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程蝶衣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儿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扶住墨斩风,怒视来人,惊了一跳,“师兄?”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程蝶衣讶异地问。
“你没看见他轻薄于你?!”
“师兄,你说什么呢!”程蝶衣面上有些红,他不曾想过会被别人看到,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师哥。
段小楼看程蝶衣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比谁都清楚,程蝶衣比谁都更敏感,断不会让不熟识的人亲近他,现下他这么若无其事只能说明他跟那人已经很熟识了。
“墨爷,小人就是粗汉,不懂事理,错怪了墨爷,还望墨爷见谅。”
段小楼弯着腰,他的声音又诚恳,态度又够谦卑,墨斩风还真说不得什么。
“但是墨爷,蝶衣从小就是个木讷的性子,不懂事儿,我们师兄弟二人不过是小小的戏子,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越轨了,还望见谅。”
声音里透着的是维护和对墨斩风的拒绝,却又偏偏让人找不到敌对他的理由。
“蝶衣!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段小楼一把拉过程蝶衣,训斥道,“墨爷是贵人,说话办事的都得有规矩!”
墨斩风看着程蝶衣微微皱起来的眉,一时间竟连自己的腹痛都感觉不到,他只觉得难过,他怎么就忘了那人高傲如斯。
“师兄。”程蝶衣把头抬起来,眼里竟没有一点被训斥的委屈或者恐慌,“墨爷不是那种人。”
“你……”
“师兄,莫说墨爷不是那种人,就算他是,我也……”程蝶衣面上微红,脸上也是没有丝毫的羞涩,没什么表情,眉目却是温柔的。
就连段小楼见了这神情也是心中一动,当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蝶衣……”墨斩风淡淡地笑了,“也许以后你会成为别人背后议论的笑柄也说不定,也许以后我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也许……蝶衣,你想清楚了么?”
程蝶衣只是笑,依旧柔顺的,好像没有听到那些一样。
一切的一切也就明了了,就算是赌一赌,也要遇到愿意为他去赌的人。程蝶衣知道自己很固执,或许只那人只是一时的迷恋,又或许今后会被人指指点点,可是这都不重要,喜欢就是喜欢了,他不会装,也不会做作。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一直在被考试折磨,两个专业的课程好多,科目也多了一倍,呜呜呜呜,求安慰!
第18章 第十七章 一唱成名(3)
“蝶衣!”段小楼看着程蝶衣的脸,心里不晓得是什么滋味,隐隐地就觉得难受万分,就算是养只猫啊狗啊的,被人抢了也会觉得不爽,更何况这人是自己从小长起来的师弟,心中的那份恼怒可想而知。
程蝶衣微微颔首,坚毅而带笑的精致面容被隐盖在华丽的妆容底下,眉头微皱,眸子里流露的是淡淡的忧心,明显是担心墨斩风的伤势。程蝶衣本是不常流露喜怒的人,但是现下这身边两人皆是对他极熟悉的人,又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情。
墨斩风心中一喜,就算段小楼再补上一拳也是值得的了,他要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人,他要那个人眸子里只能留下自己的影子。
“你……”段小楼在一旁看见程蝶衣对自己的警告无动于衷,心里顿时怒火高涨。从小到大,程蝶衣对他是千依百顺的,他也就顺水推舟地迎了下来,他自是知道程蝶衣是个死心眼的,只是平日里逆来顺受惯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程蝶衣第一次违逆自己竟是因着这么个陌生人。他还想再说两句,就听见关师傅的声音远远地就传过来。
“你们还不快去准备上场!在这儿傻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大伙儿都等着你们呢吗?”
原来这关师傅是刚从后台来的。这唱戏的登场之前必要开开嗓子,做做准备,单单是画上妆容就要费一番功夫,所以一般都在后台候着。且说这关师傅一看这台下这般大的场面,心中好生嘀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到后台再好好嘱咐一番,纵然这戏班子好多都是老人了,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但是这主角是段小楼和程蝶衣二人,这二人还偏生都是新人,没见识过这么大的台子。关师傅思付好了,就信步到后台去,哪儿想到后台竟是一个人都没有,这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也是他慌了神,远远地看见段、程二人在边上说话,心中是又怒又喜,一时间竟然根本没看见他们后面还有一个墨斩风,气势汹汹地就要发火。
“关师傅,这天儿渐渐要转凉了,怎么着火气还这么旺?”声音淡淡地,带了一点儿调笑戏弄之意,正是墨斩风。
关师傅一惊,顿时觉得后背发冷,竟然是一身冷汗。倒不是他多么没种,做他们这一行的,不论是说相声还是唱大戏,最能体会的就是人心,越是这样,越觉得恐怖。墨斩风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只有这种人是最难纠缠的。
“墨……墨爷。”关师傅倒也能屈能伸,所谓“滑不溜手”正是这种人,“小人有眼无珠,没见着墨爷也在此地,冲撞了墨爷。”
“关师傅客气了。”墨斩风扯了扯嘴角,饶是他从小维持这一份大大的家业见惯了各种的嘴脸,看见关师傅这种样子还是不得不为他的赖皮折服。
这个乱世里,能活下来原是不容易的,没有一个大的家族,小人物就终究只能是小人物,他们的妻离子散与爱恨情仇谁又会放在心上呢?
