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眸光骤然间转冷。
南宫蓉见之,脚下踉跄。
“她若是离开太子府,只能死。”兰玉盯着南宫蓉的眼睛,直接望穿南宫蓉的所有想法,而给出的答案,让南宫蓉大惊失色。
死?!
“她不会阻碍大皇子的。”南宫蓉紧咬着已经失色的唇说道。
“怎么不会?慕容侧妃有兵器厂。”阿乔反驳道。一个诺大的兵器厂,可是让所有人忌惮。毕竟到现在还未曾有几个人能够有人可以掌握如此大的兵器厂,甚至是出自慕容歌兵器厂的兵器皆是上等。
一句话说到重点,南宫蓉望着兰玉丝毫不动的容颜,心知正是因为兵器厂,兰玉才会对慕容歌痛下杀手。
兰玉低首,凝望着眼前已经彻底冰冷的茶水,当年与慕容歌初遇时,便是知晓慕容歌的利用价值,但不知何时开始,他真的是将慕容歌当做了红颜知己,能够吐露心事之人。
但时局不同,如今最重要的变成了权力之争,势必是要有牺牲。当年已经过去……
走出金福酒楼,南宫蓉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她浑身僵硬,待那略带一丝清冷的风吹拂在脸上,她才缓缓回过神来。直感觉自己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中,为了兰玉,真的要牺牲了慕容歌?
“小姐?现在便是回府?”阿乔见南宫蓉停下了,便出声询问道。
听言,南宫蓉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她侧头看向身侧的阿乔,一抹灿烂至极却透着几分诡异的笑容荡漾在嘴角,她倾身靠近阿乔,“不,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阿乔不解,“小姐要带着奴婢却何处?”
“一个会让你绝对开心的地方。不过开心的前提便是,你不要反抗,要学会麻木,享受。”南宫蓉收起笑容,面色冰冷,说不出的凛冽。
阿乔浑身汗毛直立,面色惨白。
……
太子府。
金色阳光下,那个男子一步步的走了进来,如此,让慕容歌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袭黑袍的他。
他眼眸深沉复杂,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泪光闪闪,心口剧烈的疼痛,这些日子偶尔出现在心头的惧怕,这一刻犹如洪水般涌来,眼光一转,看向桌子上的几封信,他嘴角紧绷着,望着她,他声音颤抖的问道:“慕容歌……你看了这些信是吗?”
慕容歌察觉自己仿佛身在虚幻的梦境之中,直到他开口询问,她习惯性的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几封信,而那白纸上,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字迹重新涌现在眼前,那笑还是习惯的撒娇,习惯的温柔,可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十分复杂,“恩,看了。”
可当她开了口才发现,即使笑的很随意,很平常,可这声音却颤抖着,去让她自己能够轻易察觉到的沙哑,冰冷。
这些信……
赵子维的死,当年的那个孩子。
赵子尽与元祈之间的阴谋交易。
元祈与赵子维之间的阴谋交易。
因为她,而更改。赵子维的死,她当年那个还未在腹中成形的孩子。
这一切……
她自认为随时随地都可以保持清醒,可在面对那些冷冰冰的墨迹时,她的理智瞬间便是消失,唯有的是那当初那让她压抑的痛苦。似乎仍能够体会到孩子脱离母体时的痛,赵子维带着笑,带着祝福,带着那让她幸福的要求离开时的痛彻心扉。
“我……”
面对他,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要问,却不知该如何问。这些信是真的。可她却知道有些话绝对不能开口问,否则他们之间这一年来刚刚建立的信任,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而她也知道,她该冷静,该好好想想这一切。
可在这瞬间,面对他无法望见底的黑眸时,她却控制不住。那所有的一切,编织成片段,快速的在她的眼前闪现。竟让她在这极致的痛苦,纠结,挣扎中,回到了那个初见的夜晚。
他高不可攀,凌驾于众人之上。
“慕容歌,你信了?”元祈盯着她所有的神情变化,更清楚看到她眼中的复杂神色,还有刚才那笑,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以绝对锋利的姿势,企图扼杀他眼中的温暖,夺走他想要留下的温暖。
沉默,慕容歌想要开口说没有,可不知为何,竟是不能开口。
眼见着,他步步后退,离开金色阳光,直到门前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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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慕容歌身体僵硬,望着那空荡的门前,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就这样离去。
