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早就要睡觉了,一直强撑着,这会儿连眼皮子都撑不开了。两人安顿好她,刚出门,就听见楼下传来吵闹声,小姑**声音尤其大。
“我倒要找天歌和肆肆问问,这么大的事,说都不和我说一声。”
楚天歌吓了一跳,和明肆对看一眼,均是无奈。这还真是,两人对叹了一口气,连忙下去。
预备先找许行文问一下事情经过,还没看着许行文,就被小姑妈拉住。
“天歌,肆肆,我把文文交给你们,就是让你们帮我看着他,别让他犯错,你们怎么看着他犯错,不说不拦着,还帮他瞒着我们。”
明肆和楚天歌真是里外不是人,这叫什么事啊。
“您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
大伯已经和许行文问清了事情经过,气腾腾地过来喝止小姑妈。
“你事情弄清楚了没,就在这大吵大闹的?”
大伯这人吧,从前干过校长,训人特有气势,同时也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说一不二。他说什么别人都得听着,连大姑妈和二姑妈在他面前,也只能俯首帖耳。大伯一开口,小姑**气势立马下去了。
但心里还是不服气,抹着眼泪说:“文文好好的工作不做,出来和几个孩子做生意。他年轻,懂个什么,做生意哪里有上班自在,到了时间有钱拿。这是多大的事啊,他们怎么也不拦着。”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拦得住?”大伯比小姑妈更理直气壮,“你做**都管不住自己的儿子,还指望别人管住,”一指许行文,“你问问他,是不是他自己要走的?你问问别人来上京找工作的,人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工作工作安排好了,住的地方也一分钱不花,那么大的房子,我想住还没有呢,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还不是看在你是她姑**份上,不然,她凭什么管你们姓许的人。”
大伯老着脸,小点的孩子都能吓哭,小姑妈心中不服,但却不敢再说什么。
许行文听着,就想起他最近思想上的一些变化,顿时脸上发烫,十分尴尬。
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忘恩负义么?
“妈,这和四哥天歌姐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怕您不同意,才求他们不要告诉您,他们还劝我,要我和您以及爸爸先商个量,就是您和爸爸不同意,也该和您们说一声,以后再慢慢劝,是我没听。”
小姑妈此时哪里听得进,尤其是不愿意听许行文说话,还是和自己作对。
“他们比你大,比你经的事多,怎么还看着你做错事?就算拦不住,难道不该和我说一声?”
大伯立马横眉怒对,“你这说的什么话,管你的事还管错了?”又指着许行文和楚天歌明肆说:“以后他的事,不,他们许家的事,你们再莫插手,别粘在身上下不来,好了是他的,不好就全是你们的。”
几个姑妈也帮着劝,“孩子求上进,这是好事,你何必拦着?还怪到天歌和肆肆头上,真正就太没道理了,你要是这样,以后你们再有什么事,谁还敢沾手?”
小姑妈闹了一场,脾气发出来了,人清醒了些,且也害怕明肆和楚天歌真不管自家,那些好处再和自家无关,顿时气短。加之细想了一番,姐姐哥哥们说的话也在理,实在是她没有道理。
明肆和楚天歌不过是表姐夫和表姐,又不是爹妈,能管多少?许行文的事他们确实不好管,求到他们头上,要他们替他瞒着家里,两人肯定也不好拒绝。仔细一想,他们虽没说,也确实没有骗过他们,只是瞒着。再细一想,只怕许行文出来单干,还找他们借了钱的。
当日继续读书,就是楚天歌出钱出力促成的,若没有读研,许行文绝对没有今日的成就。两人能做到这个份上,确实难得。她还怪他们,也不怪自家大哥骂她了。
想着,自己心里也是愧疚,拉着楚天歌说:“我刚才被文文气糊涂了,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说话不中听,你莫放在心上。”
做长辈的服了软,她一个做晚辈的,还能得理不饶人?连忙表态,还等着人道歉呢?
