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点了一下头,然后才去想,自己到底说了这话没有。这么一想,才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说这话,又一想,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刚才说了也不一定。又仔细想了一遍,还是想不起来,反而头疼起来。
她今天真的是受刺激了,以至于脑子都不清楚了。
楚天歌一直以为,她很沉稳。高考她都可以做到不动如山;去兑奖时,也做得有条有理;预选赛时,她也可以做到率性而为。可为何进了国家赛之后,就变了呢?变得沉不住气,以至于一次又一次犯错。
楚天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心里有所求,因为又想要的,这心就杂了,也就容易乱。
高考时,她还如一张白纸,老师说什么,她信什么,老师说,只要把会做的都做对了,也就行了。她坚信这一点,所以她把自己会做的都做对了,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中奖那会儿,说白了,楚天歌那会儿的心思根本不在奖金上,她那会儿的心思全在能重活一回这事儿上。
预选赛么,因为根本不相信她和靳喆这对半路搭档能有个什么好成绩,全当平时一起玩了,赢了是意外,不赢是意料中的事。因为无所求,所以也就无所谓。心态好了,反而正常发挥甚至超常发挥了。
楚天歌想着想着又发起呆来,都没发觉明肆吃了自己的豆腐。
“天歌?”明肆忽然就后悔了,看楚天歌的样子,分明是放不下,应该是很喜欢吧,才那么放不下。自己应该多支持她,而不是因为莫须有的酸意,就一味拦着。
楚天歌应了一声,一回头就对上明肆满含愧疚的眼神。忽然,就轻松起来。
难得主动地上前挽住了明肆的胳膊,笑得一脸灿烂。
“我没事,我就是心理不平衡,”楚天歌说着,就撅起嘴来,嘟嚷道:“唉,本来想,不得个金牌,得个铜牌也好啊,结果,凳子还没坐热,就出来了。”
“怕什么,以后还有机会的。”明肆十分大方地间接支持楚天歌和靳喆打牌,可是说完,就后悔了。
“嗯。”楚天歌点了下头,拉了明肆就往车库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走,咱们买螃蟹去,我要吃三只,你吃几只?我跟你说啊,这回,我要买最贵最大的。”
看着楚天歌的脸从阴云密布转眼间就便成了阳春三月的太阳,明肆不由得不感叹: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楚天歌的心,千万别去猜,不然,自己都能把自己郁闷死。
貌似,每次都是她自个儿嫌大的太贵,只肯买中等个儿的。
“行,你说买哪样的,就买哪样的。”即使这样想,明肆可没蠢到真说出来。
“我还想吃香辣牛蛙,再买两只牛蛙吧,再买一张千张,买点里脊肉,做个水煮千张里脊肉,里面就放豆芽吧,还有……对了,还有瓜子,就买最小的那种瓜子,留着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吃。”
明肆胡乱应着,也没注意楚天歌说的什么。反正到了超市,不用他提醒,楚天歌自己就会把该减的减去,买回家的东西,必然是刚够吃一顿的,他一点也不用操心吃不吃得完。
这一次,很显然,明肆失算了。楚天歌真的把她念叨过的东西买了个遍不说,反而还添了不少东西。
冲动过后,自然是后悔。
“这么多,这一顿肯定吃不完,看那些能放的,留着明天吃,正好明天不用买菜了。”
楚天歌还不忘为自己说点好话。
“嗯。”明肆点了点头,忍着没笑出来,怕楚天歌恼羞成怒。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着明肆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打开一个小瓜子儿,也没看见他如何动作的,里面的肉就被取了出来,放进了楚天歌面前的小碟子里,楚天歌施施然地挥舞着手里的筷子,准确无误夹起那一粒瓜子肉,放进嘴里,细细嚼起来,眼睛却跟着明肆的手转过来转过去。
“是不是自己前世太倒霉了,所以这一回就送了这么一个十全十美的男朋友来?”
