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黎融墨表情凝滞,眸中的厉芒骇人。
琉茹淡然一笑,目光凄厉,手指用力掐上云瑾笙的脖子,“我想要主上活过来,你可以做到吗?”
黎融墨眸中有怒火在燃烧,他竟然让瑾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如果放在以往,想要制服琉茹并不是难事,但是事关瑾笙他一定要谨慎万分,毕竟自己动作再快也比不上琉茹的手快,而且显然地,琉茹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下劫持瑾笙,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跟瑾笙同归于尽的准备,如果出现万一……他必须要确保瑾笙的无虞。
“人死不能复生,琉茹姑娘未免太强人所难。”云瑾笙艰难地出声。
“我强人所难?如果不是你,主上他又怎么会死?”琉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长长的指甲在云瑾笙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红色的印记,几乎要陷进云瑾笙的肉里。
司徒映寒站得距离她们二人极尽,她试图说服琉茹,“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不管你从何处得知岑希帆已经去世的消息,但是事实上岑希帆的死并不是瑾笙她造成的。”
琉茹听不进司徒映寒的劝告,“你们自然是向着她说话,你们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随即看向黎融墨,“据说我们的摄政王殿下很宠爱六公主看来是真的,就算是知道她已经嫁给了别人,摄政王殿下还是痴心不改啊,不过你们回京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成亲呢?是不是因为摄政王殿下嫌弃六公主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琉茹站在云瑾笙的背后笑得很是癫狂。
在场所有的人心中皆是一惊,凌皓玟也是微愣,六公主跟舒子羽成亲的事情,自己已经停于泽博跟自己说了,当时也是逼不得已的状况,可是被琉茹这样说出来,那六公主的清誉……
琉茹笑得肆意的时候,掐着云瑾笙脖子的手略略有些放松,云瑾笙轻笑,“这些都是章思琪告诉你的?她的话你也信?她分明就是在利用你。”除了章思琪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利用我又怎么样?主上已经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冰清玉洁的六公主殿下,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我告诉你们,”琉茹面对这众人大声道:“六公主她是缪水族的圣女,就在前段时间六公主离京回到了缪水族,并且跟缪水族的圣子成了亲,这在缪水族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六公主的母妃也并没有死,而是一直呆在缪水族中,她们母女欺骗了你们所有人。”
黎融墨怒极,“住口!”瑾笙岂是她可以随便置喙的。
“怎么?摄政王恼羞成怒了?”琉茹脸上的表情微变,在云瑾笙的身后说到:“主上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你呢,总是伤他的心,最后还让他命丧你手,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心狠啊?”
云瑾笙讽刺一笑,“他喜欢我,却还想着要杀了我,这是喜欢吗?那次在破庙中,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早已死在你们手中,这又何谈是喜欢。”
琉茹面上带着痛苦,“可是你又怎知当时主上心中不是痛苦的?黎融墨,主上他为了这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我倒要看看你又能为这个女人做到什么地步,如果你能在这里自废武功我便放了云瑾笙,怎么样?敢不敢?”琉茹眸光中近乎疯狂。
黎融墨眉头微蹙,眼神骇人,琉茹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竟没有丝毫的害怕。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否则的话,以本王的性格,就算上天下海,也会把你找出来,折磨至死。”
外面的秋雨越下越大,仿佛在哀叹这命运的忧伤,黎融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满是坚定,为了瑾笙,散了这一声的武功又何妨。
正在黎融墨运功的时候,只听得哗啦一声,有玉瓶坠地之声,只是一瞬,竹青已经把云瑾笙拉到自己的身后,对上琉茹的招式。原来刚刚云瑾笙趁着琉茹情绪激动的时候,悄悄往旁边的案几上一点点地挪动,近乎癫狂的琉茹没有注意到云瑾笙细小的动作,而云瑾笙跟竹青之间有特殊的暗号,小小的手势的变化,竹青便是知道了云瑾笙的意图,趁着玉瓶坠地,琉茹有片刻愣神的空隙,竹青便是迅速解救了云瑾笙。
黎融墨跃至云瑾笙的身边,把她搂入怀中,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司徒映寒见云瑾笙已经安全,也是帮着竹青制服琉茹,而在旁边沉默了许久的林安风也是上前去,琉茹的武功本就不敌竹青,没过上几招,琉茹已经被制服。
而此时琉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害怕,更多的却是解脱。
