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我什么也没听懂,你在说些什么呀?”
接着他又向我叙述了他所研究的细节,因为我实在一无所知,所以他只好画图并添上数字来解释,而我始终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间:“难道这烟缸竟能穿透墙壁吗?”
“正是如此!但只是烟缸的原子在这样做。”
“我不理解,烟缸的原子怎么可能自由穿透墙壁呢?”
“这一点完全可能,安妮。组成物质的原子并不是一个紧挨一个的,在它们之间有着非常广阔的空间,”
“广阔的空间?这话是你说的?”
“是的,相对于原子来说,这些空间足够广阔的了。以你为例,尽管体重50公斤,身高l米55,可是如果组成你们体的所有原子部密集排列起来的话,那你这一很大头针的针尖都不到。重两盎司的烟灰缸也将缩得用显微镜都看不清。被解体的烟灰缸轻而易举地就能穿透任何不透明的实体,就是穿透你的们体也不在话下,因为处于离散状态的原子肯定能穿过你体内那些稀薄的原子群的。”
“这真奇炒,鲍勃!可是我希望你别拿我也这么干,我非常害怕象这只烟缸一样从你的装置里走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妮?”
“还记得这烟灰缸上有过什么字吗?”
“当然记得,是‘法国制造’这些字还在。”
“它们是在的,不过去仔细看看,鲍勃!”
他微笑着接过烟缸,只是在翻转以后面『色』发白了,笑容顿撒消失。这也使我最终相信,他的确是拿这只烟灰缸进行这一次可怕的试验。
烟灰缸底面上有字迹,但却写的是“造制国法”!
“真可怕!”他呐呐他说,于是快步回到实验室,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过了三天鲍勃又遇上了新的麻烦,以至使他好几个星期都愁眉苦脸。最后他被我『逼』得无奈,只好承认他第一次用活生物也做的实验已经以失败而告终。
“鲍勃,你是用唐吉娜千的吧?”
“是的,”他内疚他说,“唐吉娜被分解得十分被功,但是再没能恢复成原形。”
“那它到哪儿去了?”
“再也没有唐吉娜了,有的只是唐吉娜的原子,天知道它们飞到哪儿去啦。”唐吉娜是我家的小白猫,在前几天丢了,现在我才明白它出了什么事!又经过一系列挫折和大量的不眠之夜,鲍勃最后告诉我说,现在那套装置已工作得十分出『色』,请我去参观一下。我在托盘里放上两只酒杯和一瓶香槟庆祝胜利,因为我熟知鲍勃的脾气——不到真正成功,他是不会轻易展示结果的。“这想法妙极了!”他笑着按过托盘,“来,喝上一杯被分解过的香槟美酒!”
“我希望它仍然十分可口。鲍勃,是吗?”“当然,你等着瞧好了,安妮。”在实验室里他打开一个被重新改装的电话小亭子。“这是传送舱。”他解释说,把托盘故在舱里的小凳子上。关上门以后,他又递给我一副墨镜,小心地把我带到舱前。然后他也戴上了护目镜,接连接上几个按钮,这时我听瞧一阵低沉的马达吼声。“你准备好了吗?”他熄了灯,又咋嗒一声启动了什么,于是舱里冒出一阵蓝『色』的奇幻光彩,“仔细看!”
他压下一个『操』纵扦,整个实验室部波眩目的桔黄『色』光晕所笼罩。我只也得及看见舱内有个类似橙『色』火球的东西闪了一下,还瞧瞧脸部一阵灼热。霎时间,我只辨认出一团带着绿边的黑圆块在眼前飞舞,就象那种直望太阳后的瞧受。
“可以把眼镜拿下也,完成了!”鲍勃用戏剧『性』的手势打开了传送舱的门,尽管我已有思想准备,—依然是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我看见小凳子连同托盘、酒怀和酒瓶都已不翼而飞。
鲍勃又把我带瞧隔壁房间,那里也有一个同样的小舱。他打开舱门,用胜利者的姿势从中取出放着香槟酒的盘子,酒瓶立即被打开,塞子兴高采烈地蹦上了天花板,香槟酒在高脚杯里翻滚白沫。
“你真的相信,这是能喝的吗?”“绝对,”他递给我一杯,“现在我还要和你做一个实验,同意吗?”我们重新又回瞧那间带传送装置的房间里。“哦,鲍勃!想想唐吉娜!”“唐吉娜只是个实验品,安妮,但我相新——不会再有麻烦事了。”他打开门,在舱内金属地板上放进一只小豚老鼠,又是一阵马达的和闪光,但这一次我自己已奔瞧邻室去,透过接收舱的玻璃我看见了若无其事、依然活回『乱』跳的小豚鼠。“鲍勃!一切正常!实验成功了。”“耐心一点,安妮,还得等未来下结论。”“但豚鼠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即使如此,也还需要观察一段撒问,才能知道对它的内脏有无影响。