太动荡,人命也值不上几个钱,贵者贵,贱者贱,苟且偷生也成了奢望。
墨斩风已然直起身,他半靠在程蝶衣身上,另一边靠着墙。他默默地投眼望去,只见程蝶衣微皱着眉头,垂下眼帘,手里攥着的他的衣襟倒是紧紧地扣着,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这一幕映入眼帘,墨斩风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唇角。这人原也是个硬气的,是因为段小楼才愿意给日本人唱戏,他要不然不付出,要是认定了,就断不放手,这性子在这世道里也是不好混下去的,真真是个傻瓜。
“墨某方才不慎撞伤,倒是谢谢贵班底的两位照应,关师傅当真是教导有方。”墨斩风慢慢挣开程蝶衣的搀扶,倒是勾起嘴角笑了,用手掸了掸袍子,挺直了腰板,当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显示自己没有大伤。而段小楼对他出手的事儿他竟是丝毫未提。
“墨爷谬赞了。”关师傅也竟然就这么应承下来了,两个人一说话的几瞬间,脑子里迂回曲折的不知道转了几道弯,面上依然是笑嘻嘻的一片祥和之意。
“那小人就不打扰了。啊,对了,墨爷,还有一刻钟就要到正点了,可是要开盘剪彩了?”关师傅恭恭敬敬问道。
墨斩风看了看挂在雕梁上的大钟,果不其然,指针已经缓缓指向六点,天色渐黑,宾客也都来得差不多少了。这回把这开盘之事全权交给墨城和关师傅去做倒是赌对了,关师傅是个圆滑的,墨城纵然是心腹,但是这面子上的规矩跟着关师傅学学总是没错的。
“墨某既然已经把这次宴会交到关师傅手里,那么自然是相信关师傅的能力了,就这样去做吧。”墨斩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颇为满意。
“那小人这就去办。”关师傅连连点头称是,“还有一个时辰大戏就要出场,小楼,跟我走,快去准备!”
关师傅的口气不容置喙,开口就带走了段小楼,但竟是自始至终都没提程蝶衣,转身的时候带出的那种“你懂得”的神情让墨斩风大为头痛,但是他也并不想向关师傅解释,还不到时候。
段小楼颇为不愿,但终究也没能说什么,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跟着关师傅走了出去。
程蝶衣一心关注着墨斩风的伤势,刚才那关师傅的眼色和段小楼的不快他竟是丝毫未曾入眼。程蝶衣担忧地抬起头来,正看见墨斩风墨色的眸子,晶亮亮的,是夜色里的光环,让他一下子就坠入了深渊。
“你的伤……”程蝶衣的犹犹豫豫地望着墨斩风,“我师兄是个直肠子,下手也每个轻重,你……”
“无碍。”墨斩风淡淡地笑了,这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必经之路,虽然手段龌龊了一点儿,但是他依然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其余的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切的一切因这个人而生,因这个人起,所有的情绪也因着他而泛滥,四散开去。墨斩风看着那人大红的戏服低下露出的脖颈,白嫩的,带着少年应有的稚气,心也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化开来。或许是太在乎,连爱也变得畸形而富有占有欲,想要把这个人突进肚子里,直至融入骨血,好教他再也不能与他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用上网了,呜呜呜!!!!
真的不是我故意不更新,家里把网线拆了。。。。
太没人性了有木有?!!!
