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在理。”明肆哈哈笑了起来。
楚天歌就有些郁闷了,感情这人是故意逗自己玩呢。连白眼都懒得给他,歪着头看起上京的夜景来。
上京的夜景,真的很漂亮,双江市根本没法与之相比。霓虹灯闪耀在每一个地方,楚天歌甚至想,恐怕下水道里都装饰上了。
衣角被扯了几下,楚天歌回过头来,就见明肆的手撑在面前,手心里放着一颗蜜桔,青中带了些黄,皮光滑得像镜子,霓虹灯照过来,都有些反光。
“吃饭的时候,酒店送的。”
“一人一个?”不是送水果拼盘么,怎么也有这样送的?又不划算又不好看。
“是的,今年刚上来的。我们常去那一家吃饭,就送了我们一篮子,我拿了两个,出门的时候吃了一个,有些酸。”
“挺有意思的。”桔子在明肆的手心里放了会儿,竟然都暖了,温温的,一点也不凉。
经常去吃饭的地方,应该离学校不远。上京大学和京师大之间还是有点距离的,只学校占地不太规则,京师大的一角和上京大学的某个一角隔了也就两条街,据说饭店林立。若是在那里吃饭,说是在上京大学附近吃饭也可以,说是在京师大这边吃饭也说得过去。
不知是明肆说谎了还是他根本吃不了一点儿酸,这蜜桔在楚天歌吃来,还是稍嫌甜得一点,酸味却一点都没有。吃了小半个,楚天歌就放下了。
“不够酸?”明肆挑了挑眉。
楚天歌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却说不出话来。她爱酸的这个毛病,从高中起,就总被人拿来取笑。
当下就撕了一瓣递到他嘴边,哼哼道:“你味觉有毛病,明明这么甜,一点酸味都没有。”
明肆大喜过望,偷眼瞧了楚天歌一眼,见她仍旧气鼓鼓的,恐怕都不明白自己的举动有多亲密,与她往日的行径决然不同,不禁又有些失望。却又实在舍不得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当下也不敢犹豫,连忙张嘴咬住桔瓣,哪里还尝得出滋味来,满心满口的如吃了蜜一样甜。
“是比我吃的那一个甜。”这个时候,亏他还记得为自己辩解。
“等会儿回去买柚子吃吧,沙糖桔也好。”
“好。”
太冲动了,楚天歌后悔了半天,却愣是没让明肆看出来。楚天歌就是有这个装傻充愣的本事,从小她就会,觉得不适合她听的,她就会装作听不懂,别人就不会理会她。
“明天我们班出去野炊,要不要过去玩?”
“是带吃的过去还是过去做?”
“过去做,有点远,我们开车过去,那边有专门出租的灶和烤炉,炊具我们自己带。”
“烤肉吃?”
“嗯,”明肆点了点头,说:“愿意炒菜也行,反正东西都带着,肉啊鱼什么的我们自己带过去,蔬菜就过去买,那边可以直接去菜地里摘菜,比我们带过去的要新鲜。”
“真不错,我过去好么?会不会不太方便?”楚天歌有些心动。
“没事,我们每年都要出去玩几次,也不都是班上的同学,有别的系的,也有外校的,也有家里的亲戚朋友,一起也热闹些。”
去超市里买柚子,楚天歌又去选了好多零食,预备第二天带过去,明肆拿了钱包要付钱,楚天歌坚持自己付了。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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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路上还没什么人,一群人就聚在了上京大学大门口。楚天歌没有下车,隔着窗户瞧着外面一共停了五辆车。不愧是首都,不管是有权的还是有钱的,都比别处多,不过是一群学生出去玩,也能开上几辆车。想当初在云城师范时,出去郊游都是骑自行车。
其实真论好玩,还真是骑自行车比较好玩,不过上京恐怕也不允许骑车带人吧。
不多会儿,大概是商量好了,明肆领着两男一女回来,其中一个男生和那个女生应该是情侣,都很热情地和楚天歌打招呼。
出了城,又行了一段路,眼前的景色就变了,不再是钢筋水凝土的建筑,先是成片成片的果树林,上面硕果累累,再往前走,满是一畦畦的菜地,菜园子旁边起了一排红砖瓦房,猛然看见,有种回到九十年代老家的错觉。
“真难得,上京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你们可真会找。”楚天歌还想着前面的果树林子呢,那石榴有那么多那么大,压得枝条都快垂到了地上。虽然不怎么喜欢吃那东西,但是那样丰收的景象,只是看着,人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上京郊外这样的地方也有几处,也是别人带过来的,那几个也去过,秋天的话,这一个地方最好玩,等会儿咱们先去果园那边摘石榴,这里的石榴很有名,从来都不外卖,都是过来玩的人去园里摘。”见楚天歌高兴,明肆的心情也十分好。
“不要钱么?”
