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日所发生的一切,是她做梦不成,不然柳胜华怎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来啊,傻站着做什么,这里哪个你不认识。”柳胜华见她傻站在那里,便站起身,走过去将她拉到了凉亭中,立刻有人送上蒲垫,柳胜华捏了她一把,详装凶狠地说道:“一大清早的去找你,结果被告知你自己跑来了,景言宫离凤祥宫能多远,用的着走那么久嘛。”
“我”小舟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当真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止是柳胜华变的有些奇怪,那长孙写意也从一开始便盯着她瞧,但是等她探究的看过去,那长孙写意又低垂了眼睛,吹着手中茶盏里的浮叶。
这一的举动让其他女官们都傻了眼,那本还弹琴的史月琼更是恨的想要将手下琴弦全部扯了。
心道这人怎么还有脸过来,被自己嘲笑了那么久,就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般,还是那么虚伪的微笑着。
而且自己练习了那么久的琴艺,便是要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却不想那长孙写意与柳胜华二人撇嘴将她的琴艺指责的一无是处,特别是那柳胜华,好似故意那般夸张一般,连连讥讽与她,惹得其他人嗤笑。
她心里便是委屈,但也知道那长孙写意与自己不同,本想借着这机会,请长孙写意给自己指点琴艺,以此和长孙写意拉进些关系,却不想话儿说到一半,史小舟便来了,自己的盘算,自然是落空了。
“瞧你这发鬓,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玩了,若你是我亲妹子,我一准给你一顿巴掌。”柳胜华玩笑般说着,随后有冲其他人讨要梳子,想来是打算给小舟重新梳理个发鬓来。
一旁的长孙写意顺手便掏出了把黄玉妆梳递给了她,这一举动,让众人眼儿都红了,那黄玉梳子是太后赏下的,整个宫里只有这么一把,其意义可见非同一般,若是其他人得了,定然是要拿回府上供奉着,这长孙写意竟然当真拿它做了常梳使用,还是给那个完全没什么背景势力的史小舟使用,其庇护的意思便再明显不过了。
史月琼更是险些将手中的帕子扯碎了,她本就是眼红柳胜华对小舟的特殊,这才在衣布司那般说,谁想这史小舟好大的本事,居然连长孙写意也都被她另眼相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后
待柳胜华散下小舟的发鬓,那站的前一些的清秀女官往前一步,对柳胜华笑着说道:“柳姐姐,此事便让清涟来吧。”
原来此人正是跟着七皇子的女官,岳清涟。
其他女官儿脸色各异,连岳清涟都也这般,这史小舟究竟是个什么角色,难道她们所收到的消息有误不成?
每个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盘算,这宫里女官众多,这些人不是围在那熙妍姑娘身边,而是在这偏冷的角落,自然都是聪明人,有相熟的便开始使眼色,甚至连史月琼身后的那两个女官儿也都面色动摇。
柳胜华听了岳清涟,撇了她一眼,然后看向长孙写意,见长孙写意只是吹了吹手上的茶盏,连眼帘儿都未掀起,便将位置让给了岳清涟,黄玉梳子也交到了她手里。
“有劳清涟姐姐了。”小舟连忙起身施礼。
岳清涟笑颜如花,回施一礼,回道:“妹妹无需这般生疏。”
这一下,那史月琼再也按耐不住,哼了一声,甩袖离去,心中暗骂这群小蹄子献媚个什么劲儿,难道都是瞎子吗?
居然看不出她史月琼才是史家的嫡女。
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官面面相觑,瞧了眼小舟,又瞧了眼走远的史月琼,最后一人连忙追上史月琼,另一个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上去。
待她走后,众人都面面相觑,方才还气氛融洽,一下子冷了下来。
“瞧她这德行,真当自己是回事了。”柳胜华见状撇了撇嘴,道:“史家的小姐又怎么样,咱们这哪个能怕了她,要耍威风,就滚回娘胎去耍。”
小舟闻言,轻轻扯了扯柳胜华的罗裙。轻轻摇头,示意隔墙有耳。
柳胜华未回答,那边长孙写意嗤笑一声,“咱们这搁着的话儿。没人会往外传,你们说,是不是。”
长孙写意说完,众人连忙应声称是,“可不是,咱们可是一条心儿。”
“小舟妹妹莫怕,咱们可不是那种人。”
“没错。没错,咱们这些个都是要好的。”
一时间,这般表示为自己人的话儿不绝于耳,小舟看了长孙写意一眼,长孙写意是同辈中的第一闺秀,论容姿家世,都是首屈一指,既是三朝元老唯一的嫡孙女。又是闻大将军的外甥女,生而有势,说话自然是有分量。帝君钦她为太子爷身旁伺候,明眼人也便瞧的出,这长孙写意便是那未来的太子妃,将来太子爷登基后,她也自然是要母仪天下。
这般的人儿所说的话,这些大臣家的聪慧孩子,岂会与之相斥?
