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暑假时见过,又不是常见的,小孩子哪里记得,何况他性子霸道,被他**妈抢了芒果,百般不依,大哭大闹,哪里还肯叫人。
楚天歌换好鞋,一边进来一边说:“他还小,哪里还记得,”也实在是受不了小孩子这样哭闹,又劝道:“让他吃,又不是没有。”
大舅妈连忙又把芒果塞他手里,小表弟一到手,眼泪鼻涕都没干,就连忙往嘴里塞。大舅妈更觉丢人,笑骂道:“几百代人没吃过似的,做这个样子。”
楚天歌也实在不忍再看,和外公外婆大舅告了罪,上楼洗了澡才又下来。
于莲华拿青菜和炸的肉丸子煮了豆丝,正好端出来。
“知道你们喜欢吃,几年你舅妈特意烫的绿豆豆丝,过来尝尝。”
大舅妈连忙谦虚,道:“只怪你舅舅穷,没什么好东西,农村里也只有这些东西,糯米和绿豆都是自个儿家里种的,没有打农药,只管放心的吃。”
于莲华顺着这话不咸不淡地奉承了两句,楚天歌下来,见桌上只有一碗,就说:“就我一个人吃啊。”
外婆就说:“我们刚吃了的,你赶紧吃,别饿坏了。”
大舅妈还想问什么,见楚天歌已经上桌,就没好意思再开口。
于莲华却做到桌边问她。
“怎么没叫秦棂过来玩?”
楚天歌是和秦棂一起坐车回来的,之前打电话时也和家里说过。
“她妈妈还不是想姑娘想得要死,我们的车到时,有好几趟车同时到站,就晚了一刻钟,她妈妈一个电话连着一个电话,我哪里还好叫她过来。”见外公外婆都在,就猜到是今年的酒席是不是在双江办。
“不回去办?”
“还不是这些街坊,知道她考得好,都闹着要吃酒,我就想着,索性摆一桌请他们吃一顿,请酒还是要回去请的。”
“我是说呢。”
“肉肉,肉肉。”正说着,楚天歌忽然察觉袄子被人扯着,一低头,就看见小表弟那一双小肉爪子抓在了自己羽绒服上。
幸好今天坐车才回来,没有穿浅色的衣服,不然,被他这一抓,这衣服就算是毁了。
一边说,那小东西还一边求着衣服蹬脚往楚天歌身上爬。对上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纯净无辜,楚天歌承认,她真厌恶不起来。但是看着他糊的满脸的芒果肉糊糊,也喜欢不起来。
大舅妈早就发现儿子过去了,她是有心让儿子和楚天歌他们多处处,却忘了她儿子这会儿的形象,还笑着说:“看来扬扬还是和他天歌姐姐亲。”
楚天歌这位小表弟,随了三外公家的孙子取的名,就叫于志扬,小名扬扬。
楚天歌忍着没去拨开他的手,于莲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伸手从后面伸到他腋下,架着他离开楚天歌,一边哄他松手。
“这里没有肉肉,肉肉在厨房里,姑姑给你拿,好不好?”
还是外婆心疼外孙女,已经起身过来,但是她又不肯说媳妇的不是,伸着手要从于莲华手里接过去,一边笑着说:“看这一手的果汁,都抹在了你天歌姐姐的身上。你个小东西,看我不打你。”
于莲华抱着他转了个身,说:“妈,你坐着,我带他去洗一洗,这大冬天的,凉东西吃过了也不好,我煮得有多的,吃一点热的也好。”
经外婆提醒,大舅妈往楚天歌衣服上看了一眼,就见着几个块黄黄的果泥搭在身上,才知道撞了祸。不过,她向来喜欢和外婆做对,不认为自家婆婆是为她好,反而觉得是有心要她出丑。只是碍着这里是楚家,不好说什么,那脸色也不大好看,心里暗道:“黑色衣服,就算洗不掉也看不出来,犯得着说么?”
面上却又是一副作为,三步两步就跑上来抱过于志扬,说:“我带他去洗,你还有你忙的,哪里有时间招呼他。”
于莲华又不喜欢这个侄子,当然不会那么热心地抢着去帮他洗,顺势便放了手。
做**无论如何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楚天歌看着还是有点无法想象。大舅妈就这么正面直接抱进怀里。于志扬却不满意,那双肥肥的爪子转而抓住了他**的头发,皱着眉头,一副凶相,嚷着肉肉。大舅妈一手抱着他,一手去拨他的手,口里还哄着他。
“洗了手吃肉肉,好不好?”
