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什么意思你?”崔精成被王仲明的话搞糊涂了,难道对方是嫌十万韩元太少了吗?
“你知道我一盘指导棋的收费吗?”王仲明淡然问道。
“,多少?”崔精成心说,多少钱我哪儿知道去。
“人民币,两千起步。合多少韩元你自已去算。”王仲明淡然答道。
“两千,你开什么玩笑?!”崔精成脸色一变——棋手下指导棋不是没有行情标准的,否则这个市场早就乱了套了,虽说各地区依经济发展不同而有所不同,但大体还是有例可循,通常情况下,一对一的面对面教学,包下指导棋以及局后点评,业五棋手三百左右,业六棋手五百,业七棋手则为七百,职业棋手四段以下基本和业六,业七相当,五段至七段是一个槛,大体在八百至一千左右,八段以上是一千二至一千五,九段以上就是一千五起步了。当然,段位只是一个大致的评估标准,真正的行情还和棋手的名气,成绩等等挂钩,一般的九段一盘指导棋可能是一千六,但象孔方那样虽为七段却是排名前六的国内一流高手,其一盘指导棋的收费可能就超过两千。所以,听王仲明说他的指导费竟然是两千起步,崔精成怎么可能相信。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劝你一句,收下五千韩元,然后大家两不相欠,各走各路,ok?”王仲明说道——一盘棋指导棋两千起步,他并不是在吹牛,在没有离开职业棋坛之前,他是拥有十数个世界冠军头衔的世界棋坛第一人,所谓两千起步,其实是有价无市,现实上,有许多有钱的大老板肯出五位数的天价想让他辅导一盘都未必安排的了,没办法,那时他的比赛任务太多,每年光正式比赛就要下**十盘,有时以至在百盘以上,除去节假日,平均每三天就有一场比赛,根本就安排不过来,说这个,他只是想让崔精成知难而退,终究职业彩棋手下彩棋是为了赚钱,成本太高,就会含糊的。
两千,怎么可能,那是职业顶尖棋手的收费标准,说这个数出来,摆明了就是在蒙自已,想欺负自已不懂行情,姥姥!老子是干什么的,能让你给唬着!
想到这儿,崔精成心里反倒有底了,他以为王仲明是不敢和自已对阵,所以拿出一个不可能的数字想吓得他不敢叫阵,就象玩唆哈一样,底牌越差的人往往下注比别人更狠,这种偷鸡的招数是自已早玩儿剩下的了!
“谢了,爷不信那个邪,两千就两千,爷玩的起!”两千人民币大约相当于三十多万韩元,这可是笔大买卖,赢了这一盘,顶得上自已平时一个星期的收入,值!崔精成一挺**,狂傲地叫道。
王仲明悄然皱了皱眉头,他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让事情合平处理,谁想对方不知好歹,放着大道不走,非得要钻死胡同。
“我想你搞错了。”王仲明还想再给对方一个收手的机会,“下指导棋是两千,但要和你下就不是指导棋的问题了,两千至少要翻一倍,否则免谈。”
错误的理解了王仲明皱眉的表情,崔精成还以为对方是没想到自已竟然还敢叫阵,那还有什么好说,当然是要穷追不舍了,“四千,好,没问题,爷今天跟你死磕到底了!”他叫道。
王仲明无话可说了,自已可算是仁之义尽,奈何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架不住人家就喜欢拿脑袋往石头上磕。
“四千干嘛,干脆点,一万,敢不敢?!”
已经有一会儿没说话的廖井丹突然发话了,她是看崔精成这小子太嚣张了,心里是实在气不过,共同的敌人在前,她暂时放下了对王仲明的成见——这个人虽然没有段位证书,但赢董亮,曹英还有崔尚志那都是在正规的场合,正式的比赛中下的,就算有运气的成分,能连赢这三位高手,实力肯定也比面前的这个小子强!
一万?,崔精成这回有点儿含糊了。
韩国工人体力劳动月收入约有两百万韩元,折合**民币约一万二左右,公司文职类新进员工初始工资一般在五十万到一百万韩元左右,换言之,廖井丹提出的这个金额几乎相当于普通韩国人一个月的收入,崔精成这两个月在韩国虽说混的不算太差,但一万人民币对他而言也是相当大的数字。
见崔精成有点儿含糊,廖井丹心中更爽,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敢跟我做对,拿钱砸死你!
打开随身的坤包,从里边取出一本支票,再掏出一支签字笔,在上边潇潇洒洒地写下一串数字,”看清楚了,现金支票,能够当日兑换,钱就在这里,你不是想赌吗?来呀,我到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胆子!“一万块对廖井丹而言不过是零花钱——其实,对于有个亿万富豪老爸的她,脑子里对钱几乎没什么概念,如果能出心头一口气,别说一万,就是十万又怎么样?!