“没,哪能呢?其实我也没注意听。”
说得都笑起来。
三姑妈就说:“文文也是有本事,一年就做得有声有色,刚我问他,说这半年就挣了十几万,比起你们两个,那可是强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小姑妈又高兴起来。
晚上送走所有人后就想,幸好当时和明肆结婚时没在上京这边办酒席,不然,这多出一家的亲戚来,不知又要多出多少事儿来。
早早地洗了澡,躺在床上不想动弹,明肆坐在她身旁给她捏肩。
“明儿在家歇一天,我过去。”
“用点力,”楚天歌哼哼着,连说话都嫌累,“哪能不去?昨天我晚去了会儿,个个见了我就说,要真一天不去,还不得集体批判啊。”
说着,手伸到后面抓住明肆的手,“好啦,早点睡吧,明天我去不去,你都得去,只怕一天都不得闲,不比上班轻松。”
明肆顺势躺下,伸手把楚天歌捞进怀里。楚天歌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不多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楚天云婚礼结束,两人就直接飞去度蜜月了。
家里的亲戚也于次日返乡。
不过,总有些人空闲时间不好打发不愿意回去,比如大伯。教育局的人本就没什么事,成天到处玩,只是没有钱去好地方玩。现在学校放了假,更是没什么事,好容易来一次上京,又不要他出钱,自然就不想回。
按楚天歌原先的想法,此次楚天云出嫁,就把楚正礼和于莲华留在上京。愿意和他们一起住就一起住,不喜欢就住雅城馨居。
两人年纪也不算小了,关键是几个儿女都不在双江,万一出个什么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但两人在双江过惯了,那边的邻居都处熟了,换个地方什么都不如意,还是想回双江,但还是决定在上京和女儿女婿住一段时间。
送了人回来,就直接拖着行李回楚天歌他们那边。
小汪每日按时过来报道,若是想出去玩,就叫小汪开车送他们出去,不愿意出去,就呆家里玩,看电影,下象棋,或是看书。
史密斯先生介绍了一位好友给明肆,是一位姓李的中年女人。
约好了时间,找了个借口瞒着家里四个老人和明肆一起出来。
见心理医生是楚天歌自己提议的,事到临头了,她心里却没有底,脾气就有些暴躁。
明肆要送她过去,她却害怕他过去,便不让他送,明肆多说了一句,她就发火。
“我又不是没长脚长腿,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楚天歌第一次发火。话刚出口,楚天歌就后悔了。要松口让明肆去又不可能,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明肆连忙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我送你到大门口。”
楚天歌回抱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滴落下来。
“好。”
抹去眼角的泪水,又说:“对不起。”
明肆拍拍她的背,柔声道:“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李医生让楚天歌叫她李姐,两人进行了基本的简单问候之后,楚天歌就主动和她说起她前世的那段经历。只要打听打听,就知道今世的楚天歌绝对不可能有这种经历,因此,楚天歌在叙述时,是假借的朋友之名。
“现在她已经结婚了,而且非常幸福,他丈夫很爱她,但唯一的遗憾是他们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两人又没有任何问题,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怀上。她总怀疑是和那段经历有关,因为那些经历,她心里有心结,打心眼里排斥有孩子这件事,所以才无法怀上。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第二百五十七章
第二百五十七章
当楚天歌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她是帮她的朋友问时,李医生便猜到是楚天歌自己的经历。当人在说谎时,才会反复强调,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从楚天歌进来到现在,她的所作所为,都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心防很重的人。李医生有些头疼,她最怕遇到这样的病人,她只会让你知道她愿意让你知道的,她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根本不和医生配合。
“我并没有遇到这样的案例,但这并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
也许楚天歌从来都没有期待李医生会肯定她的猜测,她所求,不过“可能”二字。听言,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那她该怎么办?或者说,我怎么才能帮到她?”
“若是可以,最好叫她抽个空来我这里一趟,或者我们在外面约个地方见个面,我们一起聊聊。”
“她不愿意见心理医生,您也知道我们国家的国情,很多人都……”楚天歌心里一紧,根本不必多想,这理由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说得她自己都以为她真有这么一个朋友。
“我也是瞒着她来见您的,要是她知道了,说不定会和我翻脸呢。您看,能不能由我做这个中间人?您告诉我怎么做。”
“这样啊。”李医生表示理解,犹豫了一下,仍旧摇头。
“虽然我很想帮您这位朋友,每个个体都不一样,你最好还是让她见我一面。”
“谢谢您,那打扰您了,您忙,我就先走了。”楚天歌问了才想起,她见李医生的目的已经达到,根本就没有再见的必要。也没有必要为子虚乌有的朋友在这里和李医生纠缠,说着就起身。
“楚老师,我现在也没事,您若是有时间就陪我坐会儿。”李医生还想做一次努力。
楚天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可真蠢,虽然她说是替朋友问的,但李医生肯定不这么想。她心里她才是她的病人,那么她肯定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套了。但她自己一直都说是替朋友问的,那么李医生应该是想让她说实话。
她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好,和她聊聊也是好的。
“我也没事。”想着,就又坐下来,她着几天一直想的是如何说这事,不露出破绽,别的什么也没想。她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着该说的说完了,就无话可说。
“您认识史密斯先生?”李医生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认识,是我先生认识,就是他介绍的您,说您经验非常丰富,你们认识?”
