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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争一头汗,立刻磕头谢罪,“皇上,臣不敢,臣不敢啊!”
其他大臣也纷纷给霍争求情,“皇上,霍大人也只是为了社稷着想啊!”
商衍就差看着这群跪在他面前的人,有几个人说的是真话有几个人说的是假话他已经不想去分辨了,只是挥了挥袖子,一字一句带着不可争辩的语气说道:“全部给朕出去,谁再说一个字,就陪白先令一起去午门问斩。”
商衍当然并不全完相信这件事,虽然在他手上的所有证据都指向白先令,都表明这件事真的是白先令做的。他还是觉得有蹊跷,但是他不打算去追究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当是真的。因为这就是所谓的政治,那么就会有斗争,就必须有牺牲品。
这件事,从某方面讲,也正合了他一部分的心意。毕竟白家这几年在白先令的带领下权势扩大并不是他乐意看见的。
只是白菀翊,商衍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软,那是他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在这皇位上坐了那么多年,也只有那一块地方,还是软着的。并非不想见她,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她若哭着求他,他又该如何?
他知道即使她哭着求他,他还是会这样做。因为这就是他的为皇之道。
商衍忽然觉得往日时光历历在目,他们之间总是有太多无奈,他承诺只娶她一人,如今却后宫成群,他承诺会照顾她家人,如今却将她全家问斩,他承诺会待她一辈子好,如今却要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只因他成了这天下的皇,他便只能失信于她。
可是商衍并不知道,他想全力保全的白菀翊,正在受着生不如死的折折磨。
她面容被毁,身上无数针孔,发丝被揪得散乱不堪,身下是一滩血,从肚子里流下来的,肚子已经瘪了进去,孩子早就下了黄泉,她在趴在地上,艰难得抓起地上那根刚才绑着她的绳子,扶着墙用尽力气站了起来,那些嬷嬷以为她昏死过去了,就出去向各自的主子汇报战果了。
随后她将那绳子绑在梁上,一点点靠了上去。
白菀翊这一世最后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面容,是商衍。
孝颐皇后畏罪自缢,年二十六岁。
圣上看见孝颐皇后死后的惨状,怒极,而那几个嬷嬷死咬是自己生前被白菀翊惩罚过所以才这样对待白菀翊泄愤,一点都没有交代是四妃指使的。最后圣上把所有那日留在未央宫的下人全部杀了陪葬。
阳春三月,早春的风光夹杂着微微的柳风吹过额前细碎的头发,帝都长安一派繁华之景,绵延十里不败的□像是着了这天这地最好的颜色。
那日白菀翊上吊之后,原以为自己要死透了,谁知当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没死,而是重生到了一个刚刚溺过水的十五岁女孩身上。显然,女孩是死了,而她,则上天则是要她替代这个女孩活下去。
她重生后的没几天,就听到了皇后白氏也就是她的上一世过世的消息,圣上以皇后之礼厚葬了白菀翊。她冷笑着听到这个消息,然后看了看自己这幼小的身体,看来上天待她不薄,连上天都不忍她这么悲惨的死去,赐她新生,让她去报仇。
如今,两年过去了,她也已经十七岁了。她的新名字,叫平澜,平定波澜的平澜。
今年正是五年一度的选秀之年,而她的父亲平轩乃是太府寺卿,从三品,算不得是大官,这背景至少也不至于让人看低。平澜暗中决定,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再次入宫,为自己还有一家老小的所有性命报仇,那几个恶妇,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她们害她至此,她也要让她们尝尝这种味道。
平澜走在长安城最大的街道上,她是替母亲出来挑选生日礼物的,母亲乃家中正房,明日便是她的寿辰,她打算在明日向父母道明她想入宫的想法。
在有名的胭脂斋选了一盒上好的胭脂后她便准备回家,却不想走出门口就遇上了不想遇到的人。
她面对面正好碰上了一位公子,一双隽秀的双眉下是目若寒星的双眸,他穿着讲究,不冷不热地看着平澜,虽说不冷不热,但其实平澜和他很熟,他是平澜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平澜很理解这种青梅竹马的情感,就像她和商衍,但是她确实已经不是平澜了。
符邝看着平澜,面无表情负手而立,好像和平澜素未相识,他带着半分不悦地问道:“你怎么又自说自话跑出来了?”