而她竟然真的对他有着怀疑,甚至就在刚才那沉默之中,许许多多的事情仿佛一幕幕画卷在眼前重复着,不断的重复着。所以在她还未理清头绪之时,他离开了,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面色瞬间苍白无色,身体仿佛失去了能够支撑的力量,手支撑在桌子上并且颤抖着。
忽然摸到了那让她陷入悲苦之中的信件。
忽然,一道光芒闪过眼前。余光之中,看到了一封还未曾拆封的信。
最后一封是赵子维的信。因元祁的出现,她还未曾拆开来看。待她伸手想要去拆开时,赫然见到颤抖的手。她刚才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心,因事情突发,因元祁突然离去,而她情绪激动,即使隐藏起来,但仍旧是刻骨铭心。
红唇因为紧绷着,而失去了原有的娇嫩的颜色。她却同样毫无察觉。
她缓缓的,似乎仍旧是有些犹豫的去拆开最后一封信。这一年多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还有机会再听说,甚至是见到与赵子维有关的人和事,甚至认为,这个曾经为了对她的爱而执着的男人,或许只能活在她的记忆中。
信缓缓展开。
白皙的宣纸上清晰的墨迹,熟悉的字体,龙蛇飞舞,无一处不彰显着霸气,这的的确确是赵子维的笔迹!世上任何人怕也是难以去模仿,就算是能够模仿的有三五分的相似,却无法写出这样狂妄的姿态,字如其人,赵子维是个狂妄霸道的人。
所写的字一样很少,却为整件事情画上了句号。
“朕应允此事,但勿要征询慕容歌意见,否则此盟约可作罢。”
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年多前在齐国皇宫时,赵子维三番两次的问她,是否留在他的身边,当时她去意已决,没有想过会回到元祁的身边,对他的异样没有过多的去想。后来他问的少了,便很是粘着她,想要吃她做的膳食,还会与她夜谈。那时,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是用这样的方法,在征询着她的意见。
当时,他是怎样的心态?以她为代价,结果换来的是致命的失败!
当年那断断续续却仍旧是清晰无比的临终嘱咐在耳边响起,她瞬间清醒过来。他
这是乱世下的阴谋,如若置身在其中,便是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在临终的时候,他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打消她所有的顾虑!而她穿越而来,本就阅读着中国几千年以来的历史,更是知晓其中的道理。所以,当她重新回来,再次面对元祁的时候,她会说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将来。
兰玉让南宫蓉将这些信送来,必然不会想到当年的一切,甚至是赵子维临死之时,在她耳边说过的一切。只是这些话,便是说明了当初他与远期之间的阴谋,而赵子维身中的毒,应该是兰玉所下。已她对元祁的了解,元祁无需做最后的这一举动。
只是,眼光一转,看向一旁,那一处的信刺眼无比,当年的孩子……
孩子?
孩子?!
这封信……这封信,是在何时?
瞬间,缠绕着她所有的情绪消失,逐渐的冷静,所有的思路也渐渐的清晰。
“慕容侧妃,太子怎的满面怒色离去了?!”白荷在牡丹阁门前,看到了许久以来如此可怕的太子。自从慕容侧妃回来后,太子便是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有时候仍旧是会让人惧怕,但是却不是刚才那般。
慕容歌凝眉深思,并未听见白荷的询问。
白荷心下担忧,立即走上前去,关心的问道:“慕容侧妃?”
“退下。”慕容歌未曾抬头看向百合,沉声命令道。
白荷一惊,不敢多言,也不敢询问,便立即心中怀有疑惑退下。
流云正好守在门前,白荷见状,满面担忧道:“慕容侧妃是不是与太子吵架了?如今慕容侧妃有了身孕,经不起刺激的,太子怎会就走了?”她心中满是不解。
“无事。”流云看了一眼房中的情形,在门关上之时,正好可以看见慕容歌的视线一直是在那几封信上。虽然那几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却能够猜到一些,应该是兰玉的计谋。
而夏国太子,慕容歌,他们应该不会落入陷阱的。
白荷紧紧皱着眉没有因为流云的话而有所放松,反而更是担忧不已,“太子从牡丹阁离开后,就直奔出府的路,这会儿怕是出府了。”
闻言,流云仍旧是面无表情,但冷酷无情不代表他没有观察甚微,夏国太子应该是不知如何面对慕容歌吧!所以才会在慕容歌即将开口回应之时立即离去。而出府,该是去见兰玉,又或者他人。
房中,慕容歌目光深深的凝望着手中的这些信件,一个惊人的阴谋渐渐的在脑海中成形,逐渐占据了她的心!
“尽儿……各种阴谋,如今已经熟练在心,赵子维,元祁,兰玉,能够被你利用的皆是被你利用。最是让我意外的是,你的心究竟是冷的,还是热的?那年黑夜篝火下,你纯真而依赖的笑容,终究成为泡影!”
