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并未停下,唇径直落在了她的手上,停了片刻才离开,低声道:“谢辰年,我喜欢你。”
辰年不想他会突然向自己表白心迹,纵是之前就已知晓他对自己的情意,可此刻这样面对面的讲出來,她一时仍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由窘迫地涨红了脸。
陆骁低头看她,眼中有犹豫与挣扎,最后却还是说道:“谢辰年,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无法和你说,却又不想撒谎來骗你,你不要再问了。”
他这样坦言相告,辰年心中纵然不喜,却也不好再继续逼问他,便就只点了点头,转回身默默往前走去。陆骁在原地站了站,这才又追了上來,却洠в锌拷辉谏砗蠹覆酱Ω拧
两人一前一后地翻过城墙回到客栈,辰年悄悄地将自己窗子推开,正欲跃进去时,却听得陆骁在身后轻声唤她,低声问:“你生气了?”
辰年回身过去,看他片刻,笑道:“心中是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洠裁矗抑闶怯形阎Γ换嵴娴钠愕摹2灰嘞肓耍煨┗厝ニ伞!
她说完又向着他嫣然一笑,便就跳进了屋内,回身掩上了窗子。陆骁却在她窗外呆呆站了许久,这才转身离去。辰年默默坐在床边,瞧着陆骁的身影从窗子上消失,又静候了片刻,再听不到一丝动静,这才又偷偷起身换过了一身夜行衣,重从那窗中翻出,沿着旧路往城外疾掠而去。
今夜遇到的那个黑衣男人会是什么身份?陆骁对他为何会那般恭谨?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杏林内那女子是不是芸生?可芸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多的疑问压在辰年心头,她必须得再去那杏林一次,瞧一瞧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
城外月色依旧,可辰年此刻却全无了赏景的心思,提了真气一路疾奔至那山坡之下,这才稳住身形,小心地往内探去。这边的杏林比她之前与陆骁去的那处要密了许多,夜风一过,花瓣如雪般簌簌落下,更显出这林内的静谧芬芳。
辰年知晓那黑衣男子身边有高手在,因此十分小心,在杏林内穿行片刻,却不见那些人的踪迹,直到快到湖边时,才隐隐听得人声传來。她精神一振,悄悄往湖边潜去,终于瞧得那湖边垂柳下燃了一处篝火。她怕惊动那些人,不敢太过上前,就见围在火边的正是之前的那些鲜氏人,只是不见之前那个黑衣男子,也找不见女子模样的人在。
辰年正奇怪间,忽听得身后有厉风袭來,她忙回身举刀相抗,勉强架住了那挥落的弯刀。那黑衣男子瞧得自己一击不中,下一刀立刻便又劈落。辰年硬接了几招,察觉此人刀法与陆骁有几分相似之处,心中暗惊,当下换了对策,不再去硬抗他的刀锋,只去与他比快。
篝火边的人都被他们两人的打斗惊动,齐齐围了过來。辰年暗自估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武功,想只要那些人不上手,便是她制不住这黑衣男子,起码从他手中逃脱不是难事,便就故意激他道:“有本事就一个人和我打,以少胜多算什么能耐!”
拓跋垚微微扬眉,他刚才独自一人坐于树顶,将辰年如何隐藏身形潜來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只当是有人前來暗杀他,却不想竟是辰年去而复返。他不觉有些意外,又听她故意用话激他,便就真的冷声喝住了那些随从,不许他们插手。
辰年虽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却见那些人均都停下步子不在上前,便猜他是叫那些人不要过來。她心中暗喜,脚下步法微变,看似是被拓跋垚逼得连连后退,却是在引着他一点点远离那些护卫随从。
第56章针锋相对
辰年这多半年來一直暗中修习五蕴神功,到现在不过才刚刚练至第二层,可武功与之前相较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便是对上陆骁那样的高手,她虽不能取胜,却也可以与之一战。而眼前这男子,刀法虽也凶猛狠厉,可差陆骁却还有些距离,况且在虎口岭时闲來无事,辰年洠儆肼芥缥构校哉饫嗟牡斗ㄒ咽羌煜ぃ椒Ⅲ贫ㄗ约耗苁ご巳耍稚险惺剿浣ハ曰怕遥闹腥词撬亢敛宦摇
拓拔垚不知是计,他为人骄傲,自视甚高,觉得辰年一个年轻女子能有这般功夫已是难得,却不想她是在故意示弱诱敌,莫说是他,便是他那些随从护卫,瞧出辰年身形是个女子,也先存了两分轻视之心,又得拓拔垚吩咐不得上前帮忙,便就真的只是立在那里观看他两人打斗。
辰年脚下一个踉跄,身形又往后连退了几步,拓拔垚唇角微勾,竟是挥刀欺身而上,辰年眼角余光扫一眼那些护卫,估算了一下距离,手中刀锋一转,威力暴涨,刀光顿将拓拔垚全身罩住,招招直指其要害之处。
拓拔垚一时措手不及,竟被辰年长刀逼得有些狼狈,那些护卫瞧到变故,忙纵身來救,可还不及掠到跟前,辰年一招击落拓拔垚手中弯刀,下一刀就将他抵在了树身之上。
“停下,”辰年冷声向众人喝道,“再进一步我就一刀杀了他。”
那些护卫虽听不懂她的话,可却也瞧清了形势,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辰年又看向拓拔垚,与他说道:“拓拔垚,是叫拓拔垚,洠Т戆桑心愕氖窒露纪笸耍说交鸲涯潜呷ァ!
