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透过某种形式的心理满足,所获致的更安全、更完整的自我感。这是从一个不满或不足的状态里寻求救赎。他们从这些活动中所获得的满足感,势必是短暂的。因此满足和成就的条件,会再度被投射到此时此地之外的一个想像的点上。“有朝一日我得到了这个,或摆脱了那个——我就万事OK了。”这就是创造未来救赎幻相的心智模式。
真正的救赎是成就、是和平、是生命的圆满。它就是做你本然的自己。感觉你内在那个没有对立的善。感觉本体自性圆满的喜悦。它的感觉不是短暂的、会流逝的,而是一个常驻的临在。所谓“认识神”,是认识到那在你之内,不假外求的最深本质。真正的救赎就是认识你自己是和所有存在的源头——无时间、超越形相的一体生命——都是合一的。
真正的救赎是一种解脱的状态——从恐惧、从受苦中解脱,从匮乏和不足的状态所产生的缺乏、需要、求取、和攀缘之中解脱。它是从强迫性的思考,从负面的情感,最重要的是,从以“心理需求”为形式的过去和未来中解脱。你的心智告诉你说,你无法从这里到彼岸。你需要一个事件,或者在你自由和实现之前,你需要先变成这个或那个。事实上,也就是说你需要时间——你需要去找到、去厘清、去做、去达成、去获取、去变成、或者去了解某一件事之后,你才能自由或者完整。你把时间当成救赎的手段,而实际上,时间却是最大的障碍。你认为就因为你还不完整、还不够好,所以你无法由本然的你,在此刻到达彼岸。而事实上,此时此地是你能够达到彼岸的唯一的一个点。你体会到自己已经在彼岸的时候,你就“到达”了。你体会到你不需要寻找神的那一刻,你就找到神了。因此救赎没有唯一之道:你可以运用任何情况,而不需要一个特定的情况。不过入口点却只有一个:当下。离开当下,没有救赎。你孤单,你没有伴吗?就从那里进入当下。你在一份亲密关系里吗?也从那里进入当下。
你所做或所完成的任何事里,最能让你接近救赎的就在这一刻。心智很难理解这样的说法,因为它习惯地认为未来才有价值。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或被施加的一切,都阻挡不了你对本然说是;也阻挡不了你深刻地专注在当下。这件事你无法在未来做。你不是当下做,就是完全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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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关系
当你没有取得临在的意识频率,以及在你取得临在的意识频率之前,所有的关系,特别是亲密关系,就是残缺不全而且彻底地的失能。也许有似乎完美的片刻,比如“在爱里”的时候。可是外表的完美,终究难逃争执、冲突、不满、和情感或肢体暴力的递增而划下句点。似乎大多数“爱的关系”都会很快地以爱/恨交织的关系收场。爱在转眼之间变成了野蛮的攻击、敌意、或者情爱的完全撤除。我们视这一切为常情。关系便在“爱”与恨的两极之间拉锯,其间的拉辐在几分钟、几个月、甚或几年不等。让你享受这样的起伏,也让你承受它的痛苦。双方对这个循环产生瘾头,变成了家常便饭。这个剧码给他们活着的感觉。一旦正/负两极之间失衡的时候,负面和破坏性的循环迟早会发生,并且开始加速增强,那么关系的瓦解便指日可待了。
你满以为只要祛除了关系里的负面或破坏性的循环,从此就一切顺利、开花结果了——这无异是痴人说梦。爱、恨两极是相互依存的,有其一必有其二。正极之中就已经隐含了尚未彰显的负极。两者都是同一个失能的不同面向。我现在谈的是一般所谓的罗曼蒂克的关系,不是真爱。真爱没有对立。因为它源自超越心智的层面。以持续状态呈现的爱,就像有意识的人类一样少之又少。不过当心智流产生间隙的时候,我们可能对爱有短暂而浮光掠影的瞥见。
我们很容易把失能归之于关系中的负面情况,你也可能把失能的来源推在伴侣的身上而不在自己。它会以许多种形式显现出来:占有、嫉妒、控制、退缩、积怨、讨公道、冷漠、自溺、情感的索求和操控、驱迫性的争执、批评、判断、谴责、攻击、愤怒、无意识地对父母所施加的旧痛报复、暴怒、和肢体暴力。
在正向的一面,你和伴侣是“在爱里”。起初这是一个有深度满足感的状态。你很深刻地感觉自己活着。你的存在因为有个人需要你、欲求你、让你与众不同,而突然间变得意义非凡,而你也对对方投桃报李。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感觉完整了。这种感觉往往强到让你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地步。
然而,你也许察觉到这个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里,隐含了一份需求和攀缘。你开始对这个人上了瘾。对方对你的作用就像毒品一样。只要毒品在身你就会骇(high),而只要对方一有可能离开你的念头,就会导致嫉妒、占有、或者企图藉着源自失落的恐惧而生的情感——要胁、谴责、指控——进行情感的操控。万一对方果然离开了你,便会产生最强烈的敌意,或是绝顶的悲伤和绝望。任何一种情况都会使柔情化为攻击或悲伤的利剑。如今爱在阿方?爱能否在顷刻之间化为恨?当初的那些是爱,或者只是一个执着和攀缘的瘾头?