本该是喜庆的婚礼,却因为这一场闹剧而变了味道,云瑾笙走到柳慕语的身边,脸上带着抱歉,“慕语,抱歉,你的婚礼因为我才搞成这个样子。”
柳慕语心疼地看着云瑾笙脖子上的淤青还有血痕,“你没事就好,那个疯女人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从刚刚的情况看来,瑾笙她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只是刚刚琉茹说的话总归是有些影响,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传出去。
把新娘送入洞房之后,喜宴依旧是开场,这些前来出席喜宴的人多半是朝中的官员,经过刚刚的一番事情均是表情严肃,暗自思索着刚刚那个劫持六公主的女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对整个云昭国来说都是影响巨大的一件事情。
云瑾笙跟黎融墨的身份特殊,所以他们的一桌喜宴是单独分开的,于泽博过来敬酒,只见这桌上气氛怪异,刚刚经历过那番惊心动魄事情的云瑾笙一派气定神闲,偶尔还可以看见脸上的笑意,而云怀蝶则是眼睛红肿,应该是哭过了,旁边的林安风一脸的尴尬,坐立不安的模样,凌皓玟也是眉头紧皱,心思深沉。司徒映寒一脸淡淡的,看不出什么,黎融墨脸色暗沉,像是仍未消气一般,所有人也都不说话,寂静地有些诡异,只有云瑾笙跟司徒映寒还在若无其事地夹着菜。
于泽博率先敬了黎融墨一杯酒,“多谢摄政王殿下肯赏光,下官先干为敬了。”
黎融墨举杯一饮而尽,“恭喜。”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于泽博暗叹一口气,“不如摄政王告诫一下那些在场的官员……”于泽博语气犹豫,这件事传出去对六公主跟摄政王殿下都不好。
黎融墨把酒杯放在桌上,“不必了。”
“我也赞同泽的意见,还是压下这些传言比较好。”凌皓玟开口道,也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黎融墨摆摆手,“流言是止不住的,我们若是制止他们传出去,但是显得我们心虚了。”如此一来更是坐实了琉茹的话。
凌皓玟看向云瑾笙,只见她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兀自悠然地架着菜,他心中有些担忧,担忧的不是琉茹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那番话,而是六公主明明已经恢复记忆了,却仍旧瞒着摄政王殿下,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一句话都不说,摄政王心中只怕是……
一场气氛诡异的喜宴结束之后,云瑾笙跟云怀蝶还有司徒映寒一起坐上了回宫的马车,林安风跟凌皓玟皆是各自回府了,黎融墨依旧是骑着马送云瑾笙回宫。
马车上,依旧是一片寂静,秋风偶尔吹开纱帘,云瑾笙得以窥见黎融墨的背影,心中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云怀蝶蓦地开口,“林公子说他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人,这个人是你吧?”云怀蝶转头看向旁边的司徒映寒,她一直以为林安风心里的人是六公主,而六公主已经有了摄政王,她本以为自己只要够耐心等的话,他一定能够看到自己的,可是今天看到他看这位司徒小姐的目光,她的心便是冰凉。
司徒映寒沉默,对于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云瑾笙轻拢袖口,“感情的事情,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既然已经得知他的心意,五公主也不必再执着下去,一个对你无心的男子,是不值得你付出的,也许另一个懂得疼惜你的男子正在等着你也说不定,姻缘本就是妙不可言。”却是捉弄世人。
马车驶入皇宫,司徒映寒拍拍云瑾笙的肩膀回到自己的房间,而黎融墨则是跟云瑾笙一起进入了内室,宫女送上刚沏好的茶,云瑾笙解下披风放置在一旁,亲手倒了一杯茶递到黎融墨的面前,黎融墨伸手接过,却是不饮。
云瑾笙面上有着深深的倦意,兀自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黎融墨放下手中的茶,拿出怀中的药膏俯身为云瑾笙徐徐涂抹在伤口上,温暖的大掌熨帖开来,云瑾笙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仍旧闭着眼睛,轻声道:“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黎融墨声音清冷,“如果我问了,你会回答我吗?”应该是不会的,否则她也不会瞒着自己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了。
云瑾笙的沉默坐实了黎融墨心中的想法,两人都不再说话,云瑾笙慢慢地熟睡,黎融墨听闻云瑾笙平稳的呼吸声,轻抚上她的秀发,“瑾笙,我们成亲好不好?”他心里很是不安,这种情绪让他很是厌烦。
云瑾笙醒过来的时候,黎融墨已经离开,黑暗中,云瑾笙眸光如星河璀璨。
次日早朝,秋雨有渐歇的趋势,御殿中,百官表情均是严肃,脸上有隐隐的担忧,云烨宸旁边的侍卫宣布退朝之后,百官们均是陆续走出大殿,却是被人拦在御殿门口,“各位大人请留步,六公主殿下请各位大人去御医署一趟,六公主有重要的事情相告。”说话的是无名。
黎融墨仔细看了无名一眼,便是迈步往御医署走去,其他官员见此,也是陆续朝御医署走去,心中却是暗自嘀咕,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六公主又是要干什么?
