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是他的姜鸾,正向另一条不归路上走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姜鸾为何变成这样。
姜鸾好似不知所措,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一般,她在狂风中微微摇了摇头,有夹杂不清的叹息之声,然后,长生就看到急旋的漩涡中间一下子就没了影。长生只来得极一声惊呼:“姜鸾——”只觉得一股大力猛的击来,两眼一阵黑暗,就失去了知觉。
他的姜鸾,消失了,他剩下漫长无尽头的生命单单只剩自己一个了。
会不会。。。。。。很绝望。。。。。。会不会。。。。。。太无辜啊。。。。。。
记忆中是一片妖娆的往生花,开地绚烂,金色翅膀的蝴蝶在其间飞舞,姿态优雅翩跹。
站在花丛中的男子冷然的一张脸满布淡漠,毫不怜惜的折一朵往生在手心里碾磨出血色的汁水,然后嫌恶的甩掉,再折一朵。
生命是什么?生命就是无边的曼殊沙华装点出一片的绚烂,然后由自己来让他们慢慢腐朽,就如同自己的生命,带着炫示的风华,却必须默默地悄无声息的腐朽下去。
神说:你是禁忌之身,注定冷漠无情,所以,你就在归墟之殿等着吧!
——等什么?
——等一个人。
——谁
神笑而不答。
所以,就一直等了下去,在他的宫殿里一直等了下去。
后来呢?
后来。。。。。。
长生醒的时候,有一张十分欠揍的脸正在他的正上方,而且那样的姿势,有要亲下来的趋势。长生毫不犹豫的挥拳,引来一阵痛呼。
“你个没良心的!我救了你诶。。。。。。”
长生瞥了一眼捂脸装可怜人,环顾四周,哼笑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脚边的人还在哼哼,长生不理,就要离开。
那人突然间不装痛了,坐了起来,揶揄道:“嘿,失败?”
长生冷笑,“是又如何?”
那人头枕着双臂躺了下去,“哎呀呀,真是可惜!”一边翘了二郎腿幸灾乐祸。
长生看着脚下一片狼藉,摸摸衣袍叹气,在搅得一团乱的花间捡起了扇子,拍了拍衣角就要离开,那人却换了语气:“你,不要她了?”
长生赫然回头!那人的脸上是一片失望与自嘲,“不要她了吗?”
长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你倒是吱一声啊!”那人一脸的嫌弃不耐烦的道。
长生唤:“长生——”
诶?
“她唤你长生,你唤我长生,长生。。。。。。到底是谁呢?”那人喃喃道,然后,他笑道,刻意加重了那两个字,“孤夜——”
时光静谧停驻在此时,如若你还记得我,请唤出我的名字。悠悠的怜惜的无奈的,我亲爱的,我无法爱的——孤夜呵——
“我的名字好听吗?孤夜,一定很好听,要不,你那么喜欢她那样唤你。”长生自嘲的笑笑,语气里是浓浓的无奈与失落。
孤夜缄口。
长生又叹,“还是这个样子,看见我就是冷的像块冰,好似我是你八辈子的仇人。为什么不可以温柔一点呢?孤夜。”
孤夜还是缄口不言,但是目光闪烁,明明有求于他。长生故作不见,一径的用手拨弄着残花,歪着头念念有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孤夜终于扛不住,道:“我。。。你。。。”
长生一个白眼扔来,“你求我一回会死吗?”
孤夜冷着一张脸,彻底不说话了。
长生投降,“好好好,不求不求。。。。。。”
“我与你除了定下往生宅的借约就再无瓜葛,这次,你要什么代价?”孤夜冷冷的说。
长生一脸哀怨,“你就不能温柔一些吗?什么代价不代价的,人家只想让你赔我的宅子嘛!”
孤夜不易察觉的抚了抚手臂,打量着长生的脸,笑了,笑的凄切冷然,“呵呵,这么简单,还是往生宅主么?”
长生立刻高兴了:“知我者,莫过于孤夜啊!”
孤夜甩开他不知何时攀上来的手,“你要什么?”
长生便笑,“你啊——”
7
长生的生 。。。
孤夜不言,只是看着他。
长生一脸的坏笑,兴致盎然,目光灼灼,心中其实是无边的静默,孤夜呵,孤夜啊——你绝对不会属于我的吧。即使我努力那么多,即使我为你牺牲,你都不会属于我的。因为从一开始你的眼睛里就只有她啊!
只是,如果我强求呢?
长生说:“要不要她,一句话,你快点,我刚回来累着呢?”