这完全是一句废话,不认识能介绍么?但对于无话可说的楚天歌来说,这表明她正在努力与之交流。
但这并不能让李医生高兴,愿意交流并不是说楚天歌放下了心防,相反,这表明她已经明白她是患者,心防反而更重了。
“嗯,我们认识多年了,他帮了我很多,可以说,他是我的老师,我们时常交流。”
“你们这不是泄露病人的隐私么?”这话再一次印证了楚天歌是个心防很重的人,她不太容易相信人。所以在听到“交流”二字时,想到的是泄密,因为她不相信她。
“当然不能,这是每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楚天歌盯着她,李医生觉得压力很大。
李医生没解释,但楚天歌已经想明白,脸瞬间红了。
“不好意思。”
李医生也笑起来,摇头道:“没事。”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你和您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说着,楚天歌到,李医生既然猜到自己所说的那个朋友其实就她自己本人,问这话无非应该是探知她那段经历发生在什么时候。因为看破李医生的想法,楚天歌很高兴,忽心生恶趣味,索性一并告诉她,只是不知李医生会作何感想。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上高中后才分开。我这人很糊涂,对感情这些事反应很慢,一直懵懵懂懂的。我们是农村人,您也知道的,农村人要想出人头地,就是读好书,考个好大学,以后找歌好工作。我那时真的很信这话,什么事都不理会,一心学习。我高二他大一那年,他和我表明心意,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到今天,我都想不起来我是怎么答应他的,好像根本就没答应。这么些年以来,虽说也发生了不少事,但我们之间从来没出过问题,说实话,几乎连吵架都没有。我妹妹总说我们两人一点也不像谈恋爱,一点激情都没有,像老夫老妻。”
这是说,她和明肆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极好,根本容不下外人,楚天歌本人也就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经历。
李医生非常想把面前笑意盈盈的女人一脚踢出去,太恶劣了,怎么有这么恶劣的人。她才刚开个头,她就什么都说了,这让她的工作怎么进行下去。要是多有一个这样的病人,她还要不要活了。
“你们感情可真好。”
自然是一无所获。
等楚天歌一走,李医生立马拨通了明肆的电话。
明肆一个上午都担心着楚天歌,也是一直等着电话。电话铃一响,立马就抓起来。
“天歌,怎么样?”
“是我,她刚走。”
“李医生,您好,您好,”明肆讪讪的,又问:“她怎么样?”
“我帮不了她,她很清楚怎么和我说话,我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楚天歌的心结是因前世之事,没有结果是必然的,明肆早已预料到。他支持楚天歌见心理医生,只是让她解惑罢了,免得在心里自苦。
李医生迟疑了一下,又说:“她不相信我,照今天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很难取得进展。所以,我建议催眠,她目前这种情况,恐怕只有这个法子才能帮得到她。”
开玩笑,哪能催眠,要是李医生不小心问到,或者是楚天歌不小心说出来,那不是完蛋了。明肆想也不想,立马拒绝。
“我不同意。”
李医生不太理解,这是目前唯一能帮到楚天歌的法子,明肆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无论是第一次联系,还是刚才,明肆的表现都表明他很在意楚天歌。
“为什么?”
真实的理由他如何能说,明肆不知说什么才好。
半响听不到回应,李医生也知道自己问得唐突了,又说:“没事,我再试试,毕竟这才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多见见,她和我熟悉应该会好些。”
但楚天歌却不敢再见她,这是李医生所没料到的。
挂了电话,楚天歌仍旧没打过来,明肆想她可能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却又不放心,犹豫了会儿,仍旧打了过去。
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