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已经看过的了,嘉铭已经很久没有陪我看了,也没给我借来新的片子,我就只好看旧的。
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亲爱的,嫁给我吧,我想和你长相厮守。”
女主人公接过男主人公的玫瑰和钻戒,笑得如同一朵鲜花……
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你怎么这么能唠叨!都不能把你当哑巴卖!我一点儿都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女主人公叉着腰破口大骂:“从前你说最喜欢我说话的样子了!原来你是在骗我!”
……
原来你是在骗我。
我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的,以前我们看到这里时,我会和嘉铭相视大笑,影片里的这对欢喜冤家喜怒笑骂皆成文章,表情和动作都很滑稽,再普通的台词说出来,都让人笑破肚皮,最后的结局是两个人在傍晚的枫林树阴下,拉着手,蹒跚着背影,橘红的夕阳给两个人镶着美丽的光晕,花白的头发飘在晚风中……
今天,我一点都笑不出来,同样的片断,不同的心境,看到想到的是迥然不同的内容,而生活不是影片,不是什么场景都可以旁观,都可以放松了心情来看,来笑的。
我拨嘉铭的电话,关机。
我就躲进被子里。
很冷,很孤单。
这样的夜里,让我做什么可以开心一点,怎么样才能安然入睡?我绞尽脑汁。
这时,我的手机竟然响了,我一看,是张谭的!
已经过半夜一点多了,他怎么会来电话呢?有什么手术?我赶紧接了,我说:“谭主任,什么事?”
我心情好的时候叫他“张谭”,心情不好的时候叫他“谭主任。”
他不像以前叫我去医院做手术时那样理直气壮地说话,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什么事。
我听出来他好像喝了不少酒,说话舌头发硬。
我想起白天高源的话和捐款的事儿来,我说:“谭主任,你不要紧吧?”
他呵呵地笑着说:“没事儿,章冰啊,我、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喝多了点,多了、多了……”
我说:“那你早点回家歇着?”
他说:“我……好、好的。”
挂机。
我对着外面的夜发了一阵愣,他是有话要说的,但有很多话是没有办法说得明白的,我也懂。
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工作的、生活的、婚姻的、身体的……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
这样想想,心劲儿就松了些,自己哭也没人看,睡吧,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
那盆杜鹃花摇着满头的花朵说:“我不喜欢这个新主人。”
云竹说:“怎么会呢,她那么富有爱心和责任感,常常要给人做手术,救死扶伤。”
杜鹃说:“我看不是这样,那是她的工作她推不掉。她不忠于嘉铭,连自己的手术都做不好。”
君子兰说:“她好好的,为什么要给自己动手术?”
杜鹃说:“她的灵魂坏了。”
其他的花儿都在惊呼。
杜鹃说:“嘉铭的灵魂也坏了。”
其他的花儿又惊呼。
杜鹃说:“他们会被手术的,割开他们的血脉,他们全流着黑色的血液,就像外面的夜一样黑。”
其他的花儿问:“为什么会这样?”
杜鹃说:“因为他们失落了真正的爱情,血是死的,心是冷的。”
……
早晨,梦境还依稀,我甩甩头,猛然想起什么来了,冲到阳台上看花,那盆杜鹃开得很茂盛。
它不喜欢我,正如我不喜欢它。
但是现在我喜欢它了,它不是普通的杜鹃花,它有思想,有和我一样的思维,人的心,是会冷,因为,爱情的温度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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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乱情迷13(1)
上班。
小荷一脸得意都掩饰不住了,时时拿眼睛瞅我,等着我问。
我没心情,嘉铭什么时候回家呢?
早晨,我打电话给他,通了。
我还没开口说话,他就一连串地嘱咐我这样那样,要吃饱,要保暖,记得关电源和打火灶。无懈可击。
我就无话可说了,闷着。
小荷终于耐不住了,偎过来,压低了声音说:“章冰,我那个给我买了这个。”说着,把手伸过来,中指上套着一枚粉红钻戒。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说的“我那个”不是祥军。
“很漂亮。”我真心实意地说。
她叫我去上厕所,我知道她有话说,就陪她出去。
“章冰,我越来越发现我离不开他了。”小荷说,“祥军知道了。”
我大惊:“那你怎么办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苦笑着:“就昨天。我和祥军在吃饭,他来电话约我出来,我说谎出来,祥军跟踪我。”
“后来呢?”我问。
“没事儿,我告诉他是我的一个病号的家属,有事情要让我去帮着处理。”看起来小荷是有惊无险的。
“他信了?”
“不信,但也没有抓住什么把柄。倒是把那个吓坏了。”
“怕毁了他的美好前程吧?”
