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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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朕非你不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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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洛卿仪,正是文经馆书丞,圣上御笔钦点,从六品。既是太子殿下要的东西,下官自然不敢怠慢,向大人请殿下手谕,下官即刻备案提点。”我满面和煦的笑着应酬。
“怎么本官亲自来提点还要太子手谕?你休要在此故意拖延,误了太子的大事,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侍卫长浓眉一立,把刀半拔出鞘驾在我脖子上。
我一看他的举动心里就笑了,你发火倒是好办了。
“本朝上至左右丞相,下至书丞小吏提点文经馆的书文资料,没人能不署名备案。就是当今圣上也要内侍官持手谕点领,此其一;大人您既不循例办事又无圣上特旨,现在聚众要挟,还把刀驾在本官的脖子上。大人是准备在文经馆袭抢圣旨犯上作乱不成?太子英明仁厚怎么会纵容下人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其二;下官官小位微,亦然知道盘中之餐,皆为民之血汗,吃不完从来都是兜着走的,此其三。大人此时亦可马上取太子手谕前来,下官在此恭候;如若大人执意要持械抢夺,那就超越了下官的职权范围了,恕本官不能代禁卫军恭候大人了。”我忽略掉他驾在我脖子上的刀大义凛然的说,若是四下无人我或许还会说句“英雄饶命”。
不是我小看他,光天华日,天子脚下我还不信他真敢给我脖子上来一刀?
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官再小也是圣上钦点的,我循例办事无错无罪,他连就地正法的借口都没有。
我抖了抖衣摆,坐到桌案旁如往常一样处理公务,把他晾在一边。
“你……”侍卫长握着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憋的脸红脖子粗就憋出了一个“你”字。
我心里冷笑,这也能来找茬儿?
我琢磨着角儿也差不多该上场了吧?我要是相信他们这阵仗仅仅是来取圣旨的,那我就是脑子被门挤了。
文经馆和东宫井水不犯河水,确切的说,文经馆和谁都井水不犯河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他图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




、储君,密报,你的庐山真面目!

“卫庭,让你备案这么慢,还要本宫自己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阴测测的穿透院墙,院门缓步走出一个身着黑色蟒袍,玉冠束发,修眉薄唇,阴沉冷峻的少年,前呼后拥侍女太监,好大的阵仗。
“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我撩起衣摆率先跪在地上行大礼。
太子亲自出马?想让我卷铺盖走人?我一个从六品不入流的芝麻官有必要让太子殿下亲自踢我出门么?
太子端着架子目不斜,仿佛没看见我一般,从我身侧走过,虎步生风。
我跪在地上,异常恭敬。心想,我不配合你,下面看你怎么演?
太子径直走进大厅,卫庭连忙搬了把椅子。太子看着简陋的木椅眉一拧面色不悦,忙有侍女过来,放上蒲垫。
太子撩起衣摆,侧坐在上,半扭着头斜眼看我,声音压的扁而低,越发阴测测,“父皇令本宫筹备迎接使团朝贺事宜,稍有不当有辱国体,你可担当的起?”
“国体事大,下官绝不敢懈怠玩忽。圣旨早已呈于正堂,臣跪请太子手谕,下官即刻呈上。”我五体投地的伏着,贴着地面的脸,倒是可以暗暗发笑。筹备事宜?敢问您去御膳房拿个萝卜还得把圣旨端在手里?
“你已然误了本宫大事,你可知罪?”太子信手翻弄着桌上的卷宗,凌厉的扫视我一眼,高高在上,傲然而视。
“太子圣明,以国为重,下官知罪。”我故作惶恐的伏低身体,声音微颤。
我很识相,不会没眼色的和他解释辩驳,讲个是非对错。他是太子,我是芝麻官,我一句话没说好,他就能治我个不敬之罪。
当然除此之外,我也没想到他还有什么手段整治我。我越是恭敬谦卑他就越是无从下手。
别看我是个从六品的小官,这任免权限他是没有的。我就是循例办事,闹到皇上那里他也讨不到便宜。纵容下属威胁当朝命官也不是小事,白白的败坏了他好容易博得的“英明仁厚”的虚名。
我悠哉悠哉的伏在地上,也不还口,也不辩解。
太子一时间倒是无从发难了,本来就是屁大点的事,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就这样僵持了一刻,他终于耗不住了,袖中取出令牌手谕冷哼一声递给侍从。
我接过太子的手谕,飞步取来圣旨,恭敬的双手呈上,低首躬身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殿下英明。”
太子觑着眼冷哼一声,扭身走了,太监接过圣旨朝我“呸”了一口,阴阳怪气的说:“不识相。”
“下官恭送太子殿下。”我俯身行礼,直至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离去。这就收场了?
