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胭脂提到这桩往事,许萝只是低头喝茶,没有说话,胭脂口中的那个“柔福郡主”是那端王府的嫡长女秋珞,真正的天之骄女,她与那祁安之的婚事其实早就已经被两家长辈定下,原先的秋宛也是十分清楚这点,所以尽管那祁安之一再对她示好,她也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回应,毕竟如她这般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和祁安之有什么结果的,而且那祁安之又是秋珞的未来夫君,自然不可能让秋宛与祁安之有一点瓜葛。
“以后这些事情莫要再提了,我已经嫁进高家,若是这话传出去,又要横生出许多枝节,”许萝淡淡地与胭脂说着,语气中却满含警告。
胭脂微微瑟缩了一下,自是不敢再言语看,觉得最近自家少奶奶变化地连她都有些不认识了,她在少奶奶身边伺候十余年,都不知道她竟是有这般凌厉的眼神。
马车总算是平安到达了高府,高府的下人看到是祁国公世子送地许萝回来,立马就有下人进去禀告,不过一会儿,那高长志就亲自迎了出来。
祁国公府本与高家没有什么交集,但因着秋宛的关系,到多少也算沾点亲,高长志虽然心下奇怪,这祁世子怎么会跟秋宛一起回来,但面上依旧是恭敬与他行礼道:“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樱”
祁安之从马上跳下来,神情微微有些倨傲地开口道:“不必多礼,我不过也是凑巧,路上遇见表妹的马车惊了,那马车夫摔断了手,我就让我的人送了表妹回来。”
高长志的眼神闪烁了下,正准备说话,便看到那许萝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只是轻轻抬眼朝两人站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般简单的一个眼神,却是有让人心荡神怡的能力。
两个男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直到许萝走到了他们面前,才恢复了那正经的面貌。
“多谢世子殿下相送,想来世子殿下定是公务繁忙,小妇人就不远送了。”许萝微微低着头,语气十足恭敬地说着,只是那话语颇有些逐客的意味。
祁安之的脸色顿时变地有些难看了,沉默了片刻,却也不见那高长志再挽留,便语气冰冷地开口道:“本世子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就不多留了,你们都回去吧。”说完就利落地翻身上马,颇有些赌气地重重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直到看不见祁安之的身影,许萝才抬起头来,轻轻吁了口气,转过身来,这才发现高长志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许萝微微有些羞赧,却也只是微微行了一礼,便要越过他进门去。高长志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快走到后院的时候,那高长志才缓缓开了口,“祁世子与四弟妹的感情似乎不错?”
许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情淡淡地看着那高长志说道:“我与那世子殿下并不算真正的表兄妹,以前在端王府的时候也无甚交集,今日之事那么碰巧遇见了,她许是看在端王府和高府的面子上出手助了我,就只有这么简单,我一个夫君刚去的寡妇,最是注重名声的,所以还请大哥您谨言。”
“四弟妹误会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被的意思。”高长志眼中露出些惊讶的神情,似是没想到许萝的反应会这般激烈,微微带着些歉意说道。
第七话 奸情曝露
“我自然知道大哥没有别的意思,今日夫君刚刚下葬,我心情甚是起伏,若是说了什么不当的话,也请大哥您见谅。”这般说完,许萝又是与高长志福了一礼,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高长志还站在原地,看着许萝的背影,神色幽然。
许萝回到了自己房间,才稍稍松了口气,心想着方才那高长志说话的语气着实有些奇怪,但想着高长志那人不苟言笑的模样,应该也是怕她这个寡妇做出什么有损高家名声的事情,顿时觉得这大家族的人当真是一点兄弟亲情也不念,亲弟弟刚死,不仅是惦记着财产,还千般防备着她这个寡妇,若不是秋宛运气好,肚子里有了高长松的遗腹子,恐怕现在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吧。
许萝正皱着眉头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办,便有高老太君派来的丫鬟急急召她过去,那丫鬟十分着急,连衣服都没让许萝换,就带着她离开了,许萝看这架势,便知道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路上她旁敲侧击了许久却都没有从那丫鬟口中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想着也只能够随机应变了。
到了那高老太君的房间之后,许萝便看到那秦氏也坐在屋子里,正拿着帕子抹眼泪,眼眶红红的,看模样应是在跟那高老太君哭诉,听着动静便朝了许萝这边看来,那眼神顿时变地怨毒无比,恨不得将她吃了一般。
许萝与那秦氏只对了一眼,便低了头,恭顺地走到高老太君面前,行了礼之后,就站在那里不说话。
“老夫人,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贱人,也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野种呢,还口口声声污蔑是三爷的,老夫人您觉不能姑息这等下溅的奴婢啊!”那秦氏拿起帕子,拼命摸着眼泪,大声得与高老压机哭诉道。
“行了,你也别哭了,哭地我头疼,那丫头是真的怀孕了吗?”高老太君皱着眉头,语气不耐地问道。
“丁嬷嬷亲自去看的,哪里还有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出来的野种,却偏要说是三少爷的,这等不知廉耻的贱丫头就该拖出去打死,看她还敢不敢这般乱说话!”秦氏面上的神情有些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老太君的脸色也不好看,冷冷看了那许萝一眼,缓缓开口问道:“那芝儿是你的丫鬟吧?”
