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当然不客气,笑笑点头,便走开去。几下偷溜到化妆间,看见新娘换了身短装旗袍,正在补妆。她两手撑靠在一旁桌子边,嘻嘻一笑:“兔儿姐,一化妆果然不一样,漂亮了好多。”
张小逸不能转头,斜眼对她挥了挥拳头。这丫头小时不会念她的名字,就自行取了半边,一路喊了过来,等会念了也欠扁的不改口。
新郎看着二人互动,一脸好奇。小逸补好妆,忍笑解释,“这是我们十多年的邻居女儿夏子墨,跟我是一起长大的。我爸老说我活泼过分,其实我哪比得上阿夏,她就跟个男孩儿似的,小时还常跟我家小白滚成一团,闹得可厉害。”
新郎一脸惊讶地看着阿夏,不敢置信。阿夏红了脸,恼羞成怒,扑过去挠她的腰。折腾得新娘笑个不停,连连求饶,“哈,别,别坏了……哈哈,刚弄好的妆。”
小逸缓过气来,脸粉红带笑,就拉起阿夏的手,挽着老公的胳膊,“走,出去照相!”
被拉着照了几张,阿夏笑得脸僵,赶紧借口跑下去拿杯果汁喝。站在下面看,不过一会,台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新郎去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照相,那男的很年轻,长着一张娃娃脸,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应该是男方的兄弟。此时,那男的脸有些红,可能是被灌了很多酒,有些不舒服还是怎么的,别扭着不肯照相,硬是要走下台去。新郎无奈,看他走得摇晃。台下另一个男的走了过来,高大挺拔,十分了得的把要往台下跳的别扭家伙抱了下来。
阿夏喝了口果汁,意外的非常好喝。双眼亮亮地看着台上,心情很是愉悦。好好看呀好好看。
“阿夏?你怎么在这?”
突然,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点惊讶。
阿夏转过头,果然看见顾迦那张眉目清俊,轮廓分明的祸水脸,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果汁泼出去。拍拍心口,好险嘴里的刚刚吞下去,不然丢大脸了。
顾迦也穿得颇为正式,一身剪裁适宜的浅色西装,竟不别扭,反而衬得他成熟许多,魅力指数也蹭蹭地往上涨,看得在座的几个年轻女孩脸红心跳。
阿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干咳一声,“我是女方的邻居。顾迦,你是男方的亲戚?”
他眼含笑意,“新郎是我堂哥。”
“噢,真巧。”好不容易碰见个熟人,刚刚看戏的小兴奋未消,阿夏脸红红地抓着他聊东聊西。
一个多小时后,婚宴顺利落下帷幕,宾客陆续离开。临走前,兔儿姐塞了一大把喜糖到阿夏手里,说是让她沾沾喜气,快点领个男人回来让她瞧瞧。阿夏一头黑线,无语。
走出酒店,阿夏站在一旁等爸爸开车过来。此时已是夜晚九点多。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她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笑什么?”站在她身旁的顾迦略一挑眉。
“没什么。”
阿夏忍笑,那个娃娃脸的男人实在太可爱了!他的别扭不是一时的,等到婚宴结束了,回家时他仍一副酒后迷糊的模样,半眯着眼,脸红红的,最后还是那个高大的帅哥把他背出来放上车的。
五月,还没正式热起来。现在又是晚上,夜凉如水。刚才在室内不觉得,现在出来了才感到几丝凉意。阿夏很配合地缩缩肩膀,见鬼的小礼裙!
“冷了?”
“还好。”阿夏摇摇头,这点冷是没什么所谓。反正等会就上车了。
顾迦却忽略她的话,握起她的手,“你还说不……”他顿了一下,将那个冷字硬生生憋回去,微微挑眉,“暖的?”
阿夏有些无措,微微缩手,顾迦很自然地松开手。她呵呵一笑,“因为我是热血青年嘛。”
某人一怔,抽抽嘴角。
婚礼后回校,两人被乔达调侃了好一段时间,说什么——啊,我就说怎么临近期末还要请假,原来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去幽会,都要上高三了,你们要不要再不靠谱一点?
边说着还要拿幽怨的小眼神瞅着,一脸八卦兮兮:“都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呀,说给本帅哥听听……”
阿夏完全无视,转过头去,开始听课。
一手托腮,真没想到,顾迦和兔儿姐的老公是亲戚……感觉真微妙。
好像,一下亲近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11月,艺术节也步入了准备时,高中生们忙碌起来。
周末,阿夏窝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一阵乱按,无聊得发慌。阿赐坐在她身边,被闪得眼有点花,一把夺过遥控器关了电视,无奈道:“阿夏,你真是在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某只软化的不明生物体,瘫趴在了沙发里。瘪瘪的声音,“我乐意……”
“宅死你算了!”阿赐有点气结,真想一脚踩下去。忍忍,还是拿起车钥匙,完全算不上温柔的把她提起来,“走!出去逛逛!”
