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
“我去最合适,我是女子,他们不易瞧起,反而更容易行事。”辰年将那桌上的地图卷起,重新放回到书柜上,淡淡说道:“再说,有封君扬在那里,薛盛英不见得敢把我怎样。”
崔习闻言皱眉,问道:“你要借封君扬的势。”
“有何不可。”辰年回头看他,微微扬眉:“他能算计我的名,我为何不能借他的势。”
第69章重返青州
崔习答不上來,只得苦笑了一下,道:“洠裁床豢伞!
辰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洠拢倚闹杏惺惆镂野才乓幌拢袅礁鑫韧椎娜耍丶遣坏米呗┝朔缟!
崔习一一点头应下,送了辰年出门。
时值深秋,山间的夜晚已是有些寒冷,辰年一路慢慢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朝阳子的住处,朝阳子屋门大敞着,人正在灯下整理医案,听见门外脚步声,抬眼瞧了一眼,见是辰年,便就又低下头去,口中却是问道:“今儿怎么有空往我这里來了。”
辰年笑笑,迈进门來,问道:“道长可有什么吃的,我晚饭还洠С裕鏊懒恕!
朝阳子头也未抬,只用笔尖点了点那边桌子,辰年过去,从桌上的碟子里拈了一块桂花糕,三两口塞进嘴里,手里又拿了一块吃着,这才往朝阳子书案旁凑过來,问道:“道长写什么呢?”
她扫了两眼,认出那是医案,便就又问道:“寨子里闹病的人多吗?”
“还好。”朝阳子答道,随即又不耐烦地叫:“离我书案远一点,别把点心渣子掉我案上。”
辰年嘿嘿笑了一声,将手中点心塞进嘴里,又“啪啪”地拍了拍手掌,意犹未尽地叹道:“道长脾气虽然不好,可人缘却是不差,眼下寨子里也就在您这里还能吃到块点心。”
朝阳子闻言撩着眼皮瞥了她一眼,道:“我瞧着你这阵子脾气也是好了许多,还一直跟着那老和尚静坐打禅。”他说着将毛笔搁到笔架,又指使辰年:“去搬凳子过來。”
辰年忙去搬了一个圆凳放到书案旁,不用朝阳子再吩咐,坐下來把手腕伸到朝阳子面前,朝阳子手指搭上去,凝神诊了片刻,面上不觉露出些满意之色,道:“不错,那老和尚倒是有些本事,只是不知为何你师父那里不大管用,我瞧着她整日吃斋念佛,都恨不得要落发出家了,内息却依旧是强横难控。”
辰年收回手,道:“我也劝过师父,叫她不要太执着于练成神功,不过心结之事,只有自解,旁人瞧着,再着急也是洠в谩!
朝阳子缓缓点头,叹道:“她那个脾气,争强好斗,几十年都这样了,一时半刻改不过來,算了,随她去吧。”
辰年默了一会儿,忽地说道:“道长,我要去冀州。”
朝阳子有些诧异,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算计,给这山里的灾民算计条活路出來。”辰年低下头,玩自己的指尖,慢慢说道:“道长,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洠У祝俏沂钦庹拥拇蟮奔遥蠡锒蓟箍醋盼遥缸盼遥还芪矣械讻'底,都得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步往前走。”
朝阳子看她片刻,沉声道:“那就往前走,有用得到我的,尽管开口。”
“真的。”辰年抬脸看着朝阳子,笑道:“那能易容的人皮面具,道长先给來几张。”
朝阳子见她这般嬉皮笑脸,气得直想拿案上的医书砸她,气恼道:“洠в校胍幕埃憧瓷纤牧沉耍酪志腿ジ惆!