望着赵子尽的信,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
……
夏国边境。
齐国前往夏国京都的皇家车队缓缓进入夏国,写着齐字的旗帜高扬,四处百姓见之,皆是明白这是齐国使者的军队,便纷纷避让。
豪华的马车,尤其最前面的,豪华之余更是威风。紧随后面的马车虽然稍微逊色,但一看那便知应该是齐国皇后身在的马车。
元鱼目光扫过四周的夏国百姓,夏国已经百年内不曾有战火,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且是越来越富饶,一路走来,才发现齐国与夏国果真是不能相比,更何况齐国还经历了一次战争,更是与夏国不能相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来到夏国了,没有几日便会再次见到父皇,太子,大皇子,甚至是……慕容歌。
也是在昨日,她才知晓,原来慕容歌已经有了身孕,这对太子府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想不到,慕容歌竟是如此好的运气,当年虽然失去了一个孩子,但如今不过短短的时间竟然会再有一个孩子!
她神情莫测的看向前面的马车,他知晓慕容歌如今的幸福后,会如何?失望?高兴?
想到这里,她实在是忍不住冷笑一声,高兴?这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他是贪心的,得到了齐国天下后,接下来想要得到的便是慕容歌吧!
只是如今的形势,并非他想要便能得到,更何况慕容歌现在已经有了元祁的孩子!身份更是太子府的侧妃,一旦元祁登基,慕容歌又可能就是皇贵妃,如此尊贵的身份,是现在根基还未稳的他能给予的?
“痴心妄想。”元鱼收回目光之时,冷声道。
前面的马车内,赵子尽靠着马车,闭目养息。
突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尽儿,尽儿。”
他立即睁开双眸,急切的看向四周,而四周不算陌生的景象提醒着他,这是错觉!四周来来往往的皆是夏国的百姓。
他这才猛然想起,那个女人此刻正在夏国京都的太子府内,因有了身孕而被元祁宠爱着,过着其他女子羡慕的生活,他神色冷峻异常,并将目光放向远处,此时此刻,她应该是收到了那些信。
据说,其实她这一胎并不稳,不能受刺激,否则怕是这一胎难保。
而那些信上的内容,只要她看过,必定会对元祁死心。
忽然想起当年,他听说她失去那个孩子时,曾经悲痛欲绝,虽然不同撕心裂肺的痛哭,但是她却不曾言语。她是看重那个孩子的。他也绝对相信,她对元祁绝对是深爱。
可是……
当他已经坐在那辛苦得来的龙椅上,以为会开心快活时,才发现,那龙椅冰冷入骨。长夜漫漫,能够让他的心渐渐暖和起来的也是回想起曾经与她的点点滴滴。
他的目光渐渐深沉,布满冰霜的眼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孩子暂时没了,今后仍旧会有的。
太子府。
自从中午元祁由牡丹阁离开后,便不曾回来。现在已经是深夜,天气阴沉,不见半丝月光,秋日本就是多雨的季节,明天应该是个雨天吧。
慕容歌晚膳未曾用,不知是习惯,还是因为太过于专注想事情,才会在白荷三番四次的询问下,她一次次的拒绝。不过为了喝安胎药,她仍旧是勉强的吃了一块小点心。
不知不觉,夜已深。
他还未回来。
听说,是进了宫。
空气中似乎有了一丝泥土的腥味,这是即将下雨的前兆。
“慕容侧妃,现在时候不早了,您晚膳还未用呢,如今您有了身孕,这腹中的孩子却是不能饿着的。太子进宫,可能有许多事情要忙,不一定何时会回来的。而且看这天气好像应该是要下雨,太子多半可能是要在宫中住一晚了。”白荷本想回房睡觉的,但是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无法放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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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闻言,慕容歌眼光一闪,对一脸担忧之色的白荷吩咐道:“你现在下去休息吧。”话落,她便看向窗外,今天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白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究竟慕容侧妃和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所有人都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她又想凭着太子对慕容侧妃的宠爱,无论慕容侧妃怎么惹怒了太子,太子应该都不会去怪罪慕容侧妃的,或许过几日就会好的。
“是。现在时候不早了,慕容侧妃不如好好休息吧。”白荷临走之前又提醒道。
慕容歌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状,白荷放心离去。
“他连解释都从不曾,是怪我怀疑误会了他?”慕容歌收回注视着窗外漆黑夜晚的目光,转回身向床边走去,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待下午她将所有的事情彻彻底底的想过后,又将兰玉等人的心思琢磨了一番,虽耗费精力,更是此刻感觉稍许头晕,但是,从其中她已经能够确定,这是阴谋。
但,刚看到那些信时,她的理智不受控制,因而怀疑。
她误会了他。
所以他不屑去解释,然后决绝的离开。
不过,她却因此而松了一口气。从确定与他重新在一起时,她便决定去相信他,与他同舟共济。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犹豫了,怀疑了,赵子维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