虽说要拉着她出去转转,但也还真不知去哪里好。
“阿夏,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
阿夏看着窗外,面无表情托腮——“公园,遛鸟。”
……
真是忍不住拿脑袋往方向盘上撞!KAO!虽然说现在老龄化严重退休年龄往后拉了,年轻人就业形势严峻很多家里蹲——说不定就导致老人工作,年轻人遛鸟的怪状……可她要不要那么主动,这么早就往上扑啊~~~~~~
阿赐濒临抓狂。
终于决定无视她,驱车直往花店。以前陪着阿赐买过几次花,阿夏一不小心就认出了路——“要买花?”她低头托着下巴,喃喃自语:“我要不要也准备一些?嗯……好像还早了点……”
阿赐稍微扭头,瞄她一眼,不置可否。见快要到目的地,他一转方向盘,开口道;“阿夏,你们学校快要举行艺术节了吧?”
“嗯。”她下意识回答。
阿赐似想到什么,微微偏头看她一眼,笑道,“之前不是还跟jutta说,羡慕国外学校的舞会party什么的吗?就积极参加一下这些活动啊。”他现在非常想找件事情,把她丢进去。
她缩在副驾驶座上,一扁嘴,“那不一样。”
“你当它差不多呗。对了,你高一艺术节参加了什么?”阿赐熟练一转方向盘,随口问道。
她一僵,像是不好意思,眼神左右游移一会,轻咳一声,才低着头细细声,“我参加了……插花。”
“噗——”阿赐当即喷笑,差点一踩油门来个云霄飞车。
阿夏立马抬头瞪他,“笑什么笑?不准笑!”谁让他们逼着非要参加一个,又诱哄说什么插花都乱来的,随便插都能拿奖。
他咳了两声,眼含笑意看她,“我说怪不得,去年有一次忽然打电话来,死催我给你买几朵花送过来。原来为了——插花。”忍不住又喷笑。
阿夏无奈斜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就买了几朵给我。”
“你又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是买来撕着玩,说什么‘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之类的话用的。”
她瞪大双眼,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他,“你以为拍肥皂剧啊?”
阿赐做出长辈般的专心倾听模样,看着前面,脸上却是明显的促狭笑意,“那最后呢?你怎么参加比赛的,就只有那几朵花。”
她一懒,身子往下滑,漫不经心道:“我偷偷摘了学校的花来用。”
沉默,半晌。
阿赐一手握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来扶额,“阿夏,我服了你了。”
“过奖。”她懒懒靠着座椅,偏头一笑,“我还拿了二等奖呢。”
阿赐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评委什么眼光!
星期天晚上回校,班上就开始拉人报名了。本以为高三,能看表演就不错了,没想到还可以参加比赛。不过,情况大逆转,倒变成大家普遍懒得凑热闹,没什么人参加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班里吵嚷嚷的。
不用想,肯定是提子在搞推销似的,要把报名表整得满当当的。说起来,阿夏高一那时除了插花,还被拉去画了海报。当然,这个她是没有告诉阿赐的。
这还得从提子说起。首先她要解释一下,提子是个人,不是水果。
叶子提,就任校组织委员,工作——抓人干活。
无奈。她挖人挖得实在辛苦,后来一看见阿夏就两眼亮亮,蹭蹭的像风一样冲过来,两只爪子一扑,就考拉一般抱住她的胳膊不放,气势蓬勃地表达了‘念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要救我一把呀’的激动迫切哀怨之情。简单解释,就是初中同学要拿来利用一下且不能拒绝的意思。
当初,人小小不知怎么拒绝好。被人扯着达到可喊非礼的程度,阿夏扶额,叹气,只能点头答应。
如今,高三。
阿夏靠在门边,打死都是不去做免费苦力的了。可惜,有些同学被缠得不行了,随便就扯身旁人下水。
某男生就是如此。被提子一直拖着让他去参加画画,说是鬼画符也无所谓,有作品就行了。男生无奈,随手一抓身旁人——“啊,你看,还有阿夏呀。我看她就不错,乱画一下都比我强,你找她吧。”没说完,就把人往前一推,转身就跑了,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阿夏微愣,直接一摊手,明言道:“我不会画画。”说着,朝提子一挑眉毛。
围观的同学搭腔说:“无所谓啦,阿夏你就挂个名呗。随便交张素描,凑足人数就行了。”
没想到,一贯坚持‘宁可错抓一班,也不可放过一个’的提子会松口,轻巧一笑说道:“算了。阿夏不会画,就别逼她了,等一下画糟了,不定要被人说丢咱们班的脸。”然后,朝阿夏一笑,转身又去抓别人了。
围观者看着奇怪,可看见提子难得有点认真的神态,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也就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顾迦顾迦,画画很简单的哦,随便涂两笔就行了。完全不费时间,一下就搞定了,你就签个名呗……”提子满世界转悠,跑到了顾迦桌前,满脸诚挚,一副求签名的姿态。
顾迦似早有料到,了然笑笑,正要说话。
“顾迦,有美女找你哦——”是乔达高昂响亮的声音。
瞬间,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门边上了。噢——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微卷的黑发散落及肩,瓜子脸,嘴角恰到好处的一抹淡笑。是一个十分纤细秀丽的女孩,很容易赢得男生的好感。她自然一挥手,朝顾迦微笑。
“她是谁呀?”立马有人开始八卦。
“是文科A班的班花何家宜啦。这你都不知道!”
