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两只鬣狗却并不属于我知道的任何一种鬣狗,也没有丝毫的疯狂,它们两个并没有关注到我,只是围在石棺周围在亲昵地嬉戏,偶尔发出人一般熟悉爽朗的笑声。
林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成千上万头野兽在嘶咬,在争抢,我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排除杂念,集中精神,如果不能做到,我将很有可能被野兽撕扯成碎片,吞进肚子里。我再次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体上,深吸浅吐,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身体上的酸麻感觉已经渐渐消失,代替的是疼痛,火辣辣的疼痛,全身的每一处地方。
再试试,几个手指都能动了,腿也可以屈了下来,心中暗喜,虽然被绑有四道绳索,虽然我没练习过缩骨术,但对于我来说,这依旧太简单了,解索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经受的训练,也是从事我们这种职业的人的基本生存技能。
一声闷吼震的大地都在颤抖,这声音象是一座大楼轰燃倒塌,林子里的纷乱嘈杂在瞬间消失,整个林子里显得的异常寂静。我抬起头,两只鬣狗也停止嬉戏,警惕地昂起头。
林子里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甚至夹杂着手雷爆炸的声音,我大喜,后续的搜索队总算来了,楼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的声音更大,两只鬣狗对望了一眼,体型较大的一只突然坐在地上,仰天长笑起来,鬣狗愉快时的叫声就象人在欢笑,但它的笑仿佛在示威。枪声更加密集,那只体型较小的鬣狗也坐在地上叫了起来,这两只鬣狗的叫声,起伏顿挫,高低相配,十分默契,似乎经常在一起排练。
一般来说,这是鬣狗在宣示主权,警告来敌的意思,但这两只鬣狗叫了一阵,突然站起身,闪电般地消失在海枣林中。一切又陷入到沉寂当中,只是空气中的腐臭和血腥味更加浓重。周围的尸体上已经被成群的苍蝇所覆盖,这种绿头苍蝇个头比密蜂还要大,对人毫不畏惧,有一些甚至飞到了我的身上。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快过来救救我。”我大声呼救,也顾不得对方能不能听明白我的话。我可不想在这里变成苍蝇繁殖的温床。此时我的手脚已经能动,我屈身挣脱了捆绑我双腿的绳索。
脚步,纷乱的脚步,黄绿相间的军服,中间还有白布罩头的部落士兵,虽然我一个不认识,但他们显然认得我,有人上来帮我把绳索解开,把我搀扶起来。我指了指石棺,示意他们把它抬回去,这是一百多名士兵年轻的生命换来的,虽然是假的,但毕竟也是一个交待。
林子里倒处都是尸体,有的已经被撕咬成几部分,内脏流了一地,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士兵们艰难的行走着,有几名士兵在翻找,看还有没幸存者,我已经能看到周围士兵的泪水,这些人也许和他们来自同一个部落,甚至同一个家族,可是却都在这树林里,为了一具假石棺丢掉了性命。
在林子边缘,我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莫西,一天不见,莫西竟然憔悴了不少,笔直的腰杆也显得有些佝偻,整个人仿佛都塌了下来。见到我,他的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老七先生,不好了,我们现在要返回塞里尔。”
出事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抬起头,太阳已经开始西沉,难道这一夜和一上午之间出了什么大事,可是莫西并没有说,我跳上莫西的越野车,一个士兵递给我水和食物,我急忙喝了几口,虽然是在密林里,但这里的温度、湿度和沙漠并无两样,我已经有些脱水。
车队飞驶在往塞里尔的路上,途经的检查站已经如临大敌,路上有军车在行驶。我问了几遍,莫西才流着泪告诉了一个我不敢相信的消息。就在今天凌晨,负责送食物的士兵和侍女却发现新郎新娘及其卫兵、侍女都倒在血泊里。
他这句话让我顿时魂飞魄散,双腿软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新郎、新娘,他说的莫不是瓦妮娅和马义德,他们两个出事了。这怎么可能,我一把抓着莫西的领子,大声怒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你们这么多卫兵保卫他们怎么会出事,你们难道都是废物。”
