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以为。是肯定。”
“别说了……”难道真的好她把真相说出来吗？他们是兄妹的事实，他们注定不可能是一对的事实，只要他们活着，就必须受这样现实的折磨。所以逝水选择让自己承受，这样的痛苦，一个人就够了，足够了……
“如果不是你死，就让我死好了！”剑锋反转，瞬间刺进了胸膛……“不要！”本能般用手去握住了剑……若再深半分，她定然是没命的，两个人的血，滴在河里……一滴，一滴……
“为什么……我们的血……”会融在一起……记忆猛然地打开了闸门……儿时，父亲对着那张画像久久的站立，偷偷潜入父亲书房对那画像的惊鸿一瞥……是上天在和他们开玩笑吗？
“你……已经知道了吗？”最后，没有办法隐瞒住……真是失败呢……“为什么我们流的，是同样的血……原来，我们的生命都是错……现在，只要我这个错误结束，你的错误，也就不存在了……”
趁着龙城没有反应过来，逝水将剑用力再次刺入……这一次，没有人能救她，没有……对不起了，答应你的，还是没有实现呢……不明白，下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呢……逝水毫无留恋地闭上眼睛……血，将河水染得殷红……
雪灵在树后冷冷望着，眼中却是一滴清泪……逝水，下辈子，你一定可以拥有完整的爱。
“为了她身上的血吗？所以设计龙城一定能闯进谜楼来。”冷夜站在她后面，散发着阵阵的杀气，让人畏惧万分……
“这不是我的设计，是父亲的命令。”
“我知道。但是，让我刮目相看的是你。”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的父亲怕你一个人上路有危险，特地派我护送。走吧。千绝宫，你不陌生吧。”
是啊……不陌生。一点都不陌生。她亲手杀害夕舞的地方……冷夜的冷笑，何尝不是一种为夕舞报仇的方式……
剑舞幻灭 正文 若言无怨歌，只道来世见
章节字数：6112 更新时间：090118 21：24
Chapter42：
（银羽）
如果我告诉你，我后悔了呢？我不是什么君子，因为即使有十个，百个影焰也不会动摇我对你的心……如果我是，怎么会让你伤心呢？我伤了你，让你遍体鳞伤，最后，竟然连保护你，也做不到了……夕舞，你说过，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若要后悔，该追溯到什么时候去？从我们儿时的相识开始？如果我们没有遇见过，你是那个清高孤傲的千绝宫主，也可以遇见一个不会让你难过的人，相忘于江湖……或者说，我们的出生也是错误。你不是千绝宫的宫主，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女子；我不是银庄的庄主，只是一个最最平凡的男子。我们的相遇会很简单，相爱也会很自然……
可是，没有办法改变了么……包括我眼前的景象，你绝美的面庞，这样安静，就躺在这冰棺里，容颜不变，却永远无法醒来了……
不！我要你醒啊！夕舞，我宁可拿自己的命去换你的。我说过，我们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啊……为什么没有等着我呢？夕舞……
纵然你已先走，请等我，奈何桥上，我不会让你寂寞了……永远，永远……
我缓缓将剑拔出，对准了自己的胸膛，望着她寂静的脸庞，心中是无比的轻松……我们很快就相见了，其实，死并不可怕，看着你，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是我们感情的延续……
“不可以！”一个宫女进来，惊慌地叫出声来，然后立刻抢下了我的剑……连死，都没有那么容易吗？我再也没有办法顾及什么君子风度，冲着她大吼：“把剑还我！”
“千绝宫马上有大敌来攻了，如果你爱宫主，就别现在死啊！”
对啊……这是我欠她的。她的千绝宫，不能毁掉，这是她长大的的地方，不是吗？那么，就让我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我拿起剑，径直走出去。这绝美的境地，很静，很静。或许因为夕舞的离开，或许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夕舞，我说过，你要保护的东西，就是我誓死守卫的……这千绝宫，没有人能毁掉……
“你以为，你有什么能耐。你师傅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又凭什么？”慕容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他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么……对，我若与他硬碰硬的结果，确实是不用也知道的……师傅不是他的对手，而我，更加不是……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因为……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断崖上，有我们曾经的回忆，雪翼花曾经胜放过，儿时的话语，久久在耳边回响着……夕舞，此刻，你定然在我的身旁……
“出手吧。”我出剑了……
****
（凡如）
我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见到银羽公子对宫主的情意，我会想到泠……他对宫主也是如此吧。自从他们相见后，飞鸽传书中，他常常时不时问起宫主的境况。我知道，那是他自己想问的，那是个深爱着宫主的男人，对宫主的关心……