后面不知是谁,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楚天歌回头很无辜地看着那男生,那男生立马收声,撇过脸去,仍旧笑个不住,双肩一耸一耸的。
“那我们今天来就一个石榴都看不见了,门口有秤。”明肆也是满脸掩不住的笑意。
“我又没来过,问问都不成啊?”楚天歌问了才想起这话问得蠢,可是有这么好笑么?一个两个的都笑成这样。其实她并不这个意思,她以为果树林和菜地这边是一家,进来就会交一些费用,进果林的钱都是一并包了的,至于摘多少果子,楚天歌也没想到能任意,不然真像明肆说的,恐怕今天一个石榴娃都看不见了,自然也是有定数的,只是她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成。”不过这话说得心不诚,脸上的笑容不但没减,反而比刚才笑得还要厉害。
楚天歌这会儿脸皮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厚了起来,被人这样笑话,竟然也不脸红,只是很郁闷。
车还没停稳,明珠就迎了过来,和她站在一起的,仍旧是毕淑敏。站着等明肆去车位停了车,才笑着走上前,看见楚天歌,脸上的懊恼后悔之色一闪而逝,脸上却笑得更加明媚,“天歌也来了。”
“嗯,”楚天歌也笑脸打招呼,“刚才在校门口怎么没看见你们?”
明珠正后悔呢,若是知道楚天歌会过来,她肯定就会先去学校,然后再一起过来的。
“我们是直接从家里过来的。”明珠不愿意说,毕淑敏看了明珠一眼,就笑着解释了。
“他们都过去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明珠说着,就往明肆身边走来。
不想明肆似乎没看见一样,转过身子却是握住了楚天歌的胳膊,说:“我们过去吧,说好的上午去果园,只怕他们都过去了。”
见楚天歌没穿外套,又开了车门去拿,“带着吧,有备无患。”
当着这两个女孩的面,尤其其中一个还暗恋着明肆,楚天歌尴尬不已,连忙扯过衣服走到毕淑敏身边挽了她的胳膊就走。
走了两步,才回过头说:“我们先过去了啊,你们也快点。”说完,脚下的步子却更快了一些,不多会儿,就走远了,看着,倒像是逃。
明肆的脸就黑了,明珠又不蠢,看他脸色忽然大变,豁然明白,原来他真的是爱上了那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子,并不是她自以为的是为了婉转地拒绝自己,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挫败。她不太能接受,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这样平凡的人,而且是一个一直都不曾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快走吧,他们只怕都等急了。”明肆走了十几米远,身后却一直没有脚步声,猜到明珠没有跟上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并没有预料中的欣喜,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难过,心放了回去,却又提了一点起来。他和她是没有缘分的,但是总还是同学,就停下转身喊了一声。
明珠正想着,忽然听见明肆喊她,心里又一喜,抬头看去,正见明肆已经启步往前走,似乎连头也未曾回过。这喜悦的芽还未出土,便已经死去了,倒还不如买来就是颗死的。
楚天歌和毕淑敏处得挺好,两个人一路说着天气,说着果树,说着今天的野炊,有些像交往了许久的朋友一样。
看见明肆过来,楚天歌还是有些惊讶的。
“等会儿我给你们做劳力。”明肆没事儿人一样,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楚天歌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明珠。她没敢问,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再面对着明肆,就有些心虚。他说的话,就不敢拒绝。
“好啊,我们两个正好缺一个劳力。”
有毕淑敏在,应该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总是不如人意。楚天歌这话刚落地,毕淑敏就礼貌地拒绝了。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明珠怕是找我呢。”
说完,人就跑了,楚天歌想挽留,但是理由还没想出来,人家已经走远了。
“想去摘什么?这边有好几个果园,都正是成熟的季节。这里的葡萄很好吃,长得也很大。”明肆似乎根本就没看见楚天歌的尴尬,也许他本就是故意的。
“好。”其实她想去摘石榴,却就是说不出口。
明肆也不等别人,回身打了个招呼,就往一条岔路走去,楚天歌连忙跟上。明肆走得很快,楚天歌走一段,小跑几步才能跟上,几次想要喊住他,到嘴边却又喊不出来。
明肆忽然就停下了,楚天歌走得专心,速度又快,差一点就撞了上去。明肆慌忙扶住她,见她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忽然就后悔起来。
“对不起,”看着不远处有一个椅子,就说:“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出了汗很容易感冒的。”
明肆的态度一软下来,楚天歌就似能感应到一样,不等她自己反映过来,嚣张的因子自然而然就传到了神经末梢。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赶着投胎。”没好气地白了明肆一眼,不过也没有反对。
幸好没起风,不然出了一身的汗,再经风一吹,真的又要感冒了。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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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点钟的时候,气温就升起来了,坐了不到一刻钟,身上的汗就干了。明肆的同学已经三三两两的都过去了,每经过这里,都要往明肆和楚天歌这边看一眼,打招呼的声音都格外的响亮,似乎总是有些别的意味。
楚天歌哪里还坐得下去,提了两遍,明肆均是不同意,第三次时,楚天歌根本就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也不说话,直接起身就往路上走去。明肆恐怕也知道是到了楚天歌的底线,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就跟了上去。
葡萄园四周有一道三米宽的水沟,也不知是原本就有的还是特意挖的,不过作为天然的屏障真的很不错。入口是一个木制的拱桥,精巧漂亮,楚天歌把栏杆上的花纹细细看了一遍才去门口。
明肆已经付了押金领了一辆像超市一样的小型购物车,正等着她。一边和一个中年妇女正聊天,看见楚天歌过来,那妇人就笑着问:“喜欢这桥?”