还真的不知道。一旁的阿夏,撇撇嘴,好险有人先问,不然就是她被人鄙视了。望向窗外,两抹相对的人影。男的清俊温和,女的纤细秀丽。
几分钟后,顾迦回来了。问了提子几句话,中间还看了阿夏一眼,然后轻巧一笑,颇为爽快地签了名。
阿夏托着下巴,看向窗外,正在发呆。不过下课时,乔达跑过来,告诉她校门口有她的快递。她眨眨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站起身走人。无暇理会身后某人的碎碎念——“怎么我老是做转达员呢?难道我就只有这点作用了吗?不会的、怎么可能、我这么帅,好歹也让我做回媒婆,噢不,是月老吧……”
抱着一个小纸箱,阿夏满心好奇地跑回班上,迫不及待想拆开。兴冲冲的结果是——经过顾迦的座位时,不小心碰掉了陶瓷杯一只……
过程有点复杂。阿夏本是直直走过的,可惜切莫忘了咱们祖国滴高中是五六十人一个班,过道这种东西,摆箱书就已经很勉强了,更别说走人。咱一般都得走S型路线。所以,她的手肘碰到杯子,自然受万有引力掉落。阿夏当然有想补救,但在同一瞬间,也考虑到自己捧着的东西是否为易碎品,就这么一犹豫。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音,十分悦耳。某乔不知情况,当即哼起了轻快调调的《欢乐颂》,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非常欠扁。
阿夏有点欲哭无泪,抬头看看顾迦,又低头,“对不起……”
杯子刚碎的时候,顾迦是有点惊讶。不过也是一瞬,他就轻巧一笑,抬眸对上她的眼,不紧不慢道:“没事。你买回一个给我就行了。”
做错事就容易紧张的阿夏,松口气,自然接着问:“噢,那你要一个怎样的呢?”
顾迦单手托腮,思索了一下,“嗯……我也不知道。到时一起去买吧。”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两人一不小心定下了,可以称之为的——第一次约会。
回到座位,阿夏立马动手撕开包装,打开纸箱。嗯?她奇怪,是一个精美的礼盒,繁复的花纹,一串串大不列颠语。唔——是巧克力~~~~~
她笑眯了眼,第一时间就想到,抱着盒子跑到席泱那边,“席泱,吃巧克力——”
出乎意料的好吃。非常浓郁的味道,甜而不腻。乔达不客气地一口咬下,颇为赞叹,挺不错,不腻人。他拿起礼盒盖一瞧,“Thorntons……是桑顿斯啊。我妹经常念叨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说是特别好吃,原来不是乱说的呀。”
“嗯……阿夏,这里还有张纸。”席泱眯眼,发现礼品袋里掉落的一张卡片。
阿夏接过来看,果然是周奕那一手独特的字体。一开篇不用打招呼,直接开始炫耀英国的惬意校园生活,舞会,party,美女,多姿多彩。然后,才说起这个漂洋过海的巧克力君~
帮你尝了好几个牌子的巧克力,发现还是英国老牌巧克力——Thorntons桑顿斯,最好吃。它的广告语是“the art of the chocolatier——巧克力的艺术!”包装都是个诱惑啊,女人完全抵挡不住。哈!我之前吃的时候就想到,你知道了肯定羡慕得要死,而且Thorntons巧克力只有英国有售,就寄些给你。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太妃糖,很甜,我吃得都感觉牙疼,建议你配红茶吃(虽然可能强大的女生并不需要,但我可是24K金的纯爷们,受不了……)
不过,我最看上的是它的冰淇淋,前段时间热,试了一下。12种口味,凭着男生的食量,我点了三个球的,没想到它厚道无比,威化甜筒里塞得满满的,我感觉我吃了5、6个球,分量特足。唉唉,如果你夏天来的话,我必然带你去吃,可惜呀现在热天过了,你要想吃就慢慢熬过高考先吧!哈哈!
阿夏看着,挑一挑眉,自然而然笑了起来。乔达发现,很是好奇,究竟是谁寄来的呀?瞧阿夏,那嘴角的酒窝好似要溢出酒来。
一旁,顾迦单手托腮,抛着手里的巧克力球,一下一下,慢条斯理的,并没有太大性兴趣的样子。似乎在走神。
阿夏收起那生动的卡片,捏起一块太妃糖,送进嘴里。甜味散开,咬一口,太妃糖里果然包裹着巴西坚果,坚而脆。一直嚼着,浓浓的牛奶味慢慢发出果实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