“不是,是怕我不理他了,所以买了这个东西来给我压惊。”
我还真没想到刘副局长竟然是这么痴心和认真的。
小荷还在说些什么,我都再没有听进去。我在想,如果我和吕静的事情让嘉铭知道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景。吕静是个很小心的人,怕是不会如刘副局长这样的勇往直前。想到这里,我兀自笑了,想些什么呢?
回到办公室里,坐着发了一会呆,嘉铭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回来吧。
为什么突然那么希望见到他呢,总觉得很忐忑,心神不宁,我不必如此的。
我摇摇头,打开电脑,看乱七八糟的文件,中间吕静打来电话,手机在兜里不停地震动,但我没有接。我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不希望他感受到,就当是我正在忙吧。
什么也看不进去,上网,一阵乱点。
每个网站都有聊天室、聊天广场,数不清的人头攒动,等着宣泄情感。
网络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可以让从未谋面的人,互相看到对方的语言。
每个人都需要与人沟通,人毕竟是群居动物。但对于熟悉的人来说,沟通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陌生人之间,倒是很有安全感,可以无所顾忌地把杂乱无章的情绪随意地倒出来,对方也总会很理解地回话来,放松完心情,一关机,什么就都清静了。
的确是一种消磨时光的好方法。
随便进入一个聊天室里,随便找个人头点上去,瞎聊几句,就看到对面自称是“女孩子”的写过来的情感故事,说自己被男朋友甩了,因为他爱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很痛苦,就想到了死,结果没死成,因为她的男朋友根本不把她的死当一回事情。
已逝之情不可追。她最后大彻大悟地说。
爱情故事漫天飞。
现在人民的温饱问题都已经解决掉了,应该丰富精神生活了,谈恋爱无疑是调节生活和情绪的良好活动。
随便和谁聊天,都会有情节大同小异的爱情故事等着你评议。
可是,为什么满怀激情投入的爱情,总要满脸泪痕地收场?走入婚姻的感情,比以后邂逅的感情,都真诚,为什么总会被轻易地背叛和放弃?
我的情事是不是也找个人分享点评一下?不。
我是个在爱情里,防守不利,逃避现实又出师不勇的女人,瞻前顾后,自相矛盾,自我分析已经透彻得很。我还能预知,现在,嘉铭给我的折磨,会让我们的婚姻孕育的寒冷,飞速地蔓延成冰天雪地,那时,我该怎么办?
最害怕想这些,我在恐惧里感到愤恨,恨自己也恨嘉铭,甚至吕静!
我教那女孩子很多损招,说如果她听我的,保证她说的那个坏蛋不得好死。
最后,那“女孩子”说:“你这人有暴力倾向,我喜欢。”随即又看到一个羞涩的红脸发过来,说:“如果你是个女孩子,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我们见个面怎样?”
我说:“哪见?”
她说:“来我这里,我会让你永远记得我。”
我说我不搞同性恋。
她说:“我是帅哥。”
狐狸尾巴到底还是露出来了,我狠骂他一通,他倒是好脾气,一直冲我发流口水的色脸,我发一堆狗屎给他。
现实中,我不擅长骂人,可是嘉铭惹得我心情不好,对方又是个喜欢被骂的变态,所以,我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地教训他之后,胸口的一腔恶气终于出去了。
意乱情迷13(2)
“请问章冰医生在吗?”
我正骂着,听到有人开门找我。
转头一看,眼前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我努力地想—周小鱼的丈夫!
怎么找到我办公室里来了?为什么不能让我自欺欺人?
我站起来,先走出门去了,他也就跟了过来,我们一起在楼下花园里找地方坐下。
“什么事?”我问。
他说:“章医生,你丈夫和我爱人交往很密切,你知不知道?”
我一直强装镇静的心,彻底坠下去了,我吸了一口气,顿了顿,说:“他们是同事不是吗?”
他说:“是的,但是他们已经愈越了同事的关系。周小鱼陪他出差好多天了,我心里不安生。”
我说:“就这些吗?”
他支吾了半天,说:“是的,我不放心,所以来找你……”
“看好我的丈夫是吗?其实你多心了,我很相信我的丈夫,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我的一个朋友,是真的有业务去的,你不必担心。”我这样说。
心里已然乱成一团,但我不能表现得手慌脚乱。这是在医院,而我和嘉铭,是生活在人间烟火里,我们不能有一点情绪就要闹得满城风雨,那样的结果是,自找苦吃。
他不好意思地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我很爱她。”
我突然想起周小鱼的手,我问他:“那次周小鱼的手好像是刀伤,怎么伤的?”