瘾头和寻求圆满
我们为什么会对人产生瘾头?
罗曼蒂克的爱情之所以会成为普世所追求的强烈经验,原因在于它似乎可以提供解脱。从人类的无明和不得救赎的状态里的恐惧、需求、和不完整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这个状态包含了一个生理和心理的向度。
在生理的层面上,你显然不是完整的,而且以后也不会完整:你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也就是说你只有完整所需的一半。在这一个层面上,你对完整的渴求以异性相吸的形式呈现。男人需要一个女人,女人需要一个男人。阴阳两极的结合,是一种无法抗拒的驱力。这个生理驱力的根源其实是属灵的:渴望二元对立的终结,回归圆满合一。生理层面的性结合最接近这个状态。这也是性成为生理领域中最具满足感的经验的原因。可是性结合只不过是幸福的一刹、圆满的流光一瞥罢了。只要你无意识地把它当做救赎的手段来追求,你就是缘木求鱼,企图在形相的层面寻求二元对立的终结。你窥见了乐园之美之妙,可是却不被允许流连其中,不被允许在另一具独立的躯体里找寻自己。
心理层面上的缺乏感和不完整感,比生理层面更深更大。只要你和心智认同,你就是向外界寻求自我感。也就是说,你从和你的本来面目毫不相干的事物上:社会角色、财产、外貌、成败、信念系统等——获得你的自我感。心造的假我———我执——感觉脆弱、不安全,所以总是从新奇中寻求认同,好让它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其中没有一样可以给它持续的实现感。它的恐惧仍在,它的匮乏感和需求感依然徘徊不去。
然后一份特别的关系出现了。我执所有的问题和需求,似乎都找到了解药。至少一开始是这般光景。这之前所有形成你自我感的事物都无足轻重了。如今你找到了一个可以取而代之的单一焦点,它赋予你生命的意义。于是你又透过它来界定你的身份,和你一起“在爱里”的人身。你不再是一个无情宇宙里断裂的碎片了,或者似乎不再是了。你的世界有了一个中心:被爱者。这个中心来自于你的身外和你仍然由外界汲取自我感的事实,但一开始似乎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形成我执特性的不完整感、恐惧感、匮乏感、和未实现感都不见了——或者真的不见了吗?他们已经消逝了,还是继续存在于快乐的表层实相之下?
如果你在亲密关系里同时经验到“爱”和它的对立——攻击、情感暴力等——那么你很可能把爱和我执与瘾头混为一谈了。你无法既爱你的伴侣,却又在下一刻攻击对方。真爱没有对立。如果你的“爱”里有对立,那么它便不是爱,而只是我执对更完整、更深层的自我感的强烈需求,而对方正好暂时地满足了你这一份需求。你的爱就是我执救赎的代用品,而在短时间内,它也几乎给了你救赎的感觉。
可是有朝一日伴侣的所做所为,不再迎合你的需求,或者我执的需求。那些被“爱的关系”所掩盖,而属于我执意识一部分的恐惧、痛、和缺乏感便一一浮现。这时候你就像其他的瘾头一样,瘾头满足的时候你就处于骇里,可是药物总有失灵的一天。当这些痛苦的感觉再次出现的时候,你感觉到的痛更甚于以往。然后,你就把伴侣视为这些情感的肇因。这意谓着你向外界投射,你用属于痛里一部分的野蛮暴力攻击对方。这个攻击也许唤醒了伴侣的痛,对方就会反击你。这时候我执仍然无意识地希望它的攻击或者操控,足以构成对方的惩罚,而使对方改弦易辙,好让我执再利用它们掩饰你的痛。
任何瘾头都来自你无意识地拒绝面对和经历你的痛。任何瘾头始于痛也止于痛。无论使你上瘾的物质是什么——酒精、食物、合法、非法的药物、或者一个人——你都是在利用一个人或物来掩饰你的痛。这也是为什么亲密关系一渡过陶然欲醉期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太多的不快乐和痛的原因。关系本身并不会造成痛和不快乐,它只是把你内在已经有的痛和不快乐引发出来而已。每一种瘾头也都有相同的作用。每一个瘾头也都会有不再灵光的时候。然后你就会有痛不欲生之感。
许多人企图藉着逃避当下而从未来寻找救赎,也是这个理由。如果他们把注意力贯注在当下,第一个可能遭遇到的就是他们的痛,而他们害怕的就是这个。但愿他们知道:进入当下取得临在的力量来瓦解过去和旧痛,进入当下取得实相的力量来瓦解幻相是多么容易的事。也但愿他们知道自己是多么接近自己的实相,多么接近神。
企图避免痛而回避关系也不是解决之道。痛依然在。三次失败的关系比起你幽居荒岛或闭关苦修三年,更有可能迫使你走向觉醒。不过如果你能够把深刻的临在带入独处的话,也会有相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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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瘾忧到开悟
瘾爱能变成真爱吗?
