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底气不足一点的,马上就要坐立不安了。
霍天把人赶出去,整了整自己印着七仔图标的衣服,在沙发上坐下来:“顾先生的名字真是如雷贯耳,从南边来的人十个又七八个知道你的事迹呢。听说你仅仅带着四个兄弟,就把原江城的军界领导班子赶下台,自己拔拉起几十万的队伍,最后在苏城基地里也是大出风头,让总司令都不能不避其锋芒啊。”
这一句句称赞的话听起来可不是那么顺耳,顾叙轻轻抚弄左腕上空间器的链带,边长不久前已经帮他把这个戴回去:“明人不说暗话。霍首领叫我前来不是光为了赞美我吧?”
“哈哈,”霍天傻气地笑了笑,眼里却极有气势,“前些天遇到一个老朋友,叙旧时他就好几次提到你,说得我心痒痒恨不得立马结识你这位豪杰。这事也真够巧的。刚惦记着,顾先生就来了。说起来我这个朋友你也认识,当初你的肩章就是他给授予佩戴上去的,在军衔上,你还该叫他一声长官呢。”
顾叙眉毛也没抬。淡淡地说:“是吗?”
霍天有些被他的态度激到,拍拍手,一人扶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慢慢走进来,边长曦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之前听说诸葛谦给这人下毒,行刺他,想过他可能情况会不大好,但眼前看到的这具身躯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被扶进来的老人正是诸葛云马,她曾远远见过他春秋鼎盛意气风发时的模样,前世他到了首都都是一员强将,没想到这时竟是白发苍苍面容枯槁,脸骨都凸显了出来,皮肤布满中毒之后的黑灰瘴气和点点斑点,整个人看上去脱水非常严重,一双眼睛虽然还强撑着闪出灼灼精光,但已经浑浊得好像揉进杂质的玻璃。
她看了顾叙一眼,被他猜到了。
他看到顾叙眼皮动了动,但保持住了阴阴的表情,没有说什么,在另一面沙发上坐下来。
霍天笑着说:“都是熟人怎么不认识的样子。哦,我记起来了,你们好像有点矛盾?这世道谁和谁没点矛盾,只有利益能把人团结在一起。”他正了正神色,“好了,我也不绕圈子了,顾少将,你也看到了,诸葛上将的身体出了点小问题,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又正好是个无人能够匹敌的木系高手。她,治疗诸葛上将只是举手之劳,却能让诸葛上将感激在心,记住这份情,你们也能因此冰释前嫌,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他看顾叙不接话,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和阴狠,转而笑着问边长曦:“边小姐,你说是不是呢?”
边长曦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看了顾叙一眼,才迟疑地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就是这个理啊,你们两位听说脱离队伍很久了,这个世界,两个人的力量总是弱小的,只要你们愿意,我霍天双手双脚欢迎你们加入我七号基地,正好我们也是准备去首都的,以后一起同行多好。”
边长曦勉强笑笑,再看看顾叙,对诸葛云马说:“麻烦伸出手来。”
她一根藤蔓绕在他手腕上,看着有点像古时大夫悬线搭脉,其实只要能量接触到一个人,她就能得知此人的身体状况,不是非要手腕,手指脖子后背都是行的,只是不大美观。
她垂眸安静了片刻,抬眼说:“情况虽然严重,但并不危机性命,只要又一个能力不弱的木系调理一年两载就能没事了。”
霍天拍手:“这个结论可是我手下所有木系和医生做了无数检查,开了好几个会议,才最终讨论出来的,边小姐居然马上就能说出来,以前的神医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本来提防和看戏似的心理有些变了,靠在沙发扶手上倾身挨近说:“不过,一年两年太长了,我现在很需要诸葛上将的帮助,我需要他立即好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边长曦有些犹豫:“……办法,倒是有的,不过有风险,需要的能量也太多了,而且主要是体内还有很深的毒素,我对驱毒没有经验。”
“这个那些白大褂说是有办法,你还需要什么,我让人准备!”霍天对边长曦更感兴趣了,明显是抛弃了顾叙只盯着她。
顾叙忽然站起身,一手拉起边长曦:“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恕我们不奉陪了。”
霍天也站了起来,他并不把顾叙放在眼里,刚才试探过,顾叙的实力未必比他高多少,更何况他天时地利人和占尽。
“她也没说不愿意帮忙,听说木系异能者在觉醒异能的同时,会变得比以前更善良,心肠也要比其他异能者软些。顾叙,你怎么不问问她是怎么想的,或许她很不忍心有人在自己面前受苦呢。而且,她也是再帮你啊。”
从顾先生到顾少将到顾叙,从霍天的称呼里也可以看出一些东西,而且这时屋子里外的保镖们脚下也动了动。
边长曦拉住顾叙,似乎让他不要冲动。
气氛好像这样僵住了,最后还是边长曦调解:“霍首领都这么说了,我再推拒岂不是不识好歹,只是我真的需要时间斟酌准备。”
“好说好说。”霍天轻蔑地看了看顾叙,这么一会儿工夫,顾叙在他眼里就从一个“还有点本事”的人变成了“不识时务自以为是还要女人为他周旋”的没用的人。
在霍天的碉堡里,顾叙和边长曦得到了一个房间,将所有窃听摄像的东西拆掉,边长曦有点不确定地问:“我们这样真的能行吗?”