楚天歌面上享受不已,心里却千头万绪,这其中,有自我嘲讽,也有不信,还有庆幸。
“明肆,你到底喜欢我哪里?”这话早就想问了,可楚天歌一直憋着没问,她自问除了皮肤傲人以外,真没多少值得说道的优点。
或许是没想到楚天歌会问这个问题,明肆抬头看了楚天歌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仍旧低了头仔细去取瓜子肉,道:“哪里都喜欢。”
说了其实等于没说,如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楚天歌也不能免俗,高兴得不得了,心里甜蜜蜜的,脸也微微发烫。
“说谎,我又不漂亮,脾气也不好,连饭也不会做……”
楚天歌数着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越数越多,心里不禁有些沮丧,貌似自己不是一般的差啊。
“胡说,”明肆及时的打断了楚天歌的自我否定,道:“你很漂亮。”
明肆说这话时,很认真很认真,楚天歌差不多就信了这话,仍旧羞红了脸,低声嘟嚷了一句,“油嘴滑舌。”
两人离得近,这话明肆自然听见了,顿时哭笑不得,仍旧接着说:“不要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其实你很好,只是你自己没发现罢了。”
不得不说,这话很受用,楚天歌虽不以为然,仍旧放进了心里。
“能不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就是高考以前,我和你的事。”忽然很想知道之前的事,明肆对自己的好,楚天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这好,却又如空中楼阁一般,美是美,就是让人不敢放心,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每每从甜蜜中醒过神,总要患得患失好半天。就在方才,也许的明肆的认真,也许是明肆眼里的柔情,也许……也许还有别的,就这么触动了楚天歌的心神,她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一点弯也没有拐。
“以前?”明肆搁了手里的瓜子,褪了一次性的手套,方才抬头看向楚天歌,把手伸向楚天歌,楚天歌略迟疑了一下,方才伸出手,放进明肆手里,明肆握着楚天歌的手,拉着楚天歌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明肆只是轻轻地揽着楚天歌,并没有别的动作。
“我不是忘记了么?”楚天歌有些心虚,在别人面前,她悠游自如,只有在明肆面前,她总会心虚,明肆待她愈好,她便愈是心虚。在父母家人朋友面前,她楚天歌就是楚天歌,可只有在明肆面前,楚天歌既是楚天歌,也不是楚天歌。而明肆,到底是喜欢这个从后世来的楚天歌,还是从前的那个楚天歌呢?
楚天歌说着,不自觉地往外挪了挪。
明肆愣了一下,随即手臂用力,直接就把楚天歌揽进了怀里。楚天歌的身子僵硬了片刻,才放松了轻轻靠进明肆怀里。
明肆似无所觉,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当然,明肆没有指着楚天歌回答,问完,就接着说道:“那时候你才四岁,感冒了发烧,阿姨送你来我家里看病,我爸问你是打针还是吃药,你想都不想,就说吃药。”
其实,明肆没有说实话,他第一次见楚天歌,还是在楚天歌几个月的时候,也是病了去他家里打针。那个时候,他也才刚刚两岁。
有几个人还能记得自己两岁时候的事?所以,明肆下意识地隐瞒了。
话出了口,明肆才发觉自己说了谎,有心改口,又一想,何必多此一举?难道隐瞒了这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对楚天歌的心就不真了么?
明肆说着,似又回到了那一日,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子,小声却又坚定地说:“吃药。”
白嫩嫩的脸儿,细细的柳叶眉,黑亮的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儿,不知别人怎么想,反正明肆看着时,就爱到了心里。
那个时候的楚天歌,虽然也乖巧听话,说话细声细气,却也很活泼。
上学后,也每日和同班的同学踢毽子、跳绳、抓石子儿、跳格。每日疯玩,却又记得按时回家做饭。
长大后,性子就越来越沉静。
他有意的接触,楚天歌才待他和别人不相同,直到他上了大学,才挑明自己的心意。楚天歌单纯得如一张白纸,哪里是明肆的对手,稀里糊涂的就和明肆好上了。万幸的是,楚天歌一根筋,倒也没因此影响了学业,反而能更光明正大的接受明肆的指导,成绩反而更上一层楼。
进入高三,便和明肆约定,也考到上京去。
明明是自己的事,楚天歌却像听故事似的,越听越郁闷,怎么这么像养成。待听得明肆就用一句话就骗了自己去,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
“你太可恶了,”说了,楚天歌仍旧有些不甘,也有些不信,不知明肆是不是故意逗自己的,就揪了明肆的耳朵,故作恶狠狠的模样,道:“说实话,别欺负我不记得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想起来了。”
手上也没有停,轻轻地转了四十五度。
可以说,楚父楚母都没有明肆了解楚天歌。楚天歌这个人,一旦接受了谁,便会对谁掏心掏肺的好,心肠也软。
知道楚天歌根本就舍不得用力,明肆根本就不担心,连做个样子都没有,笑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丽姝,我们之间的事,她都知道。”
