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真的吗?哎呀,那真是麻烦您了。”
“没关系。”
轰轰轰——
诺诺僵坐在床上,只觉五雷轰顶。
“不,不用了吧,您那么忙,每天都过来——”诺诺呕到内伤,只是小小的扭伤,要休息一个星
期已经很……夸张了。还推拿?每天推拿?
只可惜,自己的小小抗议门边的两人完全没听见。
“那以后有段时间要来打扰伯母了。”
“怎么会,诺诺高兴你来玩还来不及呢,是吧,诺诺?”许妈妈笑罢,却听不到身后女儿的回应,奇道:“咦?诺诺?诺诺!这孩子,怎么不吱声了?”
这边萧逸嘴角微斜,倚着门框低声:“伯母不用叫了,她已经把这张脸都埋进被子了。”
诺诺捂脸继续鸵鸟装耳聋,妈妈,你就这样合伙外人,把我贱卖了吗?
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诺诺都在家办公。
还好现在已经进入数字化时代,除了不能参加会议,诺诺的工作只要用电脑完成,然后再Email给导师莫子渊就可以了。对于受伤,莫子渊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问了两句作罢。
诺诺也没怎么上心,反正莫子渊这个人就是这样,制作游戏才华第一,但对人情世故貌似一窍不通的样子,对谁都冷冰冰的模样,她也就早习惯了。只是过了两天,诺诺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话说这天诺诺正挂着QQ写游戏任务,美术部沈晓习的头像就突然闪烁起来。
【美术部沈晓习】:诺诺诺诺,在不在?
【策划部许诺】:?
【美术部沈晓习】:嘿嘿,就知道你在。你脚伤好点没有啊?
【策划部许诺】:(可爱笑脸)嗯,谢谢,已经好多了,下个星期就能正常上班了。
打完这句话,诺诺不禁微微叹气。天天推拿加敷药,能好得不快吗?只是萧逸这样天天准时到自己家来接送,又是抱上抱下,又是高级轿车的,实在是太惹眼球了。
昨天院子里王婆婆还乐呵问:“刚才那是小诺男朋友吧?长得真俊!”
诺诺还没来得及解释,许妈妈已经得意洋洋地晃脑袋:“哎呀,哪里哪里。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呀?也不能当饭吃,最关键还是要对诺诺体贴,人品好才好。你说是不是呀,王妈妈?”
诺诺囧,老妈的意思是,咱们女婿不仅有貌,还有才,真是……什么都占尽了。其实诺诺很想告诉老妈,萧大BOSS不是自家女婿,更不是什么老爸的同事,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美术部沈晓习】:真好,听说你要转正了呀,恭喜哦!
【策划部许诺】:(脸红)才没有,我试用期还没过呢!
【美术部沈晓习】:嘻嘻,你还骗我,今天通告都贴出来了!
诺诺盯着屏幕心里一惊,噼里啪啦赶紧又打了行字。
【策划部许诺】:什么通告?
【美术部沈晓习】:项目通告呀,今天行政部发通告,说开发“麒麟煞”游戏的工作正式启动,今天项目组成立,我看见台本策划的名字写的是你的名字哦!
【美术部沈晓习】:谁不知道进了项目组就等于实质转正了,到现在你还敢瞒我,戳!
诺诺怔了怔,晓习说得没错,枭翼制作公司保证游戏质量最大的一个特点就在于团队稳定,每一个游戏的开发,项目组的人员都保证是既优秀又稳定的人才,所以,对于公司非正式的编制人员,是绝对不可能进项目组的。
换句话说,诺诺能进项目组,也就意味着变相转正了。念及此,诺诺心里瞬间开出了无数朵洁白美丽的小花。难熬的试用期,终于挺过去了吗?
屏幕那头,晓习还在唧唧咋咋。
【美术部沈晓习】:唔~真是羡慕死你了。哪像我这么煎熬,其实自从诺诺你搬出三楼的时候,我就预感你离转正不远矣。
【策划部许诺】:没关系,晓习的转正期不是也快到了吗?我看好你哦……
【美术部沈晓习】:嘿嘿,少拍我马屁。其实,有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诺诺你可不可以看在所有新人里,咱俩关系最铁的份上,透露一些给我呀?
【策划部许诺】:什么?
【美术部沈晓习】:你和萧大BOSS……这个那个……嘿嘿,你懂得!公司最近传得风言风语,是不是真的呀?
【策划部许诺】:……
诺诺脑袋直接磕桌子了,先是搬上17楼,现在又是进项目组,还被逼迫着每天打菜兼洗碗,同事们不乱想才怪啊啊啊——更让诺诺郁闷的是,她完全不知道大BOSS心里是怎么想的。
【美术部沈晓习】:诺诺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只是那个啥,你和大BOSS的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了嘛……
诺诺郁闷至极,很想提醒晓习“昭然若揭”是贬义词啊贬义词,不可以随便用在英明神武的萧大BOSS身上。
【策划部许诺】:我们什么事?
