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崛起与没落- 第16部分

　　（4）埃及，包括上埃及和下埃及。　　　

　　（5）非洲，包括埃及以西的北非、西班牙、西西里岛和附近的岛屿。　　　

　　每个邦之下，又可根据需要设立省，一省的军政长官，称为省督，一般由总督推荐，受总督的完全指挥，对他负责，比如古太白之于哈查只。总督们和省督们负责将邦省开支之外的税收结余上缴大马士革。在征服之初，合格的阿拉伯官员太少，政府人员主要沿用拜占庭和波斯时期的旧班底，官方语言则为希腊文或者波斯文。后来，随着阿拉伯语的普及和阿拉伯人的教育水平不断提高，阿拉伯语逐渐成为官方语言。哈里发马里克在位期间，第一次铸造穆斯林…阿拉伯货币，以取代正在流通的拜占庭和波斯货币。当时的金币或者银币，上面的文字，也被替换成阿拉伯文。　　　

　　帝国各个城市都有穆斯林法官，由所在省的省督负责选任，对他直接负责。不过，这些法官一般只负责穆斯林的事务，异教徒则通过自治团体来治理。哈里发、总督、　　　

　　将军、省督都有自己的法庭，法庭的长官和中国的太守、县官相似，既负责审判，也管理当地的公共事务，如救济孤儿、管理宗教基金等。　　　

　　全国各民族则分为四个阶层：穆斯林阿拉伯人、穆斯林非阿拉伯人、非穆斯林的自由人（基督徒、犹太人、祆教徒）以及奴隶。这种分类始于正统派哈里发欧麦尔时代。　　　

　　阿拉伯人是穆斯林世界中的贵族，而先知出身的古莱氏部族，更是其中最高贵的。阿里家族、倭马亚家族都属于古莱氏部族。各地的穆斯林阿拉伯人，和古代的贝杜因人一样，以他们纯正的血统为傲。一个阿拉伯女子和非阿拉伯人的结婚，会被认为非常不匹配。正统派哈里发欧麦尔，第一次将阿拉伯人登记在册，以便平均分配国家的收入，倭马亚王朝延续了这一点。这点和入关后的满清比较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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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花开花落……阿拉伯帝国（17）　　　　　　　　　

　　穆斯林非阿拉伯人是指祖籍不在阿拉伯半岛的穆斯林，正统派哈里发欧麦尔以铁腕驱赶非穆斯林离开后，阿拉伯半岛上只剩下穆斯林。他们和他们的子孙是唯一纯正的阿拉伯人。除此之外，所有的穆斯林都属于第二阶层。根据伊斯兰教的理论，他们和阿拉伯人是平等的。由于穆斯林不用交纳人丁税，皈依　　　

　　伊斯兰教的人越来越多，国家财政因此越来越紧张。所以在帝国扩张的后期，这批人实际上没有被当作阿拉伯人看待。但是，由于许多阿拉伯人迁到各征服地区，他们人数较少，渐渐被当地的居民同化，加上当地居民渐渐皈依伊斯兰教、说阿拉伯语，以至于各民族之间没有多大界限。由此形成了新的阿拉伯社会，阿拉伯人的概念也随之扩展了。　　　

　　非穆斯林的自由人，包括犹太人、基督徒、祆教徒和其他异教的自由民。他们以交纳人丁税换取阿拉伯人的保护。他们在法律上是第二等臣民。从被征服开始，基本上就过着自治的生活，有自己的法律、信仰、私人生活。但是，在政治、民政和社会事务方面，受到限制。　　　

　　社会的最底层是奴隶。这是古代传统的延续。先知穆罕默德是非常反感奴隶制度的，他曾经在公开的场合斥责过这种制度，并且说释放奴隶会使真主感到欢喜。但他无法废除这种制度，只能加以限制，如禁止让穆斯林成为奴隶。然而，一个奴隶皈依伊斯兰教却不能获得自由。奴隶的子女，如果他或她的母亲是自由人，或者得到自由人父亲的承认，便可以脱离奴隶身份。　　　

　　三、派系纷争和帝国王朝的更替　　　

　　1。党派纷争、反对派的联合和倭马亚王朝的灭亡　　　

　　然而倭马亚王朝的政策并没有稳定日益扩大的帝国。帝国的矛盾，在国家未建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埋下。这要从先知之前的时代讲起。早在遥远的蒙昧时代，阿拉比亚被沙漠分隔为南北两部，居住在土地上的人民，也因此分为南方人和北方人。　　　



　　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大半是游牧民族，以毛屋为家，他们的故乡是希贾兹和纳季德；南方人大多过着定居生活，他们的故乡是也门、哈达拉毛和沿海一带。北方人所说的语言和《古兰经》　　　

　　中使用的相同，即优美纯正的阿拉伯语；南方人所使用的语言，和非洲的埃塞俄比亚语类似，属于另一种历史悠久的闪族语。南方人和北方人虽然同属于地中海人种，但掺杂不沿海人种的元素。而且南方人很早就有了自己的文明，而北方人在伊斯兰教诞生后才走上国际舞台。　　　

