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辰年这一掌却是虚招,只是另一掌迅疾扬起,“啪”的一声扇了贺泽一个响亮的耳光,贺泽何曾当众受过这样的羞辱,不觉大怒,一时竟连生死都忘了,只大骂道:“贱人,你,。”
他话未骂完,辰年抬手就又是一个耳光,寒声道:“你骂我一句,我就打你一耳光,我倒要看看,是我先受不住你骂,还是你先受不住我打。”
贺泽的亲卫从四下里扑杀过來,欲要來救贺泽,郑纶见状,便也飞身过船,将剑搭于贺泽肩上,冷声道:“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杀了贺泽。”
众人皆惧郑纶威名,一时均不敢妄动,
贺泽被辰年连扇了两个耳光,不觉惊怒交加,只死死地盯着辰年不语,
辰年却不怕他,抬眼漠然地看贺泽片刻,忽地与郑纶说道:“我觉得他不是要偷袭江南粮仓。”
贺泽闻言,心中不觉一惊,目光微闪,
辰年瞧他神色,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便转头与郑纶说道:“他若真是有意偷袭江南粮仓,不该这般招摇东來,把大伙视线都引到粮仓去,我猜他可能是故意引你出來。”她停了一停,又去瞥了贺泽一眼,忽地问郑纶道:“你营中防备如何,可莫要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郑纶面色微变,寒声问贺泽道:“当真。”
贺泽讥诮一笑,道:“不错,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些,我骑兵已经暗中登岸,再有个一时半刻,就要杀入你的营中。”
郑纶不想自己竟中了贺泽的调虎离山之计,心中极为恼怒,掌中长剑往贺泽颈上一贴,已是起了杀意,
这个时候,江南水军已经将敌船皆都控制住,便是贺泽所在的这艘大船,也被几艘战船用长勾牢牢扯住,那水军偏将命人在两船间搭了木板,大步走过船來,向郑纶禀报道:“郑将军,敌船十艘,皆以被我军制住。”
辰年听得心中一动,与郑纶说道:“你先莫要着急,我有个法子,倒是可以叫他悔不当初。”
她这话引得郑纶与贺泽齐齐看向她,只不过一个是疑惑,另一个却是惊疑,辰年笑了一笑,道:“他既然去偷袭你的军营,咱们就去偷袭他的水寨,反正这里有他贺家水军的战船,不用白不用,不如多装些干柴枯草回去,一把火点了,顺便烧了他的水寨,我倒要看看,洠Я舜丶宜乖趺椿厝ァ!
郑纶还未说话,贺泽已是忍不住咬牙说道:“贺辰年,别忘了,你也姓贺。”
“我不姓贺,我姓谢。”辰年淡淡说道,
贺泽却是冷笑,道:“你当你不认这个姓氏,你身上流的就不是我贺家的血,你就不是我贺家的女儿了吗,你占尽了我贺家的好处,竟还有嘴说自己不姓贺,你若不是姓贺,你当封君扬会这般对你,你若不是姓贺,叔父怎会与他妥协,放弃这宜平。”
“笑话。”辰年不觉发笑,道:“我洠С怨愫丶乙豢诜梗┕愫丶乙患拢艺剂四愫丶沂裁春么Γ庖似椒置魇悄愫丶叶岵幌拢醯厝此党扇玫牧耍劣诜饩镌跹晕遥湍愫丶矣钟惺裁垂叵怠!
贺泽傲然道:“我泰兴水军在此,怎会夺不下这小小的一个宜平,便是放过宜平不取,趁着江南兵力空虚,顺江直下盛都,封君扬拿何挡我,就凭他那江南水军,呵呵,笑话,他封君扬若不是惧我水军,为何要把放你在宜平,又为何叫人把你的身世泄露给叔父,不就是为了叫叔父顾念着你,好把宜平让与他吗。”
辰年微微一怔,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第三十一章事情真相
郑纶那里也听出不对,手中长剑紧贴在贺泽颈下,冷声喝道:“闭嘴,休得胡言。”
辰年面沉如水,伸手钳住郑纶剑尖,“叫他把话说完。”
郑纶剑眉紧皱,看她两眼,道:“他的话你也要信,难道你看不出他这是有意挑拨。”
辰年自是明白贺泽说这话绝非出自善意,可他所说的话对她太过重要,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要把这事弄个清楚,“是真是假,听了才会知道。”她手上用力,将郑纶的剑从贺泽颈侧移开,眼睛直直地看着贺泽,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贺泽说那些话虽是临时起意,却也是洠Т媸裁春眯模痔侥暾獍闼担憔退档溃骸拔宜捣饩锸枪室獍涯惴旁谝似剑媒惺甯腹四钭拍恪!
“不是这一句。”
贺泽想辰年既然不肯认祖归宗,定不愿自己身世泄露,他略一停顿,道:“我说他是故意将你的身世泄露给叔父。”
辰年问道:“有何证据。”
辰年的身世是从鲜氏泄露过來的,说起來,倒算是贺臻自己查访出來的,贺泽哪里有证据能给辰年,不过他也是狡诈之人,闻言只冷冷一笑,说道:“封君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他做事,怎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
辰年道:“既是洠в兄ぞ荩褪强谒滴奁荆饩锸鞘裁慈耍易允侵赡闶鞘裁慈耍乙仓溃鸬那也凰担坏ヂ廴似罚慊乖恫患八!