“可是,我不要你。”孤夜坚定地说。
长生神色黯然,但还是强笑道:“好、好。”
孤夜我扇的手骤然收紧。
“很好,孤夜,你还清醒,只是,我有些不清醒了呢?怎么办?”长生懒懒道,一脸的慵懒与不在乎,复又躺倒在地,一点也不在意身下花丛狼藉。
孤夜冷眼看过去,“将她还给我。”一字一句带足了煞气。
长生极其的无奈,“你说你,一身法力半点也使不出,还这么强硬,还好是我,换了别人,早不知揍了你几回了。”
孤夜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里一片平静。
长生回望片刻,末了大惊失色,“不是吧,你当真?”
孤夜不置可否,长生颓然躺倒,缓声道:“孤夜,这样的决绝,会吃亏的。”
孤夜冷笑,宽大的衣袖飞扬而起,带起一片嚣张:“我不在乎!”
长生翻身而起,正色道:“可是我在乎!”
眼中有熊熊的烈火,好似要将眼中可以看见的一切都烧掉一般。
孤夜回望过去,不敢示弱,眼中决绝一片,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目光的最深处却是一片明灭不定。
记忆中妖娆的往生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总以为有一日自己会在这一片花海中闭上眼就睡过去了,再不会醒来,什么归墟之主,什么禁忌之身,什么等待,都与自己不相干了,可是每每睁开眼,天际的那抹紫色的云就会提醒自己:还在,寂寞还在,自己还在。
也质疑,为什么自己一个归墟之主这样的寒碜,偌大一个归墟只有自己一个人,说一句话可以听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回音。这样下去,是会疯掉的吧,可是,要等一个重要的人啊,说不定等到了,就不寂寞了。
可是,要等到几时呢?
等到那只翩翩蝴蝶幻化成人?还是等到这遍地的往生花开到厌?
都不用,在那个寻常无聊寂寞的日子,等来了长生。
嬉笑着的,看似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总是懒懒样子的长生。
好了,等来了一个人,是不是注定的那个呢?长生冷眼望着长生,眼里是下意识的戒备与冷漠,心中没有任何一丝的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总是觉得惴惴不安,好似冥冥之中的天生一种排斥,长生,一定不是自己等的人,不是!
长生只是看着他,远远隔着一片妖娆的往生,目光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情绪,看够了就转身,渐行渐远丢下一句话:“要疯了吧,我来救你吧。”仿佛天大的恩赐,令人生厌。
快疯了吧,孤夜想,谁知道呢?
那时候,时光辗转,谁又会记得自己是不是要疯了,只知道,那一片妖娆的往生总是装了满眼,好似会这样永不变更的一直开下去,凭空就有了毁灭的欲望,就有了将这一切慢慢碾碎的欲望,一天天炙热起来,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去践踏他们。
而不久以后,就等来了姜鸾,笑容温缱的女子,笑语盈盈而来,第一句话就是:“抱歉,长生,我让你等了太久。”
不记得是什么样的表情了,也不记得是什么样的心情,瞪大了双眼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一个声音替他作了回答:“姜鸾,你来了!”很像自己的声音,但不是。微妙的差异在耳中不断放大,到最后只剩的下自己唇边凄然的一笑:“我是长生——”
长生在那浓浓威胁目光中败下阵来,叹气,“你不可以任性。”
“关你何事?”孤夜说的刻意,笑的轻蔑。
“你知道,一旦你打破禁忌之身,后果不可想象,三界都会受影响。”
“是什么样的后果呢?长生,你预见过吗?你也只是听闻而已吧,归墟之主的我,所谓的禁忌之身,可有人告诉过我为什么,又可有人告诉过我会有什么后果,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禁忌之身’而已,然后呢?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试着去知道,如何?”
长生愣住了,末了失笑,这才是孤夜,冷漠的不羁的甚至是决绝道疯狂的——孤夜!
“为了她?”
孤夜默认。
“好好好,我投降,”长生连连摆手,回复一向嬉皮笑脸的表情,让人错觉恰才的一本正经不过是逗弄逗弄孤夜,“干什么将事情弄得那么严重嘛。不过,你知道打破禁忌之身的方法么?”长生不怀好意的问,孤夜的眼又深了一分。
“好好好,我不为难,只是,你真的知道?”长生不死心嬉笑着问,语气有些不甘心。
“我总会知道,不是吗?”孤夜冷冷的说。
长生呆愣在原地,嬉笑挂在脸上冻得扯不下来。
是啊,他总会知道,知道以后呢?会不会绝望?
一切未知,所以。。。。。。
长生叹气,一副我认输的样子,“我将她还给你。”
孤夜暗暗松气。其实,所谓禁忌之身,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孤夜自己认为,不过是一个谎言吧,因为从开始,大家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这几个字而已,但还好,还可以吓吓长生。
长生不情不愿的从不知哪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圆球。
“诺,给,快消散了,幸好我抢救及时。”末了还叹气,“差点要了我的命,原来魂灵也可以有那样的力量啊!”