我承认，我会嫉妒啊……她拥有绝世的容颜，她拥有高强的武功，她拥有一颗最善良的心，她拥有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的爱……现在，我了解了，她拥有的这一切，并非上天的恩宠，而是惩罚……就因为她拥有的这一切，让她这一生，无法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圣姬说得对，夕舞的伤，只有她自己能看见，却永远无法治疗……
小时候，家乡闹瘟疫，我被母亲誓死保护着，躲过一劫，而被泠公子所救……他，是第一个走进我心中的人。他是一个完美的杀手，也将我训练成最完美的卧底。潜入千绝宫那么久，我没有被发现，因为我知道，一旦被发现的结果就是死……
但是，当夕舞宫主揭发了我的时候，却没有让我的话应验。她没有让我死，或者，她下不了手……
我才知道，她是真正值得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去爱的女子……
所以……快点醒好吗？我不相信，这样好的女子会死啊……
宫主，银羽还在等你，还在为你拼命。难道你不能看他一眼吗？你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不想亲口听见他说吗？宫主……
我突然了解到逝水的心情了，我突然了解到其他宫女们的心情了……夕舞的死，像一个摸咒，瞬间捆绑了所有的人的心……
“我……好疼啊……”突然，冰冷的冰棺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宫主！宫主的声音！我在做梦吗？……
****
（夕舞）
有人说，我生来就是一个悲哀，我的生命不过一个可笑的悲剧。可是，有一个人让我重新相信我的存在，是有价值的。银羽，我丝毫没有责怪过他什么。我了解他对父亲的又敬又恨，我了解他长年养成的英雄气概，宁可天下人负他，也不愿负天下人的心……这，才是我爱的银羽啊……
他为我，已经改变了许多许多。自儿时的相遇开始，我就知道，他会占据我的生命，全部生命……可是，我却不愿意承认什么。因为有圣姬的期望，有千绝宫这个责任，我又怎能只顾及自己的幸福呢？
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从长大后的相遇开始，冷夜，泠，影焰，紫陌……他们闯进我的生命，也闯进银羽的生命，这一次次的考验，却让我们的心，更加近……可是，到最后，却是不得不分开了……
我承认自己恨过，但就在雪灵将匕首刺进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突然了解了……无奈的人生，若是让我解脱，可能还是一种幸福。而雪灵，活着却必须忍受着一切，那才是痛苦的。我在闭上眼睛的一刻，看见了她的泪，我明白，就算她真的杀了我，也是必须的，若杀了我一个人，能让她正在进行的事情成功，又有什么所谓？
我……睡了很久。好象他们都觉得我死了，我也这样以为，直到听见银羽的声音……他说了那么多，我的回忆一下子回到从前，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离别……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生命的意义啊……我不得不醒过来，却是在他转身的一刻，没有发现从我眼角中流出的泪……
凡如，我从来没有怪责过。她有她的无奈，对我的又敬又妒……当她告诉我，银羽要独自为了千绝宫而和慕容义决战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我们一起，即使等待我们的是死亡，只要我们在一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都在眼前……
****
“还想打下去吗？”轻易地破解了银羽所有招式，却没有一点吃力，银羽却被他的内力反震，而口吐鲜血。但是，还不会死啊，只要不死，他答应夕舞的，就会做到。
“冥顽不灵。”轻蔑地吐出这样的字眼，银羽却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冥顽不灵的是你吧。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爱，因为你不懂。称霸武林，天下第一的虚名，又有什么用处？
“称霸武林，天下第一。让天下的人都惧怕你，让天下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是一种权力。你这样为情而生，为情而死的小子，一辈子也体会不到。”
“呵呵……真可怜呐……”银羽强撑着，抹去了嘴角的血，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慕容义……夕舞……很快，我会来陪你的……
“银羽！我们来帮你！”
“困兽之斗。”轻哼了一声，魅影般轻易地躲过了身后，龙啸，龙城，枫慕，千夜，千翼的攻击……
“怎样，撑得住吗？”枫慕将银羽扶起，将一颗丹药放进他的嘴里。龙啸和龙城立刻为他运功疗伤。看样子，他们是有胜算的，不是吗？
“呵呵！我还是一次将你们这些小鬼解决，免得麻烦。”明显是有些耐心不足，慕容义准备将真气运行，用无相掌，直接将他们解决，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运气的时候，下腹竟莫名的疼痛，这明明是中毒的症状……