平澜道:“我来给母亲挑礼物,明天是她寿辰。”
符邝眉毛一簇,便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地走着:“我送你回去。”
平澜心中暗道,还是那么惜字如金,不过她确实不知道过去那个死掉的平澜和符邝的关系,至少在她重生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因为符邝这人实在太冷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套近乎。
符邝和平澜回到了府中,便看见平澜母亲姜氏迎了出来,她看到符邝便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丫头片子去哪里了呢,原来是和符家少爷出去了啊。”
平澜走到姜氏身边,摊开手上的胭脂膏给姜氏看,说道:“娘,孩儿是给你去买寿辰的贺礼了。”
姜氏会心一笑,拍了拍平澜的手说,“算你还有点良心,既然符少爷来了,就以前用晚膳吧。”
平澜转眼去瞧符邝,符邝依旧是一脸漠然,他深鞠一躬说道:“不了,家中还有事物,小侄先行离开了。”
姜氏道:“这样的话,那就你先回去吧。”
随后,符邝就离开了府邸,平澜叹了口气然后跟着姜氏一起往屋子里走。姜氏走到一半回头看她道:“你个孩子,跟着我干什么?”
平澜跟在姜氏身后低垂着头说道:“娘,我有一事想和你说。”
姜氏说:“有什么事就说吧,娘还难为你了不成?”
平澜心理暗暗说道,还真就是怕你难为我了。随后她笑道:“娘,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皇帝马上就要开始选秀了。”
姜氏宠爱地看了眼她的女儿说道:“娘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你别担心,你已经和大理寺卿符大人家儿子定好了婚约,到时候你父亲会上书向圣上禀明此事,这本是一桩美事,想必皇上不会阻拦的。”
平澜想,这姜氏果然是个好母亲,都不愿意让女儿进宫去受那个罪,可是她便是偏偏要进宫的那一个。
平澜随着姜氏走进了房间,她将门关紧,随后忽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姜氏不明所以地被吓了一跳,她急忙要去扶平澜,说道:“你这孩子,发什么疯啊这。”
平澜暗中咬了咬牙,随后面带忧愁说道:“娘,孩儿有一事相求。”
姜氏莫名所以,“你有什么是就直说,跪着干什么。”
“孩儿这事,必须得跪。”
“你快说,地上凉。”
平澜直直地跪着,看着姜氏道:“母亲,孩儿想入宫。”
“入宫?入宫做什么?”
平澜咬了咬下唇,慢慢道:“我想入宫,做皇帝的女人。”
姜氏被她吓得手一抖,“啊”得一声就叫了出来,她颤颤巍巍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要进宫做妃子?”
平澜异常坚持地点了点头。
姜氏立刻变了神色,“你这孩子乱说什么,你都已经定好亲了。”
“那就取消掉。”她说的干脆。
“你以为这种事你想取消就能取消的?这,你要如何向符大人交代啊,再说,你爹也不会同意的。”
平澜依旧跪着,她秋水一般的剪瞳怔怔地看着姜氏,似乎其中有着道不清说不楚的情绪,姜氏一下子被看愣了,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忽然如此坚决。
平澜道:“女儿想进宫做妃子,光耀门楣。”
姜氏骂道:“光耀门楣?你以为皇宫是在家里办家家酒吗,弄不好是要被砍头的!”
“可是如果服侍皇上服侍的好,那便是我们一家的荣耀。”
“你!”姜氏气急,说:“你起来说话。”
“娘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说完姜氏拂袖而去,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去请老爷了。
很快,太府寺卿平轩就被他的夫人姜氏给拉了进来,他一看到平澜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娘说你要入宫服侍皇上?”
平澜背脊挺着道:“没错,求爹成全。”
“放肆!没想到我的女儿也会有白日做梦的一天,你真以为那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搞不好我连个给你收尸的地方都找不到。”
“请爹成全儿。”
“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进那后宫,可是进去了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生死未卜,你是想让你娘天天在家为你担心受怕吗?”
“请爹成全。”
“你!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如一般的胭脂俗粉一样贪图皇宫的荣华富贵。”平轩气得跺脚,他又指着骂道:“那你说,你那门亲事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去和符大人交代。”
“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难不成他们家还蛮不讲理不成。”
“你这是要让为父背上不守信义的骂名!”
