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他没想过我会休克,他知道我有头痛的毛病,偶尔会发作一回,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以前我发作的时候都是由他母亲护理的,他从没亲眼见过。一直都很健康、连伤风感冒都没得过的我,却昏倒在他的脚边!
就在一个月里我又休克过六次,我明白这次自己是难逃大劫了。悟饭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他终于发觉我不像他想象中强大坚毅。就象他四岁时的情况一样,这次悟饭又得靠自己了。
我知道悟饭不喜欢这种生活,他才十岁,却比同龄孩子辛苦百倍,在别的孩子玩耍时他不得不练功,在别的孩子上学时他必须考虑地球的命运。不错,对我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可我不想让儿子从四岁起就活在这种糟糕的现实里……
“从那之后就没见悟饭真正开心过。是我给最疼爱的儿子带来了不幸吗?可那并不是我的愿望……”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可是他却不得不去考虑——预兆已经出现了,他逃不过的厄运就要来了……
那一幕又出现了,以慢镜头的形式出现了,恐惧像一阵冷风一样吹遍他的全身。他猛地把一只胳膊塞进嘴里紧紧咬住。出来的是一声细弱、模糊、窒息般的嚎叫。这样两次之后,某种东西从体内散发出来,他安静了。
这种震惊之后的麻木对他却是有用的,害怕和恐惧消失了。在这麻木带来的镇静中,他想到了他的孩子们——佩佩和特兰克斯就睡在隔壁的房间里。他不想吵醒他们,他悄悄下床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冲刷着他的身体,紧绷着的肌肉明显的放松下来。水滴在他的脸上,很舒服,他尽力什么都不想,只想要这一刻的安宁与温暖……
冲完澡,他关上蓬头转身去拿毛巾,墙上镶嵌的大镜子被水蒸气覆盖了,一个晃动的模糊身影让他不由地紧张:是敌人吗?不,那是自己。
为什么我这样的害怕?只是影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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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用手擦去镜面上的水气,水珠顺着掌沿流下。浴室灯突然间好像变暗了,镜中的自己凸显出来——不是四十多年来早已看惯的自我形象,而是一个长尾巴的小男孩!
他黑色的头发没有变,还是那么倔强的倒立着——贝吉塔说什么来着?“纯种赛亚人的发型出生后会一直保持不变”,没错,他是这么说的,一个赛亚人血统的旁证,虽然小,却不可反驳。
发际边有一条细细的血丝流下来了,这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是头上的旧伤又裂开了。他的身体复原很快,过一会儿伤口就能愈合,但这一个疤痕却不象其他的伤口那样消失于无形。它们还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次的复发。
镜子里的孙悟空没有微笑,使他的脸看上去很冷酷,和平时完全两样。这里没有旁人,他用不着笑给自己看。贝吉塔说他的笑容是“轻蔑的微笑”。也许他是对的,是不是在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内心深处,他是轻蔑一切的?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黑色的浓眉不易察觉地轻轻皱了一下,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刚才的念头抛出了脑海,他总是这样做,从不浪费功夫胡思乱想。
他冷漠地审视着自己的映像——看上去很……弱小,真是讨厌啊!
50年的磨练好不容易使他成为最强者,可命运偏偏要捉弄他。为什么他要被变回12岁?如果他不能找齐龙珠,如果他不能恢复18岁之后的成人身体,就永远做一个小孩子吗?
他是孙悟空,他是超级赛亚人呀!他是卡卡罗特!凭什么他要被束缚在孩童的躯体内,他的力量应该超越一切的——甚至是龙珠!
可恶!
怒火在他的心里燃烧起来,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他有一种冲动,想用他的拳头把镜子砸得粉碎!
但是,他控制住自己,目前他不能失去自控能力,因为——
孙悟空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从不低估自己的对手,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一个事实:一旦你真的疯了,没人能阻止你,所以,你必须保持你的理智。”说完他转过头,不再去看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从没人考虑过这种情况,只有他为此担心:他怕自己疯掉!而让他发疯的不过是一个噩梦。
“……一段模糊不清的旧梦……”这个声音如同一股冷风从他的脖根后吹过,一瞬间孙悟空停住脚步,全身寒毛直竖,却强忍着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回头能看到什么,他不会看到什么老头的鬼魂,只会看到一个惊怒的孩子站在镜子里。
孙悟空在心里反驳道:“那又如何?即使是真的又如何?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噩梦,而我绝不会让它把我逼疯!”