看到那个圆球的时候,孤夜几乎摒住了呼吸,姜鸾还在,他的姜鸾还在。
孤夜伸手去接,但是长生一个扬手,不怀好意笑的灿烂,“慢着,我说,不管怎样,我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要奖励奖励的吧。”
孤夜皱眉,暗暗咬着牙,当手中的砝码都用尽,面对的又是一个痞子无赖似的人物时,似乎妥协是唯一的方法,但是,如果垂死挣扎呢?
“如果我不答应呢?”
长生失笑,“孤夜,你还真是。。。。。。”
摇摇头,长生宠溺的笑着,将手中的圆球递过去,孤夜犹豫了一刹,伸手接过,可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长生在孤夜的脸颊上轻若鸿毛的印下一吻,而后以极快的速度退到一丈开外,若无其事的说:“好了,你拿走吧!”好似天大的恩惠。
孤夜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长生转身窃笑。
孤夜握着圆球目光灼灼,瞪着长生,长生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欠揍的很,但是,考虑到自己是禁忌之身的事实,一身法力半分也发不出,闷哼一声,转身离去。
孤夜转身的刹那,长生脸上凝成一片冰霜,孤夜的背影渐渐淡去,消失在一片牡丹尽头时,一声悠悠的叹息从身后传来,长生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像极了孤夜,施施然转身,恭敬地单膝跪下,垂眼俯首,姿势高贵无懈可击。
“神,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个神呐,终于来了
8
来了又走了 。。。
杂乱的牡丹花丛中站着的高贵的神,凛然不可侵犯,玄色的衣袍绣着金色的暗纹,高耸入云的冠,繁复华丽的衣饰,宽袍广绣下的一双白皙的手捏着腰间的一枚碧色的玉佩,眉眼淡淡的威仪是刻意压制了的,但举目望去还是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长生低首不起,直到很久后,才听得低沉的嗓音响起,“长生,你自不必如此。”
心就这么暗暗的沉了下去,搅起刹那间的讽刺,所有的期待落空,长生施施然站起,恭敬有加却分明是刻意的嘲讽:“您是尊贵至上的神,区区长生,怎可有不敬的道理。”
神不自觉放开了捏着玉佩的手,苦笑道:“长生,你当真。。。。。。不必如此。”心中泛起了丝丝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我只是来看看你。”
长生从他面前退开去,脸上的讥诮越来越明显,一声冷哼,“没什么值得高贵的神关注的,一直以来,我还不是就这样,这往生宅屹立不倒,时时刻刻都遂着您的意呢!”
长生环顾四周,散乱的牡丹在宫灯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凌乱之美,好似娇颜美艳的佳人在最美好的二八年华突然间离世,所有绽放再那一瞬间停滞,好似那样的美可以保留到永远,是盛开的一片血色,妖娆到魅惑,只是,这样的残败之美,怎么样都得不到世人的认可的吧。
长生回过头,对着神笑开:“你看,我的花园多么的乱。”
简单的陈述,可是笑意满满的眼里已经做出了明显的暗示。
神看着他,叹了口气,轻轻抬手,淡淡的金光就从手间飞散开去,整个院子都笼罩在金光之下,大的看不到头的院子,多的数不尽的牡丹,还有萦绕不绝冰冷的寂寞,在这一刹那都焕发出金色的光彩,就连长生,那皎如好女的脸上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连一向都是嬉笑懒散不羁的长生都多了那么一丝庄重的味道。
金光消散的时候,长生极快的转过身去,“真好,又和以前一样了。”用手指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转回身来,“多谢,神。”
那刻意加重的一个“神”字让神的喉间一梗,“长生,每每这样,你的心里好受吗?”
“好受不好受你不是都看着吗?世间万物有哪一丝一线逃出了您的视线?万能的神,你是无所不知的,怎么现在又问起我问题了?”长生唇边的讥诮已经是刻意又刻意的了,抬脚踏过一地重生后的牡丹,蓄意的一脸的挑衅看着神,这样,他会生气的吧。
神的神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是手习惯性的捏上了腰间的玉佩,摩挲良久,然后慢慢放开,伸出手想摸摸长生的头,但是只差那么一点点,终还是收了回去,长生失望的摇头,自嘲的笑笑,心中的酸涩涌起顺着血脉一路到达眼角,几乎要逼出泪来,长生脸色略略僵硬,苦笑的散去一副刻意桀骜的神色,周身的痞气全然散去,长生慢慢在花丛间蹲下,拨弄着一朵粉色的牡丹,良久,才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