　　后来随着阿拉伯半岛的统一和种种外部环境的变化，南方人离开了从前的故土，向北迁移，来到约旦和死海以东的沙漠边区。而北方人也逐渐向外扩张，离开阿拉比亚。然而居所的迁移和国家的统一并没有消除往日的记忆，二者的鸿沟从来没有填平。在同一个国家里，他们形成两个党派……南阿拉伯党和北阿拉伯党。随着交流的日益广泛，两党之间的语言、文化以及相貌的差别，逐渐已经消失。只是党派的对抗伴随着家族的记忆延续下来。穆罕默德和他的伙伴们，拒绝承认这种分歧，希望伊斯兰教的深入最终消解家族和党派的隔阂。穆阿威叶开创倭马亚王朝后，以铁腕遏制了两党的争吵。但是，这种隐秘的对抗并未因此结束，双方的斗争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再次浮现。阿拉伯人经常提到一场发生在大马士革的两年战争，而战争的导火索，不过是一党成员在属于另一个党派的花园中偷了一个西瓜。　　　

　　两派各自获得一些城市的支持。其中巴士拉是北党的基地，而库法是南党的中心。由于两派都是穆斯林阿拉伯人，是国家的柱石，实力之大，不容小视。除了穆阿威叶和欧麦尔二世以外，倭马亚朝的大部分哈里发都与南党保持密切的关系，以获取他们的支持。　　　

　　除了南北党的对立外，倭马亚王朝在建立之初，就受到两大教派的敌视。我们还记得，倭马亚王朝的开国之君穆阿威叶，曾与阿里争夺哈里发的职位，两人还派遣代表和谈，因为这次和谈，极端的清教徒……哈列哲派，认为阿里和穆阿威叶都是穆斯林们的罪人，他们之间的调停僭越了真主的权力，因而决心暗杀阿里和穆阿威叶。从这一天开始，穆阿威叶和倭马亚家族成为哈列哲派的敌人。后来阿里被哈列哲派刺杀，穆阿威叶僭位，阿里的家族和拥护阿里的正统派十分不满。虽然后来阿里的长子哈桑和次子侯赛因接受年金，承认穆阿威叶的哈里发地位，但是阿里派（什叶派）的内心并没有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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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花开花落……阿拉伯帝国（18）　　　　　　　　　

　　当穆阿威叶去世后，侯赛因汇集先知〃同伴〃们的家族成员，聚旗反抗新任哈里发叶齐德的统治。他们反对倭马亚家族统治的理由非常充分：在〃希志来〃之前，倭马亚家族一直与先知为敌，还令先知受了伤，在古莱氏家族中，他们是最后服从先知的一批。当侯赛因带领一支小型的军队前往库法的路上，被倭马亚家族的支持者们杀害。他的死亡虽然在整个国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却　　　

　　滋长了什叶派的仇恨。如果说阿里的死是因为哈列哲派，阿里长子哈桑的死也可能只是情杀，那么侯赛因的死，倭马亚族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责。侯赛因成为神圣的殉教者，卡尔巴拉也作为一个圣地，受到什叶派的尊崇。　　　

　　侯赛因的死，使得麦地那人失去了抗争的信心，在他们投降之后，叶齐德的军队开向麦加。最后的叛变者相信〃伊斯兰教的耶路撒冷〃……麦加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聚集到克尔白天房的附近，企图受到庇护。然而，向来不那么虔诚的倭马亚军队损伤了克尔白，毁坏了那里的玄石。也许是真主的报应，新任的哈里发叶齐德去世了，平乱的军队撤退了。麦加的北阿拉伯党，乘机拥立伊本·左拜尔为哈里发，整个阿拉伯半岛、伊拉克和埃及，甚至倭马亚王朝所在的叙利亚，也有部分地方承认了他。然而他错失了进入大马士革的良机，最终被南阿拉伯党人击败。　　　

　　然而国家动乱的因素并没有随着战争结束而消失，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预演。在这场预演中，我们看到阿拉伯人内部的各种反倭马亚力量：首先是北阿拉伯党，因为反对南党而反对支持南党的哈里发；接着是什叶派，他们向来只承认阿里一系的哈里发，任何其他家族都没有成为哈里发的权利，起码他们这样认为；还有哈列哲派，之前已经讲过，他们也决不赞成倭马亚王朝的统治；再次是麦加古莱氏部族中较小的家族，在先知崛起之前的时代，他们处在倭马亚族的压迫之下，而先知崛起之时，他们跟随先知成为先知的伙伴，与倭马亚人发生多次战争，当时倭马亚族长、穆阿威叶的父亲，甚至把先知和穆斯林们赶出麦加，还打伤过先知，让这样的家族成为先知的继承者，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更糟糕的是，倭马亚朝把国家的首都移到叙利亚的大马士革。叙利亚曾经是拜占庭最富饶的省份。那个地方的荣华富贵污染了游牧的阿拉比亚人。他们迅速地被歌舞升平、声色犬马所俘虏。而先知的教诲和穆斯林的信条全被抛之　　　