“回老夫人的话,她是我的陪嫁丫鬟。”听了那秦氏的言语,许萝也多少知晓是什么事情了,她这些日子忙着调养身子,倒真是把那芝儿的事情忘记了,看来现在是东窗事发了。
“七弟妹,我这个做嫂子的,平日里也算是对你不薄吧,你怎么能任由你的丫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到底是怎么管教丫鬟的,水性杨花,不知检点,不知道在哪里怀了野种,竟还敢乱攀咬主子,这样的丫鬟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还留着做什么!”秦氏红着眼对着许萝骂道,言语极是粗鄙恶毒。
许萝依旧是那样神情平静的模样,抬起头看着那秦氏问道:“三嫂说的什么,我真是不懂您的意思了,您能给我说明白一些吗?”
“你不要给我再这里装糊涂,你身边的丫鬟,你还能不清楚吗!”秦氏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许萝,恶狠狠地与她质问道。
“三嫂也知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夫君的丧事,房里的人也没什么心思管,我还真是被您说的有些糊涂呢,不过被您现在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前些日子芝儿与我提过,说是那三少爷看上了她,要调她到身边伺候,我那时身子不好,听过也就忘了,现在听三嫂您这意思,是芝儿那丫头怀孕了吗,那我想她十有八九应该怀的是三爷的孩子,其实三嫂您也不必在这里哭诉,直接去与三爷问个明白不就行了,这添丁是喜事儿,您又何必这般呢?”
许萝面上带着笑,慢条斯理地与秦氏说着,却是把那秦氏刺激地浑身发抖,许久之后才尖叫道:“你胡说八道!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三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主仆玩的什么花样,你这狐媚子,勾地三爷魂都没了刚还不够,还要让你身边的贱丫头来勾引三爷,你别以为你们能得逞,你”
“够了!越说越不像话了!”高老太君终于听不下去了,黑了脸,神情冷冽地盯着那秦氏喝道,“事情不是还没有弄清楚吗,把天哥儿叫过来,我要仔细问问他!”
许萝看这架势,也知道那秦氏要跟她撕破脸,便亦是冷笑一声说道:“三嫂,想来这事情三爷应该是最清楚的,您看三爷膝下现在只有全哥儿一个嫡子,若是能再添丁,不也是喜事儿一桩吗。”
许萝倒是颇有些有恃无恐,这秦氏和高长天成亲八年,只生下了一儿一女,那嫡子高兴全只有四岁,且有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药石不断的,虽已是四岁了,可看着模样还没有寻常三岁的男孩儿大,且发育也十分迟缓,三岁才会说话,秦氏又是个善妒的,不准高长天身边的通房侍妾生下孩子,所以到现在那高长天膝下也只有这么个病歪歪,脑子又不太聪明的嫡子,高老太君似是对此早有过微词了,那秦氏却每次都是表面答应的很好,转过头来便又是我行我素,所以此次若芝儿怀的真的是那高长天的孩子,恐怕高老太君和高长天都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秦氏许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先发制人,到高老太君面前告发,说芝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高长天的,处置了芝儿,她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高长天很快便过来了,进屋看到许萝也在,眼睛顿时亮了亮,似是丝毫没发现自己媳妇难看至极的脸色,径自走到高老太君面前,与她行了礼,这才笑着问道:“祖母找孙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哼!瞧瞧你做的好事儿!那宛娘身边的芝儿怀了身孕,是不是你做的荒唐事儿?”高老太君现在也是在气头上,对平日里还算宠爱的孙子也没什么好脸色,黑着脸质问道。
高长天的脸色一变,偷觑了一眼秦氏的脸色,似是在做思想斗争,脸色变了几变之后,才有些纠结地问道:“她怀孕了吗,几个月了?”
高老太君看他这般态度,也猜到那芝儿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高长天的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那秦氏已经猛地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叫嚣道:“那个小贱人怀孕几个月关你什么事,那孩子又不是你的!”