说起这个,楚天歌更郁闷。明明是她的私密事,竟然她不清楚,一个外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楚天歌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也放开了明肆的耳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直接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拿了他刚才用过的手套就要往手上套。
明肆笑着伸手拉住楚天歌的手腕,很轻易的便掰开了楚天歌的手,拿回手套,道:“还是我来吧。”
楚天歌白了明肆一眼,便转过身去看电视。
她是想起了明丽姝心里不太舒服,又不是真生明肆的气。这些事儿,楚天歌还是分得清的。
“怎么了?和丽姝闹矛盾了?”若论对楚天歌的了解,楚父楚母只怕也比不过明肆。见楚天歌不高兴了,明肆只觉地认为和明丽姝有关。
“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还闹矛盾呢?”楚天歌正调着频道,听言,回头给了明肆一个白眼,仍旧回过头去换着频道,一边说:“你忘了,我忘了许多事。我哪里敢和她亲近,而且,”说到这里,楚天歌叹了一口气,只要一想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付诸流水,仍旧有些惋惜,“也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楚天歌想到和明丽姝走到这一步,就心里发寒,心情自然不可能愉快起来。明肆则以为楚天歌是在担心忘记某些事情的事被别人发觉,才有意远着明丽姝。一时后悔自己没想到这一层,还几次让楚天歌和明丽姝亲近,令她为难;又高兴楚天歌的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可见自己在楚天歌心里,毕竟还是不同于别的人。
想着,明肆起身坐到了楚天歌身旁,伸出手,就看见手上油汪汪的手套,又缩了回来,说:“是我没有考虑到,让你为难了。”
这样一来,楚天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明肆却当了真。
“我又没怪你。”
见楚天歌别扭,明肆笑了笑,继续剥瓜子。
其实楚天歌心里也不平静,方才重温了一遍明肆说的事儿,就又想起明肆口中所说的第一次见面的事儿。
就如明肆一直防备的一样,有几个人还能记得自己两岁时候的事,可又有几个人能清晰地记得自己六岁时遇到的一件极平常的小事儿呢?
明肆家里是开诊所的,几乎每天都要接待感冒发烧的小孩子,也都会遇到是吃药还是打针的事,怎么明肆不记得别人,偏偏就记住了自己呢?还记得那样清楚,连是什么病,说了什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除非,明肆和自己一样,那个六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而且还特意地留意着楚天歌,这样才解释得通?
若明肆真和自己是一样的,那么,明肆待自己这样好,又从小就关注,只能说明,在明肆的前一世里,两人就关系不同一般。这样,问题就来了。
楚天歌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前一世,她和明肆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那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假设现在所处的时候是第三位面,自己的前一世所处的是第二位面,那么,明肆的前一世所处的是第一位面。也许,可能,在那个第三位面,明肆和自己是一对相爱的人。
话到了嘴边,楚天歌终究没问出来。她想,不管是第二位面的相识不相交,还是第一位面的相知相许,其实和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知道了如何,不知道了又如何。
楚天歌终究还是做了鸵鸟,不敢去触碰那些未知的东西。
那一面,明肆也在想这个问题。自上半年五月楚天歌过来京大报名,明肆就已经有所怀疑。先是高考后莫名其妙的失忆,以及后来楚家忽然发达,去年买房,到今年五月四凤的开张,还有报考精算师的事,这些事儿,每一件,都透着蹊跷。
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是他认识的楚天歌能做出来的事儿。可这些事,偏偏就是楚天歌做的。而且,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
不过,这样说也不完全对。这一世,高考之前的楚天歌确实不可能做到,但是,若是自己前世里的那个楚天歌,就一定可以做到。
但是,若真是前世里的楚天歌回来了,那也该认识自己啊。
明肆也想过,会不会楚天歌因为前世的事生自己的气,所以装作不认识自己。这个可能,连明肆自己也无法认同。若是生气,楚天歌根本就不会理会自己,更不会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而且,当时,楚天歌确实是认识自己的,只是很陌生,就像前一世之前的那三十多年一样,认识,但没任何的交集。
可怜明肆一个男生,本身就不爱看小说,前世时又是做计算机编程的工作,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根本就没时间看小说,哪里知道穿越重生等这些玄之又玄的事儿。
自身的这一番际遇,明肆也只敢死死地藏在心里,也只有在初见楚天歌时冒了个头,而去试探了一下。
还记得那会儿,见楚天歌完全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时,庆幸多过于失望。那些不幸的事,他一个人记得就行。楚天歌么?她只负责快乐,代替他再过一个童年、少年。而他,则会一直守着她,维护这份幸福。
当楚天歌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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