他终于回到卧室里重新躺了下来。还有两颗龙珠就能凑齐了,很快就能恢复成人的身体了。很快……再忍耐些日子……快了……
不出几分钟他就又睡着了,同以往一样,早上再醒来时他已经想不起梦中的情节,甚至不记得夜里自己起过床,只有一些残留的念头不时的在脑子里闪现:
“活下去!而且更强大!”
第七章 迎客
艾纪788年8月29日,正午,西部都市。
强烈的阳光照射在变幻胶囊公司半球状的大厦上,把复合材料制成的墙壁和屋顶晒的发烫,院子里的树木花草也都没精打采地垂着头,可大门上方的金属招牌却精神十足地反射着刺眼的光线,上面写着蓝色的大字“CAPSULECORP。”,旁边画着一个变幻胶囊的商标。
布尔玛正站在大门口通向主屋的穿廊上,她刚做好的发型在汗水的湿润中慢慢变形,来自母亲遗传的金发里掺杂着几缕银丝。脸上的淡妆使她更显风韵雅致,而她的表情却与打扮不大协调:微微皱起的眉头显出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又朝街上张望起来:宽阔的人行道上几乎没有行人,马路上过往的车辆也很少,街旁的商店里都张大了嘴,好象在惊讶顾客都跑到哪儿去了。西部的夏天来得晚,初秋时分天气最热,人们大多在家里乘凉,尽量避免在正午时分出门。
她在后院花园的凉篷里配备了空调,客人们决不会因炎热而扫兴。但站在这里可真是热的够呛!真想上楼去换件衣服,衣服已经粘在她的身上了,但是……“现在几点了?”背后的一个声音立刻回答道:“十一点四十五分。”比她估计的时间还晚些,来不及爬三层楼去换衣服了,大家随时可能到来。
在布尔玛身后有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球状智能机器人,它是布尔玛设计的家用机器人之一,代号:AA。它直径二十厘米,全金属外壳,微电脑机芯,顶端有一根天线,用来和家里的主系统电脑联系。两侧各有一个突起,用来听和说话,底端有悬浮装置和推进器。它可以为主人带路、找人、寻物、报时、传达命令和口信,还能进行简单的交谈。在总面积达一万平米的家里,有了它可以省不少力气。今天AA的任务就是为客人们服务。
布尔玛心想:“今天的聚餐决定得太晚,准备时间不充足,大家住的又远,大概会来得迟些。已经派了两个机器女佣去打扫四楼的客房了,以备客人休息时用。往常琪琪家和小林家的人都会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走。还要预备晚宴和晚上的娱乐活动……哎,今天是别想好好喘口气了,早知道这样我还是应该把时间定在明天就好了。啊!差点忘了……”
“AA,立即发一个通知给变幻胶囊公司的Seiko总裁先生,请他把与我原定于今天下午两点的约会推迟到明天,具体时间由他定。”
“是的……已经发出通知,正在等待回复……收到对方的回复:约会已改在明天下午两点整。完毕。”
“爸爸可真狡猾,自己嫌公司事务既占时间又费神,就把麻烦推到我身上,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呀!而且我只从他那儿继承了搞发明的天分,对于管理公司可是一窍不通。虽然已经把大部分日常公事推给了新上任的总裁Seiko先生,可作为董事长总有一些事情是推不掉的。哎,就是再不情愿也得把这副担子先挑着,最好特兰克斯早点回来,把公司接过去,他都二十四岁了,也是时候了。最近我一直缓不过劲来,一个贝吉塔就够我操心的了,哪还有余力来照看公司呀!”
对今天上午在贝吉塔房间里发生的事布尔玛心有余悸,这样任其发展下去是不行的,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做,她也不知道该去向谁讨教。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两个纯种赛亚人了,除了贝吉塔外只有悟空,但他是在地球上长大的,而且贝吉塔又当他是死对头。所以,结论只有一个: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并有效地安抚贝吉塔,没有人能阻止事态的恶性发展!
她对自己无力挽回危局感到愤怒和无奈,看来她的幸福即将化为泡影——“除非悟空和特兰克斯能及时赶回来,只要有一个能赶回来也行呀!”