车子猛地停在路边,两个士兵用力地拉我,可是此刻的我已经热血沸腾,瓦妮娅绝望的眼神,苍白的脸庞充斥占据了我的一切。“大祭司没事,大祭司没事,死了的是马义德少爷。”另一个军官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被拉开,莫西被我掐的满脸痛红,不住地咳嗽,半天也没有缓过来,我愤怒地咆哮,象只发了疯的野兽。我真的很难想像,这个历经千险的少女,怎么会在重重保卫之下出了事。难道是赛义德反悔,或者是有人想破坏双方的联盟故意下的毒手。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以色列人,马吉里、执政者都有可能。车子停了下来,这是小镇唯一的一所医院,医院外面戒备森严。我感觉到我下车时两腿直软,几乎要走不动路,两名卫兵搀扶着我,一步步地向里面走去。
第六十九章凶手是谁
医院的走廊里,两个男人见了我,突然跪了下来,正是泰芙努特部落的四大嘎达之中的狮神阿西斯,鳄鱼神图拉真,两人面容悲怆。我顾不得他们,冲了进去。在病房的一角,瓦妮娅静静地躺在哪里,她似乎疲惫不堪刚刚睡着,只是两只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我抑制不着自己,一把抱起她,泪水掉了下来,滴在她的脸上,她的眉头突然松了下来,但紧紧片刻,又纠结在一起。谢天谢地,她还活着,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亲眼见到她还活着,我心情才稍微放松下来,医生告诉我,瓦妮娅非常幸运,两处院子,近十个被袭击的人,只有她一个人生还。
我镇静下来,详细地询问情况,瓦妮娅胸部被刺,好在偏了一公分,如果稍微再往左一公分,恐怕就是真主也救不了她。但现在她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是流血过多,血呛进肺里,一直昏迷不醒。
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四姑娘,她一直和瓦妮娅在一起,现在她怎么样了?只有一个人生还,难道她已经遇难,我的心又难受起来,也有一丝歉意,我和她忽友忽敌,对她的感觉也很奇怪,但毕竟在一起生死与共,如今她在异国遇难,恐怕她的家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四姑娘这小妮子武功极高,人又极其警觉,是谁这么高的手段,能连杀十余人而不被外面的人发觉。可是医生根本说不明白,我放下瓦妮娅,让莫西带我去停尸房。
在停尸房门前坐着一个人,他的军装依旧笔挺合身,她的胡子依旧修剪的整整齐齐,只是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的眼睛里掩藏不着愤怒和伤心。“老七。”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伤心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狼一样凶狠的目光,一瞬既失。
我推开停尸间,发电厂已经修复了大半,这里放着冷气,使阴森的感觉更加明显。七具尸体一字排开。莫西掀开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是马义德,他的神色依旧羞怯,似乎还在憧憬着自己的幸福,他的左胸心脏部位有一个伤口,凝结在伤口的血呈现紫黑色,发出难闻的臭味。下手的人真狠,凶器上涂了毒,事实上被刺中心脏,就算没有毒也一定会毙命。
其它的人也都一刀毙命,没有任何多余的伤口,只是看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四姑娘的尸体。我扭过脸,望着医生和莫西:“应该还有一位女性。”医生摇了摇头:“所有的人都在这。”我愣在这里,没有四姑娘,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高兴的是她并没有死,应该还活着,可是这也有一种可能,凶手会不会是她。
身为第一大家族的四小姐,她的功夫应该不会差,在夜里偷袭那些熟睡的人可以算是手到擒来,更有利的是她是伴娘,大家都不会防备。可是如果是她动的手,那她的动机是什么?第一家族势力虽大,但毕竟也只是国内一古老家族,势力不象九龙会遍布世界各地,她动手并没有充足的理由。
有一个卫兵拿出了两件东西,赛义夫两只眼睛紧盯着我:“这两件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一只发着白玉般光芒的笛子,还有一把象金蛇一样的匕首。汗水瞬间湿透了我的全身。
这正是我的白玉骨笛和从沙民手里夺得的金龙匕,前几天混乱中一直找不到,却想不到在这里。赛义夫紧盯着我,一直没有放松,眼光中可以明显看到一股杀气。“这是我的东西,但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丢失了”事到如今,我只能如实回答,闪躲抵赖并不是个好办法。
赛义夫的语调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这两个,一个插在我的儿子身上,另一是从大祭司身上取下来的,而它们恰恰是属于你的,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的心慢慢地提了起来:“先生,你怀疑是我做的?”