“清涟来,咱们得快着些,不能让小舟披着发不是。”
柳胜华又吆喝起来,岳清涟笑着“哎”了声。随后手脚麻利的开始为小舟梳理发鬓。
“我来给小舟妹妹拿铜镜照着。”
“我这还有淡色的蝴蝶棱儿,可与缠在发上,增些色泽。”
其他人也是能搭手的便搭手,不能的便在一旁瞧着,时不时的夸赞着,或是小舟的乖顺懂事。相貌上乘,或是那岳清涟的技艺高超,发鬓梳理的好看。
岳清涟闻言便只是笑笑,她敢揽下这活,自然这束发的本领过硬,手上动作娴熟,几下子便梳理整齐,然后将发平分两股,对称系结成两大椎,分置于头顶两侧,并在髻中引出一小绺头发,使其自然垂下。
这宫中正盛行的双丫随云鬓,显得娇俏可爱,但柳胜华却不甚满意,非要岳清涟给小舟重新梳个惊鹄髻。
小舟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这惊鸿发鬓听着很是惊艳,其实是将发拢上反绾,两个冲天啾一般,寓意展翅惊鸿,在小舟瞧着,却似长了长耳朵一般恶趣味。
所以,在岳清涟还未动手之前,小舟便连忙站起来福身,感谢岳清涟为自己束发,“清涟姐姐的手儿可真巧,小舟很是喜欢。”
在宫闱之中,礼数多一些,总是好的,否则碰个小心眼儿的,一个礼数未到位,便可能成为他日的绊脚石。
“妹妹喜欢就好。”岳清涟
小舟很是欣喜的摸着自己的发鬓,嬉笑着说道:“小舟以后可以来找清涟姐姐,让姐姐教小舟梳发鬓吗?”
“当然好了。”岳清涟脱口而出,随即便反应过来,说道:“只要妹妹不嫌弃。”
对于史小舟其人,岳清涟也是认识的,甚至还特别打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今日又见长孙写意与柳胜华这般对她青眼有加,便升起了与其结交的心思,毕竟在这宫闱中,能多个姐妹,总好过多个敌人。
只是一直没想出个理由来,也不知道此时这么多人在这里,自己若是说了,旁人会怎么想自己,所以有些犹豫,却不想小舟居然主动提出,这岂能不让她欣喜。
“小舟在此先行谢过。”小舟又福了个身,她是瞧出这岳清涟有意与自己结交,这才提出要岳清涟教自己梳发鬓,因为她也需要和岳清涟搭上线,若是让岳清涟犹犹豫豫,考虑太多外在因素,怕还要等下次。
她这般当众说出来,便是让众人为自己证明,自己若是来这凤祥宫,便是来找岳清涟学习梳发鬓,而非别的。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跑来个宫奴,长孙写意放下了手中不知道捧了多久的茶盏,起身往亭外走去,随后其他人也跟了上去,柳胜华也牵着小舟往外走。
小舟顺从地跟着,因为她知道,长孙写意这般做,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诸位娘娘到了。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扯着嗓子喊着,声音有些尖锐,在他喊完后,便有琴瑟之音传来,随之的还有那沁人心扉的香气传来,这般香气小舟是第一次闻到,想来是只有这帝后才可以点起。
“奴,给皇后娘娘请安。”随着柳胜华一同施万福之礼,小舟忽然很好奇,皇后娘娘的相貌,是否与姬廉相似。
但她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可以放肆的时候,便乖顺地伏趴在那里,瞧见皇后娘娘的裙摆自她眼前慢慢扫过。
待皇后娘娘落座,她们便听到太监喊平身,于是小舟又跟着起身,但头依然没有抬起。
“不过是小小花宴,诸位无需拘束。”这话儿并非是给女官们所说,而是那还站着的娘娘们,还有那再后一些,大臣们的正妻们。
“然。”众人纷纷落座。
小舟也偷偷的抬起了些头。
这是小舟第一次见到了皇后,与姬廉相貌倒也相似,只是二人眉目却不尽相同,姬廉俊美无俦,放荡不拘,而这皇后却差上几分仙逸,多了几分妩媚,一头青丝梳成云华髻,身着嫡红色宫装,长裙及地,腰肢以轻云绸带束着,发间一支朝凤如意簪,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自带了一份正宫的雍容与威严。
“皇后娘娘吉祥。”熙妍姑娘起身后,便往皇后的方向跑去,到了皇后面前,这才吐吐舌头,详装可爱的福了个身。“熙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旁小舟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熙妍姑娘还不知道去与眉妃娘娘亲近,却这般张扬,想着往皇后娘娘那钻,可见还未明白这宫闱的险恶。
这般脾气,早晚会被这宫闱生吞了。
本来这熙妍姑娘还有眉妃娘娘的庇护,现在却因为眉妃娘娘名为中邪,实则为过敏的事儿算是彻底的得罪了眉妃娘娘。
便是做出了脱敏药,也一样会让眉妃娘娘暗恨在心中,毕竟那脱敏药还是其次,当时事儿发生的时候,这熙妍姑娘只顾着去做药,而忘记当着大家的面,将眉妃娘娘过敏的原因解释清楚,这才累得眉妃娘娘被指中邪,从而失宠。
现在,她偏偏又往皇后娘娘那献媚,这不是让眉妃娘娘难堪是什么。
“原来你就是熙妍姑娘,本宫这些日子,倒是常常听人提起,如今一瞧,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这本是句官话儿,那熙妍姑娘却露出满目喜悦,“真的吗?熙妍好高兴哦。”
“还真是个直率的孩子。”皇后娘娘说着,便又看向了眉妃娘娘,“眉妃倒是有个好妹妹。”
“皇后娘娘莫要取笑妾身了,牡丹这孩子是被族中长者给骄纵坏了,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才好。”眉妃娘娘巧颜笑意,又冲熙妍姑娘说道:“牡丹,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赔罪。”
“为什么啊?”熙妍姑娘不但没顺着眉妃娘娘的意思赔罪,还嘟起了嘴儿,转头对皇后娘娘说道:“娘娘不喜欢熙妍吗?”