辰年打了个寒战,扯着嘴角干笑笑:“那还是算了。”
朝阳子瞪她两眼,不过却还是教了她几招可以遮掩相貌的法子,又摸出两个小瓷瓶给她,道:“系红绳的那瓶是**,无色无味,莫说吃了,只要滴在烛火上几滴,都能把人撂平了,再厉害的武功,十二个时辰之内都不得动弹一下,另外一个是解药。”
辰年知道这是好东西,忙宝贝地揣进了怀里,又涎着脸笑问道:“还有别的吗?也一并给了我吧,我可是为了大伙去拼命,道长莫要小气。”
朝阳子又忍不住向她瞪眼,道:“有,还有一沾就死的毒药,要不要。”
辰年想了想,道:“那个就算了。”话虽这样说着,她却还是在朝阳子这里搜刮了许多丹药,这才出了门,走了两步却又转回身來,扒着门框与朝阳子说道:“道长,我來你这儿,真不是为着算计你东西來的。”
朝阳子气呼呼地问道:“亏得你还洠慵疲阋窃偎慵疲酪一鼓苈湎露髀穑俊
辰年垂下眼帘,轻声道:“道长,你别生气,我在你这里闹一会儿,就觉得心里能暖和一些,等再回身和人斗心眼的时候,心里也就不那么冷。”
她不过一个十**岁的姑娘,却要背起寨子里上万人的生计,朝阳子心里一软,摆手道:“算了,算了,谁还真和你一个小丫头生气。”说着又似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桌边端了那碟子桂花糕來,走过來塞进辰年手中,道:“快些回去吧,莫要想那么多,该担当时担当,该放下时就得放下,真觉得累了,那就撂挑子不干了,道爷带着你云游天下去。”
“哎。”辰年爽快地应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接了那盘子,转身便走了,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朝阳子这才回过些神來,瞧了瞧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眨了眨小眼睛,自言自语道:“好像又上了这丫头的当了……”
九月二十一,辰年带着鲁嵘峰父女偷偷离开虎口岭,三人避过飞龙陉,直接横穿太行山而过,前往冀州,谁知人进了冀州城,才知薛盛显竟不在城中,辰年很是意外,问鲁嵘峰:“消息可准确。”
鲁嵘峰答道:“不会有错,那兄弟是我的生死之交,在冀州城守府待了二十多年,算是老人了,据他说薛盛显五日前就离了冀州,往青州去了。”
“青州。”辰年不觉皱眉:“薛盛显为何会去青州。”
青州在薛盛英手上,这两兄弟一向不对付,薛盛显怎地会跑去青州,难道不怕在被薛盛英扣下了。
鲁嵘峰摇头:“这事他也不知,像是薛盛显暗中去的,并未声张。”
辰年想不明白薛盛显为何要去青州,可事关重大,她夜里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城守府,寻不见薛盛显,又将他书房中的书信军报等物皆都翻了一遍,这才信了薛盛显确实不在冀州。
“大当家,咱们怎么办,是在冀州等着薛盛显,还是去青州寻他。”灵雀问辰年道。
辰年默默思量片刻,道:“我昨夜里翻到一些书信,青州又再向冀州催要粮草,冀州已是在准备调运,若是这些粮草真得落入青州手里,再夺就难了,我估计着薛盛显一时半会儿先回不來,咱们洠奔湓谡饫锏龋蝗缛デ嘀菡宜!
鲁嵘峰听了有些迟疑,道:“去青州,会不会太过冒险。”
灵雀抢先说道:“爹,这有什么冒险的,再说了,洠ё荚勖腔箾'到青州,半路上就遇到薛盛显回來,总好过在这里傻等。”
辰年想了想,道:“郑纶眼下领兵在外,青州只有薛盛英一个,有勇无谋,不足为虑,去也无妨。”
他三人既商议定主意,便就立刻出了冀州往青州而來,又怕与薛盛显错过,特意换了装束打扮,经飞龙陉赶往青州。
因着张怀珉退往新野,离着青州已远,青州城不像之前那般戒备森严,眼下虽不肯放流民入城,但是來往的客商行人只要交足了银子,却是可以进入的,辰年与鲁氏父女三个混入城内,先寻了间不起眼的客栈住下,这才商议如何去寻那薛盛显。
鲁嵘峰道:“不知薛盛显來青州瞒洠髯叛κ⒂ⅲ羰菦'瞒着,倒是好找,若是连薛盛英那里都瞒着呢?这就难找了。”
辰年却是想起一人來,与鲁嵘峰道:“这事好说,只是我不好出面,还得鲁大叔替我跑一趟,你去城守府偷偷寻一个叫邱三的人,就说我來了,叫他來见我一趟。”
“邱三,此人就叫做邱三。”鲁嵘峰不禁问道。
不想这倒是一下子把辰年给问住了,她与邱三认识虽久,却从來都是以邱三相称,还真不知他的大名叫什么:“想來现在不会再叫邱三了,只是我也不知他叫什么。”她思量一下,说道:“你去城守府,就说是小宝的亲戚,有急事要寻邱大人。”
辰年又向鲁嵘峰描述邱三的长相,刚说得几句,灵雀那里却是说道:“我见过他,就是还在清风寨的时候,这人三十來岁,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是不是。”
辰年失笑,想了想邱三那模样,说他个贼眉鼠眼倒是也不算冤枉,便就笑道:“就是他,他曾在清风寨里待过一阵子。”
“那我去寻他。”灵雀道。
辰年点头:“也好,你和鲁大叔一起去,你两个见机行事,安全为重。”
鲁嵘峰与灵雀一起应了,出了客栈去城守府寻邱三,也是凑巧,他两个刚到城守府外,还洠肴巳ゴ埃糜龅郊父鼋炷Q娜似锫泶油饣貋恚槿秆奂猓谎矍萍敝幸蝗顺さ孟该枷秆郏娲突啵窃谇宸缯该娴那袢透呱械溃骸扒翊笕恕!
邱三刚刚下马,听闻有人叫他,下意识地顺声望去,瞧到是个年轻姑娘唤他,不觉有些诧异,又看了灵雀两眼,忽地认出了她,顿时就怔了一怔。
身旁郑纶察觉到邱三的异处,淡淡地望了一眼邱三,又转头看向灵雀那里。
灵雀瞧着邱三洠вΓ陀纸械溃骸扒翊笕耍沂切”Φ墓霉冒。∧患堑昧恕!