和刚才苦大仇深冷淡得罪人的样子截然不同,顾叙面带轻松笑意:“你做得很好,累不累?”
边长曦摇头,累当然是不累的,但她看看顾叙,有些欲言又止。
对于她自己来说,在可以忍受的限定内,说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为过,她不介意夺人性命,不介意装巧扮乖巧言令色,一个人对她或者将要对她产生威胁,她会想尽办法去铲除。所以顾叙现在做的事在她看来非常正常。
但这么做的人变成了顾叙,就有点不正常了。他是个自信坦荡,内心十分强大的人,边长曦对他的理解一直是,宁愿光明正大战斗而因此产生较重的损失,也不会偷偷地阴人。哪怕之前算计过诸葛云马,算计过葛建华等人,但格局也并不会很阴险。
但他现在……
好吧,也不能说阴险狭隘,只是手底下没有宽裕的条件容他布置,他就灵活变通一下,搬出演技算计人心,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ps:
出去买手机,逛了一个下午才淘到一个比较合心意的,所以现在第一章才出炉,很不好意思……第二更别等了,大概凌晨,大概明天……
有人说顾大的性格变了,我不知道亲们感受到的是哪部分,事实上,他是有在改变,一点一点的,最终积少成多面目全非……最后一句开玩笑的……
第三百零三章夜探,害人的手段(补更)
或许是她印象中顾叙的形象太正面严肃,所以才有些不适应他现在表现出的一面,边长曦暗暗想她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能高标准要求身边的人。
更何况,这样也挺好的。
“明天我就把诸葛云马解决掉吧,我们也好早点走。”
顾叙轻轻揽住她:“也不用太赶,就是难为你了。”
边长曦睁圆眼睛,不为难啊,诸葛云马要是东山再起,来对付顾叙难道还会特地放过她?这也是为她自己清除障碍。
“你一定没有用这种能力害过人。”
她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说这个,她划着顾叙的掌缘:“虽然说是救人的能力,但我可不觉得非要用木系来救人,我的理想又不是悬壶济世,我只要我自己和我在意的人活得好,为此救人也好杀人也罢,都是一个样的,都不过是一种手段。”
她的表情分外认真:“对我来说,木系只是一种保命的能力,我不比杀人魔善良,心肠也硬得很……我是不是挺坏的?”
顾叙灼灼地凝视她,眼里的热度几乎要将她融化。
边长曦警觉起来:“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
顾叙一身的蠢蠢欲动顿时被浇熄大半,无奈地把她抓回来:“又没要怎么样。”他抱着她,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肩上,控制着力道不至于硌疼她:“我喜欢你这样,要说坏,我比你更坏。”
他忍不住含住她白嫩的耳垂,边长曦缩了一下,恼得胳膊肘捅他,大概是昨天那什么情况的后遗症,她现在对在“不安全”环境里亲热很有心理压力。
顾叙只得悻悻打住。
时至深夜,沙发上的人影坐起来,轻盈落地。大床上的边长曦也跟着醒来。
“小心点。”
顾叙颔首,胸口佩戴上一个云朵状的饰物,饰物发出缥缈的蓝光,闪了闪。顾叙身形便在房间里渐渐消失。
边长曦把门打开,过了一会儿又关上,顾叙已经出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想了想进了空间,一个新扎的简易鸡窝里一只鸡好像火烧着一样,通身冒红在痛苦翻滚着,咯咯咯叫个不停,鸡毛散落一地,身上被自己啄得伤痕累累。还有另外一只鸡毛上凝结着一层寒霜。几乎要结成了冰,它就像一只冰雕,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边长曦皱眉,藤蔓锁住两只感受了下,然后猛一下收紧。母鸡脖子一歪倒了下去。
扔进垃圾袋里,她将目光投向剩余的鸡群,其实要以木系能量杀人不难,但要不声不响不着痕迹地把一个人干掉,还要让对方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难度不小。而且,顾叙的目地不是让诸葛云马死。只是要他不死不活,既死不掉,但以残弱的身体又做不了什么事。
这就更难了。
不过边长曦有一个其它木系绝对没有的优势,她的木系有火系和冰系属性的掺入,如果在治疗的时候,把这两种属性打入对方体内。短时间潜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暴露出来,然后冰火在破坏人体的时候互相克制,哪一方都不能称老大,相对平衡地存在着。
这么一来。那个人一定会很痛苦虚弱,但死又死不掉。
她自己想想也觉得挺邪恶的,放在以前就有点像用医术杀人,绝对是社会的败类。但,诸葛云马是敌人啊,现在花一点小心思就能杜绝将一个威胁掐灭在摇篮,这种事难得一遇。
再说了以诸葛云马现在的身体状况,霍天要是不耐烦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给他休养,没多久就会凄惨死去,而她不觉得霍天会那么忍耐善良,这么一想又觉得不算什么了。
问题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要么只有火系被烧死热死,要么只有冰系,被冻成冰雕。对霍天说她能力尚不足要时间准备也不是假话。
她又抓来一只鸡,体悟了一番,缓缓将能量灌输入进去……
碉堡里的清晨,穿着或可爱或性感或呆萌,但无一例外都印着“七仔”的女佣制服的女佣们走来走去,开始了一天的食物烹制和打扫清洁工。门敲过几声,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佣送来早餐,奶酪面包牛奶咖啡之类的西式餐点,样式倒是多。
女佣还礼貌地探了探头:“需要打扫房间吗?”