贺泽听得恼怒,讥道:“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的身世虽是从鲜氏泄露出來,可你不想想,为何早不泄露,晚不泄露,偏偏在他封君扬夺宜平的时候泄露出來,他分明是算计好了时机,才故意将你的身世露给叔父。”
辰年心跳已是加剧,面上却还竭力保持着淡漠,问贺泽道:“你说这消息是从鲜氏泄露出來的。”
“不错。”贺泽点头,道:“叔父一直在派人查找你的下落,只是苦于得不到消息,直到前不久,才有消息从鲜氏慕容部传出,说是一个叫丘穆陵越的人将王女遗孤带回王庭的,叔父这才知晓??”
辰年只听到了“慕容部”这个词,后面的就已听不甚清楚,慕容部,慕容部,陆骁才刚说过,他曾在慕容部看到过易容的樊景云,然后慕容部开始反对立芸生为后,然后义父的身份从慕容部泄出??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这世间哪里來得这样多的巧合,身世突然泄露,辰年不是洠в泄骋桑皇撬≡窳诵湃危≡裣嘈欧饩锼档幕埃煞饩锶丛俅沃刂氐厣攘怂桓龆猓嫠咚夥菪湃问嵌嗝吹挠薮揽尚Γ
辰年面容虽还平静,唇瓣却已是失了颜色,她手指还捏着剑尖,那长剑将她指尖的战栗清晰地传到郑纶手上,叫郑纶心头也不觉微颤,有着丝丝隐痛,却又有着点许卑劣的、难与人言的快意,他现在心中极为矛盾,理智告诉他此刻应出声喝止贺泽,维护封君扬,可另一种心思却又希望贺泽能够把话俱都说出來,好叫辰年知晓实情,
贺泽又道:“不管你认不认贺家,封君扬娶你,都是与咱们贺家联姻,甚至因着叔父对你存着愧疚之情,封君扬娶你比娶芸生更能获益,他就是算准了这点,才会千方百计地将你攥于掌中,好以此牵制叔父,你还真当他是因为宠你爱你,才将你捧在掌心的。”
辰年默默立着,心中并不觉如何疼痛,只似有些发空,她忽地记起了封君扬曾说过不会再骗她,他说过以后会对她好,他还说叫她信他??现在想來,这些话他其实很早之前已说过一遍,那时她就信了,
时隔三年之后,他又这般说,她竟然还是信了他,
贺泽眼中有着毫不遮掩的轻视与嘲弄,辰年看入眼中,脑子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下來,她已是被封君扬当做了傻瓜,不该再被贺泽看成一个笑话,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叫她弯唇向贺泽笑了一笑,说道:“我若全信了你的话,才是真的愚蠢。”
她捏着那剑尖,重新将长剑贴到贺泽的脖颈边上,然后抬眼看向郑纶,从容说道:“现在便是快马回营报信也已是來不及,不如将计就计,用了他这些船回去烧他水寨,只是要抓紧,趁着天亮之前回去,否则怕是容易露馅。”
贺泽万万想不到辰年会是这个反应,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郑纶神色复杂地看了辰年两眼,正思量间,却又有兵士匆匆过船禀报军情,道:“将军,上游又有几艘泰兴战船驶來。”
辰年与郑纶闻言俱都觉得古怪,贺泽那里却是变了面色,片刻之后,为首那船便就入了众人视线,就见那船上灯火甚亮,船头立了一员武将,待到近处才瞧清楚,竟是贺臻,
贺臻那船停在远处,船上军士高举手中灯笼,打出一串灯语,立在郑纶身后的水军偏将看了片刻,与郑纶禀报道:“郑将军,贺臻要过船來。”
郑纶见贺臻敢独自前來,心中隐隐明白过來,转头冷冷看贺泽一眼,问道:“贺十二,今夜之事,是你背着贺臻私下做的吧。”
贺泽紧紧抿唇,咬牙不答,
郑纶吩咐那偏将道:“请他过來。”
那偏将便就从一旁兵士手中拿过一盏风灯,给对方船上传信过去,不过一会儿,贺臻换乘了一艘轻便小船过來,登上了辰年等人所在的船只,他先看了辰年与贺泽一眼,这才沉声与郑纶说道:“郑将军,你大营安稳无事,还请放了小侄。”
郑纶虽猜着贺臻现在不想与封君扬闹翻,可却又怕他使诈,便就说道:“贺将军,我须得等到大营消息才能放了十二公子,还请贺将军见谅。”
贺臻不急不怒,淡淡应道:“好。”
自有郑纶身边亲卫下船登陆,快马加鞭回大营查看情况,郑纶不好叫贺臻一直立于甲板上等着,便邀贺臻叔侄去江南水军的楼船舱中稍候,贺臻并未拒绝,经过辰年身旁时却又停了下來,立在那里默默打量她,
辰年抬眼与他对视,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嘲讽,道:“贺将军,你实不用这般惺惺作态,你我皆都心知肚明,你非慈父,我也绝不是什么孝女。”
贺泽就在一旁,听辰年说出这般的话來,忍不住立时就要出声喝骂,可还不等他开口,辰年的长刀已是“刷”地一声出鞘,逼到他的颈边,她冷眼斜睨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贺十二,你敢骂,我就敢杀,咱们两个比一比,到底是谁的胆子更大一些。”
贺臻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泽儿退下。”
贺泽虽百般恼恨,却也只得往后退了一步,贺臻这才看向辰年,沉声道:“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兄长。”
“我洠У谜獍惚氨晌蕹艿男殖ぃ乙矝'有你这样冷酷算计的父亲。”辰年冷笑,又道:“贺将军,我劝你一句,莫叫令侄再说什么你贺家是为了我才会舍弃宜平,这样的话说出來,非但不能糊弄了别人,反倒显得他愚蠢无比,你为什么不攻宜平,你自己心中最是清楚,不外是与封君扬暂时妥协,各图好处罢了,别把利益权衡后的选择,说成自己的牺牲,洠У媒腥诵啊!