能。把你的关注加倍地深入当下,让自己临在,强化你的临在。无论你独居或与伴侣同居,这个方法依然是关键。爱如要滋长,你的临在之光一定要强。如此一来,你就不会被思考者或痛苦之身所掌控,而误以为它们就是你的本来面目了。因而知道你自己就是思考者之下的本体、心智噪音之下的寂静、痛苦之下的爱和喜悦,你就是自由、救赎、和开悟。撤离痛苦之身的认同,就是把临在带进痛苦,因而转化痛苦。撤离思考的认同,就是做你思想和行为的沉默观察者,尤其是重覆的心智模式和我执所扮演的角色。
如果你停止用“我执”来豢养它,心智就失去了驱迫性的特质。此一特质基本上就是驱迫性的批判和抗拒本然,从而创造出冲突、剧码、和新痛。事实上,你透过接纳本然而停止批判的那一刻,你就摆脱了心智。你便挪出了爱、喜悦、和和平的空间。首先你停止了对自己的批判;接着你对伴侣的批判也停止了。关系中最棒的一个转变的触媒就是完全地接纳你伴侣的本然,而不需要对他们做任何的批判或改变。这么做立刻让你超越了我执。所有的心智游戏和瘾症到此结束。没有了受害者和加害人;也没有了原告和被告。这也是互相依赖的结束。你也不会被拖进别人无意识的模式里,而无形中造成这个模式的变本加厉。你们或者是各自独立——在爱里——或者一起更深入当下。有这么简单吗?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爱就是一个本体的状态。你的爱不在外界;它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无法失去它,它也无法离开你。它不依赖另一个身体,一个外相。在你临在的寂静当中,你就可以感觉到你自己无形和无时的实相,那个赋予你形体生命的隐含生命。这时候的你才可以感觉到在每一个人和众生内在同样的生命。你的视线超越了形相和孤离的障幕。这就是合一的体现。这就是爱。
神是什么?就是在所有生命形相底层永恒的至一生命。爱是什么?感觉你和众生内在深处临在的至一生命。成为它。因此所有的爱就是对神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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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没有拣择的,就像阳光普照大地一样。爱不会让人与众不同。爱不会排外。排外性不是神的爱,而是我执的“爱”。不过感受真爱的强度却因人而异。也许有一个人对你感同身受,他会比其他人以更明确、更强烈的爱回应你。这时你就和对方有了爱的关系。连系着你和这个人的契合,与连系着你和同公车上的邻座、和一只鸟、一棵树、一朵花是一样的。差别仅在于感受的强度。
即使在一份瘾爱的关系里,也会有超越双方瘾性需求的真爱乍现的时刻。你和伴侣之间会经历到心智短暂的止息,和痛苦之身暂时蛰伏的时刻。在身体亲密接触的时候,在你们一起目睹诞生奇迹的时候,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或者其中一人患重病的时候——在任何足以让心智无能为力的情况,这样的一刻便会发生。这个时刻发生的时候,通常隐埋在心智底层的本体就会显露。而真正的沟通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可能。
真正的沟通就是分享交流——合一的体现,也就是爱。除非你有足够的临在,足以摒绝心智和它的老模式,通常都会很快地得而复失。心智和心智认同一回来,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你又变成你自己的一个心像图。你再度玩起游戏和角色扮演以满足我执的需求。你又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心智,人模人样地和另一个心智合演一出叫做“爱”的剧码。
爱虽有惊鸿一瞥的刹那,但是除非你适当地摆脱了心智认同,而临在的强度也足以瓦解痛苦之身,或者至少以观察者的身份临在,否则爱就不可能滋长。如此一来,痛苦之身就无法掌控你,大挖爱的墙脚了。
在亲密关系中灵修
我执的意识模式和一切由它所创造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结构,进入分崩瓦解的阶段时,男人和女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