更凶猛更稳重的虎。
纳斯突然扭过脸,用英语和汉语混合的语句问道:“老七先生,你怕不怕,有没有感到害怕的什么?”我一愣,没听明白他说的话:“怕,怕什么?”
他顿了一下:“怕,一种感觉,一种畏惧的感觉,你从小到现在,有没有过?”我差点笑出声来:“当然有,从小怕没饭吃,怕家人打我,上学时怕老师,怕没钱上学,怕考试时考不发,天黑怕走夜路,打架怕受伤,从小到现在,不上我的事还不多。”
纳斯看着我,在黑暗中他的眼晴象一颗星星,那么的明亮:“老七先生,你这么多的怕,你一生中莫非都是在担心中度过的,那你怕不怕死?”
我苦笑一生:“我怕,当然怕,死了就没有美味的饭菜可以吃,就没有大好的风景可以观赏,没有美丽的女孩子可以勾引,所有的一切都会见不到,那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我不但怕自己死,还怕亲人死,朋友死。”
我一连串的说出,纳斯似乎很意外,他的脚步稍有迟疑:“老七,你这也怕那也怕,为什么还要参与这些疯狂的行动,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想。”
我能听出他的困惑,他似乎在怕与前进中间产生了困顿,难道这个人以前不知道什么叫怕。我低声问道:“怕有什么用,路终要走下去的,纳斯,难道你就从没怕过吗?”
纳斯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不,也许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怕,脑子里从不知道怕是什么?我从小就认为,死亡是我对一个纯洁而伟大民族而牺牲,是光荣而伟大的,我从小就认为,一个真的战士是无所畏惧,才能最终战胜一切困难。”
我听得后脊背发凉,这种愚昧疯狂的教育,如法西斯一般的教育,竟然还存在这世界,想想那些宗教狂热分子,那些人肉炸弹,哪一个不是在伟大奉献解放等等美丽的旗帜下的疯狂。生命是高贵的,没有人有权力剥夺别人的生命,不管以任何伟大或者肮脏的借口。
第六十七章我们一直在寻找真相
我望着纳斯,这个年青人低着头,脚下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我明白,这个年青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畏惧,疯狂的青年人,而是一个已经陷入困境,找不到道路的年青人。我暗暗叹息,这个年青人请教人找错了对象,我也在为自己的道路而烦恼,而茫然。
他应该去找朱天伦或是陈世安,但是想想太不靠谱,以这两个的水平,定能胡悠的天花乱坠,佛道齐飞,但纳斯想解脱却不可能,他身上有太多价值可以利用,就算这两人同意,组织也未必会放过他的。
我低声说:“难道你现在已经开始怕了?”纳斯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是的,我已经怕了,怕自己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怕心爱的人死去,怕黑夜,怕阳光,怕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已经什么都不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走路,该怎么呼吸,该怎么面对黑暗。”
我身后突然响起朱天伦的声音:“那是因为你有所牵挂,你有了你值得珍惜的人。”他的声音不高,却极富有感染力:“所以我应该恭喜你,你已经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有了爱的人。你可以选择逃避,和你爱的人相伴终生,也可以选择战斗,为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去战斗。”
我不得不佩服朱天伦,不愧是当过一院之长的人,说的话极富煽动性,就连我都热血沸腾起来,整个人在瞬间也高大起来。可我始终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去战斗,理想主义,自从大学毕业去找工作后,我就知道理想什么也不是;爱情,当时燕语刚刚离开,下一个女朋友还不知道是谁;为了全人类,我还没有这么伟大。
说到底,是那五万一个月赤裸裸的诱惑,还有对神秘未知世界的好奇,以及平平凡凡的生活的厌倦。其中可能五万一个月的诱惑更大一些。
纳斯为什么突然这样发问,他到底感觉到了什么,还是真的遇到说不清的烦恼,我曾经困顿过,知道永远走不出那个小天地的困惑会对一个人有多么大的影响。
纳斯突然扭过脸:“朱院长,你德高望重,什么都有,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出生入死做这些事?”
纳斯的问题,很锐利,但他也有些高看朱天伦,德高望重,望是有一些,德却未必,我也很好奇,这个把我诱拐进外勤组,自己放弃那么好的条件,也来过这种出生入死日子,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天伦的回答毫不犹豫:“好奇心和对真相的渴望,好奇心促使人类不断探索未知事物,因为好奇心,人类才能迈出自己的步伐,才有了航海飞天,才有了不断的进步;因为对真相的渴望,我们才去苦苦寻找,希望揭开掩盖在历史真相上面的层层迷雾。这就是我的动力。”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有力,凤青龙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