楚天云要进厨房帮着盛豆丝,于莲华拦着她,说:“又糊个手做什么,你去看你的电视,我来,总是糊了手的。”
外婆也坐到楚天歌另一边看着她吃饭,于莲华就小声说:“她哪里会教孩子?您看芳芳和莉莉两个,芳芳在您身边跟着长大的,多懂事,莉莉嫁了人,还是黑白不分,不知好歹。您看着,这一个将来又能是个什么正经东西,吃个东西,吓死个人,家里难不成还缺了吃的喝的不成?从小吃的奶粉,都是天歌买的进口奶粉给他寄回去,还是这个样子。”
若是说别的,外婆还没什么,她倒是真喜欢于志扬,总算是于家的后,自有了于志扬,现在村里谁敢说他们于家没有后。
闻言,外婆便有些不高兴,微微沉了脸,说:“你莫瞎说,这才多大点的孩子,你就说这个话,不是你的亲侄子?你也不惟愿他好?”
楚天歌也不大认同于莲华的话,便顺着外婆说:“妈,您说这些做什么。”
外婆便催楚天歌吃,又说:“等会儿你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楚天歌忙口里含着东西,也不好说话,只是连连摇头,于莲华说:“哪里要您洗?丢洗衣机里面就好了,她这个深颜色的衣服,染了也看不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洗衣机哪里洗得干净?”外婆不认同,打量了一下楚天歌身上的衣服,又笑着说:“幸好不是白颜色的,染了色就不好看了。”
“染了色也不要紧,丢干洗店里去,负责一点也看不出来。”楚天歌这会儿是真不在意。
“肆肆过年回不回?”
外婆你也只见了明肆一面好不好,怎么能喊得这么亲热?反倒衬得她这个整日连名带姓一起叫的才是个外人。
“外国的寒假和我们国家的不一样,他前段时间回来了的,这才刚走。”
“连过年都不回来啊。”在老一辈人眼里,什么事都没有过年大,再怎么困难,有再大的事,过年也必须回家。听得明肆春节不回来,外婆就不住嘴地叹息。楚天歌的解释,外婆听了和没听是一样的。
“人家外国人又不过年,肯定不放假啊。”于莲华在中间带了一句。
“那倒也是。”听了这话,外婆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又和楚天歌说:“那过年你就往他家里去一趟,虽说没结婚,订了亲那就是一家人。”
楚天歌不敢反驳,连忙点头应了。
外婆却仍旧唠叨个不住。
“现在是新社会,做人媳妇没从前那么难,但也不像在家里做姑娘这样好,你妈凡事都怕你们沾手,当小姐一样养,回来了还伺候你吃伺候你穿,到了别人家里可不行……”
有些啰嗦,但这份心却是真的。不管认不认同,楚天歌都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迎合一声。
大舅妈抱着于志扬出来时,两人都洗干净了,也换了干净衣服。于莲华拿不锈钢碗盛了几个肉丸子,稀稀地盛了点汤几根豆丝,放在楚天歌对面,大舅妈就抱着儿子坐下喂他吃。听见外婆唠叨,就说:“您是操不完的心,现在什么时代了?不讲那些老规矩了。不说远的,就说我们村里,谁家还敢给媳妇脸色看,哪家的婆婆不都是看着媳妇脸色行事。我们天歌哪里比人差了?莲华家里不比他家里强?这样你还立不起来,就不能怪别人轻看了你。”
几十年的姑嫂,就今天这几句话于莲华听着心里舒坦。她就是不喜欢她妈这个柔软的性子,受了欺负只往肚子里咽,你就是要为她出头,她还要为对方开解。于莲华每次都被她气个半死,索性也不管了。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她自己说两句不要紧,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说,尤其是大舅妈这个做儿媳妇的。
“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不兴这些老规矩了,但是多听一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舅妈听出于莲华其实也认同自己的观点,不过是为婆婆出头罢了。虽然不大痛快,却也不敢真正面和于莲华冲突。干笑几声,说:“那倒也是,各人想法不一样,各家规矩也不同,多知道些总没有坏处。”
楚天歌很意外,看了大舅妈一眼,没想到粗人精细起来说话也是一样厉害呀。不过数语,表面上是顺承于莲华,却暗讽楚天歌将来遇到一个厉害婆婆。
于莲华果然大怒,但她不是大舅妈,虽然也没读什么书,但是毕竟做了一辈子生意,从十几岁起就和人打交道,比起大舅妈来,那见识自然不同。不会傻到当面落人脸面,但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管他好不好,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才回来,孝敬也就几天,伏个低也是应该的。”
正话反说,这就是正话反说。
楚天歌哭笑不得,她还没嫁呢,就说这些话,见大舅妈就要发作了,连忙打岔。
“家家,妈,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又把碗里的肉丸子夹到大舅妈面前的碗里,笑着向于志扬说:“多吃肉肉,长得高。”
大舅妈只当楚天歌是喜欢于志扬,立马就高兴起来。
“这孩子就喜欢吃肉,没有肉就不吃饭。”又说:“你上回寄回来的奶粉还有一罐多,他喝惯了这进口的,国产的挨都不挨。我想着,总花你的钱也不好,我还是拣好的买了一罐,一百多块钱,他死活不喝。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都两年了,每次说要给钱,却从来不拿钱出来,外婆看不过就要给钱,楚天歌哪里会要老人家的钱,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楚天歌知道她是说漂亮话,钱不给,话总还是要说的。这样明着要也不是第一次了,楚天歌也不愿意和她计较,反正也要给外公外婆买奶粉,只当多买了一份。
“那喝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小孩子正是长骨头的时候,牛奶还是不能断。”又问起外婆,道:“您和爹爹的奶粉还有多少?没了您就给我打打电话,总是要买的,一回寄回去还省事些。”
外婆就连忙摇头,说:“我有钱,哪里能总用你的钱,你还在读书呢。”
大舅妈生恐外婆这一拒绝,连带着于志扬的奶粉也没了,连忙就说:“肆肆开着那么大的公司,这点小钱还没有?”