贺臻面色阴沉地看了一眼贺泽,冷声问道:“你都与她说了什么。”
贺泽心中有些发慌,却不敢不答,便道:“我只是想劝她认祖归宗。”
他这样睁着眼说瞎话,惹得辰年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讥道:“好一个认祖归宗。”
贺臻看向辰年,道:“你认祖归宗,于封君扬,于贺家,于你自己,皆都大有好处,我还当你聪慧灵通,不知却这般幼稚,你母亲虽也性子倔强,可洠阏庥薮馈!
辰年盯着他,慢慢问道:“你有何脸來提我的母亲。”
这话问得贺臻哑口无言,却又恼怒异常,他扬手欲去打辰年,可待看到她那张与亡妻极为相似的倔强面庞,心中不觉一痛,那手便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他慢慢地放下了那手掌,闭了闭眼睛,再不看辰年一眼,转身离去,
辰年全因不肯叫贺家人瞧了笑话,这才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眼见贺臻与贺泽等人进了船舱,她不愿与他们共处,又想着上岸去寻陆骁问慕容部之事,便就暗中扯了一下郑纶衣袖,与他说道:“你派条船送我上岸,我要回城。”
郑纶瞥她一眼,却是说道:“你先等一会儿,待等到大营消息,我送你回城。”
辰年闻言不觉皱眉,道:“我这么大个人了,不用你送。”
郑纶微微垂目,道:“你若是再在我手上逃走了,我洠Хㄏ蛲跻淮!
辰年愣了一愣,冷笑道:“莫说我这回洠胱盘樱闶钦娴囊樱阋怖共幌挛遥悴豢吓纱遥医俅闶恰!
她说完,忽地纵身跃向贺臻來时乘坐的小船,反手一刀斩断缆绳,喝令那留在船上的军士开船,不想那几个军士皆都极为硬气,便是辰年拿刀胁迫,竟也不肯开船,辰年见此,只觉谁人都可欺负她,脾气一时上來,索性抓了那几个人俱都扔到大船上,自己去操那小船,不想小船还不曾离开多远,又从大船上飞落一人,
辰年挑眉看向郑纶,问道:“怎么,你又要寻我來打架。”
(PS:抱歉,作者编错号了,有两个二十九章,因此漏贴。现已补上并重新编了一下。)
第三十二章何为毒誓
郑纶却是垂目说道:“我送你上岸。”
辰年有些意外,不禁怔了一怔,郑纶也再未说话,只熟练地操弄那小船,一会儿功夫儿,小船就到了江边,辰年跳到岸上,回身看郑纶,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谢道:“多谢。”
郑纶默了一默,这才问道:“你要去哪里。”
辰年却误会他怕自己跑掉,便就说道:“你放心,便是要走,我也要寻封君扬问个清楚后再走,绝不会叫你受我牵累。”
她说完,便就低着头匆匆离去,
郑纶立在船上,怔怔看她良久,这才撑船离开,待船快到江心,他无意间一次回头,却发现辰年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因距离已远,又是夜间,郑纶并不能瞧清那人面容,只觉那人身材高大挺拔,显然是个年轻男子,与辰年并肩走在一起,不时地侧头去看辰年,似是在说些什么,
郑纶微微眯眼,看得片刻才认出那人竟是陆骁,忽地明白过來辰年之前向他撒了谎,她并不是一人在江边,而是与陆骁在一起,他顿觉又受她骗,心中不由恼恨,手上稍一用力,竟将那船桨手柄捏得粉碎,
却说岸上的辰年与陆骁两个,陆骁瞧辰年面色十分难看,不禁问道:“怎么回事,我瞧船上那人似是贺泽,真是贺家前來偷袭。”
“就是贺泽。”辰年将船上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给陆骁听,待说完这些,她抬眼看了看他,忽地问道:“你可知道我义父的下落。”
陆骁乃是拓拔垚信任之人,自是知道穆展越现在何处,只是此事涉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