“雪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她精通医术，下毒的功夫更加不在她师傅之下，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喊他父亲的女儿，也是蛇蝎的心肠，果然有他的遗传呢……
“是我。父亲你发现了呢。”
“你……竟然……”
“从前，我很仁慈，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让别人难过。可是，我现在明白，有一种人，若我不忍心，就会放任他害死更多的人。我现在，用的是最可耻的手段，在你的茶水中下了：人间蛊。’这是师傅教我的，即使你武功再高，也无法将毒逼出来的。到最后，我连这样的手段都用了，但是，依旧没有后悔，相信母亲的在天之灵也赞同的！”
雪灵边说，边流下眼泪来……她终于做到了，终于做到了呢……从前那个心慈手软的雪灵彻底不在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可为什么，还要流泪……
“如果我说，根本没有喝呢？”突然是一阵奸险的笑声，雪灵一个促不及防，慕容义的一掌已经重重打在了她的身上……
“雪灵！”千翼飞快冲上前去，一剑刺向慕容义，却轻易被慕容义的掌风破解，及时收住，然后急转而下，正好落到雪灵的身边……“雪灵！雪灵！”努力叫着她的名字……可好象却失去了什么用处，这一掌太重，内力再深厚的人也抵挡不了，何况雪灵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没想到……我还是输了呢……千翼，那么说，我给你的那把剑，也已经是被掉包过的了……”最后，她输给自己所谓父亲的奸诈。他的奸诈，是她这个作为女儿，永远不能学会的……
“当然没有。”泠从远处，以绝顶的轻功越过的崎岖的崖壁，手中握着一把剑。“真正的剑，是在我手上。”
“泠。连你都想背叛我吗？”阴冷的声音响起，可以想象慕容义此刻有多么愤怒了……这就是所谓的众叛亲离吗？可是，即使如此，依旧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了。儿子，女儿，又算什么，得到天下，才得到一切……
“我早就知道了。当初见到明秋夕的时候，她告诉了我，当初我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呵呵。父亲，你宁可负天下女人，也独爱明秋夕一人，那么，我只有效仿你了，我宁可负天下人，也独爱夕舞一人。”泠苦苦地笑着，可是，夕舞已经死了，不是吗？
“加上我最后的血吧……素明，绝鳞，逝水，最后是我的……”这，就是解开幻情决的唯一法门……
“接着！”随着冷夜举起了剑，抛向天空，夕舞和银羽本能般飞跃上去，剑，散发出金色的光辉，瞬间分成了两把……夕舞手中持的是‘凤凰泪’，剑面上一只火凤凰猎猎生辉，却又像在滴落一滴断肠之泪；银羽手中持的是‘龙吟血’，一只金龙栩栩如生，稍稍一动，剑就发出龙吟般的声音……
“夕舞……”
“你说过，会带我一起走。我们都不能失约。”
“对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着，洋溢着幸福的笑。有了你，今生何求？
“那我就让你们一起死吧！”可恶，夕舞这个丫头竟然没有死。早该想到，这世上有这样一处穴位，用利器刺入，只要及时止住血，看起来就想死了，其实是假死，过了几日，伤口自动恢复，就能重新活过来……雪灵如此精通医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们不会死的。”
剑锋转向慕容义，同时跃起，两剑交辉，光芒四射。两人在空中旋转着，像是剑，也像舞，轻衫在空中飘起，然后，瞬间幻化成利光，慕容义立即以掌风阻挡，却没有想到，这力量竟是这般的强大……夕舞和银羽同时反应过来，同时刺向慕容义，这一剑却被躲开，而强大的内力险些将夕舞震伤，银羽一剑将内力化解，接住了夕舞，两人轻轻落下……
“没事吧。”
“恩。继续来。”
……
“没有想到，幻情决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可是，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我相信。夕舞和银羽会赢的。”
“雪灵，绝麟，逝水，素明，她们都知道。”
剑的声音在断崖前不断响着，风像在吹撒着什么，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逝去了……已经过了几百招，还是没有办法分出胜负来，夕舞和银羽都知道，最后一招，决定生死……幻情决，若以幻灭，情到生死……两剑相交，两心永恒，他们的心，也是永恒的……
……
****
（十年后）
“父皇。为什么一直看着这幅画像呢？”雪姬眨着天真的眼睛，坐在千夜的腿上，望着眼前的画像，画像中清丽脱俗的女子，让她不禁有些迷醉了……
“她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子。雪儿，你也要如此哦。”
“恩。”
“父皇！儿臣的剑法需要您指点一下。”一个华服的男孩走了进来，手中握剑，稚气的脸上是一种王者的威风与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