外婆却难得地当面没给大舅妈脸面,立时就沉下脸说:“说的什么话?公司再大,挣的钱再多,那也是肆肆的。他们还没结婚,用他的钱,那不是平白的给人看轻了?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以后说话也注意一些。这是在我们面前,都是自家人,你外甥女也不会怪你,你在外面也这样说,叫她怎么做人?”
大舅妈头一次被外婆当面训斥,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心里的气那是一波一波往上升,可再一看于莲华和楚天歌,又没好意思说话。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自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楚天歌当然不会真等着大舅妈和自己道歉,略顿了会儿,就问起家里的收成以及一些生活小事,把话岔开了。
吃完,于莲华收拾,楚天歌就拉着外婆去客厅,陪着两个老人聊天。
三天后办酒席,于莲华预算去喜铺定些糖和毛巾,吃席的时候给客人。外婆却心疼钱,自己私下算了算,就一定要自己买盒子和糖回来自己包装。于莲华拗不过,想着找个事儿做一做也好,省得每日坐着无聊。晚上就去超市称了糖,买了毛巾等东西,娘伙几个一边包糖盒一边说闲话。
“家里姊妹几个,你算是出了头,以后只管享福。”大舅妈捏着明肆送的那条一米多长的珍珠链子舍不得松手。
楚天歌有些头疼,于莲华怎么就这么喜欢炫耀呢?不知道低调才是王道,他们家已经很出挑了,不需要这些外物再来证明什么。
“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外婆再一次问时间。
“九点过三分,火车还没进站呢。您别急,舅舅和熊熊都过去了,出不了什么事。”楚天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颂颂说是开了年下半季中考,还是出生的时候见过,也不晓得长什么样。”于凤华嫁得远,几十年都没回过娘家,性子最像外婆,一说起于凤华,想起她在外这么多年,受了什么委屈也没个人给她出头,外婆就流眼泪。
楚天歌连忙把床头柜上的面巾拿过来,抽出一张递给外婆。
“马上就见到了,这是喜事,该高兴,您可别哭。不然,大姨见了该不好想。”
于莲华也说:“回回打电话,都说成绩好,那肯定是好。”
水城的人多重男轻女,于凤华生子之路不太太平,结婚五六年都没孩子,即使丈夫维护,那几年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好,后来一胎生了个儿子,才好起来。
外婆最不放心二女儿,听了这个话,自然是高兴,眼泪没干,就又笑起来。
“好,都好。”这一说,外婆就又坐不住,拿起楚天歌的手机,塞进她的手里,说:“给熊熊打个电话,看到了没?说不定火车提前进站了呢。”
楚天歌明知还没到,也不愿意却了她的意,毕竟十几年没见,哪里能不想。也没去拿床头柜上的电话,直接拿着手机拨了号,一接通就递给了外婆。
自然是还没到,外婆却是满心欢喜。
挂了电话,楚天歌就说:“要不给大姨打个电话,您和她说会儿话?”
外婆却又连连摆手,说:“别别别,他们坐了一天的车,哪里还有那个精力,让他们歇会儿,过会儿回来还怕不能说话?”
楚天歌和于莲华对了个眼,眨了眨,于莲华则撇了一下嘴,母女两个都笑起来。
这就维护上了。
这会儿,外地打工的人开始回乡,已经在春运里面了,江城又是打工仔比较密集的城市,车晚了半个小时,于凤华一家到十点半才到。
楚天歌的记忆里,两世加起来,于凤华的记忆相当少,连面容都模糊不清,更别谈这位大姨夫和表弟了。
别人都说于莲华姐妹三人长得像,楚天歌姐妹也像于莲华,但是楚天歌从来不觉得她们长得像,但是声音一样倒是真的。
大姨夫不会说普通话,几个人鸡同鸭讲,问候了半天,煮了豆丝他们一家三口吃了,已经近十二点,吃了就赶紧都睡了。
第一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