拓拔垚不语,只冷眼盯着她看。
辰年微微一笑,道:“你少装听不懂我的话,我知道你懂汉话。”
拓拔垚这才用鲜氏话吩咐那些护卫道:“都退到火堆那边去。”
鲜氏最重忠诚与服从,拓拔垚此刻虽在辰年刀下,那些护卫却不敢不从他的指令,皆都垂手退向后面。拓拔垚垂眼去看辰年,淡淡问道:“你要如何,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是何人?”
辰年摇头,道:“你既叫拓拔垚,我早晚可以查到你的身份。我且问你,陆骁是什么人?”
拓拔垚不想她去而复返竟是來问此事,漠然地看她一眼,反而讥诮道:“你与陆骁能深夜赏花,竟不知他是何人?”
辰年一听他这话,便知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來,便又道:“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也不强求,你叫刚才与你说话的那个女子出來叫我看一眼,我便放了你。”
拓拔垚不觉皱眉,道:“那是我的侍妾,你见她做什么?”
辰年暗骂放屁,心道若只是你的侍妾,怎敢喊着你的名字说话?她眼珠转了一转,答道:“我要瞧瞧她长得什么模样,陆骁说她是个美人,哼,我倒要比比到底是我长得好看,还是她好看。”
这话中带酸,似孩子一般赌气,倒叫拓拔垚有些错愕,一时不知她是真心如此还是有意做戏。他仔细看了她两眼,覆面的黑巾虽遮了她大半张脸,可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却如寒星般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拓拔垚认真答道:“你更好看一些。”
此话一出,他虽看不到她面容如何,却瞧得她眼睛微微弯了一弯,想來应是在笑,拓拔垚微微一怔,忽地记起她身上流着与他相似的血流,不知怎的,心中竟莫名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可辰年的双眸很快就又圆瞪了起來,手上的刀也加了几分力气,叫道:“谁知你是不是在哄骗我,你叫那女子出來,我要亲眼瞧见了才信,快些,快些,一会儿陆骁就要追來了。”
她这般娇蛮无理,拓拔垚面容虽冷,却显露出几分无奈,道:“好,我叫她出來就是,不过你得先放开我,不然等会儿被陆骁瞧到你用刀迫我,他会生气。”
辰年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你先把人叫來,我就放你。”
拓拔垚就扬声用鲜氏语吩咐了护卫几句,待当中两人应诺离去,他这才又与辰年说道:“我刚才已叫人送了她回去,你若见她,得耐心等一会儿才成。”
辰年心中却道一声不妙,既然那女子不在附近,谁知这人的随从会带个什么人來见她,便是随便领个女子來说是刚才那个,她也无从分辨。辰年抬眼去看拓拔垚,瞧他眼中隐有嘲弄之意,似是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之前一切,不过是有意配合着她在做戏。
她不觉有些恼羞,低声喝道:“拓拔垚,你当我真不敢杀你?”
“你不敢,你杀了我,陆骁定会与你反目成仇,”拓拔垚冷笑,又讥道:“我还当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想却是有勇无谋,冲动好狠,仗着有几分姿色,耍一点小聪明,装娇卖痴,就凭这些,你以为就能糊弄得了我,你还真不配做”他说到一半却是停下了,讥诮一笑,才又继续说道:“做陆骁喜欢的人。”
辰年怒极,双目更像寒星般明亮,自她修习五蕴神功以來,情绪便有些喜怒不定,她自己也有所觉察,平日里总是多加克制,倒还不曾在人前显露,可此刻听拓拔垚这样嘲讽,她只觉心头那把火烧得极旺,竟是如何也压制不下。
她冷笑,道:“拓拔垚,你既看出我冲动好狠,就不敢再用话來激我。”
拓拔垚不语,只扬眉与之相望,竟是丝毫不肯示弱。
辰年说道:“洠Т恚沂遣荒苌蹦悖还仓幌抻诓簧蹦愣眩业挂埔磺疲芥缁岵换嵋蛭铱沉四懔降叮鸵瞾砜澄伊降陡惚ǔ稹!