【美术部沈晓习】:(惊)大BOSS没告诉你吗?公司不是有个超级群吗?每天早上哪些人迟到请假,行政部MM都会贴个公告出来。这周一林MM发公告,写你旷工,结果万年潜水怪萧大BOSS突然跳出来说——
“许诺跟我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不算旷工。”哇咔咔,你都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对着屏幕一边瞪眼珠一边满地找下巴。
诺诺被晓习的惊悚形容激了一身鸡皮疙瘩,而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许以前,大家还只是猜测,偷偷讨论自己和萧逸的□,现在……百口莫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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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诺诺在肥龙老大那听到了自己进项目组的完整版。
原来,诺诺在不久前写了个中国古风的仙侠台本,叫《麒麟煞》。男主从小身负煞气,不论亲人朋友,只要靠近他,轻则内伤走火入魔,重则性命堪忧。村子里的人觉得男主是魔,欲杀而快之。逃跑中,男主被得道高僧所救,在一仙潭修炼,十余载学会如何收敛煞气,而就在此时,他竟然遇到了不怕他身上煞气的少女,此时,得道高僧也告诉他,其父母并不是凡人,下山的时候终到了……
其实整个故事就是集狗血、煽情、圣母等等天雷于一体的一个故事,当初莫子渊要诺诺写台本的时候,诺诺明白这个work肯定是练习,也就没背什么压力包袱,完全发挥想象创作。
功课交上去后,莫子渊也没怎么评价,只说“世界观宏大,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但存在小BUG,情感互动戏需要润色”等等。诺诺在其指导下,又修修补补了N次,但也完全没想过当时莫子渊是真的准备用这个台本做新项目,就更更没想到他会真的把台本递上去给萧逸审核,至于萧大BOSS居然通过了这个故事,并成立新的项目组,更是意料之外。
握着电话,诺诺手心微微冒汗:“肥龙老大,你没骗我吗?当时莫老大一直说《麒麟煞》这个名字不好,‘煞’字不吉利,怕玩家看了名字就不想玩了。”
电话那边,肥龙老大轻笑:“你还真说对了,这个名字,萧哥非常不赞同,整个故事构架,萧哥也觉一般,项目组经理李叔更是坚决反对,说你这个台本以煞气为主线,晦气死了。这么倒霉兼孤独的男主,容易让玩家产生阴暗感,以此放弃游戏,不过——”
“不过什么?”诺诺紧张得连舌头都快打不转了,其实萧大BOSS和李叔说的这些,她早就知道。或者说,当初莫子渊那个冷艳面瘫已经用了更犀利的言语泼自己的冷水。
想想也对,虽然自从几位女主登场,一群人到处游玩、寻访男主煞气的原因开始,故事就以轻快明快的节奏在进行,但故事中,总有种淡淡的忧伤。男主的身世,从小被人唾弃远离的煞气,看完结局后,会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忧愁。
这样的故事,比起那些靠女主暴露的衣着,勾人的身材和一些恋爱养成的台本,简直是没法比。如果诺诺是制作人,考虑市场的原因,大概也会放弃这个《麒麟煞》,所以她完全没想到,莫子渊居然会把这么惹人争议的台本递到总策划面前。
匪夷所思!
肥龙老大咳嗽声,道:“子渊美人对选用这个台本只说了一句解释,‘这个故事会让每个玩家难
以忘怀’。”
听了这话,诺诺大震,瞬间噤声了。
曾经听一位前辈说过,一个好的故事,并不是文笔有多优美,构词造句多么得当,而是对故事精髓的领要,是如何把故事中的世界观、情感展开体现给读者。一个好的故事,纵使过去十年、二十年,某些情节、某些情绪都会在读者心中环绕不散,难以忘怀,每一次重新读来都会有新的体会。这是那些完全用来消遣时间的故事没办法相比的。
诺诺抱着电话嘴角溢出甜笑,突然对莫子渊生出股惺惺相惜的味道来。“就这么一句话,大BOSS就点头了?”
“怎么可能?”肥龙老大嗤鼻,“我说小诺诺,你下周回来还真的好好谢谢子渊美人,你都不知道为了用这个台本,项目会上子渊和萧老大都快吵起来了。”
“……”诺诺傻眼,不是吧,萧大BOSS和莫子渊这俩个人大吵特吵的情景会是什么样子?好怕怕……
“哎,最后还是萧老大让步了,留下一句‘你是制作人,你看着办’就直接走了。话说小诺诺你命蛮好的,这两天老大因为子渊和他对着干,脸色难看得要死,我们可是避之不及,哪像你天天躲在家里舒坦……”
叮咚。
肥龙老大话未毕,诺诺家的门铃响了。
诺诺知道,这个点,一定是那位据说“最近心情很不好,脸色难看到要死”的萧大BOSS来接自己去推拿了。
默默挂了电话,诺诺下意识地回头,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萧大BOSS不会拿自己当出气筒吧?