　　脑后。倭马亚家族和他们的支持者迅速地堕落了。常常被人提到的一个例子是：　　　

　　穆阿威叶的继承者叶齐德嗜酒如命，常和一只宠爱的猴子喝到烂醉如泥。而韦立德二世更离谱，甚至在酒池里面游泳，一面游泳，一面喝酒。他们的举动，直接违反了穆斯林的教训……禁酒。更有甚者，叶齐德的军队，在平定侯赛因之乱时竟然损伤了克尔白天房和玄石，这是穆斯林们无法忍受的。　　　

　　另外，由于帝国建都于叙利亚，叙利亚人都大得到倭马亚的重用。倭马亚王朝多次征服和平叛，军队的主力都是叙利亚人，爱割人脑袋的总督哈查只，最迷信和倚赖的队伍就是他手下的叙利亚军队。曾用他们平定了阿拉比亚本部、伊拉克、波斯、呼罗珊的叛乱，还用他们远征到中亚和南亚。叙利亚人俨然成为帝国的主人。这点又挑起叙利亚人和伊拉克人、伊朗人、呼罗珊人的旧恨。本来，叙利亚作为拜占庭的传统省份，而伊拉克、伊朗、呼罗珊则隶属于波斯帝国。拜占庭帝国和波斯帝国之间，争战数百年，结下无数的冤仇，叙利亚人、伊拉克人、波斯人、呼罗珊人也卷入其中。之后，虽然波斯帝国覆灭，各民族一统于阿拉伯帝国。但是，之前的仇恨，因为民族的记忆而遗留，仇恨的火焰继续燃烧。伊拉克人自然不愿在叙利亚人的统治下，而骄傲的波斯人更不甘雌伏。于是，伊拉克人因为反对叙利亚人，而反对重用叙利亚人的倭马亚王朝。波斯人则因为反对曾为拜占庭属民的叙利亚人，加上倭马亚王朝带来的亡国之痛，更与倭马亚家族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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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花开花落……阿拉伯帝国（19）　　　　　　　　　

　　还有一个强大的党派站在倭马亚王朝的对面，它就是阿拔斯派。这个派别的创建者是先知叔父阿拔斯的曾孙穆罕默德。这个与先知同名的领袖，到处散播一个传说，宣称阿里的一个孙子在临终前把阿里家族的继承权统统转让给阿拔斯家族了。从公元　740年起，阿拔斯派在死海之南建立总部，以先知的家族……哈希姆家族（包括阿里家族和阿拔斯家族）的代表自诩，他们以先知所用的黑色作为旗帜的颜色，以与倭马亚派的白色相对。　　　

　　在南北两党在帝国各处争斗不休之时，阿拔斯派开始在波斯帝国的故土上大做宣传，把包括伊朗人、呼罗珊人、什叶派、阿里派在内的东方的一切不满分子，统统团结在他们的周围，终于，在　747年　6月的一天，先知叔父阿拔斯的一个玄孙艾卜·阿拔斯举旗造反。749年，伊拉克陷落，艾卜·阿拔斯被宣布为哈里发。次年　4月，大马士革投降。　　　

　　2。阿拔斯王朝的建立：帝国中心的东移　　　

　　阿拉伯帝国的第二个王朝……阿拔斯王朝，就这样建立起来了。然而，由　　　

　　于首任哈里发赛法哈的背　　　

　　信弃义，许多阿拉伯人再次举旗反抗。传说中，有一天，哈里发正在宫中休息，突然听到远处金戈铁马之声，问及两旁侍从，方知叛军已占据近在咫尺的库法。哈里发大吃一惊，觉得现在驻跸之处太过危险，难以保证自身的安全，于是决定在伊拉克的乡村里建设一座新的都城。数十年之后，这座新都，发展成为世上最豪华的城市之一……巴格达。　　　

　　不过，迁都的真实原因似乎不仅如此。这位迁　　　

　　都的哈里发名叫阿布·加布尔，他曾经指着两河河谷，对他的大臣们说：〃这里可做优良的营地。它的北边是底格里斯河，可使我们和中国这样辽远的国家发生联系，并且把各种海产和美索不达米亚、亚美尼亚及其四周的粮食，运给我们。它的南边是幼发拉底河，可以把叙利亚、拉盖及其四周的物产，运给我们。〃这座富丽的新城，用了　4年方才建成，参与施工的设计人员和普通工人，共计　10万人之多。　　　

　　随着新都巴格达的建立，阿拔斯王朝也逐渐稳定下来了。此刻，我们把定都巴格达的阿拔斯王朝，与定都大马士革的倭马亚王朝，做一个对比，将会发现一些新的特征：　　　

　　第一个新的特征是帝国的重心向东迁移。阿拉伯半岛本部，在政治上或者经济上变得不再重要。叙利亚－拜占庭的影响，开始为伊拉克－波斯的影响所代替。之前，穆阿威叶依靠叙利亚省起家，从而建立倭马亚王朝，并定都于叙利亚的大马士革，为报答叙利亚人的忠诚，倭马亚历代哈里发对于叙利亚人非常信任，倭马亚朝平叛或远征的军队多为叙利亚人。定都于大马士革，更受拜占庭化的叙利亚文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