她刀尖就抵在拓拔垚身前,又笑吟吟地说道:“以前曾有人教过我一句话人既在屋檐下,就要学会低头,今天我就把这句话教给你,不过你这样的蛮人,想必不能懂我们汉人语言的精要,还需我叫你明白这话的意思。”
拓拔垚面色微变,辰年的刀尖已是落下,闪电般在他身前连划几道,每处刀口皆都是长有半尺,刚刚划破皮肉半分,不深不浅,整齐划一,与其是说伤他,不如说是故意折辱他。
拓拔垚那些护卫不想辰年会忽地动手,生怕拓拔垚性命有失,都暴喝一声冲上前來。
辰年急身后退,指间扣住的几枚飞镖同时射出,打向追在最前的那几名护卫,众人被飞镖所阻,身形稍滞,辰年就趁得这片刻功夫,施展静宇轩所授的绝顶轻功,身形飘忽似飞,眨眼间就已是在数丈之外。
瞧着那些护卫追她不上,辰年心中得意,不由长啸一声,转身向林外疾掠出去,就在此时,林中忽又有尖锐的啸声传出,却不是发自人口,而像是利箭破空之声,那声音來得极快,仿佛一瞬间就到了辰年身后,辰年想也不想地往旁侧闪身躲避,那箭尖擦着她的手臂飞过,再向内半分就要穿透她的手臂。
辰年心中大骇,身形未稳,后面的第二箭、第三箭又接踵而至,这一回她躲得更是狼狈,连脸上遮面的黑巾都被那箭风扯落,慌乱中,她回头去看,就见远处一颗杏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不停地弯弓引箭向她射來,丝毫洠в型J值囊馑肌
若是之前尚在林中,她还可寻树木躲避,可此刻她已奔出杏林,四周空无一物,如何避得开这带有雷霆之威的利箭,辰年一连躲了七八支箭,不及喘口气,却又有三箭向她射來,竟是将她的退路皆都封死。
她不能死,她绝不允许自己就死在此处。
辰年瞳孔瞬间收紧,体内真气转到最快,手中长刀奋力击落一支羽箭,同时身子从地上猛然拔起,用脚踏中另一支羽箭,腰身急转,直接用手去抓那第三支箭,利箭入手,只觉掌中被擦得一阵火烫,她却洠в邪肟坛僖桑奔淳陀职延鸺蜃拍鞘鞫ブ酥懒嘶厝ァ
只是那人离得太远,她臂力无法与强弓相较,那箭只到一半便洠Я司⒌溃影肟罩凶孤湎聛恚杉幢阏庋谌嘶故乔频么袅耍适先俗钌形淞Γ萍鼓苋绱似恋乇芄馊Ф崦匕螆惖幕の乐芯故怯腥耸泻茫闶悄鞘鞫ヒ耍膊挥赏A讼聛恚⒃谀抢锞簿泊蛄砍侥辍
辰年杀心已起,又觉与其被人从背后施放暗箭,不如重回林内杀了那拓拔垚,她这样一想,抬眼扫了一下那树顶之人,一咬牙,竟是重又向林内疾掠过去,她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众护卫微微愣怔了一下,这才分作两拨,一拨退回到拓拔垚身边守护,另一些人却是手执弯刀向着辰年扑杀过來。
眼看双方就要杀在一起,林内却忽又闪出一黑衣人來,一连向着那些鲜氏护卫甩出十几枚霹雳弹,四下里爆炸之声频起,林中顿时被呛人的烟雾笼罩,那人冲至辰年身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急声叫道:“快走。”
辰年顾不上多想,随着他一同往外疾奔出去,刚出得杏林,身后利箭又追随而至,辰年恼极,回身便要去杀那箭手,却被身旁那人拉住了,劝道:“快走,烟雾有毒,他射不得几箭。”
果然,那人又只射了两箭便就停了下來,辰年这才作罢,转身忙追着那黑衣人向宣州城方向疾奔而去,只是她刚才为躲避那些羽箭,内力耗费颇大,前面那人速度又是极快,她追得片刻,竟是越落越远,待到宣州城外时,已是彻底不见了那人身影。
此刻天色已是微亮,辰年虽满腹疑惑,却不敢再耽搁,忙翻越城墙赶回客栈,人刚上客栈二楼,却见陆骁从她屋内冲出,迎面撞见她先是一喜,随后又紧张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急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第五十七章他很后悔
辰年发髻微乱,身上黑色夜行衣有几处划破,有些地方隐隐透了血迹出來,显然是与人刚交过手,陆骁低头细看一眼她身上的伤处,看出那是箭伤,不由惊道:“你又回那林子了。”
辰年越过他径直进入自己房内,答道:“去了,不但去了,还和拓拔垚打了一架。”
陆骁微微皱眉,低声问她道:“可受了伤。”
辰年神色轻松,摇头道:“洠拢筒疗频闫ぃ还峭匕螆愐矝'沾了什么便宜去。”她说到此处,嘴角忍不住上扬:“我给他身上划了两个字。”
陆骁惊问道:“你给他身上划了字,用刀。”
“嗯。”辰年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低笑道:“我本來想在他身上划‘王八’两字,半路上又忍下了,改成了‘三土’。”
陆骁愕然地看着辰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來。
辰年看他两眼,慢慢敛了笑容,问他道:“你会不会给他报仇。”
陆骁沉默半晌,却洠в兄苯踊卮鸪侥甑奈暑},只低声说道:“你不该去,很危险。”
辰年闻言就笑了笑,道:“也洠Ф辔O眨侨喝硕疾凰憷骱Γ匕螆惖斗ê湍阌行┫嗨疲弦徽袥'有使完,我就知道了他下一招会是什么,沾很大便宜,只是后來出现了一个箭手,很厉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