如果过上一个月依然平安无事,我们才可以继续进行下一轮新的实验。”这一个月对我也说,简直没完没了。我每天得上实验室去看望那只小豚鼠,它无优无虑地活着。
一个月以后,鲍勃把我们的小狗毕卜放进传送舱,在三个小时内它被上十次地解体并重组,每次它都从接收舱里欢吠不已地出来,奔到传送装置那儿去重新接受试验。
我要求鲍勃去邀请航空部里的一些专家学者来,如同往常那样,让他们听取对研究成果的汇报。但是鲍勃表示不急于那解做,我问他为什么。“亲爱的,这个发现大重要了,以至无法就这么简单地公诸于众。有些复杂过程,我自己至今还弄不清整,还需要工作、工作再工作。”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把自己作为试验品。只是在出事那天,我才知道在传送舱里面原来也安装了同样的第二套控制『操』纵系统。在鲍勃进行试验的那天,他没也吃午饭。实验室的门上用图钉钉了张纸条:正在工作,请匆打扰。后也就在饭前不久,加里瞧我面前夸口说逮到了一只白头苍蝇。我甚至于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命令他马上去扔掉。
下午鲍勃又没也吃茶,晚饭时依然如此。带着一种模糊的不安,我的去敲问招呼他出也。我听到他在室内走动,隔上一会儿才门底下塞出一张条子,我打开并念道:
安妮!我遇到大麻烦了。让加里去睡觉,过一个小时再来这里。不管我怎么敲门呼唤——鲍勃再山不作回答。后也听瞧里面打字机在响,我宽了一点心就回家了。安顿好加里以后,我又回去并看到一张纸条,也是从门下塞出也的。我提心吊胆地读着:安妮!我指望着你的坚强——只有你能帮助我,我遭到了奇祸。现在生命虽没
有危险,但已到了最后关头。我不能够说话,所以你叫嚷或提问都没有用。照我说的去做,敲三下门表示你的同意,再带杯加上朗姆酒的牛『奶』给我。我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求你了,鲍勃。
我用颤抖的手敲了三下就跑回家去拿牛『奶』。回来后又发现了新的字条:安妮!竭力求你——准确地去完成我的指示!在你敲门后,我会开门。把牛『奶』杯子放在桌上,但别问我问题。马上到隔壁房间去,那儿有接收舱。仔细到处搜索,不惜一切代价去找一只应该在那里的苍蝇。我找过了,但枉费心机。真不幸,我现在很难辨清小物体。
你首先要起誓,绝对完成我的指示,而且主要是别企图来瞧我,别和我争。敲三下门,我会知道你已准备无条件地服从我。我的生命取决于你的帮助。
我的心怦怦直跳,在努力镇定一下以后,我的了三下门。我听到鲍勃走到门边取下了门链。我把牛『奶』拿了进去,瞧觉瞧鲍勃就藏在门后,我压抑着想转过身去的愿望,故意非常平静他说:“你完全可以依赖我,亲爱的。”把牛『奶』放在桌上以后,我就去了隔壁房间。那里灯火明亮,一切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桌椅底下到处是零『乱』的纸夹和空的材料袋,搪瓷大浴缸里烧被灰烬的纸张发出刺鼻的气味。我知道,苍蝇是找不到的。直觉告诉我,鲍勃所关心的那只苍蝇——正是儿子抓瞧又扔掉的那一只。我听见隔壁鲍勃走瞧桌子边,后来传也了很响的噗哧声,似乎他吞咽十分困难。
“鲍勃,我没看见任问苍蝇。也许,你换个指示?如果你不能说话,可以敲击桌面:敲一下表示‘是’,敲两下表示‘不’。”
我努力说得很平静,于是听到了两声敲击,我尽一切可能使自己不至哭出声来。
“我能上你那儿去吗?我不知到出了什么事,但无论如何,我会顶得住的。”
出现了紧张的沉默,鲍勃终于敲了一下桌子。
在连接这两问房间的门口,我意外地呆住了:鲍勃坐在书桌旁,一块金黄的桌布蒙在头上,桌布原来盖在角落处的小桌上,每当鲍勃不想中止验时,就在那儿吃点东西。
“鲍动,我明天早上再来找苍蝇。你必须躺一会儿,我陪你回客厅去,不会让别人发现你的,好吗?”
在一直罩到鲍勃腰部的桌布下面伸出左手,敲了两下桌子。
“也许,我去为你请位医生来?
“不!”他敲着。
“你愿意我打电话给摩尔教授吗?或者他能对你有用?”
