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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桐,疼!”赤翟若轩连连呼痛,更被她冰冷的语调和满身的戾气惊得一身冷汗。
“对……对不起!”夏梓桐赶忙放手,见他的双眼隐隐闪现泪花,下巴上更是出现一块淡淡的淤青,羞愧道:“轩儿,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事。”赤翟若轩勉强地笑了笑,带着一分不安,试探道:“是不是拜月山庄同赤翟山庄发生了矛盾?”
他不是养在深闺之人,日濡目染之下,多少知道些江湖势力的争斗。
“不是。”夏梓桐矢口否认,沉痛道:“昨日,雪儿带着一身伤回来,我才知是被赤翟棠所伤。”
赤翟若轩心头一沉,“梓桐,对不起……”
“跟你没有关系,别将此事放在心里。”夏梓桐揉着他下巴上的淤青,稍一思量,沉声道:“经过昨日一天,我料想此事已在山庄传了开来。而山庄上下对雪儿拥戴之至,所以你千万不能泄露了自己的身世,平日里更要决口不提赤翟山庄。我了解雪儿的心性,他见了你之后,不会四处张扬,更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赤翟若轩见她面色凝重,一颗心瞬间提了上来。
夏梓桐道:“雪儿有一个哥哥,名叫萧湜雨。他们兄弟俩自小相依为命,感情甚深,我敢断定雪儿定会告诉湜雨一切。以后你们同处一个院落,你若见到身配长剑,气息冰冷的黑衣男子,要远远地避了开去。”
“能不能让他搬出兰苑?”赤翟若轩揪紧了一颗心,声线不稳地道:“我不要紧,可他若是伤害到宝宝,可怎生是好?”
夏梓桐苦笑道:“此次雪儿伤势严重,湜雨定会彻夜不眠地照顾他。我岂能不近人情?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乏术,不可能无时无刻地照顾雪儿!”
“那怎么办?”赤翟若轩紧抓住她的手,满眼的惶恐。
“别害怕。”夏梓桐捏了捏他有些僵硬的脸颊,柔声道:“我说过,见到他,你就远远地避了开去。湜雨还不至于胆大到杀害你。”
她的语气渐冷,“他一向行事沉稳,若他此次真敢伤害你跟孩子,他会付出自己无法承受的代价。”
赤翟若轩吃了一颗定心丸,微笑着点了点头。
夏梓桐不再多言,恰巧小厮送来早点,她询问了宁惜朝等人的情况,知晓众人也用了早点,一切无恙,就安心地陪着赤翟若轩用了早膳。
饭后,夏梓桐陪着赤翟若轩,在庭院里散步。她见他气色不错,没有多作耽搁,便回房替他驱毒。
夏梓桐不敢大意,只是打算将他身上之毒引至己身,却在发觉盘旋在他小腹经脉里的黑气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若是再晚几天,腹中胎儿极有可能受到毒性影响,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夏梓桐在暗自庆幸的同时,也头疼不已。如此一来,却要花费更多心神在驱除那些黑气上,原本计划一次了结此事,却又要延误几日。
耗费了大半个时辰,夏梓桐终于完成了第一次引毒,却在下床之时,粹不及防下,身形一个摇晃,随即咽喉处涌上一小股黑血。
“梓桐!”赤翟若轩惊呼一声,见她嘴角依旧挂着一丝黑血,泣声道:“梓桐,你……”
夏梓桐毫不在意地擦去血丝,扶着赤翟若轩躺好,又仔细地替他盖好锦被,口气轻松地道:“轩儿,别担心我,我的身体强健的很,不过是屈屈毒药!你体内还有余毒,先休息一下,有事可出声唤人。我还要去跟唐前辈商量爹爹的病,不能陪你了。”
赤翟若轩不放心地道:“你真的没事吗?”
夏梓桐重重地点了点头。
“别担心我跟宝宝。”赤翟若轩牵起她的右手,一起放在小腹上,低低地道:“她很好。”
“我知道。”夏梓桐用空出的左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轻声道。
夏梓桐告别了赤翟若轩,在反手关门之际,再次呕出一口黑血。她双眼紧闭,喘息着靠上门框,闷声忍受着这份如凌迟的痛楚。
良久,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望着满手的黑血,诧异道:“好霸道的毒!不过是一时激发毒性,竟然强悍如斯!连我的真气都压制不住……”
真气……似乎远远不够啊!
所以,她一脸的苦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连自己引以为傲的雄厚真气都不够用!
夏梓桐叹了一口气,朝药房疾走而去。
一进药房,毫无意外的,见到唐平埋头于各种草药间。
彼此打了一声招呼,夏梓桐挑选出几种药材,吩咐药房里专门伺候草药的下人去立刻煎了,端来给她喝。
唐平瞥了一眼夏梓桐手中的草药,知是先前对方所提毒药,不禁眼皮乱跳。
其后的几个时辰里,夏梓桐与唐平连午膳也只是匆匆用了些,一同忙着研制‘残梦’解药,奈何徒劳无功。
日头西沉,一日的时光已逝。
夏梓桐望着窗外的夕阳,几乎克制不住心头的悲怆。
唐平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夏梓桐突然开口:“唐前辈,在下知你毒术勘称为神,不知你有没有见过这种毒?”