第19章 第十八章 一唱成名(4)
“我……”程蝶衣抿了抿嘴唇,看着墨斩风嘴角淡淡的微笑,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想说的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倒也不是没见过墨斩风笑,只是那人脸上极多的时候有的笑容是嘲弄的,亦或是淡漠地肃杀,像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倒是极少的。程蝶衣只是觉得那人笑起来真真是好看,其余的,竟是一点儿也想不到。
“想什么呢?”墨斩风伸出手给他整理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有些散乱的领口,口气自然而然地带了些宠溺。
“啊!”程蝶衣吓了一跳,“你笑起来……”
“嗯?”墨斩风轻轻地回了一句,像是猫挠一样,抓在程蝶衣身上,脸蓦然变得通红。
“没什么……”程蝶衣低头,抻了抻衣角,有点儿不好意思。墨爷笑起来真美,不是女子的那种漂亮,也不是师兄的那种豪爽,挺刚毅的脸,勾出一抹笑容,着实是让人着迷,不知道要勾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墨斩风帮他整好了衣服,淡淡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去吧,你师兄还在等你,好好唱。”
程蝶衣点点头,又觉得不够,鼓起勇气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会好好唱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晶亮亮的,好像在努力说着什么誓约。墨斩风忍不住笑出声来,摸摸他的头,道:“我知道。”
程蝶衣这才低下头,扽了扽自己的袖子,转身往后台走去,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忍不住回头看墨斩风,发现那人还站在刚才的地方,见他回头就冲他笑笑。程蝶衣这才觉得心安了,当下定了定神,心道一定要唱得好。他还太单纯,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不能对不起墨爷,今后能不能一炮走红什么的,他倒是半点儿也没想。
他还没能走到后台,那厢段小楼都已经迎出来了,见到程蝶衣就板着个脸,哼道:“你还知道回来?!我方才要是不去找你,你是不是就和那‘墨爷’走了?!”
程蝶衣看了看他师兄那张铁青的脸,一时间觉得委屈,他想起来他师兄以前从来不对他凶的,就是他犯了什么错,也具是师兄护着他,当真是长大成人了,师兄对他却一日不如一日,说到底还是嫌他黏人了么?
段小楼看着程蝶衣快要哭泣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时间有些许慌乱,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怎么能不知道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这话到嘴边就顾不得那许多,在气头上,只能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蝶衣,不是师兄说你,那墨爷日后是个名满京城的人物,你看他现下这厚实的身家就能看得出来了。莫说咱们攀不上那高枝儿,就是攀得上,那又能跟他交好几年呢?这么个动荡的日子,咱们就是个唱戏的,待他日乱起来,都是离散的场面,谁又能顾得上谁呢?”
程蝶衣默默地听着,他知道师兄说的对,可是他想不了那许多,喜欢便是喜欢了,斩风已然走到了他心里,难不成还要让他硬生生地把那人从他心里挖出来么?当日他那么喜欢师兄,就是现在想一想师兄有朝一日会和那个女人结婚,心都是疼的。就像他知道墨爷尊贵得高不可攀,他怎么又不知道师兄爱的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可是这就是他了,爱与恨都太分明,他记得他娘说他固执,其实也就是这般了。
纵使脑子里百转千回,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道:“师兄,我晓得了。”
段小楼当他真个听进去了,心下送了一口气,有种莫名地欢喜感。上前搂着他的肩,到后台去了。
二人刚刚进入后台,就见关师傅和一个50来岁的男子从屏风后面拐出来。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关师傅推荐墨斩风的张老板,也是个戏班子的头头。
“真他妈的造孽!”关师傅狠狠啐了一口,觉得不解气,又跺了跺脚。
“嗨,行了,这档子事儿到了这份儿上,木已成舟了,还说个什么!”张老板拍拍关师傅的肩膀,“你可别跟我说你以前就没看出来这事儿的苗头。”
关师傅瞪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关师傅是个老油条,加之墨斩风一点儿没遮着掩着,这点儿意图,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按理说,一个男人他应该觉得恶心,但是达官贵人的这些个事儿他见得多了,墨斩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种事儿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虽说是麻木了,但是事儿扯到自己的戏班子里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老关,不是我说你,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那墨斩风是个大金主,非富即贵,咱们这等小人物惹不起啊,凡事儿都让他三分才是正路啊!”张老板看那关师傅面色不善,好歹会死多少年的交情了,忙说了两句安抚,“那个程蝶衣确实是个好苗子,但是他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呀……”
“他就是个顽固!”张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关师傅就恶狠狠地打断了,“以前打他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平时一声不吭的,到关键的时候就他有幺蛾子!”
“唉,行了行了,说两句就得了,让别人听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差不多就得了啊!”张老板叹了口气,“那些孩子都是咱们看着长起来的,性子咱们都清楚着呐,出不了太大的岔子。这程蝶衣要是这个能傍上墨爷,到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儿,他从小就跟着他师兄,那段小楼是注定了要在咱们这儿唱一辈子的,咱们要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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