“父不言子之过,请父亲成全。”
姜氏在一边哭哭啼啼地说道:“孩儿啊,你这是真的要进宫吗,你再好好想想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对亲事不满意我们就换门。”
“孩儿并非对亲事不满意,只是这全天下的男人,只有皇上能如的了我的眼。”
“你!”平轩气得说不下去,最后他拂袖一挥,转身就准备走,姜氏立刻叫住他道:“老爷不能就这么走啊。”
平轩气而无奈道:“孩子大了,管不住,随便她去了,只是到时候别撞得头破血流了再来找为父。”
平澜了解他的脾气,他既然松了口,就自然会去替她搞定其他的事,她接下来只要专心备选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顺利入宫
几个月后,平澜正在家中和姜氏准备包囊,她马上将作为这一届秀女就要离开府邸去皇宫了。谈不上有多新鲜,毕竟那皇宫她曾经住了十年了,并且是在那后宫最荣耀的位置上。如今,不过是在走一遍这条路罢了。
平澜不知道平轩是如何去解决她的那门亲事的,只知道之后她再也没见过符邝,也没有看到符家人上门来给自己难堪,大概自己在他们眼中早已成了一个痴人说梦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了吧,都在等着她进宫后看她悲惨的下场。
不过平澜不介意,她怎么说也是曾经在皇后位置上坐过的女人,那么多年那么多事,她看过了多少,多少人来来去去的,只是曾经她是懒得去和那些毒妇斗,因为她牢牢抓着商衍的宠爱,自命清高,可是却摔得很惨。但是毕竟深宫十载,她也不是什么纯良弱柳之辈。既然要斗,那么就不斗得你死我活不罢休。
平澜进宫的那天,她惜别了父亲和母亲还有家中兄弟,便执意上了轿子。姜氏含泪对她道:“儿啊,以后娘就不能一直去看望你了。”
平澜颜颜一笑,“不会的娘,等孩儿变成了娘娘,你就能进宫来探望我了。”
随后她对平轩鞠了一躬,便和马车一起离开了。
离开时,平轩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我有个朋友,是都察院右副督御史邢大人,正三品,他的女儿也是今年入宫选秀,如若你们在宫中遇见,可以搭个伙伴一起行事。”
坐在轿子里,在街上平澜意外看到了符邝,他依旧是面如冰霜那般走在街上,好似周围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她的轿子与他擦身而过,掀起了他的一片衣角在风中翻搅。平澜心中默念,是她对不起他,对不起死去的平澜和他的那份情谊。
随后轿子便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皇宫的宫门下,正站着许多秀女,他们纷纷朝太监递上了自己的名册等待太监一一清点人数。平澜小心翼翼地怀揣着自己的名册走到一个太监面前,顺便朝周围看了看,好一个燕肥环瘦美人成群,而且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个个气质不凡,和她几年前经历过的选秀比起来,质量更胜往年。
那个太监接过平澜的名册念道:“太府寺卿平轩之女,平澜。”
平澜鞠了一躬,“正是。”
太监将名册收下,随后给了平澜一块红牌子指了指后面去让她待着。平澜刚抬脚走,便看见一个秀女朝她走来,看得平澜有些惊呆了,好一个沉鱼之姿,羞花之容,真是妙哉。
她走到平澜身前道:“你可是太府寺卿平轩的女儿平澜?”
平澜看着她,不冷不热道:“你是谁?”
在后宫浸淫十载,她早就明白了太美的人,遇上了终究不会是什么好事,越美越要离得远远的。
那位秀女盈盈一笑,真像是夏日里沾了露水的荷花那般清透,她道:“我是都察院右副督御史邢琼的女儿,我叫邢岚,家父说你父亲和他有故交,让我来找你。”
平澜上下打量这个邢岚,似乎就是父亲走之前和她说的那个故人之女,她心想父亲这回还真是给她找了大麻烦,这么美的一个人儿在身边,她保准没什么好事。邢岚这种的,一般一进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才不想接手这块热山芋。
所以平澜很自觉地没有和她热络起来,而是语气客气保持距离地说道:“看姐姐样子似乎是比我大一点,那以后我就叫你邢姐姐吧。”
邢岚笑颜如花,春风如柳,她抓起平澜的手说道:“那好,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以后可是要互相照应啊。”
平澜急忙尴尬地抽回了手,谁要和你互相照应,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再说她怎么说实际年龄都是一个二十八的人了,在和这种小姑娘玩好姐妹的把戏,未免太幼稚了。而且这个邢岚如此天真烂漫,想必这后宫的路也不会走的长,她自是不会去害她,可也不想带个累赘在身边。
平澜脸上依旧笑得温柔,她道:“姐姐好说,以后妹妹就全靠姐姐照应了。”
这时候,那边太监又叫起了名字,“户部尚书姬冰之女姬霜。”
这一声,却是把所有秀女的目光都吸引住了,户部尚书,这可是从一品的官职,想必这个姬霜一定会成为这届秀女中出身最高门第的人了吧。待选秀之日,皇上就算看不中她光凭着她的家室也定不会驳了户部尚书的面子,所以这个姬霜已经算是进入安全地区了等着被封号就行了。家室好自然就是胜人一筹,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只见一个冰冷冷的女子走上前去领了红牌子,她面色冷若冰霜,却肤如凝脂,姣美的容颜,仿佛一朵铮铮傲骨的长在冰天雪地崖边上的梅花。
这样家室让人不止羡慕,更多的是想要去套近乎,毕竟姬霜肯定不会混得差,既然如此那假如和她混熟了,自己也不会吃亏。
此时,一个秀女走进了那个叫姬霜的女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