楚天歌猜到她是老板娘,自家的东西有人喜欢总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就点了点头,说:“是的,做得可真漂亮,花纹刻得那么好,雕花的师傅手艺真是不错。”
那妇人更加高兴起来,说:“夸奖了,是我们自家做的,见不得人。祖传下来的手艺,他又学得不精,挣不了钱,现在种葡萄,这手艺舍不得丢下,自己雕着好玩,我原先还说一个栏杆也值得花这样大的功夫,没想到来我这里的人都喜欢。”
“原来是祖传的手艺?怪道这样好了,丢了确实可惜,反正种葡萄也有闲的时候,闲着也是白闲着。”
妇人明显很赞同这话,笑得眼睛都没了,却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嗔道:“哪里有个闲的时候?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谁让他好这个,总不好拦着不是,”她也知趣,并不一味拦着楚天歌说话,一边说话一边让了两人进门,又说:“我家里还有些雕花的小玩意,回头你看看,有喜欢的我送你。”
这话果然来了。
“好啊,我们出来一定看。”楚天歌笑着道了谢。
走远了一些,楚天歌连忙就问:“那桥上的雕花真是老板刻的呀?”
“是的,他也做一些木簪子,小盒子,小摆件,小挂件什么的带着卖,做得挺精致的,基本上来过的人都会买一些回去。”
“那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看看,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好的手艺人,种葡萄倒是可惜了,不过他们也会做生意。”
“行。”
园子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葡萄藤,一眼看去,只看见藤下面挂着的一串串的葡萄,有红有紫,楚天歌立马就忘了雕件的事,立马就冲了过去。长了这么大,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大的葡萄园,更没见过还长在藤上的这么大串的葡萄,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在葡萄下面窜过来窜过去,一会儿说这一串好,一会儿说那一串好。
明肆笑着推着车慢慢地跟着,见楚天歌在哪里停下,就忙递了剪刀过去。楚天歌剪下,他就上前帮着拿到车里放着,要是摇头,他就把剪刀拿回去仍旧放进车里。
等走到深处,又换了另一种小玛瑙一样的葡萄,可爱得要死,楚天歌看着就有些爱不释手。明肆因为要避开柱子,就绕了点路,没有及时递上剪刀,楚天歌摸着葡萄找到上面的蒂时,才记起剪刀,回头去找明肆,就看见车里快要装满了葡萄,明肆竟然还递了剪刀过来,还笑着说:“这一串不错。”
楚天歌的脸轰地红了,接过剪刀,却没有去剪葡萄,讪讪地说:“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摘了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明肆似乎没看见车里的葡萄似的,混不在意地说:“怕什么,总不会浪费了。这一串不错,剪下来吧。”
也许是前世太过于压抑了,即使再喜欢的东西,总能压住自己的性子不去动心。这一世总是会在无意中就放开了,由着性子肆意妄为。
见明肆这么说,豁然开朗,多了就多了吧,索性多摘一些,吃不了就酿酒喝,就像明肆说的,怎么也浪费不了。
明肆也没有想到,他不过说了一句,楚天歌就变本加厉起来,是真的摘了一满车的葡萄。
在门口过称时,把那老板娘都给吓着了。不过她很快就掩住了,客人摘得多,她只有高兴的份,很爽快地把零头都抹了。
“是要送人么?要不要我用盒子给你装起来,不然这么多你拿回去容易压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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