第十三章
给客人倒了杯菊花茶,诺诺看了眼对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大师兄,你这么忙,还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小文书还真是会掐时间,偏偏选了个许妈妈去买菜,萧大BOSS快到的时候来探病。小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诺诺,“大师兄”的突然拜访会很麻烦。
小文书晃脑袋,神秘兮兮地说:“没什么,只是听出差的许师傅说你脚拐了,就过来看看,还有,许诺,许师傅说的话有点奇怪。”
诺诺咋舌,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自己脚拐当晚,许爸爸就出差了,所以一直没能和萧大BOSS罩上面。许妈妈只管抱着电话在这边一个劲儿夸小张如何如何懂事体贴,许爸爸在那边也哈哈直言小张有多老实。
于是老两口在完全没搞清楚的状况下,鸡同鸭讲,各自认定了自己心中的完美女婿。小文书这边,估计是许爸爸抽空给他打了电话,感激他接送自家女儿天天去推拿。
小文书咳嗽声,转眼珠道:“许师傅说,让我天天来接你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还让我……再接再厉。”
诺诺扶住额头,果然……爸爸,你还可以再八卦一点吗?
小文书见状,仰天叹息,“冤孽啊冤孽——”
“诶?”诺诺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大师兄”就突然扯到了冤孽这个话题上去了,小文书就已经激动地侃侃而谈:“许诺,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记得我们见面第一次我就跟你讲得很清楚,我去相亲是不想放过任何一次寻找前世情人的机会。可是你不是……虽然我也很遗憾,毕竟你我皆为同门中人,又这么谈得来,可是你不该把感情放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前几天我还梦到她,我告诉她,如果找不到她,我宁愿孤独终老……”
小文书深情款款地眺望窗外,语气也变得柔起来:“你真的不该,不该……我这样的人,注定负你。你又何苦对我存有妄想,甚至还在父母面前勾画你我美好的幻想。”
诺诺嘴角抽搐,大师兄,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这都是哪跟哪?原来小文书以为是她在爸爸面前胡说八道,还勾画什么美好幻想,所以爸爸才误会的?
诺诺纠结了。
抓狂了。
吐血了。
“不是,我没有——”
话未毕,小文书再次打断诺诺,拂袖微怒:“你不要再说了!你的脚伤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竟然因为我魂不守舍地摔倒,哎,真是罪过罪过!许诺,我知道或许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三年内再找不到我的前世情人,我就会追随师父,皈依佛门。”
“为苍生、为天下积福积德,为那些被恶魂困扰,前世欠债的人指引道路,所以你真的……”
小文书眼眸湿润,哽咽难耐地凝视诺诺。诺诺盯着他,也好想……哭。
爸爸,你到底到底平时是哪只眼睛看到这个小张青年才俊、一表人才的啊?他除了宣传迷信,歪曲别人佛教,还得了严重的妄想症。不仅妄想前世今生,情人什么的,居然还妄想别人都喜欢他!!
诺诺握拳,深呼吸提醒自己尽量保持淑女风范:“小张同志,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点点误会,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小文书眼眸陡亮,冷不丁地抓住诺诺的手,“你是个好女孩,为什么你不是她——”
叮咚。
猝不及防,门铃再次响起。
不过这次情况比较不同的是,按门铃的人并不是提醒主人开门,而更多的是警告屋里人“注意爪子”,因为……瘸子诺诺知道萧大BOSS将至,懒得开两次门,自从小文书进来,门就一直虚掩着。
某俊美BOSS气势强硬地进屋,眼神带着骇人的煞气,抱胸:“诺诺,再不去推拿,别人要关门了。”
小文书纵使再笨,也感觉到氛围因为萧逸的到来大为不同,早乖乖收了爪子,奇怪道:“许诺,这谁啊?”
诺诺闻言,挺直腰板,雄纠纠气昂昂(其实是一瘸一拐)地走到萧大BOSS身边,弯眼:“大师兄,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萧逸。”
“……”纵使某文书再厚颜无耻,这一刻,也被诺诺秒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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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推拿的路上,萧大BOSS一直面若桃花,浅浅勾笑,笑得诺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O《
萧逸虽然没有莫子渊面瘫得那么厉害,但一直也是不苟言笑,神威严肃的样子,现在他一路开车一路诡笑,是个人都会毛骨悚然。更何况,诺诺是在得知“大BOSS最近很不高兴”的情况下看见他笑来着,他哪里像不开心?哪里像很不爽?撑脑袋踌躇良久,诺诺还是决定小小争辩一下下。
“萧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