赛义夫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我的儿子不能白死,大祭司的人也想要一个答案。”我苦笑了一声:“我昨天一直在忙着搜索,为了找到以色列人,为了石棺,为了你的宏伟目标差一点没死在树林里,现在你竟然怀疑我?”我真的愤怒了。
我伸出手把白玉骨笛拿在手里:“你不会以为我会愚蠢到在杀人现场留下这些证据,你应该知道,我就算想杀人,也绝不会对大祭司下手的。”这个死军阀,看来已经被儿子的死冲昏了头脑。
赛义夫依然没有动怒,他此时的阴沉才让我感到真的可怕。“老七先生,我知道你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么愚蠢,但是和你同来的两个人你未必了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老七先生,还有一点,你忙碌,你搏命,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正义,你只是在完成你的任务,这没有什么高尚和低俗,只有利益。”
他缓缓地走了出去,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回荡:“不管是谁,那怕再搭上我的性命,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他的要求并不高,我相信只要瓦妮娅醒来,所有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但赛义夫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莫西和几名卫兵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只不过任务已经从保护我变成了监视我,但是还好,我只要不离开医院,他们并不限制我的自由,并抽出了一间医院的办公室做我的房间。
到了傍晚,瓦妮娅依旧没有醒来,阿西斯和图拉真也不见了踪影,莫西告诉我,赛义夫旅的所有士兵还有泰芙努特部队的人都参与到搜索之中,四姑娘和纳斯依旧不见踪影。愤怒之下的赛义夫扣压了所有来贺喜的贵宾,包括艾莎和大毛脱下,不找到凶手谁都有嫌疑。至于以色列人和石棺,早已经无人顾及。
第七十章怎么是我
我还是有些迷惑,四姑娘是最大的嫌疑者,只有她有这样的本领和机会,她最有可能趁我因为瓦妮娅的婚事神不守舍的情况下,偷走骨笛和金龙匕,她也有本领杀几个喝醉的人而不被外人发觉,然后嫁祸于我。可是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时却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人做一件事都要有原因的,可是瓦妮娅也好,马义德也罢,他们结婚与否和四姑娘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反而因为成为伴娘的关系加深了友谊,这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值的她冒这么大的险吗?
而纳斯已经几天都没有了下落,以色列人说是在他们手中,就算纳斯想动手,他也没有机会进入到新郎新娘的住所,他属于黑魔法中的黑暗禁制学,身体素质却是和常人无异,就算他侥幸混了进去,也不可能用匕首、笛子杀了这么多人,何况他同样也没有动机。
龙氏兄弟是有这个本事,但就算他们想嫁祸于我,他们又从哪里拿到我的随身兵器,而且他们更没有理由去这样做。我把每个人都分析了一遍,好象每个人都不可能,此时我的脑子乱成一团,越分析越乱,越分析感觉到四姑娘最有可能,如果不是她,她又在哪里,她是死了还是逃了,死了尸体在哪里。
我的头开始疼了起来,瓦妮娅重伤昏迷不醒,而四姑娘、纳斯又下落不明,如果这三个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泰芙努特部落的人不会放过我,第一家族和纳斯所在的组织又何尝会善罢干休,我们四人一路同行,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却没有一点头绪。
我有点泄气,看起来自己真不是个当侦探的材料,上学时看福尔摩斯,真的很佩服他的逻辑推理能力,能从纷乱复杂毫无头绪的事件中找出问题的关键,一举解决问题。自己当时也曾经狂热崇拜,处处模仿,动辄就拿出事分析一番,从同学暗恋到第三者插足,没有咱推理不出来的,怎么也推对过几次,感觉还不错。
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当侦探的料,遇到真实的事就一脑袋浆糊。根本找不到的问题的关键。想不清楚就不想,可是瓦妮娅仍然一直昏迷不信,病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阿西斯和图拉真十分担心,两次向我表达了想接瓦妮娅回阿尔凯努山治疗的想法。
泰芙努特部落集重兵在塞里尔以南的一处小绿洲里,游骑兵四处游荡,一半四处搜索凶手,另一半间接威胁赛义夫旅,而政府军的精锐部队也在向塞里尔镇靠拢。一个稍不注意,赛义夫恐怕不仅仅要丢掉自己的儿子,赛义夫旅一万多人都将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可赛义夫浑然不顾,他把寻找四姑娘等人的事放在第一位,根本就顾不得其它。这个老军阀已经从理智变为疯狂,做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任何事情都不能破坏理智,都不能破坏目的。
我坚决不同意把瓦妮娅送回阿尔凯努山,那里能有什么现代医疗设备,顶多是些巫医,采一点草药,念几句咒语。于瓦妮娅的伤无半点好处,我甚至希望能把她运到班加西,甚至是运到国外有着更先进的医疗设备的地方。
而阿西斯和图拉真的建议,从恶的一面来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想昏迷中的瓦妮娅更好操纵吧,他们恐怕想的不是瓦妮娅的身体健康,而是瓦妮娅死了以后谁能执掌泰芙努特的部落,到这些嘎达们是最有机会的。
想到嘎达,我突然激冷了一下。奥姆,我怎么把奥姆忘了,做为四大嘎达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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