王仲明看了直摇头,心说,这个女人怎么尽干火上浇油的事儿?他倒不是担心廖井丹输不起这些钱,而是担心崔精成真的答应下来——看崔精成的样子,也不象是混得有多好的人,否则的话也不至于靠下彩棋赚钱,凭白无故输掉一万块人民币,搞不好下个月得吃三十天的拉面就泡菜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境界之分
现金支票,拿到银行就能换成钞票,看廖井丹的穿着服饰还有说话的气势,这张支票的真伪应该用不着怀疑。
一万人民币,耳朵里听是一回事儿,真金白银摆在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老话讲,不见兔子不撒鹰,现在钱就摆在那里,崔精成的眼睛是突突放光,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抢在手中,“好,一万就一万,不过我身上人民币不多,用韩元可不能够?”他做的本来就是靠赌棋为生的职业,虽然从没有玩过这么大的手笔,但见钱眼开,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风险不风险。
“韩元,能够,按今天的官方汇率,我要现金,对你这个人的信用我不放心。”廖井丹非常痛快地说道——看对方的样子就不象能开得出现金支票的主,万一耍赖,自已也没时间和这种人耗,所以现金最好,干干脆脆,不拖不欠。
“好,那你等着,我这就去会员机取钱去!说好了,谁都别走,谁走谁就是缩头乌龟!”——一万人民币大约相当于一百八十万韩元,没有多少人会没事儿随身带着那么多现金满世界溜达,怕王仲明他们趁机溜了,崔精成要用话套住这几个人。
“切,你当你是谁!总之,我们在这儿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不到,你就爱干嘛就干嘛去吧。”廖井丹哼道。
话不好听,不过崔精成不在乎这个,这块地方他很熟,最近的自动取款机最多只有步行两三分钟的距离,连去带回,一刻钟绰绰有余,于是他放心地一路小跑离开道场取钱去了。
崔精成暂时离开,屋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周围看热闹的韩国棋迷中有听得懂中国话的人,虽然不是很通晓,但看到廖井丹拿出现金支票,而崔精成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哪儿还猜不到这是要玩儿大的,那崔精成在这附近地区活动了一两个月,这里很多人都和他下过棋,知道他的棋相当厉害,听说有人要和他来场赌注高达一万人民币的赌棋,那还能不兴奋,棋也不下了,一个个交头接耳,等待着精精成回来。
“呵,廖室长,你可真是大手笔呀,一万块钱,说押就押,你就不怕全赔进去吗?”王仲明笑笑——不管怎么说,现在两个人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最最少在外人面前关系不要显得那么僵。
“哼,怎么,你怕了吗?可是你自已说的,你是身价一盘棋两千起步的大高手,不会连这样的小角色都搞不定吧?如果真的搞不定,那就说明我看走了眼,一万块钱只当买个教训,哼哼,一万块钱,能揭开一个骗子的面具,贵是贵了点儿,不过敢值了。”廖井丹冷哼一声,白了王仲明一眼。
呵,看来这盘棋自已还是非赢不能够。崔精成,算你倒霉,为什么非要惹这个女老虎呢?——王仲明心中苦笑,暗自为崔精成叹惜。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崔精成小跑着冲进了道场的大门,见王仲明等人都在,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两沓厚厚的纸钞扔在桌上,“点点吧,一百八十万韩元。”他悄然喘着粗气说道。
廖井丹刚想去点钞票,却被王仲明拦住了,“干嘛?”她扭过头,疑惑地望着王仲明。
“呵,行有行规,这里是正规的棋社,按惯例,这么大金额都要有棋社的参与,由棋社做中人,以确保赌局的公正,公开,公平,当然相应的,赌局结束后获胜方要交给中人一定的金额做为辛苦费。所以,点钱这种事儿不用自已费心。孙部长,请把那个小姑娘叫进来。”王仲明笑笑注释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张张的数钞票,又不是公司的出纳,不觉的丢脸吗?