高长天脸色一黑,立马出口怒斥道:“在祖母面前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秦氏一听他说这话,气地脸色发青,但看到高老太君那越发难看的脸色,也只是咬了咬牙,没有说什么。
“那芝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到底是不是你的。”高老太君对秦氏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也很是厌烦,语气越发不耐地问道。
高长天沉着脸在,在心里头思量着,他自然清楚那芝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可他当初跟那芝儿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根本就没想过要真的收了她,他会跟芝儿好上,有多一半的原因是想打听那宛娘的事情,芝儿是宛娘的陪嫁丫鬟,若是收服了她,自然有更多机会可以接近那宛娘,他没想到芝儿竟然会怀孕,但既然怀上了,他心里也挺高兴,毕竟他就一个儿子,能再生一个自是最好,且若他真的收了芝儿,将来说不定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那宛娘了…
高长天这般想着,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飘向许萝坐着的地方,见她微低着臻首,只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和弧线优美的脖颈,那白皙细腻如瓷器一般的肌肤似乎还能透出光亮来,顿时便心痒难耐地咽了口唾沫,心思已是开起小差来。
许萝即使不抬头,也感受到了高长天那赤、裸裸目光,顿时心情不好,却也不能有什么举动,只能在心里头骂那高长天死色鬼,这种时候还色心不改,真应该让秦氏好好教育一顿。
“天哥儿你倒是说话啊!”高老太君也察觉到了什么,重重问出声来,看向那许萝的眼神很是不善。
“哦”高长天这才回过神来,忙收回目光,看着高老太君回道:“祖母,那芝儿肚子里怀的确实是孙儿的孩子,孙儿这回做错了,祖母您责罚我吧。”高长天苦着脸与那高老太君坦白,神情很是可怜。
自己的孙子收用一个丫鬟,高老太君本也舍不得为此事责罚孙子,但怪就怪那丫鬟是许萝房里的,这多少有些让她不豫,便依旧板着一张脸训斥道:“你让祖母说你什么好,你房里那么多丫鬟,要收用哪一个谁都不会拦你,怎么偏偏就要去招惹那宛娘房里头的丫鬟!”
第八话 强势反击
高长天又是看了眼许萝,见她依旧是低头不语,便讨好地与高老太君说道:“祖母,都是孙儿的不好,您就饶了孙儿这一次吧,您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孙儿也只有收了那丫鬟了,毕竟她肚子里总是有我的血脉啊。”
“我不同意,谁知道那贱丫头有没有跟别的野男人有苟且之事,三爷可不要傻乎乎给别人养了野种!”秦氏再也忍不下去了,“噌“地站起身来,双目赤红,牙齿紧咬着下唇,面容扭曲地冲着高长天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想收谁就收谁,哪用地着你废话!是不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许是被秦氏在人前落了面子,高长天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瞪着那秦氏怒喝道。
秦氏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尖着嗓子叫道:“我不都是为了你好,谁知道那贱丫头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你就全都收到身边来,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一心一意还不全都是为了你,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秦氏毫无形象地大哭着,让屋里的其余几人都紧紧皱起了眉头,高老太君嫌恶地看了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秦氏,没好气地骂道:“你也消停些,这般大哭大闹的,没得丢了我们高家的脸面!不过就是一个丫鬟,你不就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天哥儿的吗,那就等她生下来,一验不就知道了,若真不是我们高家的种,到时候随便你掐死还是淹死,谁也不会拦着你!”
秦氏听了高老太君这话,倒是渐渐止了哭声,但依旧是满含怨气地说道:“那样未免太便宜那贱人了,若她生的真是野种,该连着她和孩子一起乱棍打死!”
秦氏此时早就在心中思量好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贱丫头将野种生下来,她可以忍受高长天偷腥,但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庶子庶女在她眼皮底下出生!
“不过一个丫鬟,也由得你计较成这般样子,行了,让那丫鬟先养着,不管怎么样,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高老太君与秦氏两人已是独断独行地将那芝儿的命运给决定了,似是完全忽略了许萝才是芝儿正经的主子,且她也并不是高府的丫鬟,而是秋宛从端王府带过来的。但许萝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她知道自己就算开口说了什么,不过也就是得到高老太君的嘲讽与不屑,养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丫鬟,她也确实不知道该辩解什么了。
不过那高长天似是对于许萝的一言不发颇有些意见,趁着秦氏的情绪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些,才看着许萝开口道:“七弟妹,这事儿是三哥做的不地道,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