萝卜头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更逞论当朝储君,吓的面色发白颤巍巍的说:“大……大人,那是太子……”
“恩,不可妄议。你先去医馆处理下,直接下值回家吧。”我安抚了萝卜头两句,猛然发现老兵还跪在地上,且抖着呢!
今日初见当朝储君,印象不佳。阴鸷,傲慢。
白天的事情简直如同一场闹剧,让我啼笑皆非。就算是他成功治了我的罪,也不过就是罢了我的官。至于这么大动肝火?
当然太子也不是傻子,这样兴师动众也许有他的道理。
瑞显七年所有军报,几乎都发自一个边关重镇易步。我查阅《史志》发现,瑞显七年在昭国和东齐的边界确实有严重的局部摩擦,不过并未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当时朝中的主和派的淮安亲王亲帅使团赴边境谈判,历时一个月成功的解决了边境问题。而这些军报几乎都是发在年关以前,边境平息了以后,便再没有易步军报,合情合理。
只是一封同样来自边城的军报就蹊跷了,小镇童弦,易步粮道中的后方补给镇。
童弦的军报大多是送往户部调集粮草和军需物资的,可瑞显七年却有一封“加急”军报送到了御书房。因此才有了在文经馆留存的这份军报。
军报的内容很简单,调集过冬粮草和物资。我翻遍了《史志》,本朝除了大战之时紧急粮草补给转运才会以“加急”军报的形式越级呈报皇上,直接批示。
其余只需要报呈兵部,再由兵部统一转呈圣上御批,从户部调集粮草物资,反观这份军报我怎么看都觉是日常军备物资的调集,实在是没有必要越级批示。
这份军报虽然是可疑,但我比对了字迹,却发现和密报之人的字迹截然不同。
瑞显七年真是个多事之秋。
二月,宫中有人施蛊诅咒皇后及皇长子,惊动朝野。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未果。五月底,边境易步发生与东齐的局部冲突,冲突愈演愈烈有爆发大规模战争的趋势,朝中战和两派相持不下。七月,据揭发,路昭仪因无子,妒忌中宫而施蛊诅咒皇后及皇长子,路昭仪被废为庶人,处以极刑。十月,朝中主和派淮安亲王前往易步议和。十一月,三皇子走失,明贵妃思子成疾,同月病逝。十二月初,淮安亲王与东齐成国公达成协议,双方停战。淮安亲王因议和有功,受封正一品忠勇亲王,加袭三代。同月清平亲王上表请辞,由长子继承亲王爵位。年关过后,皇长子宇文景平受封为皇太子。
老妖是在那一年走失的,他的母亲也是那一年辞世的,难怪老妖不愿提及,那一年发生了让他人生颠覆的事情。
这件事情定然和瑞显七年那封密报有关,老妖要秘密查访,隐瞒他的父亲。
我灵光一闪,不会是?他母亲并不是病逝的?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事实上把瑞显七年的大事串联起来,就是个故事,但是我把握不清楚它的脉络,有些关键环节是串联不起来的。
比如施蛊事件和明贵妃没有关系,但从老妖的走失,明贵妃逝世,清平王请辞,种种迹象都表明,明贵妃是受到了极大的牵连的。密报会不会是揭发明贵妃和施蛊事件的某种关联?但这又说不通为什么明贵妃未被处以极刑,难道是秘密进行的?
我的思考已经到达极限了,整个事件似乎很模糊,实际上又很清晰。
每个事件看似孤立,但又惊人的吻合,无论是时间还是发展的趋势,世上绝对巧合的事情是少之又少,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事态的发展。
我烦躁的把事件链条划花,一团乱线,就像现在我的脑子一样。
“怎么?你分析的很对。”老妖的声音在我耳边悠悠响起,吓的我差点坐在地上。
“你想吓死我啊?怎么都不打招呼?”我拍着胸口,语气不善。
“卿仪,那可真是冤枉我们了,你没关门,叫你了两声你都没应,我们就进来了。”远清苦笑颇为委屈的辩解道,这才让我注意到原来这还有一个人?
我连忙朝门外张望,别等会从那再窜出来一个?
“没人了。”老妖随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纸,专注的看着我画的事件链条,皱着眉头。
“公子,少渊,盘根错节,我觉得我现在看到的只是它的表象。”我微叹口气,心不在焉。
其实我心里异常矛盾,把自己卷入宫廷争斗,皇家往事,是不明智,且危险的。我开始惶惶不安,后悔当时为了找到先知而急功近利,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现在脱离老妖?谈何容易!