鲍勃很快回答:“不!”我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好,我脑子中始终摆脱不掉一个念头,于是说:
“加里今天抓到过一只苍蝇,但我让他放掉了,也许那就是你想找的?它的头是白的??”
鲍勃冒出了一声沙哑的叹息,就象是金属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我为了控制自己,竟把嘴唇咬疼了:鲍勃的右乎偶然间动弹了一下,袖管里伸出的不是手腕,而是一殷长着倒刺的浅灰『色』细棒。
“鲍勃,亲爱的,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如果我知道一切的话,也许能帮助你。不,鲍勃!这太让人害怕了!”我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要呜咽失控。
桌布下『露』出了左手,敲了两下桌面,示意让我离开。鲍勃关门上锁,而我在走廊里瘫倒在地。脚步声离去了,然后又响起了打字声,隔一会儿门下送出张新字条:
明天再来,安妮,我会向你解释一切。吃点安眠『药』片,睡个好觉,我需要你精力充沛,鲍勃。
照到脸上的阳光使我猛醒,时钟指着七点。我象个疯子般到跳起来,昨晚整夜我睡得不省人事,如坠深渊。
冲了一下凉水以后,我奔进厨房。当着吃惊的女佣的面,准备好茶盘和烤面包干,就赶送到实验室去。
这次鲍勃毫不迟延到开了门,又在我身后立即关上。他的头上和昨天一样,依然蒙着那块金黄『色』的桌布。在我放上茶盘的书桌上,一张纸条在等着我。鲍勃走向邻间——看来他想一个人呆着。我带着纸条到另一间屋子里,打开纸条时,我只听见鲍勃的喝茶声:
你记得那烟灰缸的事吗?我出的事比那要严重得多。第一次我把自己解体后,又恢复得十分成功;而第二次实验时,一只苍蝇竟混进了传送舱中!于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那只苍蝇并重复实验。必须去找,否则我只能设法使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最多只能捱上一天。
我毕生难以忘记那狂热的对苍蝇进行大搜捕的一天,我搞得天翻到覆,仆人们都被下令参加寻找。尽管我告诉他们,找的是一只从实验室飞掉的实验苍蝇,要千方百计到去找到它,但仆人们看我的眼神依然象在看一个疯子。也正因如此,后来才使我免遭牢狱之苦。
我仔细到盘问了加里,孩子一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抓住他的衣领,弄得他哭了,我才想到必须耐心。后也,孩子回忆起,苍蝇是在厨房的窗台上抓到的,后来就照我所说的那样,把它放了。
这一天我捉到上百只苍蝇,到处——在窗台上和花园里——都放上了牛『奶』盘子或是果酱盘子之类,但所述瞧的苍蝇中没有一只是象加里所说的那样。我枉然地透过放大镜审查它们,可它们却都长得一模一样。
午饭时我为丈夫送去了牛『奶』和土豆泥。
“如果瞧晚上还逮不着苍蝇,就得考虑下一步了,鲍勃,这是我的建议。我已经收拾好隔壁的房间,当你不能仅用‘是’或‘不’也回答问题时,你可以用打字机打出并从门下递给我。”我忧心忡忡到说。
“是。”——鲍勃敲了一下。
夜晚降临,而我们始终未能找到苍蝇。在给鲍勃送晚饭以前,我在电话机前迟疑徘徊。
我毫不怀疑——鲍勃确实已到了生死关头,我能听之任之让他下去吗?我知道,如果我违背了诺言,他将永远不会原谅我。但我情愿他恨我,也不能坐视不救。所以我还是用颤抖的手拨动了摩尔教授家的号码,摩尔是他最好的朋友。
“摩尔教授不在家,他要到本周未才能回来。”有人用冷谈而礼貌的声音回答说。
于是,我只能自己为丈大而斗争了。要奋斗,要救援他!
走进鲍勃的房间时,我几乎已经平静。按照约定,我收拾了隔壁的房间,以便开始这场折磨人的谈话。我估计,谈话将会持续到深夜。
“鲍勃,难道你不能对我讲讲,究竟出了什么事?”
响起了打字声作为回答,过了几分钟鲍勃送出了纸条:
安妮!
我宁愿你只记得我原来的面貌,我不得不消灭自己。我久久思考,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且需要你的帮助。起先我想简单地利用我的设备把自己解体掉,但这样做太危险,也许今后会危及其他的人,所以这绝对不行。
我说:“不管提出什么方法,我永远不会同意你『自杀』。即使你的实验失败得很惨,你仍然是个人,是能思维的生物,是有灵魂的,你没有权利消灭自己。”
答复很快由打字机打了过也:
我是活着,但我已不再是人。至于我的理智,这在任何时刻都可能失去。没有理智还谈得上什么精神呢?
“那么更应该让你的同事知道你的实验才是!”我争辩说。
两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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