她仔细地描述了自三个月前中毒后,身体的不寻常,尤其是在某些情况下,精神恍惚,不能自己。
唐平缓缓地握紧了双手,沉默良久,她叹息道:“孩子?两个男人?”
夏梓桐怔了怔,对方所言正是每每她想不通,却又是关键之处。“对!”
唐平微垂着脑袋,语气疲惫地道:“敢问大庄主,这三人可是你的执念?”
“执念?”夏梓桐沉吟片刻,“算是吧。”
孩子和那个人是她至今无法释怀之痛,而轩儿……当初确实无法淡然舍去。
闻言,唐平缓慢地站起身子,不言不语地走向门外。
这一刻,夏梓桐只觉得对方的背影愈发佝偻和单薄。
唐平迈出门槛,蓦地,她脚步一顿,轻轻地道:“大庄主,恕老身无能,解不了你身上之毒。但老身有句忠告:若你今后不想发生始料未及之事,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严忌大喜大悲!切记——切记——”
“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人这一生到底为哪般?何苦……何苦……唉!”
唐平的身影随着她的声音,逐渐地消失在夏梓桐的视线里。
夏梓桐体会着她临走话语,无奈地叹息一声。
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看透过这些!
“人有七苦,我到底尝尽了哪些苦楚?”夏梓桐独自一人走在去萧湜雪房间的路上,自言自语。
她忽然笑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她一直坚信,她的痛苦已然远去……幸福开始降临!
应该相信自己,却不是那所谓的命运!
这一晚,夏梓桐陪着萧湜雪和萧湜雨用了晚膳,又花费了些时辰替萧湜雪疗伤,临睡前去看了眼洛辰与赤翟若轩,最后回到萧湜雪的房内,陪着他度过这个凄冷冬夜。
周而复始,如此过了整整六日,赤翟若轩身上残毒已清,夏梓桐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到底松了一口气。而萧湜雪的伤势,在她的全力相助下,日渐好转,已能独自下床,虽无法舞刀弄剑,但自理无碍。
唯一的难题,‘残梦’的解药至今不得其门,走投无路之下,夏梓桐一锤定音,如先前计划那般,瞒住诸人,在唐平的配合下,引毒至己身。
为了减少‘残梦’对夏梓桐身体的伤害,二人商量,每日运功一次,每次驱除奇经八脉中的一处,分为八次。
而整个驱毒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预料中的痛苦和激发毒性,似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唯有夏梓桐切实体会到‘残梦’的恐怖,竟能阻碍体内真气运转,不过暗自庆幸,毕竟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当第八日的傍晚,夏梓桐最后一次替宁惜朝运功驱毒后,她来不及休息,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与洛辰的婚事。
“爹爹已说过,纵然爹爹死了,也不可能答应你迎娶辰儿为正君!”宁惜朝当场脸色一变,厉声道。
第131章
第九十七章醉梦
夜风凄凄,雨声叠起。
庭院里,枯叶凋零,残枝随风摇曳……
屋内,烛火晃动,昏暗的光线照耀着宁惜朝阴沉的美颜上,也照耀在夏梓桐略显迷茫的娇容上。
“……为什么?”夏梓桐一点点地将目光焦距对上他狠厉的眼神,喃喃道。
“为什么?”宁惜朝突然冷笑一声,尖声道:“因为他不配!”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冷冷地道:“不过是一个青楼小倌,竟敢妄想欣儿嫡女的正君位置!真真是让世人笑话!”
“不——”夏梓桐身子狠狠地一颤,低笑道:“辰儿是最干净的!谁都比不上他!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干净?!”宁惜朝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讥笑道:“无母无父!出身青楼!你居然说他干净!”
“无母无父?女儿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家世。而当年看见他在青楼里的一干人等,女儿可以全部除去,不会有人知晓。更何况,女儿见过他的身子,他的贞洁尚在!”夏梓桐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哀求。
“梓桐啊……”宁惜朝一脸的失望,好言相劝道:“世间多是男子,若你愿意,爹爹可以帮你挑选出各色男子。只要你这次听了爹爹的劝,忘记洛辰,爹爹什么都依你!”
“从小就住在了这里,怎么忘?”夏梓桐缓缓地抬起手臂,轻轻地按住心口,惨笑道:“你教女儿怎么忘?辰儿他是无法取代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取代他……怎么能够忘记他……”
宁惜朝恨铁不成钢地道:“那轩儿跟你尚未出世的孩子呢?”
“他们……”夏梓桐微一怔楞,迟疑道:“他们自然也是重要的……”
“你——”宁惜朝一拍床板,怒道:“你勿要再三提起此事,如若不然,也许你会再也见不到洛辰!”