邱三暗暗呸了一声,心道老子叫小宝兄弟,你是小宝姑姑,难不成还要大老子一辈了,他正腹诽,却瞥到身边郑纶,一下子反应过來,面上立刻露出些不耐烦之色,与他叹道:“您看看,这又有穷亲戚寻來了,您先进去,待我打发走了他们,这就过去。”
郑纶一言未发,只略略点了点头,带着那另外几人往府中大步走去,邱三瞧他们进了府,这才快步往灵雀与鲁嵘峰处走來,又左右瞧了两眼,见并无人注意,压低声音问道:“您二位怎地來了。”
第七十章贺家十二
灵雀低声答道:“是同谢辰年一起过來的。”
一听这个名字,邱三差点洠Т拥厣洗芷饋恚溃骸八衷谠谇嘀荨!鼻萍槿傅阃罚闹辛⒖探锌嗖坏曜攀衷谠刈肆饺Γ肿跃跏璧乜戳丝此闹埽獠庞肓槿杆档溃骸按舜λ祷安槐悖忝亲≡谀睦铮已暗交嵬低倒ァ!
灵雀便将住处告诉了邱三,邱三嘬了两下腮帮子,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又看到旁边一直严肃不语的鲁嵘峰,咧开嘴角扯出一个干笑,算是打过了招呼,转头小声嘱咐灵雀道:“眼下青州情况复杂,你们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谢姑娘那里,尽量不要出门。”
灵雀点头应下。
邱三临走前又转回身來,道:“小宝姓陈,今年十三,家里只一个瞎眼的老娘了,你们是他远房的表亲,从乡下寻來的,万一有人问起,莫要说露了。”
灵雀不由瞪圆了眼睛:“小宝这么大了。”
邱三也想到了那一声“姑姑”,嘴角不由抽了一抽,无奈道:“洠拢懵懿匪湫∪闯ぴ诒采夏兀俊
他说完再顾不上与他父女两个多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灵雀,转身快步进了城守府,灵雀与父亲不敢在城守府外多做停留,在城内绕了半圈,确认无人跟踪,这才回了客栈。
辰年听闻灵雀自称是小宝的姑姑,不觉也是笑了,道:“小宝好像就叫他三哥的,你给小宝做姑姑,却是长了他一辈了。”
灵雀咋舌,道:“难怪当时他那么个表情,我可不是故意的,回头要与他讲清楚,请他莫要挑礼。”
鲁嵘峰为人沉默,只由着女儿來说,直到灵雀把事情都说完,这才与辰年说道:“大当家,我瞧着城守府里人來人往,有不少将领出入,像是有什么事情。”
“有很多将领。”按理说郑纶领兵在外,自是有许多将领在军中跟随,城守府里不该这么热闹,又思及邱三所说的青州情况复杂,辰年微微凝眉,沉吟道:“这般看,薛盛显來这青州,薛盛英该是知道的,不知这兄弟两个凑在一起,能算计些什么。”
辰年一时想不出,鲁氏父女更是不解,三人索性也不再想,只等着邱三來寻,待到天色快要擦黑的时候,就有一个婆子模样的人來客栈寻小宝的姑姑,灵雀本就与父亲一直在大堂中等着,听见忙就起身走了过去,道:“我就是。”
那婆子细看了她两眼,亲热地有些夸张,叫道:“姑奶奶,可寻到您了,老太太听三爷说您來了,就赶紧叫奴婢过來接您,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呢?一会儿就该宵禁了,您叫身边的丫头赶紧收拾一下行李,咱们这就回府。”
说着就将一个包袱给灵雀递过來,又堆笑道:“姑奶奶别怪奴婢唐突,您请换身衣服,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最喜身边的人穿得鲜艳明快。”
灵雀听得糊里糊涂,给父亲做了一个眼色,叫他在大厅中等着,自己则拎着那包袱回后院去寻辰年。
辰年听她说完,打开那包袱一看,瞧着里面除却一套质地精良女子衣衫,下面还压着一身青衣布裙,她略略一思量,便明白了邱三的安排,与灵雀说道:“快些换了衣服,你扮小姐,我扮侍女。”
灵雀脾气爽快,二话不说便就换了装扮,她两人从后院出來,那婆子忙迎上來,领着她们两人往客栈外走,又瞧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鲁嵘峰,笑着问灵雀道:“姑奶奶,这位可就是陈伯。”
灵雀心思也灵透,闻言点头道:“正是。”
那婆子就笑着向鲁嵘峰福了一福,道:“老太太还问起您呢?说是多亏您一路护着姑奶奶了。”
鲁嵘峰也不知这些人做得是什么戏,就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此事。
那马车就停在门外,那婆子请辰年两个上车,却叫鲁嵘峰到车前与车夫坐在一起,辰年与灵雀两人对望一眼,上了那马车,进去后才发觉车内竟是还藏着一个侍女,身上穿着竟是与辰年一摸一样。
那婆子在后面跟着进來,刚一关上车门,忙就压低声音与辰年说道:“姑娘快些藏起來。”
那侍女已手脚麻利地将车底铺着的毛毡掀开,撤开一扇挡板,露出个刚刚容一人藏身的暗格,辰年问也洠剩憔吞闪讼氯ィ瞧抛佑肽鞘膛狭腔鼗指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