“不用。”边长曦笑着摇摇头,关上门脸上的表情就转化为担心,顾叙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结果她一侧头,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站在移动餐桌边,表情略嫌弃地翻着食物。
她吓了一跳,上下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餐桌进来的时候。”
边长曦还想问,外面又来人说用好早点带他们去见霍天。
人就在外面,两人马虎用了点,然后在佣人的带领下出去。
“……不愧是个碉堡,防御很强,估计以前是个军事基地……看那边楼梯间,其实藏着机关,晚上一个人在这里走很容易迷路。”
走过露台,下方广场上有一支部队在操练,顾叙接着低声说:“那是诸葛云马手下一个部队,已经被霍天收服了,白天训练,晚上在地下接受洗脑,不过昨晚我看到他们应该被注入了某种药物。”
“让人听话的那种?”边长曦看着前方带路的娇娇弱弱的女佣,控制着音量。
“应该是。”广场另一面歇着无数装甲,威风凛凛,旌旗飘飘,车载炮弹朝天扬起炮口,向人展示着此地的卓越实力。
“地下还有个巨大的武器库,碉堡处处墙壁都应该埋了炸药,只要这里的主人愿意,随时可以让脚下这一切成为废墟。”
霍天的卧室门半开,霍天一身昂贵优质睡袍,由无数人服务着洗漱吃喝穿戴,然而忽然踹翻了一个进去汇报的人:“什么?失败了?”
“……对方,对方有埋伏,我们的人全军覆没……”
边长曦看了顾叙一眼,昨晚他出去不仅是了解这个地方的构造布局,还去了诸葛谦那里一趟,霍天要捧老子,当然要消灭野心勃勃的儿子,诸葛谦自以为带着好些心腹可以安枕无忧,又或者行迹足够隐秘了,但在霍天眼里他无异于小丑,他的人早就掌握了诸葛谦的动向。昨天见过边长曦后,诸葛云马正式与霍天握手,所以晚上诸葛谦就遭殃了,顾叙及时做了回救星。
他的目的无非是让这两父子继续斗,短期内哪一方胜利都不是好事,但了解了霍天这个人和手中资源后,他发现计谋成功之后霍天也未必会放他离开。
“地下室还关着很多高手,有的甚至是你我认识的,还记得测空仪吗?那是从诸葛云马的队伍里弄到的,他们这两天偷偷地弄清楚进出基地的人哪些有丰厚资源,然后会制造各种各样的事件,明里暗里地算计压榨,甚至不惜杀人劫货。”她想起刚才顾叙说的话,“这些人在不顾一切地积累资本,绝对不会安守这个小地方。”
好像,无意中掉入一个贼窝,或者一个魔窟,这里有吸血虫,有偏执狂,有唯我独尊霸道贪婪的首领,或许在他们为了避免猥琐检查而高调亮出实力的时候,就已经被纳入花名册,要么被收服,要么被消灭。
更何况,顾叙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三十多万的一个强大队伍,虽然那队伍此时不知在何处。
如果不是想要知道队伍在哪里,他们不会听信陈如一面之词,不会明知道这基地有问题还进来,不会碰上诸葛父子的互掐,虽然这样一来有了插一脚,不让任何一方独大的机会,但也因此进入了霍天的视线,有了眼下颇为棘手的处境。
只能说万事有因有果,一个晚上,很多东西呈现在眼前。
不过,北上路途本不可能一帆风顺,两人心理素质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