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年纪在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人,身形极为敦实,一米六几的身高,休重至少在一百七十斤以上,疙疙瘩瘩,结结实实的键子肉把身上的衣服绷得紧紧的,看起来不象是下围棋的,到更象是练摔跤的,黑灿灿的脸庞衬托着一嘴雪白的牙齿,笑容可掬,显得非常喜兴。
皇帝不养饿兵,更何况是请人家来帮忙的,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二话不说,几个人离家出门,来到小区附近最大的酒楼八仙醉吃饭,七个碟八个碗,崔尚志也不客气,着实点了几道招牌菜,这也得亏是曹英,换个家底薄点儿的,非得让他给吃破了产。
曹英也不心疼,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崔尚志能这样大吃而特吃,说明其心中有底知道自己所能提供的信息足以和自己所受到的礼遇相当,对于这样的人,曹英反而更加放心凡毒凡物都有价格,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相比于击败对手,保证让温老三进入弈友杯四强这千十来块钱又算的了什么?
酒足饭饱(当然,温老三只是饭饱而没有酒足,为了弈友杯的比赛,现在的他已经低酒不沾,直到进入四强,又或者被淘汰出局,他才会再次去摸酒杯),曹英叫了一壶新茶四个人一边消化食儿一边闲聊。
“哎,吃的也差不多了,说说那天的比赛怎么回事儿吧。”。曹雄催促道,饭吃了酒喝了,也是该说点儿有用东西的时候了“是呀尚志,和我弟关系那么熟,参加弈友杯怎么事先连句话都不讲,要不是昨天杳看对手资料,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曹英比曹雄会说话,尽管也着急想早一点儿得到有用的情报,表面上却还是乐呵呵地摆出大哥的姿态。
“呵,参加弈友杯也就是玩儿玩儿,没责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和他说了……”崔尚志笑笑答道人有脸,树有皮,在这样的比赛中连六十四强都没进入,身为职业棋手的他绝不会感到光彩,而开解自己的方法无非两种,一种是尽量将比赛的难度说大(如果是世界大赛的六十四强,做为一位三流棋手那就不是丢脸,甚至可以当作光荣了),另一种则是归之于不够垂视,崔尚志选择的是第二种,言下之意,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并非自己没有实力走的更远,而是不值得为这样的比赛投入太多的精力。
温老三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撇,他对这位刚刚认识的职业棋手的说法完全不以为然,猛虎搏兔,必尽全力,如果觉得弈友杯只是玩玩,无足轻重,不值得费太多神,那当初干嘛要报名参加呢?或许弈友杯的奖金不是很高,吸引不来真正高手的兴趣,但身为职业棋手,棋盘就是战场,战场外,捧也好,贬也好,都无所谓,而只要上了战场,就必须拿出全部精力去进行战斗,争取胜利!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那是把下棋当成消遣的文人墨客,身为以棋为生的职业棋手,怎么可以如此满不在鼻?
崔尚志并没有留意温老三的反应,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说出来那盘棋输的是有点儿冤,但也不能说很冤,冤呢,是当时我看对方的级别只有豺,而且是刚打上来的账号,所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多多少少有点儿轻敌,布局时走的有点儿谩不经心。不过话虽如此,对局时我的感觉还算不错,虽没领先,至少也不落后。”。
“……进入中盘战后,对方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四处打入,几方治孤,态度之强硬,手段之狠之辣简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怎么讲呢……圾田荣男是治孤名家,他的棋被称作剃刀,用以形容其在局部接触战时的强大战斗力,刀锋过处,对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倒下。而“红筏小字,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棋走的看似很薄,但真去冲击的时候,却是意外的有弹性,攒足力气扑上去,却往往被轻松闪开,象是西班牙斗牛,满心以为可以一头将那个可恶的斗牛士顶飞,结果撞到的却总是空气,在一次次的徒劳往返中,消耗着自己的体力和斗志。而当他攻击你的时候,真的是刀刀见血,防不胜防,上一手明明是这里,下一手可能可能就跑到棋盘的另一边,真所谓来去如风,神出鬼没,腾挪转身之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简单的说吧,如果单纯的斗力,我也没怕过什么人,就算是孙浩,我也不是没有和他掰过腕子,但是面对“红筏小字,我却有一种有劲无处可使的无力感,对方的棋就象是黑夜树林里手执匕首的刺客,你全神贯注的戒备提防时他未必会出来,但当你稍稍放松警惕露出一丝破绽时,他的匕首肯定第一时间便捅了过来。呵,我想我的意思你们也明白了,不要说事先我没有做好准备事实上,即使是我准备的非常充分,面对“红筏小字”也完全没有必胜的信心。”。
崔尚志苦苦一笑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温老三今天晚上要面对的就是这个人,曹英花钱请客,为的就是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用以帮助温老三战胜对手,得人好处便应有所回报尽管他本人并不认为在“红筏小字,面前温老三能有什么机会,但该提醒的还是提醒到位免得到时候人家怨自己留有私心。
“红筏小字,真有那么强吗?