夏梓桐猛地抬头,只见他脸色阴霾,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布满杀气,是前所未有的冷绝。
他会说到做到的!
他……还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爹爹吗?
一室静谧。
蓦地,夏梓桐缓缓地自床沿站起身子,向后倒退一步。
“砰——”
只见她倏然双膝跪地,伏在冰冷的地上,哀求道:“爹爹,女儿最后一次恳求您。成全了我和辰儿吧……”
“你——”宁惜朝脸色发青,手指发颤地指向她弯曲的膝盖,喘气道:“你是什么身份!洛辰是什么身份!你居然为了这么根本不值一提之人而向我卑躬屈膝。”
他深呼吸一次,狠声道:“看来当年我的一时心软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才让你今日有机会沉迷于美色,心心念念都是洛辰!你胆敢再提一次,我就让他彻底地消失在你的面前!”
不料,夏梓桐竟笑出声来,淡淡地道:“那我又是什么身份呢?”
宁惜朝缓和了情绪,“好!那你听清楚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你的娘亲名为夏侯欣,是十四年前过世的女皇陛下。爹爹原名宁怿远,乃当年宁元帅的唯一子嗣。而你,是陛下和本后君的嫡皇女,乃正统的皇室血脉,更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那又如何呢?”夏梓桐微笑着,泪眼朦胧地看向风姿高雅的宁惜朝,“我只知道,自己出生在一个青楼里,爹爹百般疼爱我,更在那里遇见了我的辰儿……”
她垂下眼帘,泪珠伴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地滑过她的双颊,留下道道鲜明的泪痕。
只听得她低低地道:“没有娘亲,没有皇位,没有世事的纷争……只有爹爹、辰儿,还有我……”
“够了!”宁惜朝低喝道:“你是陛下的女儿,更是振兴夏侯皇族的命定之人!你将来会夺回皇位,统一四分五裂的大姚国,重现当年太祖太宗的盛世天下。你如今这般胸无大志,何以名垂青史?”
夏梓桐心弦一紧,“命定?”
“不错!”宁惜朝沉声道:“当年陛下与我拜访过法源寺的觉远师太,彼时我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曾预言,八个月后,我将诞下一女。此女来历不凡,绝不可如普通婴孩那般相待,见怪莫怪,一切随其自然。她告诉陛下和我,待此女羽翼丰满之时,她会超越历代先皇的成就,甚至可与当年的武帝比肩,同武帝一般无二。”
“所以……”夏梓桐瘫坐在地,低垂着脑袋,淡淡地道:“你这般疼爱我,舍不得我受一丁点苦楚,更任由我以幼童之龄,到处闯荡,取得如今的种种。不过是因她的一句话,相信我会替你报仇雪恨,助你重回宫廷,夺回当年的那份辉煌。”
“梓桐!”宁惜朝皱了皱眉,不赞同地道:“这怎是为了爹爹?陛下是你的生身母亲,皇位理应是你的!当年苏玉莲大逆不道,下毒害死陛下,更逼得爹爹流落民间。在你外祖母将卒的全力保护下,这才避开她的追杀,躲藏于青楼之中。我们父女俩受尽磨难,难道不该杀了她吗?”
夏梓桐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靠在床榻上,没有做声。
何谓真?何谓假?
何谓正?何谓邪?
她自诩才能智慧胜人一筹,却永远分辨不清。
宁惜朝见她毫无反应,一心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语对她刺激过大。所以,他放轻了语调,缓声道:“梓桐,你既已知晓自己的身世,可还会执意娶洛辰为正君?”
夏梓桐抬起脑袋,仰视着坐在床头的宁惜朝,是那般的高高在上。
她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蓦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女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爹爹。”
宁惜朝淡笑道:“你问。”
夏梓桐轻笑道:“不知爹爹对轩儿可还满意?”
宁惜朝眼神一冷,道:“他的心机太深,又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将来恐会在后宫兴风作浪。你要谨记,绝不能给他过多的宠爱,以免生出祸端。爹爹已对他旁敲侧击,虽说能暂时制住他那颗活络的心,到底还是在于你的态度。而他能够令你动摇本心,不顾大局地与他欢好,仅此一点,此人并不简单。”
他皱了皱眉,斥责道:“梓桐,你以为单凭一个谎言,就能够骗过爹爹?无论是轩儿的谈吐、言行举止,他的那双纤纤细手,还是他的吃穿用度,岂是平常人家能有?你向来孝顺,现今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而欺骗爹爹?”
夏梓桐轻轻地将脑袋搁在床沿上,轻笑道:“爹爹明察秋毫,什么事儿能瞒过您的那双眼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宁惜朝不悦地道:“爹爹是为了你好,才在你的侍君身上花了些心思。你将来要成就大业,岂能在这种小事上令你分心?”
“是。”夏梓桐缓缓地合上眼,“所以爹爹才不喝他奉的茶,警告