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慕道了谢,推门就要下车,肖绎却忽然伸过手来拽住他的手腕。那人掌心微凉的温度却像是要灼伤皮肤一般,让穆慕下意识缩了缩手。
肖绎并未抓得很紧,所以穆慕一下便挣脱开了。
“……还有事吗?”
穆慕睁大眼看着他,防备的样子让肖绎皱起了眉,然而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自然的收回手,取过雨伞递给他,淡淡道:“把这个拿着吧。”
穆慕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嗯,谢谢。”
开门,下车,他挺直脊背,装作很自然的走进巷子口,即便是听到车子绝尘而去的声音也不曾回头。
手腕上似乎还遗留着那人掌心握过的温度,久久未散,而心还在跳,跳得有些疼了……
公寓内,手机铃声催命一样一声高过一声。
裴梓淮却悠闲的拢了拢睡袍,小声哼着歌站在吧台煮咖啡。
空气里窜着浓郁的香气,客厅里明明灭灭响着电影缓慢的节奏,与主人翁低声的对话。这一切都充分满足了裴梓淮在某种意义上的小资情调,如果,忽略那该死的铃声的话。
“为什么不接?”程页洗完澡,擦着头走出来,正要去碰裴梓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裴梓淮啜了一口咖啡,满足的砸砸嘴,拖长了声音说:“让它响,没关系,早就知道那家伙要炸毛了,啧,真可爱。”
程页瞥了瞥,大亮的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穆慕”两个字,心里同情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谁惹姓裴的,谁倒霉,他深知这个道理。
倒霉蛋穆慕第二天是顶着两双漂亮的熊猫眼,怒气冲冲的踏进裴梓淮的办公室的。裴梓淮倒像是完全察觉不出眼前这青年散发的诡异气场,只淡定一笑,道:“先坐。”
穆慕依言坐下来,眉头一皱,道:“……我想辞职。”
“怎么了?”裴梓淮露出惊讶的表情。
明知故问,穆慕抿紧唇,用沉默表现他被骗的愤怒与辞职的决心。
“我们先不说这个。”裴梓淮微笑,“你先说说肖绎的稿子催交回来没有?”
穆慕抬眼瞪他,裴梓淮接收到信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异常严肃的沉吟道:“这事吧,是我的错,我之前忘了告诉你,肖绎擅自决定不写了,可是你也知道,虽然我跟他是朋友,但是公事归公事,私情归私情。我们出版社跟他可是签了约的,他现在手上头还有一部作品没有完结,这个是需要追交回来的,你懂吗?”
穆慕狐疑的看着他,裴梓淮认真的与他对视。
“不信?”裴梓淮悲痛的摇摇头,从抽屉里扒拉出一份合同,上面赧然写着肖绎的清隽的字体。
穆慕被裴梓淮这一出弄得一懵一懵的,证据摆在眼前,似乎并不是假的。
“小慕,我是信得过你,才让你去跟肖绎催稿的,他是一早没把我的话放进眼里了,可是你起码还是有点分量的。现在作为我们公司的一员,帮助公司争取合法权益是不是很应该呢?”
穆慕哑口无言,愣了半响,最终却是一低头,垂头丧气的低声道:“你炒了我吧,这个工作我真的做不了。”
“不行,我不答应。”
“……那我自己走,工资我不要了,你把我的实习册还给我。”
裴梓淮微笑,坏坏的说:“晚了,被领导扣押了。”
穆慕:“……”
谁是领导,他裴梓淮不就是领导么!穆慕死磨半天,裴梓淮也不肯退步,倒是苦口婆心的劝穆慕接下这个工作,以此来帮助他迈过肖绎这个坎。
这个理由倒是让穆慕在一瞬间动了心,是不是……只要努力做到在他面前也处变不惊,以后就能彻彻底底将他忘了呢?
裴梓淮说:“最好的遗忘,是面对。”
穆慕纠结了两天,终于一咬牙,应了下来,他要给予自己勇气去面对,要努力把肖绎也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来看待。
裴梓淮把肖绎那份合同往穆慕怀里一推,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