听完崔尚志的讲述,三个人互相交换着眼色对方夸赞“红筏小字,实力的强大并不意外,人都好面子,棋手也不例外输给某个人,让心理感到平衡的一种做法就是夸大对手的实力虽然司样是被击倒,面对老虎或者花猫时,心里的感受,还有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绝不会一样,崔尚志和“红筏小字,之间的对局昨天晚上三个人走马观花也大致看过一遍,不可否认,那位“红筏小字,的实力的确是非常强大,但真的强大到连崔尚志这样的职业棋手都感到无法抵抗的程度吗?
“……尚志,你是不是说的太邪乎了?。”和崔尚志关系最近的曹雄问道论整休实力,自己比崔尚志略胜一筹,但差距也不是很大如果以他为标准,那个“红筏小字,岂不是连自己都不是对手?曹雄很难接受这样的评价上次大意落败的一箭之仇还没有报呢。
“呵,邪不邪乎,只有真正面对时才会知道……”崔尚志笑笑答道,同一盘棋,对局者和旁观者的感受绝不会一样,实际对局时来自于对手的压力,绝不是事后看着棋谱将棋子摆在棋盘上那样简单,隔着网络,当时的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手棋子落下时的森寒刀锋。所以,他并不觉得曹雄的疑问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如果有哪位职业棋手那样形容遇到的对手,自己也一样会产生怀疑。
察言观色,看崔尚志的表情不象是在说谎,曹英沉吟片刻,“弈友杯比赛限定参赛者必须是具有中国国籍,既然你说“红筏小字,的实力极其强大,想必国内具有这样水平的棋手不会很多,依你看,这个“红筏小字,可能是谁呢?。”崔尚志新败,对对手的描述受到影响,有些夸大之词也很正常,曹英决定不在这种很虚的地方浪费心思,如果能猜出“红筏小字,的真实身份,那样备战就可以有明确的目标了。
“是谁?……呵呵,不瞒您说,那天下完棋后,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个人可能是谁,但想来想去,却始终没有头绪,我所能肯定的是,“红筏小字,是一位职业棋手,他的收束和定型的时机完全是职业棋手的手法,细腻,严谨,不给对手以半点机会,我事后研究过那盘棋的收束,从进入官子到最后终局,总共进行了一百二十三手,而在这么谩长的进程中,我没有找到一步疑问手,甚至连一步缓手都没有,业余棋手绝对没有这么强的官子功夫。……”崔尚志讲道。
对这一点,其他三个人都表示认同业余棋手实力也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平,无论是曹英还是温老三,都曾经有过分先战胜职业棋手的经历,不过业余棋手的强大多是休现在中盘战斗阶段,相比于收束时连每一步棋的价值是几又几分之几目的职业棋手,很少有业余棋手会有足够的耐心去研究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枯燥而且乏味的官子争夺,故此,从官子的收束手法的细微之处,有经验的人便可以判断出是否出于专家的手笔。
“……不过想来想去,在我的印象中,排名前四十位的棋手中,没有一位棋手的风格和“红筏小字,相似,排名在四十位以外的棋手或许有与之相似的棋风,不过按理说来,四十名以后的棋手,不大可能会让我有那种难以抵抗的感觉,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曰本或韩国的职业高手匿名参赛?。”崔尚志说出了他的结论。
是外国
高手?这下范围可就广了,虽然弈友杯要求实名报名,匿名参赛,但也不能百分百排除有日韩高手假借中国人的资料参赛,只要资料是真,弈城网又没有在发奖时需要测试领奖人棋艺水平的要求,当事人不说,其他人怎么知道?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真心想要作弊,上帝来了也一样难以防住。
“那么,他的棋真的就没有一点弱点吗?。”温老三异头紧皱崔尚志显然是把“红筏小字,视为能够排名在前四十之列的职业棋手,真要是那样,自己过关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
“呃……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我的感觉,“红筏小字,对现在流行的定式似乎不是很熟,我有几次试图走比较复杂的变化,他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想了想,崔尚志迟疑答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各有各忙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一轮弯月不知何时悄悄地出现在空中,星星几粒,稀稀落落,东一颗西一颗,钻石般的闪闪发亮,风吹云动,树影摇曳,清爽中带着几许神秘,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辆红色宝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牡丹园小区,东拐西拐,最后停在三号楼和四号楼中间的树荫下,车停了,门却没有开,车内灯亮起,现出两个女子的身影。