他红了脸,半天才说:“我看见她在公园里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回家和她吵起来时,不小心把她伤着了……章医生,那个男人,我没看正面,但我觉得很像你的丈夫。”
我的头轰然作响,我清晰地想起那天晚上我回家说起周小鱼时,嘉铭的反常反应。一直以来那种隐隐的“错觉”,终于水落石出。
我和嘉铭,真是天生的一对。
我不由得苦笑,我说:“只不过是好像而已,但那不是他。我们夫妻感情一直也很好,但我会回家问他,让他注意不要让人产生误会。”
他起身来告辞,并为自己此次前来,感到唐突和抱歉。
我送走了他,回办公室的路上,脚步沉重如铅。
嘉铭?
他那么爱我。
他会不爱我吗?
不会的。
可是……
心的深处很尖锐地痛,有东西七零八落地碎裂了,是那些虚设的美好的愿望或寄托。
生活的真实啊……不要再想了。
手机振动不止,是吕静的。
使劲静静心,接通,就听见他怒气冲冲地吼我:“怎么了你!这么久才接!害我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我轻描淡写,这样的烦心事,怎能让他知道?
“……你……唉!”他的叹息让我的心狂跳,他知道什么了?怎么会?
“怎么了?我刚才把手机忘在大衣里了,在振动上,我没听见,这么大惊小怪干吗?”我这样说。
“章冰……”吕静欲言又止,“无论怎样,要对自己好一点儿……”
我一愣,咦?
“呵呵,瞧我婆婆妈妈的……没事了,记着,我爱你。”吕静沉默良久,浅笑着说。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忍住,转身抬头间,看见吕静依在玻璃窗那儿,缓缓放下电话。
他脸上的疼惜让我再次咬紧了嘴唇,不能哭!这是在医院!
可是,吕静,他怎么没问,是谁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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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乱情迷14(1)
晚上和小荷一起吃的晚饭,我越来越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了。
刘副局长也在,说起话来,妙趣横生。
他并不在意我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也许是小荷告诉他我的嘴巴很紧,也许是爱情让他到了把别的事都置若罔闻的地步,总之,他表现得泰然自若。
我只管吃和听,再就是傻笑。
我和吕静,从来都没有在公众场合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比起刘副局长,吕静更谨慎些,而我,比小荷,也是如此。
席间说起刘副局长的妻子,她在一个中学里教学,虽然为人师表,却不肯赡养老人,每每对刘副局长的母亲恶语相向,老人尿了裤子,都不肯帮着换洗。
所以刘副局长的婚外情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我是怎么回事?吕静是怎么回事?嘉铭又觉得我哪些地方不如意了?
想起来头就疼。
吃完了饭,看他们钻进车里一溜烟地跑了,又剩下我孤零零地站在了大街上。
夜空,月明星稀。记得童话书上说,天上的星星是情人的眼泪。
情人的眼泪能有这样璀璨的光彩吗?
这个问题真是愚蠢。有没有光彩,那得看是看在谁的眼里的,我想,此刻,周小鱼的眼泪,在嘉铭那里,应该是闪亮迷离胜过星辰的。
而我的眼泪,此时,流下来,就只会在夜里,被风吹散,黯淡得没有一点晶亮。
街上夜行的车,来来往往,闪烁的灯光,刺目如同探照灯,一束束扫过来,路边的风景,就时明时暗,象隐藏着数不清的鬼影。
我,这是要去往天堂,还是要去往地狱?
我在这尘世间,活得这样不明所以,糊里糊涂,连同自己,都不再真切。
慢慢地走回家,想着那里的冷清,心里疼如刀割。
吕静电话这几天频繁地打过来,我没接几次,我怕控制不好情绪,引他追问。
我想我的惩罚已经来了,我应该学乖。
好不容易睡着了……
半夜,屋子里窸窣作响。有人入室抢劫!我从并不沉实的睡眠里惊惶地坐起,却看到嘉铭在客厅里忙活。
“怎么这么晚回来?”我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嗯。”嘉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不是说下个星期回来吗?”我问。
“事情顺利,提前回来了。”他说。
我把身子缩进被子里。
“看,好不好看!”
我睁开眼睛,看到嘉铭手里拿着的粉色肉感睡衣。他是个“体贴”的丈夫。
“好看。”我说。
“起来,起来。”他两眼放光地说。
“什么啊,我累着呢,想睡。”我又闭上了眼睛。
“穿给我看看,宝贝儿。”他兴致勃勃地。
“你脑子进水啊!这深更半夜的。”我烦他。
“听话,快点。”他坚持不懈。
我从来都拗不过他的,起来,穿上,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举手之劳,但是心里烦透了。
“我的老婆最漂亮了。想死了,来亲亲。”他看着就猴急地钻进被窝里,伸出双手,把我拖过来。
我烦:“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今天做了五个手术,人都累垮了,改天行不行啊!”
……
早晨起来,浑身酸痛,嘉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