布里夫夫人从穿衣镜前照了照,自觉没有什么缺憾了。只等她亲爱的丈夫更衣完毕后,就可以一起下楼去迎接客人了。
她比他那位矮个儿丈夫高出一头,原本金黄色的发髻现在已完全变成了银白色,一双略略眯起的蓝眼睛,正配得上她殷勤温煦的笑容。舒适悠闲的生活,养成了她现在这副优雅的神态。即使她今年已经74岁,却仍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一笑,来到了阳台上向大门口张望:穿廊下只有布尔玛孤单的身影,客人们还没到来。
女儿往日的活泼开朗已经荡然无存,一向在人前装做没事的布尔玛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不幸了。布夫人不禁叹了口气:她早料到这场婚姻会破裂,可没想到布尔玛对贝吉塔竟如此痴心,现在痛苦正在把女儿压垮。“我应该和她认真谈一谈,就在今晚。早就该和这个倔强孩子谈谈心了,在她和贝吉塔同居之前。当时让她滑了过去,这次我可不能再这么心软了。”
此时,布里夫博士从更衣室里出来了,平时不拘小节的他今天也打扮的衣冠楚楚了,一头银发也已经梳理整齐,他灰色的眼睛焕发着青年人的神采,心情好极了。自从他们唯一的外孙特兰克斯离开后,屋子里总显得空荡荡的。所以他非常高兴参加这个聚餐会,并坚持要客人们留下来参加晚宴。特兰克斯平安无事,不久就要回来了,这可真值得庆祝一番。
“亲爱的,你看我打扮的还可以吧?”
布夫人微笑着转过身来,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您现在可真是仪表堂堂呀,请您允许我挽着您的胳膊。”
她心里还在为女儿担心,但她不想让丈夫知道。“现在他的心情很愉快,不要让他察觉女儿的痛苦。他会担忧,又帮不上什么忙,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我也要高兴点,不能破坏聚餐会的气氛和丈夫的好心情嘛。”
布博士丝毫没有察觉妻子的心事,受到恭维的他得意地笑了:“你太夸奖我了,亲爱的!我们还是下楼去吧,客人们也快到了。”他把臂膀伸向妻子。
布夫人走过来,轻轻挽着丈夫的胳膊,两个人说笑着一起下楼去了。
一辆红色的小型飞车从街上开了过来。布尔玛猜一定是乐平和普尔,因为乐平最喜欢这种车型,而且还偏爱惹眼的颜色。
果然不出她所料,车子刚刚在大门口停稳,翼型的车门就向上翻起,普尔抱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飞过来:“你好,布尔玛小姐,谢谢你邀请我们,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普尔还叫我“小姐”呢,他总也改不过口来,真没办法。”实际上布尔玛心里甜丝丝的,仿佛自己又是那个十六岁的漂亮女孩了。
她瞄了一眼把车收回变幻胶囊后走过来的乐平,他是故意落在后面,好让普尔有时间送花,尽管他们现在都有了白发,可他还是怕自己送花给她不太合适,因为她是贝吉塔的妻子,虽然贝吉塔不会注意这种事。
布尔玛感到这事真是有点可笑,他和她都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却依然红着脸在追求她,而当年他们同居时每天都在吵吵闹闹,反而很少有这么浪漫的情调。
布尔玛微微一笑,接过花来,对普尔说:“多美丽的花呀!谢谢你,我一定把它插在我房间的花瓶里。”
已经很久没有人送花给她了,而她最喜欢有浪漫情调的玫瑰、情书、香水之类的小礼物。可惜贝吉塔是天底下最不懂浪漫的男人,决对不会想到送花给妻子——他也的确没有送过。她立刻把这个不愉快的念头压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乐平望着布尔玛:她还是那么苗条而美丽,金黄的头发在微风中飘动,嘴角和眼波中散发出温柔的嫣然笑意。“她说要把花插在她房间里,我没听错吧!难道说我又有希望了吗?”他的心头又是一阵喜悦的震颤。
他们面对面地站在台阶上,她脸红了,但没有垂下眼睛。看到乐平脸上的表情,布尔玛知道他会错了意,但她无法解释,也不愿再伤他的心,幸好这时她的母亲走了过来。
布里夫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她十分同情可怜的乐平,不明白女儿当初为什么不跟他结婚,还为那个冷酷无情的贝吉塔而抛弃了同居多年的男友。乐平是那么爱她,一直到现在也还是爱她的。
“乐平、普尔来了呀,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挂念着你们呢!布尔玛的父亲在后面的花园里等你们呢!那儿可比这儿凉快多了!我正想和你们聊聊,咱们边走边说吧。这两年你在哪儿住……”在布里夫夫人热情的引导下,乐平和普尔一起向后花园走去。
布尔玛松了口气,但心情反而更糟了:“妈妈大概看出我的处境不妙了,她的女性直觉在这方面特别准。恐怕是逃不过她喋喋不休的说教了。我得小心一点,别被妈妈抓住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实在不愿意和母亲讨论她的婚姻问题,她母亲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她是一清二楚的。
“妈妈又会把贝吉塔的种种缺点数落一番,就像她随后一定要把乐平的好处夸奖一遍。似乎我找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