“唯唯姐,你不是要找王老师吗?怎么到了地方又不上去呢?”司机席上的小助理熄火后转过头来向范唯唯不解问道。
“嘿嘿,现在上去又怎么能抓着现行?”范唯唯狡黠笑道比赛还没有开始,这时上去王仲明为了保住秘密,说不定会放弃比赛,那可不是她所希望得到的结果,但若是事后去问,对方八成会矢口否认,自己无凭无据,拿什么逼人家承认?思来想去,终于让她找到了最稳妥办法,那就是今天比赛对局结束后的第一时间闯进王家,王仲明那时应该还没来得及断网下线,所以电脑在线信息就成为铁打的证据,任其再怎么能言善辩,也休想逃过自己的逼问至于会不会因为自己揭穿底细而影响到后边的对局,那就不是自己该想的事情了,反正阻止温老三进入前四的目的已经完成,真的受到影响,那也是欺骗自己应得的下场,怨不到自己头上。当然,万里有一,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多好,王仲明并非是“红筏小字”不过那也没关系,编个谎话,说自己有事儿路过,顺便上来打个招呼不就完了以自己的演技,难道还怕圆不过去?
见范唯唯乐不可吱的样子,小助理是无言以对,说起来也是位大明星了,怎么做起事来还这么孩子气?如果让那些八卦记者知道这些天晓的会编出什么故事。
“好啦,来都来了,你就别扫兴了。把窗帘拉上,把电源接上。”知道小助理不赞成自己的作法,不过那有什么关系,谁让自己喜欢呢。把笔记本型电脑取出,范唯唯向小助理吩咐道。
叹了口气,小助理将车内窗帘拉好把笔记本电脑的电源插头插进车用电源,待到笔记本启动完成后再把车内灯光关掉,如果一来,除非有人靠近汽车,否则没谁会想到车里还猫着两个大活人。
接通网络调出弈城对弈界面,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几分钟时间拨开车帘,顺着缝隙抬头忙去,王仲明卧室房间的灯正亮着,人影晃动,似是正在往杯中倒水。
“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老师没想到我会在算计你吧?”想到等会被自己抓到证据,揭穿对方身份时的情景,范唯唯不由得掩嘴偷笑。
王仲明完全不知道楼下正有人在算计自己,如果他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当初肯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自己会在弈友杯中亲自出手狙击温老三的事情,这大概正应了那句老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要是能知道自己做过的事都能造成什么结果,这样的人也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温老三昨天晚上的那盘棋他也看了,观后的感觉就是温老三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难怪江湖绰号为“赌鬼,二字,有这样的运气,为什么不去买彩票呢?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一看,电话是金钰莹打来的,“喂,金老师,有事儿吗?”王仲明问道。
“噢,没什么,我爷爷刚熬了一锅八宝冬瓜汤,汤太多,爷爷让你过来一起喝。”电话里金钰莹说道。
“呃……我正在赶一篇稿子,怕是过不去了。”王仲明迟疑一下后答道离比赛开始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老金头儿熬的汤虽然好喝,但今天只能错过了。
“这样呀……“……听语气,显然金钰劳有些失望。
“呃……对不起,替我向金大爷说一声谢谢,今天晚上我是真的有事儿。”以老金头儿的厨艺,不可能掌握不准熬汤的份量,之所以会有多余,恐怕是一开始就算上自己的那一份,知道自己不过去,老爷子应该也很失望吧?王仲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忙吧。”真的有事儿,也就不便强求了,金钰莹放下手机,从卧室回到客厅。
客厅里,系着围裙的老金头儿正在用汤勺将沙锅里的汤水分盛到小碗之中,见孙女儿进来,手上的动作没停,“打过电话了?小王什么时候过来?”他问道。
“噢,王老师说他有稿子要赶,现在过不来。”在桌边坐下,金钰莹端起一碗汤水,一边用汤匙轻轻搅动一边答道。
“什么?再怎么急,也不差喝一碗汤的时间吧?”老金头儿一愣,不满地抱怨道。他的确是有些不高兴,厨师的乐趣就在于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别人吃的精光,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也是一个很虚荣的人。
“那就不知道了。”金钰莹不置可否地答道,她心里其实也不太相信王仲明的托辞,两栋楼相距不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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