“抓住主干,把它的根拉出来,就看到了。”老妖把纸片放在桌上,缓缓抬首一片睿智冰冷。
瑞显七年果然对老妖有不一般的意义,我开始觉得我的猜测是对的。
“嗯。”我不自觉的轻应一声点了点头,老妖的话提醒了我。
他早就发现瑞显七年的事情之间的关联。何为主干关键?密信。密信就是这个关键中的关键,路昭仪处以极刑的时候明贵妃是安然的,也就是说密信的时间应该是在十一月之前,密报的内容导致或间接导致了明贵妃的死。
好了,我分析了一大圈,却又兜回了原点,密报。密报的内容究竟是什么?那个天杀的,他究竟写了什么?揭发明贵妃参与了咒害中宫?像,又不像。清平王和皇上做了交易?
“卿仪,这个纸上沾染的是火漆。”远清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递上那个只有“左”字一角的纸片。
“这么快?”我颇为惊讶。
兵部盛传远清是“水月将军”不是没有依据的,他平日就给人一种宁静亲和温文尔雅的感觉,甚至有些散漫温吞。
“水月将军”?恐怕又是一个扮猪吃虎的,啧啧,一样会装。
“本来还可以更快,只不过弄清楚这个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倒是费了些功夫。”远清温颜笑道,话虽狂,却没有虚浮之感。
“若火漆仅仅是粘在上面,十几年不会变成黑如墨。”远清手指点着那一点“墨迹”,随即又从锦帕里拿出另一个纸片继续道:“这是在焚烧火漆时,火漆熔化之后附着在纸上面。”
我接过来仔细的比对了一番,果然有八分相像,密报那张略黑一点,想必是年代久远的缘故。
火漆?焚烧?有时候灵感就是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有一个瞬间我似乎是想通了,但又实在太快,快的我自己都没能抓住。再回想过去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懊恼的叹了口气。
“卿仪不要太心急。”远清暖暖一笑,温和的安慰我。
“今天太子来过?”老妖斟上一杯茶,淡淡问道。
可见他并不怎么待见他这位大哥,当然今日所见说明他那位大哥也不怎么待见他。
提到太子我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就像一阵阴森森的穿堂风吹过,“嗯,我只是不明白他何必兴师动众找我一个从六品小官的麻烦?”
“你自己小心,我这次举荐的官员除了你都被罢免流放了。”老妖轻抿了一口茶,薄唇微启缓缓说道。
老妖在提及他家人时沉静的可怕,老妖从来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如若我的假设成立,那他和太子就不是相互不待见那么简单了,他们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嗯?有必要么?他……这是防患未然?”我一惊,头皮都竖起来了,越想越后怕。
太子不光人长得阴沉,连性格都这么阴暗,典型的“宁错杀不错放”?
我今日的自作聪明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记录在案等着哪天好好料理我?我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老妖轻笑着摇首喟叹:“他这是没事可干了。”
没事可干?我恍然顿悟,也是,当今圣上有六子,二皇子天生体弱,久病缠身;五皇子十八岁就去镇守南垂了;四皇子和六皇子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人影都没有。在朝的就太子和老妖,就算老妖再韬晦,他不和老妖斗还能和谁斗?话说我们的储君啊,卧榻之侧别人连提个鞋都不行?器量未免太狭小了!
“灵剑在附近吧?”我四下张望,顿时觉得静如坟场的文经馆危机四伏。
我很惜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若到极致我一条也做不到,尤其是威武,我只能尽量不屈。
“放心。”老妖毫无征兆的突然笑了,反倒是卸去了刚刚的凝重。
这是好事,但您能别这么笑么?渗得慌!您一笑我就要开始倒霉了,这是规律。
“卿仪这么怕?”远清抿着嘴,胸膛微微起伏,窃笑的很收敛,同时也很欠扁。
笑你妹啊?我人头都记在人家账上了。有生命危险的又不是你们,你们自然笑的出来。
当然老妖一句“放心”还是多少起了点安定心神的作用,老妖会保护我的安全,至少他此刻还需要我。
“你是禁卫将军,他怎么不料理你呢?”我侧目瞟了远清一眼,怪里怪气的还击道。
远清猝然一笑,直叫有趣。老妖若有所思的轻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很不厚道。
“早些休息,万事小心。”老妖撩起衣摆起身门。
行至门口老妖身形突然一顿,“首要是保住自己。”
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消失在月色之中,我呆立在门口怔怔的看着老妖挺拔的背影。
长久以来,我们之间就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我明白既然是交易,就未能避免利用人和被人利用,所以一直都很好的把他甚至包括远清都隔绝在心防之外。
而刚刚那轻如微风的一句话不经意的动摇了我的心,把我放在他的利益之前?尤其他是看似平和淡漠无欲无求实则心机深沉冷酷无情的宇文景臻。
我倚着门久久没有回身,你究竟真的视我为友还是用另一种东西在束缚我?你就像一阵微风,所到之处无形无音,我看不懂,猜不透,也分辨不清楚你的善意是真心还是另一种算计。
我浅笑一声转身回房,何必呢?我斗不过你,也摆脱不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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