凌皓玟跟于泽博对视一眼,这六公主怎么每次都搞这种突发事件,要做什么也不提前告知一下,也好让他们有这个准备啊,不过直觉里,他们觉得六公主这么做的意思应该跟昨天的事情有关。
百官到达御医署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很多的宫女、太监,往里走,只见太妃跟公主们也在那里,云瑾笙站于石阶之上,微笑嫣然,“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百官们皆是好奇,只见那头发花白的御医拿出一只玉盏,里面是朱红色的东西,此时众人心中皆是明白,这是要点守宫砂啊,这守宫又名壁宫,用朱砂饲之,待其全身通红,杀之捣毁成泥,涂抹于女子手臂,形成殷红一点,是曰守宫砂。
宫中的几个公主自小就要点上守宫砂,而六公主从小生活在宫外,更是鲜少与人接触,是以没有点守宫砂,今天六公主有此一举,便也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吧,昨日那女子说得有条有理,仿佛是真的一般,所有的人也都在怀疑,这六公主究竟还时不时清白之身。
黎融墨望向云瑾笙,“你又何必如此,你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些的。”他总感觉这样做对瑾笙来说是一种屈辱。
云瑾笙轻笑,“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云瑾笙是清白的,这样我们成亲的时候才不会被人说闲话。”她知道黎融墨对自己的心意,她也相信不管怎么样,黎融墨都会娶自己的,可是自己不愿意委屈了他,不愿意他被人在背后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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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小心割伤了手,不过还好是拇指,不影响码字,我是个多么勤劳的作者啊(偷笑)。祝大家中秋快乐哦,爱你们。
085 寂寞空等
更新时间:201498 18:57:27 本章字数:7042
四周皆是静谧无声,那红色的一点栖卧于云瑾笙白皙的手臂上,仿若鲜血一点无声滴落在皑皑白雪之上,凄然静默。玉臂之上红色一点愈加鲜艳,拭之不去,云瑾笙拉下衣袖,石阶之上清颜如月,“这下各位就不用再费心猜测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若是以后从谁嘴里传出谣言,那就休要怪本公主无情了。”语气清凉却如鼓槌轻敲在场所有人的心口。
黎融墨眸深如海,两人视线相交,云瑾笙展颜一笑,黎融墨也便已释怀。
天依旧阴沉,但是雨已停下,飞檐上挂着的琉璃铃铛水滴淋漓,秋雨下了几天,地上满是落花,娇艳的颜色零落进泥土中沾染了满身的尘埃,天空中偶有几只鸟儿飞过,刹那间已是不见了踪影。
云瑾笙迈入灵月宫,司徒映寒微微一笑,“事情都解决了?”她一早起床的时候,瑾笙她就已经不在灵月宫了,一问那些宫女才知道她去了御医署。
云瑾笙点头,对旁边的黎融墨道:“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坐下来吧,我会知无不言的。”随即径直坐下,对竹青道:“沏壶茶过来吧。”
黎融墨看得出云瑾笙的表情并不轻松,“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必勉强。”
云瑾笙轻笑,手指微拢,眼神有些朦胧,“其实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她记起来的那一刻,其实心里是不好受的。
“你的灵力是不是消失了?昨天……?”昨天那种情况她竟然没有利用圣女的灵力来脱困。
“其实在来到云昭国之后,我体内的灵力就一点点地消失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缪水族,这一辈子,我大概也不会再回去了吧。”云瑾笙脸上的笑很朦胧,仿佛是雾中繁花一般。
这时竹青端上已经倒好的茶,云瑾笙伸手接过却直接放在了桌上,“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失忆的吗?”司徒映寒问道,她总觉得云瑾笙在被圣子带回来的时候是有意识的,可是奇怪的是却怎么都叫不醒。
“记得。”云瑾笙仿佛怕冷一般拢了拢袖口。
“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舒子羽的话,黎融墨一直都是将信将疑的,奈何事发当时只有他们三人,瑾笙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舒子羽的说辞。
“那天……”云瑾笙眉头紧皱,端起桌上的茶水放在嘴边轻啜了一口,暖气四溢,云瑾笙轻舒了一口气,“岑希帆跟羽哥哥合谋还送了自己的母亲,条件是要带我离开缪水族,可是羽哥哥食言了,那天他把我带到了树林中的一个小屋里,其实那时我已经感觉到他并没有想要逃走,更多是想要寻死吧,否则他也不会不避不躲生生接下羽哥哥的那一掌了。”云瑾笙把茶杯捧在手里继续说道:“让我失忆的药是岑希帆找来的,本来他是打算带我离开缪水族以后,让我吃下的,那天或许是已经决定赴死了吧,他把药塞到我的口中。”云瑾笙又是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么说来,舒子羽说的都是真的?”黎融墨注意着云瑾笙握着茶杯的手。
茶杯已经渐凉,云瑾笙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