原来是这样,廖井丹想想也对,赌场都有抽头一说,几千,几万韩元的彩棋就算十抽一也不过几百,几千韩元,棋社嫌麻烦不管能够理解,现在是涉及一百八十万韩元的大赌局,再不提供特地的服务就说不过去了。
那个道场的韩国小姑娘本就在门口站着,听到孙学刚叫她,便进来询问情况,待孙学刚把和崔精成的赌局说清,总表示希望由道场做为中间人监督赌局正常进行时,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把上到外屋取来一个很大的透明箱子,验过廖井丹的支票,点过崔精成的现金,都没有问题,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支票和现金都放进箱子,然后用一把铁锁将箱子锁好再锁进棋室墙角处的铁皮柜里,钥匙则放在自已的贴身口袋里。这下儿双方都能够放心了,赌注由第三方来保管,不管输赢如何,都不用担心对方耍赖了。
赌注保管好以后就是对局的问题了,谁先谁后,这是个问题。
“黑棋还是白棋,由你来挑。”见道场的小姑娘要掌管猜先,王仲明大方地说道。
“在韩国下棋,要按韩国围棋的规则,你肯定?”崔精成稍稍一愣,以为对方不清楚所要使用的规则,所以问道,他不想因为规则的问题到时候再有争论。
“呵,入乡随俗,这个我自然明白。”王仲明笑笑答道——韩国规则严格说来就是改良版的日本规则,不过话说回来,无论使用哪种规则,就技术方面都没有太大的差别,这种规则下判输,那种规则下判输的情况不是完全没有,而是非常少见,如果说对胜负方面间接发生影响力的,其实就是贴目的问题,韩国规则,黑棋先行贴六目半,而中国规则则是贴三又四分之三子,相当于七目半,故此,使用韩国规则先行一方的负担相对较轻一些。
“好,我选黑棋。”既然自已已经提示过来而对方不在乎,崔精成自然不会客气,这是关系到一百八十万韩元的赌局,哪怕只有一目的便宜不占也是白不占,他又不是道德楷模,正人君子,用不着玩什么风度高雅。
“哼,摆什么高手架子,如果这盘棋输了,看我怎么损你!”——廖井丹撇了撇嘴,她对王仲明的故做大度很是不以为然。
先后手的问题确定,道场的小姑娘取来一座正规比赛的计时时钟摆在棋桌旁边,将时间调定为每方一小时自由支配,然后十秒读秒,至此,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请吧。”王仲明抬起右手,潇洒说道。
定了定神,崔精成平静着心情,他知道,这次自已面对的对手并不简单,单以对棋的理解深度,比自已可能要高的多,所以这盘棋自已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从头不断拼到尾,将棋局引向谁也算不清楚的无法地带,让对方精于棋理的优势无处发挥,才能够争取主动,获得胜利——一万人民币的赌局,想赢当然不可能轻松。
“这个家伙,果然是隐瞒了实力!”看崔精成调整状态的样子,和刚才同自已对弈时完全就是两个人,那时,这个年轻人就好象没有睡醒的猫,懒洋洋,浑身上下都打不起精神,而现在,崔精成腰背挺直,双目放光,简直象是正在准备捕食的饿狼。
转过头再看王仲明,廖井丹更是一惊,进入对弈状态的王仲明犹如石刻的雕像,几乎让人难以感觉到情感的波动,温和的目光,淡然的表情,没有任何的作做,却给人一种非常的自信。‘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望着王仲明古井无波的面容,廖井丹脑子里忽然冒出来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中的这一段话,领悟这段话语的张无忌是独战光明顶,以一已之力对抗六大派高手的绝顶高手,那么王仲明呢?莫非他也是那个表面普通平常,实则深不可测的流浪少年?
调息差不多,感觉已经进入到对局状态,崔精成这才拈起一枚黑子,重重地落在棋盘右上角的小目——赌局正式开始。
白棋占左上小目,黑棋占右下星位,白棋占左下小目,双方形成黑棋星小目对白棋相向小目的开局。
第五步,崔精成没有守右上无忧角,而是先左上小飞挂角,采取的是主动求变的态度。
白棋没有马上在左上角应对,而是右上小飞挂角,让黑棋在左边先出招。
黑棋左下角一间高挂,崔精成步调迈的很快,想要尽快走成乱战的格局。
白棋二间高夹,这是不惧一战的态度路飞又或者三路托退之类的下法也不是一定不成,但气势上就被对方压制住了。
黑棋四路大飞罩,围棋三大难解定式‘村正妖刀’的起手式,一间跳出是比较常见的下法,崔精成大概觉得那么下太过枯燥,黑棋的先行之利不容易发挥出来。
白棋五路靠,黑棋外扳,白棋向右长,黑棋四路顶,白棋三路点方,黑棋三三扳——次序,最早的定式,黑棋通常是先在外边压,和白棋五路长出交换后再扳角,但这样一来白棋能够应在二路立,之前压和长的交换有受损之嫌,所以后来修正为先扳角再外压,这样如果白棋还是应在二路立的话,黑棋就未必要作压和长的交换了。
白棋三路单接,黑棋六路压,白棋长出,黑棋角上二路立下——早先的定式,黑棋是虎在二路,这可样可补掉四路的断点,棋型比较完整,不过,有一利则有一弊,白棋虽然不会马上去断,但这个断点终究是个负担,所以后来出现二路立的下法,卖个破绽,硬抢实空,让白棋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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