一时间,整个红妆后园都如凝固了一般,就只余下熙妍姑娘一人在那扯着那早已脸色有异的皇后娘娘的衣袖摇晃。
小舟心底楞是为熙妍姑娘捏了把冷汗,真不知道这熙妍姑娘究竟是真的这般直率,还是详装出的直率,以让皇后娘娘觉得她与众不同。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熙妍姑娘的算盘显然是打错了,皇后娘娘并不欣赏她的直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后妃
皇后娘娘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那熙妍姑娘却似浑然未知一般,依旧活跃着,而其他人也是面色各异,有人担忧,有人嗤笑,更有人心中窃喜起来,等着瞧这出大笑话。
“呦,瞧着丫头,可真跟眉妃姐姐一般,俊俏地紧呢,闻家地界当真是出美人的地儿。”一道不知意味何为的声音响起,引得旁人侧目而观。
小舟也抬头看过去,说话这人容姿妖娆,梳着凛云鬓,身着深紫宫装,外罩一件浅紫的轻纱,摇步云蹬靴,身段玲珑娇小,眉目上扬,眉宇间的额黄也随之夸张的神态,略微扭曲着。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却也有相由心生的说法,瞧着这人的眼神,当真不似个柔顺的主儿,所以方才那话不见得就是为了给大家找台阶下。
小舟这般猜测时,那人便在夸赞之后,又添上了一句,“连这性儿,也相似地紧,都是这般的…直率。”
那话儿的尾音,拉的极长,瞧着是在夸赞熙妍姑娘率真,其实明眼人都瞧的出来,此事儿并非如此,因为这话放在此时更像是在讥讽,不仅如此,还将那眉妃娘娘也扯了进去。
眉妃娘娘也非愚钝之人,岂能听不出姜妃娘娘明为夸赞,实则是在讥讽于她,便是在讥讽她当年初入宫时,所发生的难堪事儿。
听姜妃娘娘又提起当年的那些事儿,眉妃娘娘的眼儿更是要喷出火来,若非当年她拿她作了好姐妹,事事都信她听她。又怎么会闹出那些荒唐事。
“妹妹实在是谬赞了,若论起直率,咱们这些个哪里及得上妹妹的直率,在场的怕是没个不省得的。”但心中便是再恼。说出口的话,却好似往常一般。
“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听着让人心里怪不舒坦的。”姜妃娘娘脸色也略变。因为姜老太傅的缘故,她入宫时日也较早,所以性格较之旁人自然多了分跋扈,后来为这事儿也吃了不少苦头,这才算收敛了些。
“呦,妹妹怎么会这般说,可是姐姐方才说了什么错话儿。”眉妃娘娘神情夸张的说道:“若真那般。那姐姐这里便要给妹妹赔声不是了。”
虽然嘴上说赔不是,但并没有其他动作。
“岂敢让姐姐给赔不是,若真是恼了姐姐,姐姐跟咱们圣上那么一说,咱可受不了。”说完这话。那姜妃娘娘故意顿了一下,这才又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圣上有多久没去姐姐那舞峨宫了。”
眉妃娘娘被戳中痛处,抓紧手中的帕子,的确,自从中邪事件后,盛帝已经许久没有到舞峨宫中去了。
“圣上从前尚去舞峨宫,如今却也没听说是去了妹妹你那。”
这话的意思是,圣上从前常去过舞峨宫呢,却不曾听说过去你那。现在圣上不去舞峨宫,还是没听说去了你那,所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在姜妃娘娘还想开口时,清脆的杯盏落地声传来,二人扭头看去,不由变了脸色。那杯盏的主人正是皇后娘娘。
站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奴忍不住将脖子缩了缩,连忙去收拾
小舟眨了下眼睛,皇后娘娘故意失手将杯盏打破,想来已经是盛怒了,这眉妃娘娘与姜妃娘娘二人素来不和,她也是早有听闻,只是这两位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
官员夫人们可都还在这呢,凭白的让人瞧了宫闱的笑话,皇后娘娘岂有不阻拦的理儿,只是这般时候单单只是制止了,也是没用的,应该有个人站出来大个圆场的,不然依然是尴尬。
就在小舟想着不知道谁会来打这个圆场时,在姜妃娘娘右侧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